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漪還保持著開心的樣子和顧衍說說笑笑，想著法子讓他開心。顧衍雖然心裏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憋悶，但是看見林漪的笑靨也隻能通通都吞進肚子裏，意外的捧場。

    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是刮了什麽妖風，注定是不會讓兩人開心了。

    “我說姓顧的小子是不在還是咋的要不要砸了他的門，給他個教訓？”

    呆在顧衍家門口的小混混如是說著，看起來是來者不善了。

    顧衍鬆開了林漪的手，把她的行李放在了樓道之中的平台上，他拍拍林漪的肩膀，用眼神安撫著她，示意她不要出聲。

    林漪一頭霧水，隻能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搗亂。

    顧衍三兩步跨上了台階，腳步沉穩，背脊寬闊。他頎長的身影和陰暗破敗的樓道格格不入，像是亂入了畫風的外來者。

    “喲，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那兩個小混混聞聲轉頭，一個膀大腰圓，一個麵目凶狠，顯然不是善類。

    “想怎樣？”顧衍沉聲問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他打量著兩人，都是生麵孔。

    “想怎樣？怎麽的，欠錢不還，你說我想怎樣？”那為首的彪形大漢叼了根煙在嘴裏，低著頭劃著火柴點燃了煙草。劣質的煙草味霎時湧入了整個樓道，刺鼻又難聞。

    “我會還。”顧衍看見來人大約就明白又是高利貸的那一夥兒，來來回回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都有些麻木了。

    “會還？錢呢？”那漢子不買賬，兩手撚了撚比了個錢的手勢，“嘴上說會還，可是錢到現在都沒見著影子，你可別忘了，你老爹欠的是高利貸，需不需要我拿著計算器來給你算算現在是多少了？”

    “哦？是多少呢？你也知道是我老爹欠你們的錢，來找我要，我肯還就已經不錯了，可別得寸進尺。”

    “我們得寸進尺？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小子，你現在可還欠著我們一百萬呢，說吧，什麽時候還？要是還不起，賠給我們一手一腳也是可以的。”另一個討債鬼也上來說道，他猥褻的目光在顧衍身上一溜兒地轉，語氣都變得下流，“當然，你去做隻鴨子還錢應該也是不錯，混道上的，長你這樣的倒也少見了。”

    “怎麽，不知道我是誰？”顧衍脾氣也上來了，他清俊的眉峰微微蹙起，眼裏閃過狠曆的光芒。

    “我知道，不過就是龍哥罩著的嘛，你也不用來嚇唬我，我們哥倆可是局子裏蹲過的人，你們這種小打小鬧，我們可不怕你！”

    言下之意，他倆就是亡命之徒，隻要錢不要命了。

    顧衍倒是也沒想到討債的還長了這種本事，竟然能找到這樣的幫手。

    他的眼眸不自禁地深了深，拳頭喀啦作響，“噢？那就是談不攏了？既然想要我的手腳，那就來取唄，也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剛落，那瘦高個已經率先攻了上來，直擊顧衍的門麵。顧衍偏頭躲過，一隻手掌住了他的拳頭，他手下發力錯過他的臂膀就揮拳往他腦門上去。

    虎虎的風聲伴隨著拳頭的力道渾然而至，瘦高個也是有真本事的，後仰身子強行躲開了這力拔千鈞的一擊，說時遲那時快，他不顧自己後仰的趨勢，抬腿弓膝，將將好以微弱的身高差攻到了顧衍的腹部。

    顧衍吃了一記悶虧，手下也不怠慢，一手拉住瘦高個的手腕，用力前拉，一手已經毫不留情地揮了上去。

    瘦高個本來就呈自由後仰的角度，猝不及防被他這麽一拉，根本沒地方著力，隻能堪堪往前，拳頭帶著千鈞一發的氣勢衝向了他的麵門。

    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還能看清顧衍嘴角陰狠的笑意。

    砰——

    瘦高個即便已經下意識地偏頭，也錯估了顧衍這一擊的狠辣。他臉都被打的偏了，臉頰生疼，嘴裏血腥味都漫了出來，然而這並不是結束，顧衍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另一隻手已經一拳頭攻了上來，正正好好打在了他的鼻梁骨。

    喀拉的一聲，瘦高個隻覺得鼻子一酸，繼而就疼的沒了知覺。

    瘦高個還來不及慘叫，顧衍的長腿已經抬起，他抓住瘦高個的肩膀，迫得他不得不彎下腰。不過一息之間，膝蓋狠狠頂到了瘦高個的腹部，瘦高個悶哼一聲，伸手就抱住顧衍的腰，沒了命似的就用拳頭捶他，想逼得他停下來。

    顧衍發起狠來哪兒管他如何，忍著疼不管不顧把他往後推去，等到瘦高個撞到了牆麵，躬身便被顧衍夾住了腦袋。

    顧衍腿下根本就沒停，現在手上得了空，拳拳都到了肉，從臉到身體，砰砰砰的悶響令人膽戰心驚。

    沒多時，瘦高個負隅頑抗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一隻眼睛泛著烏紫色，臉都腫成了豬頭，隻怕他媽站到他麵前也認不住來。

    臉上都那麽慘了，身上那就更不用說了，瘦高個進氣多出氣少，喘得和條狗似的，哼都哼不出來，看著顧衍的時候，眼睛深處便帶著驚恐。

    相比之下，顧衍的衣服雖然髒了，身上也被傷了一兩處，但是看上去卻是一點都不狼狽。

    顧衍還帶著急促的喘息，抬頭的時候，眼神凶狠的像是極北之地的惡狼，“怎麽，你不一起上嗎？”

    忽明忽滅的紅光在那彪形大漢的指尖停留，輕煙繚繞，眼見著一根煙已經快要燒完了。

    彪形大漢不置可否，沉沉啜了口煙，隨手把煙頭丟在了地上。

    “年輕人，狠一點是沒什麽，可別狠錯了地方。”他靠在牆上，昏暗的光線把他的陰影拉的悠長，他健壯的身軀在狹小的樓道裏就像是一座小山，無形便能給人巨大的壓力。

    顧衍並不怵他，然而大漢的體型幾乎有顧衍的兩倍，這也足以讓顧衍沉著應對，絲毫不敢放鬆。

    最緊要的，這個彪形大漢確實與旁人不同，他沒有跟其他混混一樣一擁而上，反而一直呆在一旁沒出聲，這才是叫人害怕的地方，畢竟，饒是顧衍，也看不出他真正的斤兩。

    “不怕疼的人，打起架來總能更狠一些。可是小盆友，你要知道，不怕死的人，才有資格在道上說話！”他說著，腳下碾過了還閃爍著紅光的煙頭，下抑的語調透出了滿滿的戲謔，狠曆的不成樣子。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然出手，與體型毫不相符的速度霎時就讓他像一隻熊似的朝顧衍撲了過來。

    顧衍吃了一驚，下意識便要躲過他揮過來的拳頭，大漢一擊未中，並不見如何驚詫，他反而側過身，躲開了顧衍反擊的動作。

    像是早就知道顧衍要如何出手，他不攻擊，隻防守，將將好每次都是在顧衍打過來的時候，側身躲過，處處都是算計。

    顧衍的驚訝非同小可，他這樣子，顯見著是有許許多多經驗的老手，顧衍自認打架也沒怕過誰，從小也是這樣混出來的身手，但是放在這大漢麵前，他好像根本就不夠看了。

    顧衍閃神的時間很短，也就僅僅那麽一瞬，但是放在老手麵前，這便也是致命的。

    大漢挽起了唇角，哼笑一聲，隨手便抓住了顧衍的手腕。

    顧衍暗道聲不好，腳下剛準備飛踢，卻被大漢強行扭住了身子，剛一側身，大漢的另一隻拳頭已經到了眼前，快的根本來不及反應。

    顧衍隨著力道被打到了牆邊，幾乎沒有任何轉寰的餘地。

    靠著牆滑坐到地上，顧衍的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立刻青了一大塊，火辣辣的在疼。

    “我說過，小盆友，不怕死的人，才有資格說話。”那彪形大漢沒有接著下手，反而好整以暇地蹲在了顧衍的麵前，看他的目光還有種意外的慈愛，盯著顧衍的時候和藹的不得了。

    然而顧衍卻提不起任何興致，麵前的男人，確實可怕。

    大漢輕輕拍拍顧衍的臉蛋，他亮起了大白牙，笑意卻根本不及眼底，“小打小鬧可不適用於我這種刀尖上舔血的人，識相點的，還是早點湊湊錢吧，我還會再來的。”

    說罷，他拉起瘦高個，隨手把他的手臂靠在了頸後，剛轉身，彪形大漢就和林漪四目相對。

    林漪眨巴眨巴眼睛，假裝自己一臉懵逼，並沒打算說話。

    響亮的口哨回蕩在樓道，大漢的一雙眼睛已經在林漪的身上逡巡了一遍。

    顧衍氣的就要爬起來，卻被大漢用腳踢了踢，強行讓他倒了回去。

    “放心，我隻要錢，不要人，這點道義我還是有的。不過，小夥子，記得我剛剛說的話啊，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上頭會不會派人來會會這個小姑娘噢。”

    大漢哈哈笑著下了台階，路過林漪的當口，還意有所指地瞟了她一眼，“小姑娘，放心吧，叔叔不會對你下手的。隻不過我們堂會的人，嗬嗬……叔叔勸你，還是早點離開這個帥小夥吧，要知道，帥的男人都是小白臉，靠不住的。”

    說罷，大漢錯開林漪便往下走去。

    “討債就討債打架就打架，好好的，你裝什麽逼？”林漪突然嬌脆出聲。

    說時遲那時快，大漢一隻腳剛落到台階，屁股上就被人重重踢了一記，腳下一個踉蹌，大漢龐大的身軀往前衝去，連帶著瘦高個也跟著倒了過去，劈裏啪啦一陣滾，兩人立時被摔得七葷八素，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林漪收起高抬的大長腿，慢慢吞吞地踩在了地上，“最見不得你們這種裝逼的人了！”尤其還在我這個瑪麗蘇的麵前裝逼，作了個大死咯？！信不信寶寶把你按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凸

    猝不及防五體投地的大漢實力懵逼中：wtf？剛剛發生了什麽？好像有畫風不對的東西混進來了！

    林漪：神來一腳，送您走好！慢滾不謝！有本事你來打我呀！姑奶奶會教你怎麽做人的！(￢w￢)

    顧衍：噗嗤！對不起，畫風太美，請讓我靜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