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對青嵐來說

    “該說說你有什麽目的了吧。”青嵐向著我問道。

    對啊，什麽目的呢。

    “老板娘，我有點事要去1區一下，明天想給我和青嵐請一天假。”下班的時候，我這麽對老板娘說到。

    “啊？你說什麽，我沒有聽清？”老板娘故意這樣刁難我。

    “馨蕊大人，我有點事要去1區一下，明天想給我和青嵐請一天假！”提高了調子對老板娘說，不，對馨蕊大人說。

    “這還像話，但是為什麽也要給青嵐妹妹請假？店裏如果少了兩個人，明天又正好是星期天，怎麽忙的過來啊。”馨蕊不樂意的說到。

    “沒什麽，一點小事，需要青嵐幫幫忙。”我看向正在和小雪說話的青嵐。“也許中午之前就可以回來的，就放我們一天假嘛。”懇求道。

    “那你下次要帶我去迪士尼玩！”馨蕊提出的條件，我沒辦法，隻好同意了。“那你們要早些回來，店裏兩個人肯定要忙瘋了！”馨蕊不安的這樣說。

    “好的好的，我們盡量早些回來。”總之先這樣搪塞過去再說吧。

    去第一區的慢速高鐵上，人很少，沒有誰願意坐在這種慢搖搖的車上浪費時光，大家都是忙人，所以離這種車消失的時間也不遠了。至於去1區的理由也僅僅隻是，1區又相對較遠。我需要時間來問青嵐一些事。

    “青嵐，你是孤兒吧。”我問道，在這節沒有人的車廂中。

    青嵐笑著說：“怎麽可能呢，我的父母都在國外，暫時回不來罷了。”

    “根據我的調查，你不滿一歲就被送入孤兒院。在孤兒院裏度過了10年，後來被一對夫婦領走。當我拜訪那對夫婦時，他們卻堅決否認收養過你。”

    我陳述到。“青嵐，這也不是你的名字吧，或者說，你根本沒有名字，你擁有的是孤兒院裏隨機取的名字，你擁有的是那對領養你的父母對你取的名字，你擁有的，是你自己取的名字。”

    “青嵐，青色的霧氣圍困著山林，阻擋人的視線，充滿未知恐懼般謎團重重。”青嵐自言自語到。“真是很巧呢，你全部猜對了！”語氣裏的感情，慢慢消失。

    “能稍微對我講一講你的過去麽？”我這樣問道，不抱有很大的希望。

    “可以啊，如果你特別想知道的話。”青嵐的反應讓我很吃驚。

    “沒錯，打從記事起，我就在孤兒院了。小時候的我，有一個朋友，我們兩個都是打從記事起，就已經在孤兒院的人。”

    “當時我以為生活就會這樣慢慢過去。”青嵐沉默了下。“直到她被領走的那天，那天來的人，是很和藹的一對中年夫妻，他們一進來就看上了可愛的她。”

    “然後理所當然的，她被領養走了。甚至連‘再見’都沒有對我說一句，我失去了至今為止唯一的朋友，不是從距離上，而是心裏。”她冷笑到，刀子一樣的字句從她嘴裏吐出來。

    “我開始孤立周圍所有人，或者說是孤立我自己。我的性格導致了我變成孤兒院裏年齡最長的孤兒，他們都走了。”語氣平淡到，像是非她所經曆的一般。

    “十歲左右的時候，一對年輕的父母看上了我，亦或是他們看上了個不要錢的保姆般。”

    “我在這個家裏，稱呼男主人為‘爸爸’，稱呼女主人為‘媽媽’。他們給我取的名字，我忘了，因為隻是個代號般。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掃房間、洗衣、做飯和當個默默的出氣筒，緩解巴掌打空的尷尬。”

    “我住在樓梯間的夾縫裏，吃飯不能上桌，也沒有和他們一起看電視的權利。我沒有新衣服穿，兩套衣服都是孤兒院裏帶出來的。”

    “我活的像一隻會做家務的狗。即使這樣，也讓我安心，我，盡力做個乖女兒。”青嵐沉默了一會。“可是這樣，也完全不夠。那個被我稱作‘爸爸’的人，在某個晚上，悄悄地爬到我睡覺的地方，捂著我的嘴，準備對我發泄他的****。”

    “當時我有些驚慌，拿起放在床頭的筆，對著他的胸口插過去，他疼的後退同時尖叫起來。”猙獰的一笑，瞬間閃過。

    “我下來到廚房喝水，她卻用筆插我，不識好歹的東西！養隻狗也比她好，看看她做的好事！”對著被尖叫驚下樓的‘媽媽’這樣說到。順便展示他那徽章般的傷口。

    “‘媽媽’的怒火，一瞬間被點燃，巴掌落在臉上，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般疼。我的頭撞在牆上，額頭上流下了血。我沒有哭喊，應該說，我不會哭這個動作，從小就不會。‘滾出去，這個家裏不歡迎你！狼心狗肺一般，若不是我們同情你，你現在還在孤兒院裏喝涼水！’被我稱作‘媽媽’的人這樣說到。”

    “接下來，我被這兩個人，從家裏扔了出來，同時還有我的衣服和睡覺的被子。當然了，也沒有其他的什麽和我有關係了。”

    “這種東西，我看到就惡心，拿上趕快滾！”他叫囂到。

    “接下來，我在街上流浪了約莫三四天，躲避著行人，吃著從麵包店扔出來的麵包。”

    “最終，我找到了那所被你燒掉的房子。不用驚訝，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幹的。”我確實有點驚訝，不過我也猜到了她總會知道。我繼續聽下去。

    “一開始那所房子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破爛，至少我覺得是那樣。”

    “平常的洗漱，都是在學校裏完成，學校提供的獎學金和午飯，是我不至於餓死和營養不良的理由。偶爾撿到新鮮的麵包，會當早餐吃。”

    “那對父母，也沒有貼出尋人啟事，哦，對了，他們可能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哪所學校上學。”

    “我準備報考的大學，需要高昂的學費，所以我才會尋找工作，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沒有任何產生任何同情心，對於這樣的人，同情心是一種侮辱，我有的隻是驚歎和恐懼。

    “你知道這些，有什麽用呢？同情我麽？那還真是可笑呢。”虛偽的笑又浮現出來。

    “不，我一點都不同情你，你沒有讓我同情的理由。我有的隻是對你的厭惡，什麽事情你都一個人扛下來，你就是謊言的化身。這個世界，需要你麽？”我也麵無表情的說到。

    “沒錯呢，我也認為是這樣，那我就毀掉這個世界好了。”她笑著說。“如果把世界上的人，全部殺光，就不會產生我這種事了呢？你說對嗎？宇哥哥。”

    她微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邪念。清純如水。

    “你真的這樣想嗎？絕對不會做出改變？”試探性的問到，答案其實我心中已經很明了了。

    “是的呢，也許在我殺掉宇哥哥，小雪姐姐和馨蕊姐姐的時候，還會心疼一下呢。不然先殺掉一部分吧，然後看看，要不要再殺光。”

    “難道宇哥哥認為，這個世界不該這樣麽？”麵對著青嵐的疑問，我無法給出正確的回答，現在的我，不知道什麽是正確。

    其他人聽起來，這個小姑娘是瘋了，就憑這個瘦弱的姑娘，想殺掉這幾十億人，絕對是不可能的。但是對於我來說，這是有可能的，雖然我不知道我走後的世界怎麽樣，但是肯定是滿目瘡痍的。

    “在下一站下車回去吧，你的事我不會說的。”畢竟說了也沒有人會信的，我還可能被當成瘋子抓入瘋人院。

    “嗯，謝謝宇哥哥。”

    “終於回來了，快快，我們都要忙死了。快去把衣服換了，過來工作！”馨蕊朝著我們大喊到。

    現在的我，有些恍惚，看著馨蕊在說什麽，卻聽不清楚。

    馨蕊朝我跑過來，突然揪著我的耳朵，對著我的耳朵大喊：“快去換衣服工作！”這確實讓我清醒了不少。慌張的換上製服出來時，又看見了青嵐對著客人們微笑。

    我下定決心，就在今天晚上！

    等著下班是很無聊的事情。小雪過一會就問我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麽？我也隻是笑著回答說沒什麽，她也隻好悻悻的走開。

    還有一個小時。“馨蕊，我能先走一步麽？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很重要的事！”一本正經的對著馨蕊說到，她也感覺是很重要的事，就允許我離開了。

    黑市這種東西，哪個時代都有，這種和平的年代要找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進去之前稍微有些麻煩，畢竟要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小哥，我給你說，這個藥特別管事，無色無味，一滴下去，至少睡12小時！我可是這裏最有誠信的店鋪了，絕對找不出第二家我這樣的店。”一個比較魁梧的人推銷著他的東西，當然商家的話大可不信的。

    “真這麽有用？要是不嘚勁，我可是要掉腦袋的。”故意裝著可怕的語氣。

    “相信我，小哥，這個藥就是那麽厲害，我這個藥，經常用的人都知道！隻要一滴，至少睡兩個小時。”

    “你剛剛說的可是12小時！”

    “是麽是麽，可能是小哥你聽錯了，倆小時保底醒不過來的。”

    “那就來個一小瓶。”

    “小哥用這個是作甚？我這裏有上好的姑娘，年輕漂亮著呢，要是出去犯了事可不值啊！”商販這麽說到，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要去殺人！這樣恐嚇著他，讓他盡量少跟我搭話，也許是恐嚇吧。

    “哦，那這種恩怨我管不了，您自求多福，自求多福。”他顯然也有點懼色。

    “那把刀拿給我看看。”指著牆上的一個精致小刀。他呈上來，我覺得刀還不錯，銀色的刀身，讓我臉頰作痛。

    付了錢就趕緊逃離了這個地方。

    照常的晚飯。

    盛飯的時候我把藥滴了三滴在青嵐的碗裏，手一直在抖。估計青嵐也沒有想到，我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宇，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有什麽事？不要藏著掖著，我會幫你的！”小雪關心的問著。

    青嵐在吃飯到中途的時候才睡著，萬惡的奸商！

    “青嵐可能困了，今天真是麻煩她了呢。”說著，我把青嵐抱回臥室。

    “呐，小雪，這麽久以來受你照顧，謝謝了呢。”回到飯桌上的我說到。

    “哎呀，這種語氣就好像你就要消失了一樣，怎麽了呢？”小雪不自然的笑著調侃。

    “啊，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謝謝你。”我大口的吃著飯菜，就像被送上刑場之前的晚餐。“小雪手藝真好，要是以後都能吃到小雪做的菜，那就太好了啊。”

    “說什麽呐，不理你了。”紅著臉低頭重複著吃飯的動作，碗裏卻什麽都沒有。

    “嗯，今天有點累了，我想先睡了，抱歉讓你一個人收拾咯。”

    “沒事，今天去了那麽遠的地方，一定累了，先睡吧。”

    “嗯，小雪也早些休息，明天是星期一要早早的去上學哦。”我撐著臉皮笑。

    關上燈，在臥室裏坐立不安，直到外麵完全安靜下來。

    我緊握著刀向青嵐的房間輕輕走去。青嵐熟睡的樣子，讓我都覺得這隻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罷了。我就著月色，雙手緊握著刀，手上的血管暴起，不住的晃動著。

    我的眼淚滑下臉龐，為什麽要讓我做這種事！為什麽我的刀對準的是一個熟睡的小姑娘！為什麽！為什麽！我隻是想過一個平凡的生活！為什麽做這種事的偏偏是我！拯救世界什麽的，我一點都不想做啊！旭宇，救救我。我哭出了聲。

    “再見了，青嵐。讓我來結束你經曆的一切吧，所有的痛苦都消失吧，對不起。”

    我抬高手，猛地向下戳去。

    “不要！”門推開的一瞬間，這聲帶著絕望的怒吼，讓我手中小刀的刀尖停在青嵐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