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沙沙……”

    一隻失去了左眼的喪屍正遊蕩在道路上，忽然間被一隻伸出的手推開，趔趄兩步，然後不聞不問地離開。

    “哢，嘭。”

    沒有了喪屍的阻礙，洛澄伸手打開一輛轎車的門，然後弓著身子好讓背包和他一起擠進去。

    “呼……哎呀……”

    好不容易有個地方休息，洛澄把背包往座位下一放，躺倒在後座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通往鷺州市的道路雖然平坦，但是畢竟這不是幾公裏的事情，即使是有一半喪屍能力的洛澄，也感到身上的疲倦。

    “唔……”

    酸澀的眼皮合上，思緒漸漸淡去。

    “嘭！嘭！嘭！”

    沉悶的打擊聲。

    “……？？”

    洛澄被噪聲迷迷糊糊地吵醒。

    意識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喪屍時瞬間清醒，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不懼喪屍，隻是那副模樣怪嚇人的。……

    “搞什麽……這才多久……”

    洛澄低頭看了看手表，光線不是很充足，調整了一下角度。

    “半小時，我去……你好煩啊……”

    往這一久堅持敲打著車窗的喪屍，洛澄不由感到一陣心煩。

    “用這個，算了”

    看了看三棱軍刺，洛澄本想用它把喪屍的腦袋捅個穿。但是一想到拔出來的白花花的豆腐腦，就感覺大倒胃口。

    小心地降下一半的車窗，帶著消音的手槍幾乎頂在那隻喪屍的頭上。

    “咻。”

    車窗降下後沒有聞到人類味道的喪屍正要離開，隨後身子一歪，拍倒在地上。

    “……”

    看著瞬間濺滿另一輛車的豆腐腦和血液的混合物，洛澄隻覺得更加地沒胃口了。

    “嘩……嗯，這裏應該是國道。國道堵成這個樣子，高速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打開撿來的地圖，洛澄再次確認了下自己的方位。

    現在走的這條路上堵滿了匆忙出逃的車輛，隻是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存在。

    “有點像是小長假出遊……”

    眼前的一幕讓洛澄想起了每次放假的出遊高峰，隻是這一切加速了他們的死亡速度，消失在喪屍的腳步之下。

    “嘭！”

    緊閉的車門被粗暴地踢開，聲響引來了周圍喪屍的注意，開始向這裏靠攏。隻是尋聲而來的喪屍並沒有找到目標，發出不明意義的低吼，隨後便是異物入體的聲音。

    “咚！噗。”

    赫然是洛澄將那隻喪屍狠狠擠倒在地，手中提著一把泛著金屬光澤的撬棍。

    自剛才射殺第一隻喪屍開始，洛澄就在尋找一把工具。因為在目力所及的不遠處，一輛傾倒的麵包車之下，正壓著有食物標示的幾個紙箱。

    罐頭！

    “這下子就不用擔心食物壞掉了……”

    洛澄捏了捏下巴，看著手中的撬棍。

    奇怪的是，尖端上所沾染的血液並不是血淋淋的。而是混合著豆腐腦的暗紅血塊。

    “……是這樣啊……”

    細細思考之下，洛澄給出了個合理的解釋。

    “想來他們已經感染很久了，機體又已經壞死，變成這樣子也正常。不過他們究竟是怎麽生存的？”

    洛澄歪了歪腦袋，沒弄明白。

    “喪屍真是一個相當神奇的物種啊……”

    感歎一下便不再多想，洛澄提著撬棍向那輛翻到的車走去。

    把一塊大小適中的石塊卡入撬棍底下後，洛澄縱身一躍，整個人的重量落在撬棍的末端。

    “嘭！！！嘎啦嘎啦……”

    之前原本處於側翻狀態的車一個猛晃，“吱呀呀”的傾斜過去，發出巨大的落地撞擊聲。

    整輛車已經徹底變成了四腳朝天的狀態，洛澄也不管有沒有喪屍過來，一把拽開變形的車門，從裏麵拉出一箱罐頭來。

    “香菇肉罐頭……也可以吧。”

    看了看箱外的包裝，洛澄又拿出了第二箱。

    “午餐肉？就這個了！”

    這箱歪歪斜斜的肉罐頭還保存完好，又可以當主食充饑，於是下定主意拿走這一箱。

    “咚！”

    一隻喪屍被洛澄一個罐頭砸中腦袋，歪走了幾步。

    “給你個罐頭吃。”

    洛澄有些搞怪地笑道，把罐頭拆散，塞進背包的各個角落。

    ——————

    “我去……這麽難吃……”

    洛澄打著飽嗝靠在路邊，摸了摸吃飽了東西的肚子。

    實在沒想到，這壓縮餅幹雖然管飽，但是這味道卻像是鹹巴巴的樹皮一樣。

    “難道是被咬了以後口味都變了？”

    吃飽上路，剛沒走幾步兩輛車之間的通道便被喪屍擋住。洛澄剛吃完樹皮餅幹甚是不爽，幹脆就推著喪屍走，然後一腳踹開，看著他在地上掙紮著站起。

    洛澄看著還在努力的喪屍不由一陣好笑。

    在國道上走了這麽久，洛澄所見到的車輛越來越多，隻是都有一個共性——無人，並且沾滿了噴濺狀的血漬。

    這些四輪的工業產物，在無路可走的時候把他們的主人都變成了“罐頭食物”。

    相對的，擋路的喪屍越來越多，可供行走的空間也僅有車輛間的間隙，還總是被喪屍所堵住。

    一出出車禍現場幾乎將路封死，洛澄在路上不消幾分鍾，便能遇見撞成一團的鐵皮。一開始洛澄還會仔細地搜尋所需的物品，隻是後來不得不直接放棄。

    按照這個速度，天黑前一半路都走不完。

    “誒！？好東西！”

    洛澄眼前一亮，發現了躺在路邊溝裏的一輛自行車，看起來很是帥氣的一輛山地自行車。

    “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家夥……”

    洛澄連拖帶拽地將自行車從溝中拉出，車身和附近葉子上的血跡證明著，曾經有一個生命在這裏消逝。

    靈活便捷的自行車，在出逃之時遠比私家車要來的安全。至少更加的安靜，也不會在道路上被堵死。

    當然相對的，遇到屍群堵路的時候，是沒有辦法直接撞出去的。

    “嘩……咦？呃……掉鏈了。”

    洛澄翻身上車，一腳踏在微微變形的踏板上，卻隻是傳來一陣空響。

    “走起！”

    熟練地一扣一拉，洛澄再次踏下。清脆地鏈聲均勻地響起，整輛車開始慢慢前行。

    有了自行車，洛澄前進的速度提高了不少，較近的喪屍聽到聲音卻又找不到目標，一時無腦亂竄。

    蹬著單車的洛澄在他們眼中，和一個會移動的石頭沒多大差別。

    車上的洛澄並不在意，揮動撬棍將靠近的喪屍一下擊倒，不時低頭看看手表計算著到達的時間。

    “我靠！”

    行駛中的洛澄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什麽！？現在都11月了！？11號！？那我不是睡了一個月！？我……”

    想想自己現在目前的特殊狀態，倒也說得過去。

    喪屍餓不死，人不吃東西又沒力氣，怪不得自己剛醒來的時候渾身軟塌塌的。

    “哧！……”

    正當洛澄正在思考自己是否餓不死的時候，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讓他握緊了刹車。

    “這還怎麽走！？”

    眼前是成堆的車輛，橫七豎八地或躺或立，一群密密麻麻的喪屍正擁擠著徘徊在其中。

    雖然洛澄數不清具體有多少，但是保守估計也有兩三百隻。縱然洛澄知道自己不懼喪屍，但想到要穿過這麽多怪物所在的區域，頭皮依然陣陣發麻。

    “嘭！！骨碌骨碌……”

    騎不過去索性撞過去，洛澄一陣加速，也不刹車，迎麵裝撞上一隻最外圍的喪屍。那隻戴著鴨舌帽的喪屍一個高速旋轉，摔了個驢打滾。四周的喪屍聽到聲音也往這裏靠了靠，洛澄下車，牽著車頭向前擠去。

    “噗！唰！嘭！”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中，撬棍反而沒什麽用，洛澄拔出軍刺在擋路的喪屍腦袋上開了個洞。

    頭骨的堅硬程度相當高，每次擊倒一頭喪屍，洛澄都要用上半身的力氣來揮動撬棍，這樣才能在喪屍的頭顱上打開一個致命的缺口。

    但是換上帶有指虎把手的軍刺，讓洛澄在出手時有一種捅西瓜的錯覺。

    軍刺當年在一戰被發明的時候，就是用於在戰壕中肉搏，向下紮穿鋼盔一擊斃命，十分順手，更何況喪屍連頭盔都沒有。

    感到前所未有的順利，洛澄又依葫蘆畫瓢地放倒了幾隻喪屍，隻是在拔出軍刺的過程中有點不快——夾雜著血塊的豆腐腦也被帶著濺出來了些。好在閃躲得及時，隻有幾滴渾濁的液體落在了戰術頭盔上麵。

    “咚！咚！咚！”

    洛澄將軍刺反握，用指虎在喪屍頭上連續砸出了數個坑，感受到頭骨的變形，又是狠狠一擊，將他的頭顱徹底打裂。

    “呼……還是用紮的省力氣。”

    全力幾拳之下，那隻喪屍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背著一個背包，拉著一輛自行車，讓這樣的動作變得很吃力。

    洛澄搖搖頭放棄，還是用回了刃尖。

    隻見一個身影在車輛與屍群之間移動，不時有發力的哼聲，然後便又是一個沉悶的倒地聲。

    累，太累了，隻是卻仿佛沒有極限一般。

    洛澄手中的軍刺一次次地刺出，又一次次地抽回。長時間不用的手臂肌肉酸疼無比，就連肩部和背部也是如此。但是必須要先從這裏出去，不顧超負荷地全力擊出，然後感受著艱難的痛苦。

    從前每次到了筋疲力盡的極限之時，行動都會艱澀無比。但是現在隻要洛澄願意，輸出的力道並不會有任何的減弱。甚至於，就連那痛楚都能刻意地忽略掉。

    洛澄突然想到，所有喪屍都有一個共性：永遠不會疼，永遠不會累，永遠不需要休息。雖然自己感覺得到疼，也會累，但是休息卻可有可無，就連力量都像喪屍那樣可以無限輸出。

    這不是喪屍的特性是什麽？

    人的機能能修複損傷，隻要不把自己的身體用到斷裂極限，隻要休息便能恢複。甚至與喪屍那種身體力量越用越少相比，都堪稱可怕。

    “既然可以這樣……喝！走！”

    一念之下，洛澄奮力頂起自行車，抗在肩頭，提著軍刺再次前進。

    重，但是忍得住。在刻意的堅持下，難受的程度甚至不如一般的脖子酸疼，幾乎造成不了影響。

    改刺為紮，身體前傾，借著自身的慣性將軍刺狠狠地刺入喪屍的眼中。輕輕一抽，便能將軍刺很輕鬆地，從因衝力而後仰的喪屍頭中拔出。

    當洛澄重重地把單車放下時，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成為了一個血人。

    身後則是一條由屍體和血汙鋪成的蜿蜒小路。

    如果說之前喪屍隻是覺得，洛澄身上有股同類的氣息的話，那麽現在他更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喪屍，氣味上。

    “呼……呼……呼……”

    強力的輸出讓洛澄感到渾身刺痛，這種戰鬥強度足以數次撕裂他的肌肉組織。不過有喪屍體質的依仗，也僅僅有些痛覺罷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用手抹開手表上的血糊，露出下麵的表盤。

    看到這個時間感到些許驚訝，隨後又釋然。

    太陽已經升起很久了，隻是自己沒有去注意而已。

    光顧著前進，時間會過得很快的。

    洛澄同時忘掉的，還有肚子。

    “咕……”

    饑餓感頓時湧了上來，洛澄看了看自己沾滿血汙的雙手，“似乎先洗下手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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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