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為誰風露立中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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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不會吧二皇子為什麽要對自己的親舅舅下手懿貴妃難以置信地盯著慕容凝,一雙杏眸瞪的渾圓。小說

    陛下早已讓未央宮暗中調查徐世昌了。徐世昌,是皇帝陛下要除掉的人。所以,二殿下極有可能,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試問,為何如此費力而不討好的事情,二皇子會做的心甘情願

    三個掌控後宮對王位爭鬥極為敏感的女人勃然變了臉色,細思恐極。

    這意味著什麽,三位娘娘想必都已經很清楚了。滿意地看到眾人的表情,慕容凝知道,魚兒上鉤了。

    皇上他騙子懿貴妃顯然是受到了打擊,麵色灰敗,泫然欲泣。

    依宮主之見,現下我們該當如何皇後娘娘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但她忘記更改的稱謂和死死絞著手帕的動作也昭示著她此刻的心情萬分凝重。麗嬪更是六神無主,慌亂地縮在皇後身後。

    諸位娘娘,倘若事情毫無轉機,我又何必來此一遭。我這裏倒是有個主意,或許還能挽回些許。慕容凝微微一笑,清眸流盼,姿容溫婉。

    眾人再次齊齊把她望著,不過短短片刻,寥寥數語,那些慍怒的眼神便悉數化為了殷殷的期待來。

    慕容凝勾起嘴角,笑意不曾到達眼底:說來簡單,便是皇後娘娘同懿貴妃,從此後莫要爭個兩敗俱傷了罷。

    話音剛落,兩人齊齊一僵。兩宮宿怨已久,根深蒂固,一時化解似是絕無可能。

    近年,你二人鬥來鬥去,鬥到陛下難以抉擇,心生厭煩。二皇子驍勇善戰,勞苦功高,又少說多做,故而攬了君心。正可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今你們若還依然故我,那必是神仙難救。

    慕容凝的話越來越冷,麵色也冷了下來。她本就氣質高貴,溫和時讓人覺得親切,可一旦冷漠下來,就平添了幾分銳利之態,教人不由得不相信。

    太突然的消息讓片刻前還沾沾自喜的眾人心亂如麻,如今兩宮都尷尬著,誰都不肯先拉下臉來,畢竟這般求和,同認輸沒什麽區別。

    既然如此,就當是我慕容凝多嘴了。慕容凝毫不拖泥帶水,起身就要告辭。

    她這一轉身,就仿佛像是斷送了些什麽若有若無的希望似的。

    機會隻有一次,聰明的人才能把握的住。顯然,懿貴妃是個聰明人。倘若二皇子即位,昭容皇後還是太後,即便是沒有實權,明麵上也過得去。可她對二皇子明裏暗裏可沒少排擠和使壞,倘若九皇子隻是個閑散的王爺,楚揚即位後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整她們母子。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早就沒有了能輸的退路。

    慢著懿貴妃大喊,嗓音尖銳的有些變了調,不複之前的柔媚。

    慕容凝的身影頓住了,卻並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像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皇後娘娘懿貴妃的聲音帶著克製不住的顫抖,似是極力的忍耐著什麽:不論最後是你死還是我活,難道,你就甘心半路折在這裏嗎

    昭容皇後沒有發出聲音,麵上的神色如潮水般動容。

    不論結果如何,我不甘心宮主,我願意,願意和皇後娘娘聯合懿貴妃又衝慕容凝的背影喊道。

    慕容凝似笑非笑地半偏過頭來,似是這一切都不落在她的心上。那目光複雜難辨,教人難以猜透。

    我有一問,昭容皇後沉聲,緩緩開口,宮主,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慕容凝低頭諷刺一笑,快的沒有人捕捉道。我若說是為了大炎,娘娘定是不信的。那我若說,未央宮與徐世昌之間已是勢若水火,必爭個魚死網破,皇後娘娘是否更願信些

    昭容皇後仔細想了想,竟找不出任何破綻來。然茲事體大,她還需同她的父親西台右相商議後才能決定。沉思片刻,她抬起頭來,正欲回答,麵前的人卻早已不見蹤影。

    圓月高懸,夜涼如水,竟平白添了些滲人的意味。

    第三節

    噠噠的馬蹄踏著清音響徹在寬敞的皇城內道上。眼看著馬車將要行出皇宮西側門直奔季府而去,車內卻傳來低沉的一聲女音。

    走鳳凰街罷。

    鳳凰街位於青石街的東側,與季府可謂是兩個方向。車夫一愣,卻是馬不停蹄地奔著鳳凰街而去。

    鳳凰街上寂靜無聲,卻栽滿了月桂,團團細萼,暗香浮動,縈繞滿懷。一時間,似是連馬匹都沉醉其中,悠然踱步。天風浩浩,素月分輝,明河共影,當真好一番中秋月圓之景。

    你且先回吧,我自己回去。馬車裏的女聲淡淡吩咐道。

    馬蹄聲漸遠,鳳凰街重回寂靜,唯多了一抹隱隱綽綽的俏麗幽影。那背影亭亭曼直,頎長玉立,映著月光星河,柔美的有些不像話。

    她的眸子裏盛著滿滿的月光,卻漸漸失了清明,似是有一片旖旎的霧靄輕覆其上,煙波緲緲。那神情,是那般嬌豔,千種柔情,百般難描。

    十年前,天命二年冬。

    彼時距離上林那場狩獵大會,已過去兩月有餘。天氣已經轉寒,清晨醒來會嗬出白白的氣,屋外的的鬆柏上凝結著厚實的濃霜,小河裏也凍上了一層薄冰,冬天已經不知不覺地到來了。

    那日與平時一樣,姬無夜早早地出現在了永安城的小巷,嘴裏叼著個熱乎乎的肉包子,漫不經心地朝書院的方向走著。周圍是熙熙融融的街市,吆喝聲叫賣聲在冬日裏散發著暖意和生機,一切都再平常不過。

    直到一聲馬嘶打破了這個和諧而美好的清晨。

    永安城的主街道青石街是禁止跑馬和行車的,因這條街道皆由青石鋪成,青石之間的縫隙極易讓馬失前蹄,引發諸多不便,因此也沒有車馬非要吃飽了撐著,非要打破這個禁令。久而久之,青石街的兩邊聚集了許多小商小販,正中間的街道甚至隻容一兩人過,宛如市集一般熱鬧非凡。

    此時卻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一匹黑色的駿馬,正叫囂著踏著馬蹄插入了青石街,所過之處無不是一片不滿嘟噥之聲,打翻的果籃和潑灑的湯汁讓前一刻還熱鬧的街道變成了一片狼藉。而那匹黑馬的主人卻似乎渾然不覺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像是衝鋒的將士一般要硬生生地在狹窄的集市裏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幾乎要成功了。

    偏偏快到了出口處,他的黑馬卻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嘶吼,竟猝不及防地半跪了下去,他亦措手不及地摔下馬,手中緊握不放的韁繩卻徹底帶倒了訓練有素的駿馬,人仰連著馬翻摔倒在了剛剛被他掃蕩過的眾攤販麵前。

    待他迅速而敏捷地從地上爬起來整理衣甲的時候,眾人才注意到這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眉目生的十分張揚,倒是俊朗,衣著亦不是一般的雍容華貴,想來是京城某位達官顯貴的少爺,必是招惹不起的。

    此時,氣急敗壞的小少爺怒氣衝衝地叉著腰大喝:誰你們誰絆倒的老子站出來

    眾人皆麵麵相覷。

    有種的敢做不敢認是不是是哪個不長眼的縮頭烏龜,給本王滾出來

    是我。姬無夜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麵不改色地半抱著手臂站在他的麵前。

    你少年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料到敢於挑釁他的竟然是個十歲的孩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姬無夜的手中不知從哪裏冒出了支長槍,槍尖斜斜地點地,正是害的他當眾出醜的罪魁禍首。

    他咬牙切齒地指向姬無夜,話音都氣得發抖: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本王是誰,竟敢攔我的馬,是不是找死

    青石街不準跑馬的規矩,延續了幾百年,敢於違令的人,膽子才是真不小。二皇子。姬無夜冷冷地盯著囂張跋扈的少年,眼瞳中的黑像是能滴出墨來。

    我有急事二皇子被他這麽一堵,竟莫名有些心虛,轉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打量起他來,慢著,你是什麽人,竟然知曉本皇子的身份

    二皇子楚揚眯起雙眼,眼眸裏透露著危險的信號,精光閃閃。不知姬無夜真的不知者無畏,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在二皇子警告般的視線裏依舊麵不改色,不退反進。

    楚揚對姬無夜這般不識好歹真是恨極,然他理虧在先,此刻又急著脫身,便不欲再繼續糾纏下去,隻恨恨地放了句你等著便牽馬欲繞開姬無夜繼續趕路。

    所謂造化弄人,便是在不該遇見的時刻,遇見了那個不該遇見的人。

    與青石街交錯的鳳凰街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聲,馬車上端坐的女孩恰恰在交匯的十字路口百無聊賴地撩起了紗簾,車馬之聲頓住,冰冷的天幕襯出了女孩兒火一樣灼熱明媚的容顏。

    宿命的相逢,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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