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輕聲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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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依然是店裏的常態,但是這份忙碌也沒辦法讓我們忘記那個小小的粉色長的發小女孩。像一枚輕靈的櫻花瓣,將她的形狀和顏色都深深的烙印在我們心裏,成為獨特而美麗的一片兒風景。
她有些沉默寡言,但又是那麽的可愛有趣,讓人總是想去捏一捏她的小臉蛋。特別是馨蕊和青嵐,一旦靠近她,就像變了個人一般,大有恨不得將她打包回家的想法。
雖然之前的她,因為基本‘原則’的規定,很不認同這個世界的誕生以及之中發生的一切,甚至都有和這裏同歸於盡的想法,但是,她本身是很善良、很平和的。她也深愛著這個世界,即使這裏和其他世界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但是她也還是接受了自己這樣獨特的存在,與我們生活到同一個家的屋簷之下。
雖然她跟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是無可厚非的,她自己成為了我們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之前,我從未想過有誰會從這個家裏離開,因為大家都是那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但是,她有她該去的地方。或遠或近,若即若離。
“那個,宇、小雪、馨蕊、青嵐、安琪,我有話要對你們說。”本來熱熱鬧鬧的餐桌前,可兒顯得有些不自在。而當我們聽見可兒一個一個的念出我們名字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份不自在有多麽嚴重。
“嗯?怎麽了,可兒?”馨蕊將手放在可兒的頭發上,憐愛的輕撫。善於察言觀色的馨蕊,肯定也感到了某些不那麽樂觀的事情吧。“有什麽事情說出來就好了,我們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幫你的!”
馨蕊說的沒錯,但是那也要是我們能幹預的事情才行。
“實際上……大家……”可兒埋下頭,斷斷續續的說著,看得出來,可兒要說的話是她自己非常不願意的事情。
可兒站起身,馨蕊的手則順著可兒的長發慢慢的滑落。如同那不被秋風所挽留的落葉,看著就讓人心裏難受。不過,可兒是那麽的決然,又讓人生不出難受。
“我要走了。”說這話的可兒,比我想的平靜的多。也正是因為這一份平靜,讓我們所有人都隻能噤聲。“我要回到我本來應該在的地方了。”
熱鬧的餐桌,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沉默著慢慢埋下頭。主要是因為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吧……
“為什麽呢?可兒?”在大家良久的沉默之後,我還是輕聲問出了口。其實,我寧願假裝沒有聽見可兒說的話,或者是把她的話當做一個玩笑……但是我做不到,不,這裏沒人做得到。就連尷尬的問一句:‘可兒在開玩笑吧?’,我們都做不到。
“和大家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我的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這段時間是從我誕生到現在最開心的一段時間……即使短暫到連一本稍厚的書都看不完的時間,我也十分的開心。但是……”可兒頓了頓,四周瞬間就安靜到可怕起來,恐怕就是害怕失去的恐懼感吧。“我也有我必須要回去的地方…更何況,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風一更,
雪一更,
聒碎鄉心夢不成,
故園無此聲。
“可兒,你想你的故鄉了麽?”雖然我並不明白可兒這樣高緯度的存在,哪裏是她的故鄉……但是可兒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故鄉的,即使那是一個我們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那你回去之後還可以再回來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是?”
我盡力這樣想著,語氣裏帶著僥幸。不過誰都看得出來,那麽認真的可兒,絕對不是隨便去去就回的程度。
“對啊,可兒,還可以隨時回來嘛。”馨蕊尷尬的接著我的話,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的底,連一個普通玩笑都算不上的程度。
“很抱歉,大家……”可兒把頭埋得更低了些,語氣也摻雜著更多的難受。如果可兒那麽難受的話,不要說就好了吧……“這一次,我可能……不會再回……回來了……”
“啊?可兒?為什麽呢?莫非是陽宇這家夥惹你生氣了麽?!”馨蕊站起身,馬上把視線丟到我身上,氣憤不已!不過這確實不關我的事啊……“直接告訴我嘛,我來教訓他!”
“不,不是這樣的……陽宇人很好呢,我也受到了很多陽宇的關照……”可兒連忙擺手,不住的搖著頭。
“難道是哪個店外來的小混混惹可兒生氣了麽?”馨蕊用手撐著下巴,眉頭緊鎖,思考著什麽。“嗯,會是誰呢?”
馨蕊,除了我之外就想不到誰會有這種嫌疑了麽?嘛,還真是區別對待啊。
“都不是…隻是因為我個人的緣故…”可兒輕笑著打斷馨蕊的碎碎念,將剛剛的難受好好的藏在了笑臉之後。“我隻是,不能再待在這裏了…”
“我做的飯不好吃麽?可兒?”小雪輕聲的問著,話裏帶著些許自責。“我一定會努力做出適合可兒口味的飯菜的!”
“不不不,也不是小雪的問題。”可兒慌張的擺手,滑稽的動作引人發笑。“都說了,是我自己的問題…”
“大家就不要爭到底怎麽回事了!讓可兒自己說不好麽?”青嵐頭也不抬的大聲說著,身體有些發抖。“我知道大家很關心可兒,但是……可兒也很難受吧。”
麵對離別,痛苦的總不會僅是一方。
“陽宇、小雪、青嵐、馨蕊、安琪……”可兒深深的鞠躬,粉色的長發披在肩上,就像是片片櫻花花瓣的瀑布。“我很感謝大家,讓我在這裏度過了那麽久的快樂時光。”
“其實,大家也知道了吧,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我也並不能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生活。實際上,上次陽宇不見的事情,也是因為我的緣故……”可兒帶著歉意的說著,不過我是覺得沒什麽關係啦。反正都好好的解決了,嗯,沒錯。“我能到這個世界來,也是因為一個十分巧合的巧合。如果不是陽宇的話,也不會有我的存在...或者說,幸好是陽宇呢,不然的話,我就無法體會到這樣愉快的生活了。”
“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會一成不變的,就好像我會出現在這個不屬於我的地方一樣。”可兒的語氣忽然變得輕鬆起來,算得上是十分的悵然。“本來,我是想將大家關於我的記憶全部消除的,那樣的話,大家就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傷心憂鬱了...但是,我還是決定不會那麽做了。”
“大家的記憶,都是極其珍貴的東西,我沒有權利擅自去修改大家所經曆、所感受到的一切。對我來說,大家能記住我,這也是讓我極其欣慰的事情...還是有點自私吧,畢竟會讓大家難受...”可兒輕描淡寫的說著,就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可兒,你一定要離開麽?”馨蕊將手放在可兒的頭發上,慢慢的摩挲著,極小聲的問。
“嗯。”可兒淺淺的笑著,就像被主人撫摸著的小貓。
“有時間的話,會回來麽?”青嵐抓著可兒的衣角,輕輕的拉了拉。
“可能不會回來了,因為這裏並不是我能長久待著的地方。”可兒保持著微笑,隻不過稍顯牽強。“不過我也永遠不會離開大家的。”
“可兒,我們是絕對不會忘記你的!所以...所以可兒也不要忘了我們啊!”小雪用手擦著眼角的淚花,哽咽的說著。
本來這隻是平常無比的一天,沒有一個人料到會突然變成這樣。就像是被不可抗力,強行帶走了我們的親人一般,連慌張、無奈的情緒都沒來得及表現...
可兒,作為我們生活、生存宇宙的實體,如果長時間的待在我們身邊,那肯定也是不被允許的吧。他們有他們的原則,我們有我們的規則。可兒說的沒錯,沒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變的!或許,可兒的離開,對於她、對於我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啊,我絕對...絕對不會忘記你們的!我所有的朋友們!”一滴清淚劃過可兒的臉頰,不再有任何的壓抑,開心的笑起來。
“來吧!”馨蕊平伸出手,對我們大聲的說道:“要記住,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們一個接一個的站起身,默契的將手搭在一起。可兒驚訝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對我們伸了出來。
六個人正好圍成一個圈,就像在完成契約一般的莊嚴。
“我,李馨蕊!”
“我,覃雪!”
“我,鍾陽宇!”
“我,安琪!”
“我,青嵐!”
“還有我,可兒。”
“我們,無論天涯海角、無論生老病死,不管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絕不忘記、絕不背棄,因為我們!我們都永遠是最好的朋友!”馨蕊一甩之前的不快,變得十分認真起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並非隻是從嘴裏說出來,而是馨蕊內心想法的最真實表達!
“我們,永遠是朋友!”可兒輕鬆的笑著,而她的身體,也泛起淡淡的微光。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如飄散的濡沫般,可兒的身體一點一點的飄散,而我們卻無能為力的看著,看著我們的朋友,從我們的眼前消失。“我會永遠記得你們的。”
“可兒!可兒!”她們的情緒,還是變得激動起來,似呼喚、似祈求...
“可兒...”我隻是靜靜的看著,回憶著關於可兒的一切。
其實,可兒也真的是很厲害呢,能操控時間的流動、能控製空間的大小、能改變能量的性質、能讓人...念念不忘。
或許,可兒沒有給我們任何的準備時間,選擇了這個時間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吧。如果待的越久,大家對於可兒所積累的留戀就會越深,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不得不消除大家關於可兒的記憶了吧...
可兒,果然是個很善良的人呢。現在的她,應該也在某處,看著我們、看著我們的咖啡店、看著我們的一言一行吧。
謝謝了,可兒。不管是你的到來還是你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