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墨玉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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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旗是下午回堯峰山下農宅的。 w w w v w 之前去了趟醫院。毒龍斷腿接合後高高吊著,根本不能行動,喜鵲寸步不離地陪著。昨夜急診沒收費,今天一早來催繳款了。毒蛇說去想想辦法,可是毒龍知道除了去搶,根本沒無法可想。三個人正焦急時金旗到了,當三大疊鈔票遞到喜鵲手裏時,喜鵲撲入金旗懷痛哭起來。
金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都會好的,前幾天我不是很倒黴嗎等你哥病好了,你來找我,我給你找事幹,洗頭房別開了。
喜鵲抬起頭,俏臉淚水沒幹卻綻開了笑容。病床的毒龍臉紅紅的眼濕濕的一言不發,心裏卻有許多話說不出口。金旗握了握他的手,說了句保重走了。
急著回來是因為兜裏放著一件寶貝不方便。剛進門他急著把瓷罐挖出來,把從鍾長湖那裏買來的那方堂泥硯放進罐,想了想又掏出了墨玉壽星。剛把瓷罐重新埋結實,屋外傳來陳忠的大嗓門:旗子,快出來看看。
看什麽
走出屋門見一輛嶄新的別克商務車停在泥路,深藍色很酷。他驚問:問誰借的,嶄新的車呢。
借的難道我們還要借車陳忠把行駛證拋給金旗,喊著:看清楚了,誰的大名一清早陳忠第一件事是買車,別克是他夢想已久的,今天終於出手買了回來,原因是金旗給了他二百萬賣翡翠原石款的百分之十,盡管現在錢還沒到手,但是金旗說的他相信。
把金旗拉車才告訴他:隔壁古藝齋周老看了陶盆照片問價呢,現在正店裏等著。
古藝齋老板周秋生是河市古玩行裏魁首之一,雖然店開得不大,但是雄厚的實力經常收購重磅之物,香港有人,下水也通暢,所以行裏很受人尊重。聽說周老要貨,金旗不由問:你看這盆能賣多少
你朋友想賣多少
五十萬。
我們開價八十萬。
金旗點頭同意,雖說陶盆是皇家禦用,但是陶盆不瓷器,差了一個檔次;再說有殘八十萬隻能算虛價。五十萬能出手也是看它稀有罷了。他提醒:要不要說明有殘
陳忠隨口說:說個屁,憑眼光吃飯,行當規矩。不過周老能看出來,老人精著呢
古玩行當吃藥當常事,有人明知當了反不吭聲,假貨當真貨賣。張大千隻畫了一張壽桃圖,市場流傳著幾十張壽桃圖,而且張張當真跡賣,是這道理。突然車子猛地刹死,金旗差點一頭撞車玻璃。陳忠指著車前說:你看。
狹窄的鄉村小道間躺著一條棕色的狗。金旗下車走近一看,狗的後腿折斷了血淋淋地掛著,狗目微閉氣息很弱,看得出狗傷得很重。沒有多考慮扯下一隻襯衣袖子,把狗腿紮緊固定,抱進車裏,催著陳忠繞道寵物醫院給撿來的狗辦了住院手續,並且付了十天的費用。
兩人這才匆匆趕到古玩店,可惜客人已經走了。梅玲連聲埋怨:有車了還這麽慢,周老足足等半小時氣呼呼地走了,我留也留不住。
金旗笑說:他走了我們可以去麽,門請罪嘛。順便還可以把你的銀勺子帶去給周老看看,也許有意外收獲。
陳忠心領神會,從裏間捧出一隻錦盒和金旗一起出門。畢竟財大氣粗,古藝齋裝飾得古色古香很講究。博古架擺得滿滿的,醒目的是正間一尊翡翠觀音,豆種蔥綠,水底還可以,現在也算幾十萬以的好東西了,金旗這種玩玉人對此垂涎三尺。一直想過過手,把玩把玩,周老卻十分吝惜。現在想到自己的滿綠玻璃種,對這尊豆種蔥綠觀音像立即放下了。
周老,小輩們來給你賠罪了。陳忠一進古藝齋敞開大嗓門。這也是一種功夫,隨意帶著豁達和幽默,叫人不得不原諒他。
店堂夥計是位年人,他告訴兩位周老正在後堂陪客人,交代若來直接去後堂。兩人拱了拱手直接進去。
周秋生七十多了,身體硬朗紅光滿麵,正和一位老者敘談,見陳忠他們進來忙道:陳少莫怪我早辭,因為有客人啊。說著,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老者介紹說:這位是香港博古堂董事長錢伯平錢老。
陳忠金旗忙前拱手見過錢先生。錢先生一身裝,清瘦雅致,戴著圓圓的金絲眼鏡,一看是個有身份的人。雙方寒暄幾句分賓主入座,夥計送等香茶。陳忠性急,先說:午給周老看得漢代陶盆是旗子朋友的,所以叫旗子直接來談。誰知路偶遇一位朋友,有一件小東西順便帶給周老看看,所以來遲了。
周老擺擺手,說:無妨。陳賢侄有什麽好東西拿出來給錢老看看。
陳忠掏出錦盒打開,小心地送到周老麵前說:周老請掌眼。
周老接過錦盒,戴老花鏡反複看著盒銀勺,又找來放大鏡,把銀勺正反都琢磨透了方遞給一旁的錢伯平,說:這是乾隆年的銀勺,真貨。你看,銀勺背麵花紋裏還有紀曉嵐大學士的微刻,這可是少有的東西。
哦錢伯平略略一驚,道:真是大學士的東西看了半天才點頭肯定。錦盒小心放在茶幾並不還給陳忠,這是一種語言,賣買的俗語,意思是我想要了。
周老見此立即問價。陳忠試探著說:小侄不敢多要,五萬可好
二老相視一刻揚聲大笑,也不作回答。周老拿起茶幾原來放著的漢陶盆照片,問:好像有殘呢。
陳忠望了金旗一眼,欠了欠身說:二老隨便給吧,小侄相信二老眼力
周老說:陳賢侄很滑頭,叫我們兩個老家夥不好意思砍價。錢老,你看是不是按剛才說得
錢伯平點了點頭。周老重新細細詳察了照片才說:那好,我們商量過陶盆先按四十五萬定下,到時看過現貨若成色好再談。當然不如照片什麽也不說了。兩位認為可以嗎
陳忠剛想說話,金旗己經搶著開口了:錢老的話是板釘釘子,過七天小侄會親自把漢代陶盆送來,不過
錢老看著金旗問:金賢侄有話請說。
我本想再推薦二老一件好東西,隻是朋友把價格抬得高了些,所以有點不敢出口。
周老哈哈大笑,道:有錢老在不怕貴,隻怕不是好東西。金侄隻管說。錢老在一旁笑眯眯地直點頭。
金旗笑說:金某有個朋友祖傳一尊南陽獨山墨玉壽星,玉色純淨包漿十足品相完美無缺十足漢代漢八刀極品栩栩如生是金某平生僅見。依小侄看是件彌足珍貴的寶貝。
錢老神色緊張地大聲追問:真是墨玉壽星
金旗肯定地說:玉是墨玉的品烏雲片,工是漢代玉工的品漢八刀。如此結合的一尊尺高的墨玉壽星,千真萬確。
東西在何處
在小侄身邊。
這時大家才發現金旗還挎著一隻舊帆布包,包是黑色衣服也是黑色,不說還真不明顯。錢老催著要看,金旗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個長形布包,謹慎地放在間桌,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尊烏黑瑩潤的壽星像出現在大家眼前:很大,足有一尺半高半尺方圓,獨塊墨玉雕,幾百年歲月給予的無法作假的包漿漂亮得叫人發呆。看似簡潔的不多幾刀,可是飄飄灑灑的長須猶如在動。不愧為是國曆史傑出的玉雕工法――漢八刀
錢老顫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縷縷衣折,感受著古玉的泰和溫潤,很久才長歎一聲說:家父九十大壽在即,他從商一生攢下諾大家業,一年前囑我尋一尊壽星,指定非要墨玉的。可是現在那裏能找到質地佳,料子大小合適的墨玉料。獨山和田青海遼陽都找遍了,運回來的玉料近一噸,還是找不到一塊家父稱心滿意的墨玉料,更別說好的雕工了。終於矮子裏拔長子找了塊山料,請揚州雕工做了三個月,家父看了一眼說根本不是那個味。全家族都在找到今天為止希望全無。
金旗把剛斟滿得香茶送到老人麵前,錢老感激地喝了一口,繼續說:家父為什麽一定要以墨玉壽星為自己做壽,他不願多說,隻說是夙願,一個生者對死者的承諾。言談之聽得出份量。我們全族八十號人加在世界各地的商務朋友又開始尋找。我這次來河市想二千五百年的曆史之地也許會有希望,剛才還在和周先生商量登報事宜,不曾想金先生大福星到了,墨玉壽星出現了。太好了,金先生,錢某不知怎樣才能表達此刻心情,隻能再次重重地說兩亇字――謝謝
室內一時很安靜,大家都在品味錢老的話,思考著一個老人對一尊墨玉壽星的執著。其實有時珍貴的不是追求得到的結果,而是追求萬般努力的過程。為了一個目標全家族動員起來,共同尋找,共同做一件事,這本身是一件值得老人欣慰的事。也許這才是老人真正的目的。
錢老轉身對金旗說:我們來個遊戲。你在紙寫賣給我的價格;我也在紙寫好我願出的價格,一二三同時亮出,看看結果怎樣。好嗎
有什麽不好,別出心裁金旗很喜歡。不一會兒兩人都寫畢,陳忠念道:一二三,開兩人同時打開紙條。金旗寫得數字使陳忠嚇了一跳,600萬再看錢老寫得,更叫陳忠目瞪口呆:1000萬
買家出價賣家高,高出四百萬,曆史都沒有,別說在我們生活。今天卻有,錢老出得一千萬不僅僅是錢,也是對金旗的感謝;對家父的敬重。在他眼裏這尊墨玉壽星不僅僅值一千萬,簡直是無價之寶
金旗推遲再三也推不掉。結果銀勺五萬元,錢老一笑之也收了,說要給家父一點小驚喜。三個人一起去一趟銀行辦好了錢款的問題。晚自然錢老請客,酒把四個玩古玩的男人都帶到了玩自己的境地,最後隻有金旗還保三分清醒。
一位女服務員托著一隻銀盤走來,對金旗說:先生,您的電話。
電話找到飯店來了是誰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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