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轉眼又幾年過去，王亭也到十幾歲了，他繼承了姥爺、舅爺的練武天賦，一舉奪得青州金劍稱號，隨其他舉子一同到京師參加國劍比武。甘擎有關乎流沙堡的生存的大事，便把幾個孩子托付給法鵬，孔伯孫已經是劍客身份也不便出動。法鵬雖然不怎麽管教裏的事情，但涉及幾個後輩的大事，派幾個二代弟子不放心，因此他不得不親自出馬。

    坐中除了朝海寺的弟子都認得他外，太清宮的弟子也認識他。他經常領著王亭到太清宮串門，並和孔伯孫印證武功，因此二代弟子也叫他師叔。此外，青藤學院的弟子中，除王亭是他的外甥孫子外，甘盈盈是他的外孫女，賈茹也是他的堂孫女，連莫聞也算他的徒孫。因此見到他來，孫男嫡女都跑過來擁著他坐下。東怪畢竟老了，原來的殺伐之心漸漸消去，舔犢之情逐漸多了起來，因此看到孫輩的幾個孩子，目光充滿了慈善。

    仲圖聽說法鵬大師親自來了，頗感意外。他已經知道，師傅的靈岩寺與潮海院合宗，知道潮海院有個監院，就是東怪。以前沒見過，今日見麵，一點也看不出東怪的影子。仲圖連忙起身見禮。東怪聽說過法定禪師有個關門弟子少年天才，今天見了，果然儀表堂堂。尤其仲圖內功精湛，境界達到五重，的確是個武學奇才，不覺也十分愛惜，倆人便寒暄幾句。

    過了一會兒東怪對王亭幾個孩子說：“亭兒，你打小是舅爺爺從入門武功開始教你，你姥爺也在你身上也不少下功夫，你呢也不錯，練武上也有天賦，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是過幾天在賽場上，你就能遇到強勁的對手。再者，你們現在身邊的仲師叔，就是你們的榜樣，他的境界比任何一個你們接觸過的武者都提升的快，你們以後一定要多和師叔學習。”

    幾個孩子應允，這時甘盈盈說：“哦，對了，姥爺，這裏邊輩分好像稍微差亂，你看，仲師叔的父親，是亭兒姥爺東湖大劍的弟子，我們還叫仲師叔，這不就是錯了麽？”

    法師笑笑：“因為王亭的姥爺、孔老劍客，他到太清宮學藝比較早，因此輩分、身份比較高。說到太清宮，那是由始祖樂山居士張廉夫創立，他22歲因得罪權要，棄官精研玄學，入終南山數載修道，30歲大道乃成。後來，雲遊到我們嶗山，感此景色幽雅、靈氣茂盛，帶領徒弟建立三官庵和三清殿，並在山中修行隱居，同時也為周圍居民治病，這才使嶗山太清宮聲名遠播。這麽算，嶗山道場比張道陵創立的天師道早了280多年呢。因為樂山居士師出終南，嶗山與終南山武功也屬一門，所以才會有終南派觀主陳寶熾親自來嶗山商討合宗的事情。不過張祖師除了在此處修道外，還去九州大地各道教廟宇之間，並帶回各道教廟宇的經典、經韻、功法，充實嶗山的道教典籍。尤其他85歲還去江西鬼穀山三元宮潛修，盡得鬼穀子凝真道脈真傳，並往來傳授弟子心法，是以嶗山武功兼容各派之長。張廉夫祖師道行精深、玄法獨到，他曾經悟道並傳給弟子說：元氣之在天地，周際充滿，混淪無朕；萬物之居氣中也，通貫互涵，氤氳不離。道者，覆天載地，廓四方，柝八極，高不可際，深不可測，為萬物本源。故此嶗山武功，別具一格，高深精妙，從第一代弟子劉方清、趙衝虛、馮若修開始，傳到今天的孔老劍客，曆代都有頂尖的劍客隱藏山中。所以孔劍客的武功在三齊大地與盈盈的爺爺東魔齊名。說到盈盈的爺爺，他還和王亭的爺爺，當年曾經是磕頭的兄弟，過命之交，隻可惜往日成煙，一晃四十多年了。”

    王亭說：“舅爺爺，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爺爺，究竟是誰，為什麽你們都不告訴我呢？”

    “因為他們的身世很敏感，牽涉了過去的一個疑案，原本打算你到弱冠之年再告訴你，不過現在想想也無所謂，已經很久的事了，等機會合適就和你說，隻是必須要保守秘密。但這幾天你要集中精力，把比武的事情做好。”

    這時候，莫聞剛剛從門外方便回來，說道：“剛才可有意思了，咱們住店的對麵，好像是金陵老店，剛才有兩個舉子從店裏出來，正要比武，一個人拿了兩把班劍，讓另一個人挑，眼看就要比上了，結果被一個和尚問路給攪合了，真遺憾。”

    仲圖說：“不奇怪，各地的舉子都來了，好幾百人呢，難免遇到一起，有個爭執，隻要是用班劍比試，都算合法，官家不予追究。”

    仲祥問：“莫聞學兄，他們走了麽？”“沒呢，我看和尚和他們說話沒完，我就回屋了。”

    仲祥說：“小叔，我出去看看吧，如果他們能比，一是看看他們別動真格個，傷了誰不好，再者如果僅僅是公平比試，我們也好觀摩學學。”王亭說：“我和仲祥學兄一起看看。”

    法鵬大師說：“去吧，注意，他們若真打起來，一定拉開，若是拿真劍，回來喊我們。”

    茹茹和盈盈說，我們也看看。還有幾個小孩，也隨著出了聚仙堂店門，看熱鬧。

    仲祥最先出來，哪有和尚的影子，也沒有劍士比武，隻看見禦道對麵的金陵老店門前，一男一女兩個學生裝束的人正要往店裏走。仲祥覺得倆人麵熟，隨即想起來，他倆就是昨天在城西楊家老店孫雲和蕭月，以前都去過嶧山。看看他們就要進去，仲祥馬上喊聲：“大雲！”

    孫雲正找不著詞語回答蕭月的問話，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連忙和蕭月回頭左右瞧瞧，找了一圈，看見禦道對個的客棧門口，燈光下有幾個少年中，一個男生正衝他這邊招手，孫雲和蕭月同時想起來，這不是仲祥麽？昨天剛見的麵，分手的時候，隻聽木劍說他們住城南的客棧，沒想到今天來這邊吃飯，竟然還能碰到，太巧了。

    仲圖在屋子裏，聽見仲祥喊大雲，知道一定是看見孫雲了，難道是孫雲與別人比劍呢？仲圖和法鵬大師打個招呼，馬上也跟住出來。孫雲和蕭月一看，仲圖也隨著從店房裏出來，便趕忙穿過禦道走過來。蕭月興奮的說：“小師叔，太巧了，今天李辰的爸爸媽媽來京城省親，請我們同學吃飯，特意來吃南方菜，就到金陵老店來了，沒想到你們就住對麵。”

    “剛才聽說有人要比武，我們才出來看看，大雲不是你吧？”

    “的確有個關外的舉子想和我切磋，不過我約他們明天到我們學校去了。木劍大哥，這些都是你們名教學院的弟子麽？”

    仲祥說：“不是，他們是青州的，我給你介紹，這位叫王亭，是青藤學院的，他們也是青藤學院的，莫聞、甘盈、賈茹，哦對了進屋坐吧，屋裏還有道教嶗山宗的，佛教法性宗靈岩寺和嶗山潮海院的，給你介紹認識一下。”

    “好吧，隻能一小會兒，我們那邊還有幾個同學呢。”孫雲挨個和幾位新學生打過招呼，這幾個學生各有特點，王亭宛若仙童，賈茹清如芙蓉，甘盈燦若桃花，莫聞壯如憨牛。

    “行，主要是還想和你商量個事兒。”“什麽事兒啊？”孫雲蕭月隨著大家進屋問道。

    “我們青州和兗州來了不少學生，可沒有地方練劍，就是想問問你們，你們劍館能不能有地方練習。”“沒問題呀，學校這幾天開放，隻要有官憑就能進去。你們明天早點去吧，這幾天陸續有不少人知道了，就去了。去晚了，就占不上比武台，隻能在大廳裏了。不過大廳的地麵上，也有畫的線，一樣可以練習，隻是沒有台上更真實。”

    “沒關係，有地方就行。”說話的是王亭，他本來就對任何人都善良，看到孫雲長相也是超凡脫俗不近煙火，更覺得親切。“對了孫雲，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青州的劍士吧。先說我的舅爺爺，賈思鵬，江湖稱東怪，現在稱法鵬禪師，潮海院的監院。”接著給孫雲挨個的介紹一番。靈岩寺的舉子昨天放學的時候簡單見了一麵，今天又正式介紹一遍，然後大家都坐下。

    孫雲聽到東怪叫賈思鵬，就得和幾月前從兗州回京的路上見到的老者，長相和名字都很像，便問道：“大師，麻煩您，問一下，我在幾個月前從木劍大哥的嶧山回京的路上，見到一個人，原來是個做官的，現在候缺，不過他正整理農學，叫賈思勰，我和他聊了一會兒，他交給了我好多種地的知識，不知道你認識他麽？”

    “那是我的族弟，還有，賈茹，也是賈茹的爺爺。”“是麽？”孫雲看看賈茹，果然有賈思勰的相貌輪廓，便對她說：“失敬失敬，你原來就是賈先生的家人啊，怪不得有清新脫俗的優雅氣質，我當日從他的身上學了不少知識，賈學兄，你回家以後見到他，一定給我帶個話，說學生孫雲，一直感念他的教誨，謝謝。”當時念太學的女生很少，就像出家的女生很少一樣，大家對他們的稱呼，還沒有單獨的詞匯，都用男子的習慣，如師兄，道兄，學兄。

    “沒什麽，我爺爺教過的弟子很多，幫助過的百姓更是無數，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不過你的話我一定帶到。”“那就好，我也沒想你的爺爺能記得我，隻是我覺得他是我見過的最崇敬的兩個人，一個是我們同學酈影的爺爺叫酈道元，再就是你的爺爺賈思勰老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