第八十四章 警備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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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過去,帝都仍然維係著表麵上的和平,底下的民眾雖說對帝國高層的明槍暗箭不甚了解,但是偶爾也會得到一些話題性的消息。

    比如說哈維爾將軍近期又處決了幾個貪贓枉法的高官貴族,而這些貴族和當朝掌權者——大臣之間的關係極為密切;還比如說大臣再次動用手上的權力,將幾個民間風評不錯的官員拉下馬,而以副大臣喬利為首的官員們為了這事,和大臣在朝堂上進行了一番激烈的爭論。

    種種消息,很多都影射了當前朝廷的局勢,但除了少數關係國家命運的人們會對這些消息極為上心之外,更多的人則將其當作飯後閑聊的談資。

    所謂的民眾大多都是這樣,隻要還沒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誰當政,誰掌權,這種遙遠的事情鮮少有人會去關心,他們所在意最多的問題,不過是自己的一日三餐罷了。

    所以對權貴階級來說,人民就是麻木和從眾的代名詞,極容易控製,因為他們太會逆來順受;但同時也具有相當的危險性,因為一旦有心人利用這點,無疑會造成絕大的破壞。

    自然,哈維爾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他至今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杜絕這種情況。

    -

    帝都警備隊總部。

    當哈維爾獨自一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周圍投過來了各種意外的視線,因為沒有看見那個總是和哈維爾黏在一起的身影——最近他們共同行動的次數太多,已經到了讓旁觀者也覺得理所當然的地步,偶爾出現意外情況還是多少有些不適應。

    “哎呀哎呀,這不是哈維爾隊長大人嗎?敢問您的另一半呢?”斯比婭陰陽怪氣地說。

    自從哈維爾與艾斯德斯變成現在這種關係,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雖然一開始還有因為接受不了而導致情緒失控的事情發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隻能無奈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在跟哈維爾交流時,還是免不了說話帶刺。

    “不要把別人說得跟連體嬰兒一樣。”哈維爾歎氣,“你是要問艾斯德斯的話,她今天有部隊大演習的安排,所以去忙她自己的事了。”

    “謔,這樣啊,沒有抖s女將軍的陪伴,想必哈維爾隊長大人一定非常寂寞吧?”斯比婭繼續嘲諷。

    “絕無此事,你這是毫無根據的誣陷。”哈維爾說,“順便能否請你把‘隊長大人’那個後綴名去掉?我聽著毛骨悚然,這感覺非常不好。”

    “哎呀,說毛骨悚然還真是過分呢。”斯比婭巧笑嫣然,“我這是為了準確表達對隊長大人的尊敬之情哦。”

    “……我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哈維爾揉著眉心,覺得頭痛。

    “哼。”斯比婭扭頭。

    看著斯比婭的態度,哈維爾滿頭黑線,一個女人要是不講道理跟你胡攪蠻纏,那無疑是一場災難,不過於他而言,隻當這是叛逆妹妹的任性,也沒往心裏去。

    “隊長,這是最新整理出來的報告,請過目。”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哈維爾轉過頭,看見賽琉俏生生站在自己麵前,她將一疊寫滿批注的文件放在自己桌前,這上麵的每一個指示都有理有據,而且流程分明,很符合她認真的性格。

    哈維爾從頭到尾將文件瀏覽了一遍,沒發現什麽問題,不如說相當不錯,就算是自己也隻能想到這些了,於是對她點點頭,說:“很完美,直接拿去給下麵的人執行吧。”

    “嗯,我知道了。”

    得到了哈維爾的認可,賽琉的眼睛彎成一雙好看的月牙,行了一禮之後,便轉過身繼續忙活去了,那充滿活力的馬尾在她的身後一晃一晃的。

    和斯比婭不同,賽琉很快就走出了失戀的陰影,畢竟身份上的差距再加上某種自卑的心理作祟,讓她從一開始就沒抱太大的期望,所以心理落差其實並不大。

    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失敗也是一種可以接受的結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已經沒有遺憾了,況且哈維爾也沒有因此而疏遠她,那麽就這樣在近距離守望著自己喜歡的人,對她來說似乎也不錯。

    或許有那麽一天,她這股熾熱的情感會隨著時間而慢慢風化,但至少現在,賽琉希望能夠坦然直麵自己的心情。

    “怎麽樣,最近和『狩人』的協同工作進行得還順利嗎?”哈維爾扭頭問蘭。

    『狩人』的工作職責和『獵鷹』一樣,都是維持帝都周邊地區的治安,這本來是大臣鉗製哈維爾的一種手段,但不幸的是,,還是帝都居民的認可度,這二者皆被『獵鷹』牢牢把控在手裏,『狩人』想要插足進來並不容易。

    所以艾斯德斯便做出了決定,讓『狩人』以協助者的身份支援『獵鷹』的治安維持工作,雖說將主動權交了出去,但同時也達到了她自己的目的。

    而哈維爾自然也對憑白得到幾個強有力的打手表示歡迎,不過考慮到兩個小隊之間曾發生過的一些不愉快,便囑托蘭協調一下彼此間的關係,至少不能出現大打出手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麵。

    “請放心,隊長。”蘭微笑著說,“『狩人』的副隊長利瓦先生是個識大體的人,有他的幫助,雙方成員間的協作完全沒有問題。”

    “那就好。”哈維爾點頭,輕聲說,“艾斯德斯的幾個部下都不是等閑之輩,最好不要貿然起衝突。”

    “隊長,其實我覺得他們也沒那麽壞啦。”威爾在一旁撓著頭說,“利瓦先生一看就知道很可靠,達伊達拉隻是喜歡打架,波魯斯先生雖然長得可怕了點,但其實是個很溫柔的好人呢,至於黑瞳……”

    “黑瞳超可愛,而且還是我的菜。”阿羅文斜了他一眼,“你剛才是不是想這麽說?”

    “我我我我我才沒打算說這種話呢!”威爾慌亂地搖頭。

    “騙鬼呢,你那點小心思誰不知道啊。”阿羅文冷笑,“哈維爾我跟你說,別看這小子長得一副老實樣,但出手賊快,才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和那個小美女搞在一起了。”

    “還有這事?”

    哈維爾訝然,以重新認識威爾的目光打量著他,心想這小子難不成是真人不露相?

    “這是赤裸裸的誣陷啊,擺脫隊長你不要用這種詭異的眼神看我!”威爾抓狂,“我跟黑瞳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我是清白的!”

    “嗬嗬,清白的?”阿羅文壞笑,“也就是說,就算我現在出手把黑瞳搶過去,你也不會介意……”

    哧!

    阿羅文身體一僵,額角忽然流下冷汗,他從身後聽到了拔刀的聲音,就算沒有回頭去看,他也清楚記得站在他身後的人是誰——瑪麗卡。

    瑪麗卡為什麽要拔刀?她現在拔刀是想要幹什麽?

    細思極恐,阿羅文仿佛一瞬間看到了人頭、夕陽和好船,似乎有一股冷冰冰的視線正盯著他的脖子看。

    咕嚕。

    他暗暗咽下一口唾沫。

    “——那當然是開玩笑的。”阿羅文僵著身體,拍了拍威爾的肩膀,“作為前輩,我能感覺到那丫頭其實對你也是有好感的,隻要你能采取死不要臉外加死纏爛打的攻勢,就一定會抱得美人歸,加油吧少年!”

    “……喔、喔。”

    似乎是被阿羅文無形間的氣勢給嚇到了,威爾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無視了從斯比婭和賽琉那裏投過來的嫌惡視線,阿羅文小心翼翼地回頭,想要知道自己這番回答有沒有讓瑪麗卡感到滿意。

    然後阿羅文看到了:端坐在他身後的瑪麗卡正一臉認真地用武器油擦拭著刀刃,做著每日必做的保養工作,看到他望過來,還可愛地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神色。

    哇,被萌到了……個鬼啊!搞了半天都是自己在嚇自己啊!

    阿羅文頓時呈灰白色,軟趴趴地倒在了桌子上。

    好嘛,至少不用登船了,這是好事。

    威爾顯得很懵逼,先是被莫名其妙灌了一口雞湯,然後又看見灌雞湯的人忽然像沒電了一樣趴在桌子上,呈躺屍狀……有種“到底是鬧哪樣”的感覺。

    “威爾。”哈維爾忽然叫他。

    “是!”

    威爾立即站了起來,表現得有點神經質。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維爾的神情複雜,“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女孩,那就好好待她,她……也是個命苦的孩子啊。”

    哈維爾知道黑瞳的情況,作為帝國“暗殺者育成計劃”的犧牲品,她那大量服用強化藥的身體絕對撐不過三年,而且如果一直戰鬥下去的話,這個時間隻會少不會多。

    這段戀情注定會是一個悲傷的結局,如果是為了威爾好,哈維爾或許應該阻止他繼續接近黑瞳才對,但大概是出於一種難言的憐憫和自責,哈維爾沒有這樣做。

    可能的話,他希望那個名為黑瞳的少女獲得幸福,哪怕這幸福極為短暫,如同鏡花水月。

    見到自家隊長說得認真,威爾也端正了神色,他撓了撓頭:“我……我明白了,我會這麽做的。”

    他如是說,殊不知這種說法,其實已經承認了“如果”這個前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