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恩還是仇，都要連本帶利的還回去才對。

    瀾央側目朝被擺在鞋櫃上的文檔袋輕飄飄的瞟去一眼：“高興嗎？簡直就像是當年的你的翻版吧？那些人也是……”

    到底是多麽厲害的怨體？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似乎比之前所有都要讓人興奮不已。

    在晚飯後又看了一部電影，兩個人吃掉一整個西瓜之後，顧允之便從他家裏離開了。

    第二天他拿著文檔袋準備去拜訪曲歌時，卻又在樓下碰見了他。

    不應該說是巧遇，看樣子他是那個被待的兔子。

    “我送你過去，上車吧。”顧允之伸手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

    但瀾央卻繞到了後座，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就有點尷尬了。

    “別誤會，隻是單純的不想跟你坐太近。”在車子發動之後，瀾央開口道，“你好像很清楚尹瞬言的事情，之前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嗎？”

    “不是，我沒有強行探索過殘魂的記憶，它們已經很脆弱了，稍有不慎就會徹底煙消雲散。”顧允之解釋著，“也隻有你，才能在融合其他殘魂時同時繼承它們的記憶。尹瞬言是第一個在他還沒有死亡前找到的殘魂，我是看著他是怎樣被推向滅亡的。”

    瀾央雙手抱臂靠坐在車座上，點著頭笑道：“就這麽看著他去死？因為想要快點拿到這片碎玻璃拚成完整的杯子？”

    “不是的，因為是不完整的魂魄，所以到了那裏就已經是盡頭了。”顧允之搖頭，他把車窗打開，似乎是覺得有些悶氣，隔了一會兒後才道：“我試過的，隻會讓結局變的更加糟糕，阻止不了。”

    瀾央回憶著之前是否有過符合顧允之口中所說的人：“林千鶴？何清澄？”

    “你。”顧允之吐出一個字來。

    瀾央皺眉：“可我應該還活著。”

    “類似時間倒退？隻不過要付出些代價，退後幾年之內的時間，現在的我還是能辦到的。”顧允之細細說道，“但若是我想要強行改變你的結局，在中途對那些人下手的話，隻會讓你的死亡提前到來，亦或者結局更不如之前。這是第五次，我想真的能救你的方法，根本在於將你的靈魂補全。”

    瀾央麵色平靜如水，淡聲道：“不管是哪一個殘魂，最初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吧？選中我也是隨意的舉動。”

    “除了你和尹瞬言之外的殘魂，在我找到他們時，就已經被怨念束縛了。尹瞬言並不適合，換做是他，堅持不到現在，和其他大部分殘魂一樣，因為缺失了重要的部分很容易被外力影響，左顧而其他。”顧允之踩下刹車，看著頭頂的紅燈。

    瀾央有些感興趣的問道：“你在那之後失蹤閉關就是為了這個嗎？時間逆流，雖然我不是很懂，但就算是修士，那種事也是不可能辦到的吧？”

    “嗯，那時偶然有聽他人提起，若是逆天而行後居天道之上，方能逆轉乾坤。但……人是永遠無法追上時間的，最多能辦到的也就隻是十年回溯，縱然我已經有了逆轉乾坤的本事，可我已經浪費卻遠遠不止幾個年頭。”現在無論瀾央問些什麽，顧允之都會全盤托出毫不隱瞞的回答。

    瀾央哼笑一聲，接著問道：“那我原本又應該是因何而死的？”

    “自殺、事故、謀殺和病逝，一共四次，如果不是後麵我多事的話……”顧允之淺笑著搖頭，“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卻做到了，也隻有你才能做到吧。”

    救這些人就是在救自己……嗎？忽然想起許久之前，初次聽到係統對自己所說的話，答案仍舊是最初的提示。

    車子行駛到終點後停下。

    顧允之回過頭看向後方的人：“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我過說了，不想被人看到和你走在一起。”瀾央解開安全帶，打開門走下車去。

    顧允之點了點頭道：“我在這裏等你。”

    “隨便。”在走開之前，瀾央又忽然回過身，彎下腰看進車內，“你就沒有感覺，一個人其實最好不過了嗎？不用拚命找話題討好誰，也不用時刻遷就誰，無論對方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知曉也就不會被牽動情緒，人總該好好愛自己。”

    顧允之淺皺著眉頭，生怕他又說出驅趕自己的話：“瀾央……”

    而他卻又已經直起身去，淡淡的丟下幾句話：“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告訴你，你沒必要刻意去改變自己來迎合我。與其等你變得更好，還不如我去找一個更加適合自己的。也或許從一開始的原因就不在於你不夠好，而是在於你不是我的，也不適合我。”

    車內的人愣了神，但他卻已經逐漸走遠了。

    因為前一天鹿歌就與尹瞬言又約定在先，特意等著他的到來，這兩個人也是在半交往的狀態了。

    他這剛站到門口處，手抬起還未落到門上，麵前那扇門便被人從屋內打開。

    “你來了，吃過飯了沒？”鹿歌熱切的招呼著他進屋。

    瀾央跟著他走進屋，應道：“吃過了。”

    “再吃點？”鹿歌將指向桌麵，“糯米雞喜歡嗎？我買了兩份，隨便吃一點吧。”

    瀾央朝他笑了笑，並遞出手中的文檔袋：“真的不用了，幫我看一看這個吧。第一支歌果然還是要自己來才有意義，畢竟我是隊長呢，我想這首歌大概不會太差，應該能讓poker向前踏出一步吧。”

    鹿歌點著頭，他伸手將文檔袋接到手中，看向瀾央，挑眉道：“黑眼圈這麽重，是不是這幾天都在熬夜弄它呢？”

    “嗯，如果能受到其他人的肯定的話，一切都是值得的。”瀾央彎起雙眼笑開，眼下的青黑在此時倒顯得像是點綴了一般，“能讓poker被大眾所知就再好不過了，鹿曲和其他人也一定會開心吧？”

    “這麽自信？那就讓我看看好了。”鹿歌坐到了桌邊，將文檔袋中的幾張紙抽出來，攤放在桌麵。然後一邊吃著自己的早飯，一邊挨個將曲譜與詞都反複看上了幾遍。

    瀾央坐在對麵，像是有些緊張，眼中隱隱約約有期盼的盯著他。

    等到鹿歌再次抬起頭時，好巧不巧的就對上了他的眼睛。

    瀾央立即低下頭去：“對不起，我有些緊張，不是故意盯著你看的。”

    “盯著我看就要道歉了？盯著其他人看才需要向我道歉，說過很多遍了，跟我在一起就像平時一樣放鬆就好了。”鹿歌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故作沉吟，“嗯……看得出來我們的瞬言很用心啊，但是……”

    不好？怎麽可能？這首歌也是當初被多少人掙破了頭甚至鬧出人命的……

    他皺著眉頭認真的樣子逗笑了坐在對立麵的鹿歌，隻聽他又接出下一句：“這首歌真是太棒了！瞬言，你真的很有天賦啊。唱歌跳舞都很了不得，連作詞作曲也都這麽優秀，我們瞬言又長的這麽好看，簡直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他的誇讚讓瀾央輕笑一聲，卻沒有夾雜過多的喜悅，充其量隻是放下了剛剛懸起的心。

    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但尹瞬言這碗飯裏有毒啊。

    “小曲待會兒也會過來，讓他也看一看吧。”鹿歌繞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能讓小曲也喜歡上的話，就會有人來花巨資來把你們捧起來的，一炮打響你們的名聲也就不成問題了。”

    瀾央表露出一些不自信的神色：“大概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喜歡吧……”

    鹿歌坐到了他旁邊，側過頭問道：“這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很有把握嗎？”

    “因為鹿曲比起我遠遠要優秀很多啊，組合裏的其他成員都很喜歡鹿曲，在各方麵都很厲害。一直以來被鹿曲指出過很多問題，也不被其他成員歡迎，要得到鹿曲的認可，我大概……還不行吧。”瀾央垂下頭，牽扯起嘴角，笑的有些尷尬，“因為太差了，所以會被人說在拖後腿和討厭，坐上隊長的位置也是巧合，所以才想做出一首歌來彌補自己一直以來給他們帶來的這麽多不便……”

    “不能這樣想啊，我們的瞬言也很優秀的，有些時候是小曲也比不上的。”鹿歌伸出手放到他的臉頰兩旁，讓他抬起頭看向自己，“你這樣說，可就是在質疑我的眼光了。”

    瀾央接著搖頭的機會晃開他的手。

    也就在同時，門鈴聲響起。

    鹿歌隨即起身：“應該是小曲來了，我去開門。”

    在他向外走去時，瀾央也已經站起身來。

    鹿歌再一次折返時，身後還跟著另一個人，鹿曲。

    在哥哥家見到這個人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但鹿曲仍舊是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

    見狀，瀾央局促的將視線轉向鹿歌：“我還是先回去吧。”

    注意到鹿曲的表情，和瀾央頗為尷尬的表現，鹿歌也不好再做挽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