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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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上午朝堂之上,酈道元奏本道:“啟稟太後、萬歲,此本即為一應人等處置情況匯奏,其中謝垂、蘇侃等正法,其他人等已認罪。元顥與此案無關,係瀆職失察,現以帶至殿下。”
“酈卿辛苦了,暫且歸班。傳元顥。”時間不大,元顥上殿,俯身參拜。太後說:“北海王啊,酈大人彈劾的奏章你可認啊?”“臣確認屬實,微臣罪不容恕。”
“行了,別揀好聽的說了。那你說說怎麽處置你啊?”“這個,臣願解除一切任職、還第爵位,解甲歸田,閉門思過。”元顥本想按原來設計好的,隻是解除軍職,保留北海王的爵位,但見到太後一緊張,一下子說過油了。說完後悔不迭,隻盼望太後能從輕發落。
“這還是個認錯的樣子,那就先把你王爺俸祿暫免,不過也別離開京城了,每日參加早朝吧。其他人就按酈愛卿奏章依法嚴辦。”太後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直接定下了。不過聽話茬,不是一下取消他的王爵,僅扣俸祿,過個一段時間就有機會恢複,便連忙說“謝太後。”
眾人聽命,班中城陽王元徽氣憤以及,原來徐州主簿蘇舉是他的同窗,同時那邊相關產業也有他的幹股。蘇舉事發,不僅元徽的同窗叛逃,他的損失也巨大。不過此事已經證據確鑿,無計可施了。退朝後,城陽王元徽,並沒到尚書府錄事,而是直奔首陽山的舜帝廟。他是王爺,也沒人敢管他是否當班。出了北門,一行車馬家人,向邙山行進。
邙山又名北邙,古名太白原,橫臥於洛陽北側,東西綿亙400餘裏,最高峰為首陽山。登山遠望,伊洛二川之勝,盡收眼底。《水經注穀水》說:“穀水東左會金穀水,水出太白原,東南流,曆金穀,謂之金穀水。”舜帝廟在首陽山上,廟坐北朝南,前後幾層院落,供有舜帝、無極老母等塑像。廟前為峭壁,東北緩坡,西有伯夷叔齊墓,再西幾個山有薄太後廟、祖師廟等。相傳此廟曾在首陽山南平處,一夜之間不翼而飛到山巔,隻剩山門立於原地。
舜帝廟以及周邊廟宇住著不少道家之人,男女有幾十號。總觀主名叫馳堅希,本地人,早年不知在哪學了法術,後占據舜帝廟,做了住持。他道行高深,善於陰陽五行,煉丹齋醮,驅鬼納福,周圍左右不少人敬拜請助。城陽王和他早年就認識,後來對他資助豐厚,常常帶王妃於氏在此居住一段時間,修仙辟穀,近日於氏就一直住在西邊薄太後廟裏。此外此人結交江湖,認識奇人異士,此次城陽王來此就是一氣之下,想出錢讓此人找個殺手除掉酈道元。
到了廟裏,觀主正在煉丹,看見城陽王過來,趕忙招呼坐下,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盒,裏麵盛著幾顆丹藥,遞給元徽,並問道:“王爺,怎麽今日來的這麽早,沒到午間就到了?”
“恩,氣死我也。”元徽把小盒放到懷裏,道爺詢問道:“當今敢惹王爺生氣的莫非太後不成?”“不是不是”“那倒怪了。”
“你有所不知,是那個專門和我做對的酈道元”說著把朝廷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問:“我此來的目的,就是想煩勞道爺出個人幫我把他做了。”
“這個呀,”老道笑了笑,“王爺想動一個下官,還用得著雇傭殺手這麽低微的手段麽?”馳老道,屬於老太平道的餘支,不是新教,因此沒有官府明麵支持,隻是依靠個人法力獲得香火錢。同時,老道本人,也是借著這個廟宇棲身,背後還有別的經營。
“道爺不知道,現在這個酈道元紅的很,太後十分尊敬,一時動彈不得呀。”“那不也是暫時的麽?人無千日好,遲早他有個差錯,你整死他還不容易。”
“可是我,現在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了。你就別勸我,我出重賞,你找個人,隻要幹淨,無論下毒暗殺都行,我就是不想再看見他。”
“王爺,你可能也知道,這個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還要請示鄙派的宮主。”“道爺,區區小事,你不要推諉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幹這事多如牛毛,你我多年交情還辦不了麽?”
“不是交情的事,你要知道,我這是個分點,我們宮門也在兩京一帶,宮主交代不得在家門口招惹是非,何況暗殺朝廷命官,非是小事,我必須要請示宮意。”
“哼,這點小事都不能辦到,算了不為難你了。實話說,本官不是沒有別的途徑,隻不過想我們多年交情,你這離我近,早點利索而已。既然你不允,我找別人,告辭!”說著城陽王氣哼哼的離屋出院下山而去,老道怎麽解釋也說不清楚,隻好陪著客人出到院外台階,看著一行人迤邐而遠,搖頭歎氣回屋。
走了一半,城陽王突然想起,於王妃還在薄太後廟道姑院落裏,他這一算,有好些天沒回家了。既然他與老道鬧翻了,不便再留下,想到這兒,命令從人,在下山中途找到西去的小路,折向太後廟。薄太後是漢高祖劉邦妃,文帝劉恒生母。劉恒封為代王後,尊她為代太後;恒繼皇帝位後,尊之為皇太後。薄姬一生與事無爭,凡事包容,為人忠厚,母儀俱足。文帝時,洛陽一帶蝗蟲成災,薄姬體恤百姓,請願前往滅蝗,她住在蝗災最嚴重的一道嶺上,親自指揮官兵日夜驅除蝗蟲。光武帝和漢安帝兩次立祠修繕,歌頌其功德,又稱“薄姬廟”。廟分東西兩院,西為正廟,一石窟三孔,廂房數間,供奉薄姬和幾十尊神祇。東為住院,建有大殿,倒座和東西廂房,院子十分寬敞。現在裏邊住著許多道姑和洛陽來祈禱留宿的婦女。
城陽王到了東院門口,突然看見一匹逍遙馬拴在一顆樹下,看馬的鞍轡鮮明,十分眼熟,一股不祥的念頭油然而生。這馬的主人是元淵,按輩分是他的叔叔,世襲廣陽王爵位,現任太尉職務。自己的王妃於氏為原配過世後續正妻,後聞未過門時,曾和元源舊識有染,過門後未有子嗣。今日在薄姬廟看見元淵的坐騎,忽然想起這幾日早朝未見於他,莫非一直在這與於氏在一起?元徽不敢多想,三步並作兩步走進院中。
此時,天光正午,是吃飯時間。東西兩院的道姑以及香客男女都在東西院交匯的飯堂吃齋,因此西院空空蕩蕩,元徽徑直來到於氏包住的最後麵的一個單間,推門進屋,門鎖不嚴,他徑直進了裏屋,隻見元淵正和於氏相擁飲酒嬉戲,桌上杯盤盡是珍饈美味,一個大食盒旁邊放著,估計是元淵帶來的。元源的手下,因為午飯都去飯堂,未曾想元徽突然而來。
元徽大喝一聲:“元淵,你幹的好事!”元淵見狀大吃一驚,滿臉通紅,連忙丟下於氏,穿了外衣,奪路而逃。元淵武將出身,比元徽大不了幾歲,卻是身材挺拔俊朗,同時多才多藝,身手矯健。元徽雖然氣憤,不敢對他如何,隻能眼睜睜的放他走遠,把怒火都潑在於氏身上。於氏已經嚇得半傻,從椅子上滑落跪坐在地上,似乎預感到等待她的命運將是什麽了。
下午,元徽把於氏帶回王府,處置之後。他徑直來到高陽王元雍的府邸,找他一起鬧到太後的宮殿,太後知道之後也大怒,招來廣陽王元淵,大罵一通。最後剝了他的王爵俸祿歸城陽王,讓其閉門思過,以作對其懲罰,對元徽補償。元徽還大哭不止,非要殺了元淵,氣的太後又把他痛責了一番。沒數日,朝廷兩個王爺被奪王祿,一時間成為京城笑柄。
晚上城陽王回家,餘怒未消,找來他的護院教師,問道:“丁義士,你想必知道了,我今天一日數辱,聽說你結交江湖能人異士,能否幫我平恨。”丁教頭五大三粗,貌黑體壯,一拱手道:“王爺,但說無妨,在下任憑驅使,別的不敢說,報仇之事包在我身上。”
“本王一恨酈道元,害的我同窗外逃,妻離子亡;二恨元淵坐淫於氏,侮辱我名;三恨舜帝廟馳堅希,包庇奸夫**犯下不赦之罪。元淵,太後已經罰他的王祿歸我,暫時不動他。酈道元和舜帝廟老道,我不能饒恕,你幫我找個殺手組織,除了他們。價格好說,反正都是廣陽王的俸祿。事成之後,你也有重賞,但必須事情做的隱蔽,不能讓外人知道與我有關。”
“放心,小事一樁,我這就聯係,我有個師兄是聚散流沙的火堂堂主,人稱紫砂神掌霍棟霍萬生,我找他準沒問題。”“不可大意,酈道元到沒什麽。那個假老道馳堅希來頭不小,會法術,武功高強,據他說還是陰陽宮的分殿殿主,具體我記不清了,你要多找高手。”
“王爺放心,聚散流沙可不是一般的門派,他們的五個堂主的武功現在都在四等俠之上,而且在上次終南論劍,都排在了劍俠榜上。門主據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東邪少木帝,比東俠武功還高。他們的幾個長老也武功蓋世,聽說其中一個叫東怪縱橫鵬程賈萬裏。就算是江湖有名的陰陽教、陰陽門,都不在話下,何況一個不知名的陰陽宮,料也無妨。真是奇怪,怎麽都叫陰陽什麽的呢?這個陰陽宮,以前也沒聽說過呀。”
“可能是我聽錯了,不必管他,你趕緊聯係你師兄的組織,越快越好。”“放心,我有信鴿聯絡,快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