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0 醉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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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一昕,交出玉佩,馬離開,我不想再見著你。 vw他立刻攥起了那隻胳膊,狠狠扼住,力道之大似是要將那些傷痕再次弄破。他也的確做到了,鮮血從她才穿了三層的衣衫滲出,整條胳膊都染了紅色。
忍著疼,她說:諾辰,你當真不會心疼我了麽
你以為來我這裏演苦肉計有用麽,端木一昕,你離這裏遠一些,莫要傷害念兒了,否則,你應當知道我的狠毒。說罷,他將她的胳膊狠狠甩開,明顯看得見她額頭因疼痛而滲出的汗水,和臉一閃而過的苦痛表情。
念兒。她喃喃著,卻用那隻沾了血的手取出玉佩來:你既然要,我自然給,諾辰,沒了玉佩我也會再來的。下次,我給你帶好吃的。說完,她的唇角彎了彎,沒等諾辰看過來,便邁下台階了。
很冷,她也撐不了許久,於是才要趕緊離開。她可以來這裏演苦肉計讓諾辰心疼,但卻不會真的在他麵前露出痛苦來。
回了刀劍局,回昌照顧著發了燒的端木大人,整整一夜,那燒退了,人卻還沒醒過來。
流寧大人,你看端木大人這是怎麽了,怎麽還不醒過來築瑤和若冰也急得團團轉。
流寧看了看屋子裏的炭火,心道這溫度也不低了。主子是被凍得,加舊傷複發,於是貪睡,並非是昏迷。將屋子再燒得暖一些吧。
還要再暖一些築瑤和若冰在這屋裏都隻穿一件薄衫了,還是忍不住冒汗,而端木大人呢,她,她卻是凍得發抖。
眼裏噙了淚水,回昌毫無抱怨地又去端了炭火來,又將裏間的簾子掛了一層,厚重得不用力都掀不開。
晚很晚了她才醒過來,看築瑤與若冰忙前忙後給自己準備飯食,回昌找好了衣服伺候自己起床,她頓時覺得很無趣。她身旁留了築瑤與若冰,和回昌,都是知曉自己與諾辰那段過往的人,看著心裏很難受。
吃飯時,她一口一口咽下飯菜,心裏想好了如何處置那三個人。
我方才想過了,刀劍局遲早有一日是要退隱的,如今有些地方我不大放心,你們三人是我的得力手下,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三人麵麵相覷,心想自己是不是誤會了端木大人的意思了也隻能聽著命令。
將築瑤與若冰調離刀劍局此處,到珍藥局去幫珍珠打理藥品吧。
端木大人築瑤若冰紛紛跪倒,臉色惶恐,不知屬下如何做得不好,惱了端木大人
並沒有,我已經說過原因了,明日一早便去吧。她對築瑤與若冰顯然是要討價還價的模樣很不喜歡,神色帶著倦怠與不耐煩。
二人自然還要說些什麽,端木一昕一個冷眼射去,便將那二人的口堵住了。
屬下遵命。二人的眼裏都有著不舍,哪料那端木大人連看也看不見。近些日子,她不隻是自己沒有絲毫感情,連別人的感情也視而不見了。回昌心底緊張,看築瑤與若冰被要求下去收拾吧,她也有不好的預感。
端木大人再多吃一些菜吧,身體早日康複。
我的身體早日康不複不得了,我若康複了,諾辰不是死了。她無所謂地說著,心裏難免惦念自己曾說過的,若是能救你,我是一輩子不出屋子,永遠躺在床都無所謂。
端木大人莫要如此說,身子總會好起來的。回昌又跪倒在地,對端木大人如此說很是心疼,雖然端木大人自己說這話是滿不在乎的。
回昌,你去幫末羽打理一下錦雲社,自紫丹走後,錦雲社一直沒人掌管,我不放心別人,你可願意
回昌茫然抬頭,心不好的預感這麽快變為現實:端木大人問回昌是否願意,若是回昌說不願意,端木大人能收回成命麽她渴求般問著,卻明明知道答案。
自然不會。她誠實說著,也根本不去理會回昌的任何感情。
回昌的心有些疼,定定看著端木大人,看她那一副毫無所謂的神色,她更加難受:端木大人,你將築瑤與若冰,還有屬下全都遣走,是有何打算嗎,回昌能不能知道端木大人有何打算
不能。她這麽回答也算是誠實,她沒否認自己有所打算,但是這打算不告訴給回昌。
回昌有些著急,跪著的身體往前蹭了蹭:端木大人,看在我曾,我曾舍命幫你的份兒,回昌能不能求你答應回昌一件事情
你說。
端木大人,好生照顧自己,包括認真吃飯,好好休息,注意保暖,無事最好不要出房子,不要經常哭,不要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生硬地打斷她真誠的關心,眼裏仍美譽任何波瀾,回昌,你下去吧。
屋子裏瞬間空蕩了,她看著滿桌子的飯菜,也已經沒了胃口。回昌問她有何打算,她自然是打算去找諾辰。至於好生照顧自己,她會努力做到的,隻是這副身體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將袖子往推了推,看那傷痕依舊如當時劃破的一樣,不知是不是因為冬天的原因,她覺得那幾道傷痕怎麽一直不肯愈合
起身,她到了小桌子旁,看著了桌擺著的糕點,這還是今日回昌喜滋滋帶來的,說是做飯後甜點吃恰好,味道不會太甜膩,端木大人一定喜歡是了。想來,回昌定是極其了解自己的口味。
她將那盤子糕點端起來,慢慢放入口了一個,喃喃說著的確挺好吃的,明日帶給諾辰去。這麽想著,一顆心滿滿的都是諾辰了,想著諾辰如今還在與自己慪氣,她無法安心,雖然諾辰都那樣說了,但她還是無法死心。
現在去吧,想是有那念兒在,諾辰應該還沒睡。
很快,她入了那房子,這是今日第二次來,她不覺得有什麽,見著她的諾辰卻覺得頭都疼了。
諾辰你看,這是新得的糕點,十分爽口,你嚐嚐那張臉並無欣喜,但卻帶著笑。
看著她一步步走過來,穿的仍是午那些,十分厭煩,諾辰生硬打掉那隻手,眼底蘊滿憤怒:你怎麽還能笑得出
好吃的,我帶來給你,你不吃,我難道要哭嗎她無所謂地回答著,仍舉著一塊點心,特別好吃,我嚐過了,你也試試。
端木一昕,我怕你給我下毒。他一字一句說著,將端木一昕臉的笑說沒了,心底忽而覺得有些空。
端木一昕於是收回了手,默默垂了頭,似是在想要說什麽話。
來人,將端木一昕趕出密情局,今日看守會陵園的人全都殺死,重新換過,一群廢物,守不住園子,要來何用
他很惱怒,甚至為著她擅闖進入而要殺光會陵園的守衛。端木一昕側了側頭,無所謂地看著惱怒的諾辰:你不吃,我便拿走了,我很愛吃。說著,那隻劃滿血痕的手拿起一塊糕點來,囫圇著往口塞去,端著盤子,人已經走開了。
並不知道在轉身離開的那時候,她那張毫無情緒的臉是否有一瞬的神色改變諾辰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隻知道胸口有一些憤怒,久久揮散不去。
他好像也知道,為他可以發瘋的端木一昕,不論他生氣多久都是會來討好他的,而他不會原諒她,因為她不值得原諒,她變得那般狠心,教他不敢認識。
回了房子,滿桌的飯菜還在那裏,沒人來收拾,是她忘了叫人收拾,還是怎麽的她也不知道,越過飯桌,她到了裏間,自己躺到了床去,臉仍是木木的,隻是覺得有些冷了,將被子扯開了蓋,眼睛卻合不。
諾辰,為什麽你能殺掉那許多人,卻不肯原諒我她問著,得不到回答,隻好輕輕搖了搖頭,明日我再去找你吧。
昏昏沉沉睡過去,也不知半夜裏是誰來添了炭火,將屋子裏燒的暖暖的。
回昌看著那房子,滿滿不舍的,不想離開,她擔憂地看著門口站著的侍從,再一次問道:你可都記著了我與你說過的話端木大人很是挑剔,你萬事都要盡心盡力,不可怠慢了。
那侍從俯身稱是:回昌大人放心吧,昨晚屬下已經去添了炭火,並未打擾到端木大人,日後屬下也會小心,照顧好端木大人。
回昌仍是不放心,但築瑤與若冰已經離開了,若是端木大人醒了發現她還在,定是要生氣的。無法,她歎了一口氣,在端木大人房門口跪倒,恭敬叩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離去了。
她這一去是繼任錦雲社的主子,她想,等她熟悉了錦雲社的事務,也是可以回到端木大人身邊的,以前的紫丹不是錦雲社的主子,照樣每日不在錦雲社卻陪著端木大人的她也能,隻要她努力去爭取。
丫頭醒了來,見桌的飯菜不知何時換過了,都是溫熱的新來的飯菜,還有粥,頓時覺得肚子餓了,她也不管是誰在外伺候,默默洗漱了,坐下用餐。
吃著飯,腦子裏卻惦記著這一次如何讓諾辰不動怒,而去看看他。她一直覺得諾辰與自己是在賭氣,而這賭氣嘛,時間長了也淡了的。但是諾辰前幾次的態度都是十分冷硬,說出的話也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又讓她覺得煩躁不安。
吃過飯仍是沒想出什麽好辦法能讓諾辰不氣了,於是隻好這麽先去吧。誒對了,她走出房門,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回了屋子,從不知什麽地方拿出了那心形暖玉來:諾辰,我此番借著還你玉的理由去,定然是好一些。
到了密情局的會陵園,丫頭站在門口不進去,遠遠看著諾辰再給那孩子喂藥。諾辰懷裏抱著那孩子,眉頭微皺,將一碗藥一口口喂給她:乖,吃藥藥,長高高。
她哄著那孩子,教端木一昕有些眼紅,她記得自己被諾辰照顧的時候,不過是他端著藥碗給自己罷了,而今呢,這個小娃娃才幾天,竟是要諾辰親自喂藥,親自照顧,從洗澡倒穿衣到飲食,無所不至。
諾,海辰大人,你對她這麽好,是不是等她大了,你要娶她的她問出這句話,心口酸澀得難受,神情難得帶了委屈,頗有些吃醋的意思。
關你何事諾辰卻是連看也不看她,你又來了,莫不是覺得自己造的殺孽還不夠,偏要我將密情局守著會陵園的人再殺一次他問她,也是連看也沒看她。
這一刻,她似乎看著諾辰對那叫做徐曉念的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直到照顧她長大了,而後也根本不會在乎年齡差距,且,玉言浩很高興地將這孩子的嫁給了她的救命恩人。
我,是來將玉佩還給你。她說著這話,神色已經恢複了淡然,甚至是毫無表情。
這話出口,海辰險些以為一次她還給他的是個假的,驀然抬頭,卻見那心形暖玉在眼前,他的心頭有些酸澀,還未看清端木一昕今日的樣子,邊看那心形暖玉被挪開了自己的眼,放到了旁邊的桌。
放這兒,我走了。她來得快,去得也快,等海辰終於肯看向她的時候,隻剩了背影。
回了刀劍局,她讓唯一守在門外的那人去拿酒,那人明顯是遲疑了,端木一昕瞪了他一眼,他也領命去了。
而喝著酒,心底明明難過得要死,卻哭不出。所以,她想,她不僅是不會笑,也不會哭了,因為諾辰真的不要她了。
諾辰,總是在給人承諾以後悄悄離開,這麽多年不都是如此
端木一昕,你為什麽叫做端木一昕,你不是,不是嗎她也不知在問誰,甚至她也不知是誰在問她這個問題。
我也不知,除了這身份,天底下還能有誰肯認我。她自問自答著,將手裏空了的酒罐子扔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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