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個夜晚，繁星滿滿，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嬉笑說：“許漢，以後你一定要帶我走遍世界所有好看和好玩的地方，吃遍所有的美食。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你也要帶著我的心願去滿所有的地方。”

    那時候，她雙目迷離嘴角含笑。

    許漢說了一個好，敲了她頭一下：“以後你再說死這個字一次，我就咒你老一歲。”

    你好討厭。”她皺了皺鼻子。然後又說：“答應得這麽幹脆，肯定不懷好意，讓我猜猜啊，有美景的地方遊人就比較多，遊人多的地方美女就比較多。哼。你愛看不看，反正看來看去，我比她們要好看。”鼻息輕哼一聲，偏過頭去，有些傲嬌。

    ……

    坨山下，她雙膝跪地。

    偏過頭來問：“你很喜歡看白蛇傳麽？”

    許漢點頭，問：“看過幾遍，怎麽了？”

    沒什麽，就覺得觀自在菩薩還挺好的。”慕容凝誠心持香，低頭許願。

    出山時，許漢回頭還在回頭。她拉住他，說：“走了，還看什麽看，叫你許願的時候你都不許。”

    許漢問：“你許了什麽願？”

    我許漢啊！”

    咯咯咯！咯咯咯！”慕容凝調皮一笑，跑了開。

    聲音在山間流淌，空靈若黃鸝。

    ……

    1月17號。

    風刮如刀，兩個遠行背包在雪地裏拉長腳步印。

    她皺了皺鼻子，嗔怪著說：“都是你啦，非要做什麽途搭。你看看這鬼天氣，哪裏途搭得到？還不如坐火車，一覺睡了就到家。”

    許漢說：“冷是冷了點，但好看啊。”也不指是誰。

    你說我冷是吧？那我就冷給你看。”踏著雪地靴，背著帶上毛茸茸白絨手套的雙手，雙手撐開舉著往前跑，咯吱咯吱作響。

    呼呼呼地風在吹，把她的紅色圍脖吹了起來。

    許漢追上去，呼哧呼哧喘大氣。

    你慢一點，這裏空氣好冷，會感冒的。”

    我慢不了，你追上來呀！”她轉過頭，往後麵倒著跑，看許漢狼狽模樣。

    ……

    端午前。

    山中，許漢抱著一大堆粽子葉。她拿著兩根從樹上拉下的繩子，一臉皺眉：“這粽子葉都是這麽找來的啊？吃個粽子好難啊。”

    不是，好多生意人都是自己家養著，不過味道沒這個好。這種天生的粽子葉拿到山下去，能賣不少錢。”許漢說，然後鋪下來開始打理。

    就你懂得多。”她輕笑，微微努著嘴。

    那是當然，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

    哇，原來你們農村也這麽賺錢，這才幾個小時工夫，都快八百了。”慕容凝雙手持著紅票，數得開心。

    哪裏有，這個也就在這羅城算稀罕，到我們那裏，遞給別人都不要。”許漢笑，然後拉了拉她的手：“走，請你吃大餐。”

    切，我請你吃大餐還差不多。今天的粽子葉可都是我賣出去的，你才賣出去了幾撂？”

    好好好，是你請，你請行了嗎？”

    嘻嘻！你就是個呆子。”

    ……

    離山下。

    她問：“你平時出來玩的錢都是你自己找來的？”

    差不多吧，在農村裏什麽東西都學一點。”許漢守著一個書法攤，故作高深地說。

    你們農村得多臥虎藏龍啊？小心城管來抓你！”慕容凝一邊偷笑，一邊呼呼說。

    景區哪裏有城管？”許漢才說這話。

    遠處，來了一聲大喊：“在那裏！”

    許漢雙手利索地抓著一張小書桌，飛一般跑，慕容凝也呼哧呼哧跟上，興奮說：“呆子，快點，再不快我們今天賺的錢都沒了。”

    許漢咧嘴，步子撒得飛快，地上撒下來的紙，一路都是。

    終於，許漢和慕容凝都跑不動了。

    兩個景區服務人員也氣喘籲籲跟上來，指著許漢說：“想買你一張字，怎麽就這麽難呢？你們跑什麽跑？”

    說完，遞過幾張百元大鈔，說：“我在半路上都撿了，這錢你拿著，真是的。”說完轉身美滋滋走了。

    慕容凝和許漢大眼瞪小眼，都笑了起來。

    ……

    許崇武拉了拉他，說：“二弟，走了，再不進去，時間就來不及了。”

    好！走，進去。”許漢收拾起記憶，跟了進去。

    到半途，許漢回頭，對米林說：“米將軍，我們小隊正好十個人，他就不需要了。拖油瓶。”說完轉身，走進迷霧。

    被指了的周默雙手捏拳，滿臉鐵青，絲毫卻不敢發作。

    ……

    10月9日。晚上十一點五十。

    米林有些緊張地等在迷霧外，眉頭緊鎖，眼睛一眨不眨。

    將軍，你都站了快三個小時了，你去歇歇吧？要有情況，我第一時間叫你。”一名身著軍裝的副將說。

    不用了，我要親自看著他出來。”米林站得挺直，眼睛微微眨了眨。

    副將搖搖頭，歎道：“也不知道這次能有幾個人活著出來！這該死的迷霧，為什麽一定要小於二十歲的限定？”

    不知道，反正，他一定要活著出來！”米林麵無表情，說一句後，又添了一聲：“也一定會吧。潛力積分在兩百多的人，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死的。”

    副將聞言渾身都是一抖：“什麽？將軍，你說進去的人裏麵，有人的潛力積分高達兩百多？”

    說著，副將一臉懵、逼，哆嗦道：“那他還進去幹什麽？”副將心裏在打鼓，潛力積分兩百多，那不在武道協會裏當成一個寶貝疙瘩呆著，跑來這域外戰場做什麽？

    這麽高分數，武道學院的門早不就給他大敞開了麽？

    他有他必須進去的理由，也有他必須出來的義務！一定要出來！”米林語氣堅定。

    ……

    出來了出來了！”十二點整，副將看向迷霧出口處，人影閃出，然後數著：“一，二，三……十！”

    數完了渾身一震：“這怎麽可能？十個人，一個不少？”

    米林沒回他，走上前去，正準備說話，羅雄首先敬起軍禮：“嘉湖小隊，羅雄！圓滿完成任務！”

    這話讓米林完全一愣，快速看向羅雄，語氣不定：“你們，還完成了任務？”米林心裏在打鼓，隻要許漢能活著出來，那就完全不容易，現在一人不損，那簡直就是大造化。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隊伍毫無損失得就完成任務。

    現在，這小隊竟然以一人都不損失的成績完成了？

    報告將軍，是！我們嘉湖小隊，圓滿完成任務，這是獵魔印記。裏麵有兩頭將級魔魂，四枚將級妖魄。”羅雄的聲音很大，底氣很足。

    將級？

    聽到這兩個字米林和那副將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縮。

    將級那可都是相當於苦海境的存在，再通俗一點，就是專業級的實力，怎麽可能就死在了這幾個人手裏？

    不過，功勳擺在這裏，他們不得不認，轉過頭，把所有人的名字都一一記住後，才道：“恭喜你們小隊完成任務，這是任務徽章，拿著它，你們可以隨時進入武道學院。這是屬於你們的獎勵，更是你們的榮耀。”

    謝謝將軍！”羅雄一群人回應。

    然後，米林又和羅雄寒暄幾句，沒和許漢說話，就又讓下一批人進入迷霧，這同樣是任務，也是不可能圓滿的循環。

    下一個小隊地看到了羅雄等人竟然都完成了任務，滿是鬥誌，走進去，他們覺得，這一步，使得他們與武道學院的距離，無限地接近起來。

    下山。

    羅雄取下自己獨有的徽章，對著許漢說：“隊長，這是屬於你的榮譽！我隻是代拿。”羅雄想起在域外戰場發生的一切，渾身上下都還在發涼，發麻，乃至於顫抖。

    若非許漢，那裏也是他們的埋骨之地，絕不是英雄之鄉。

    許漢搖了搖頭，把羅雄的手推開，說：“這是上麵發給你的榮耀，就屬於你，我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了。”許漢摸著自己胸前多出來的一個月牙形的透明吊墜。

    羅雄似乎想起什麽，點點頭，道：“隊長，以後有任何事，一聲招呼，生死不辭！”

    齊談、呂海，周默，木槿、李珊，乃至於許崇武都是抱拳，認真地說：“生死不辭！”身心俱服。

    就在這裏別過吧，大家都先回去一趟，把進武道學院的好消息，帶回去，也讓家裏安下心。大哥，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許漢問，他對許崇武也是徹底改觀，許崇武在域外戰場的表現，確實驚豔到了許漢。

    他對武道的執著，對活下來的渴望，對絕境的不屈服，都是難能可貴的品質。

    好，我們走。”許崇武點頭，然後轉頭：“那就此別過，武道學院再見！”

    武道學院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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