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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0

    哄著貝貝在兒童房裏睡著後，江譽拉著秦瑤到外麵客廳來坐著，他坐在沙發上，修長的一雙腿輕輕告起，姿態優雅雍容。

    秦瑤則站在他跟前，微微低垂著腦袋，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哦不，不是像，的確是犯錯了。雖然從學校出來到現在，江先生一直都沒有提那件事情，可是她知道，他遲早是會提的。

    “把手機拿出來，我瞧瞧。”江譽清潤的眸子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又收回，這才輕輕開口。

    秦瑤沒有看他臉色，也不敢看，隻是聽話的把自己手機掏出來遞給他。江譽望了她一眼，然後伸出修長俊秀的手去接，之後又將背輕輕靠在沙發上，依舊慵懶得很。

    “江先生在找什麽？”秦瑤又不傻，雖然當時在黃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她拿不到手機，但是後來被江譽帶走，她有的是機會改稱呼。

    而現在，存在手機裏的備注，已經改成了“江先生”三個字。

    “動作倒是挺快的。”江譽一聲輕哼，隨即將手機扔在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指了指自己身邊道，“別站著了，坐吧。”

    秦瑤低著頭，在離江譽有些遠的地方坐下，依舊不說話。

    “覺得我虐待你了？所以，對我很不滿？”見她刻意坐得離自己很遠，江譽主動側身朝她歪過去些，聲音柔和清亮，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響在秦瑤耳畔。

    秦瑤依舊不看他，使勁搖頭：“沒有，沒有不滿。”

    江譽抬手扳過她身子，表情也嚴肅了不少，望著她認真道：“今天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秦瑤眼皮子一跳，仿佛不敢相信江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但是隨即又垂下眼睛。

    “今天多謝先生，是先生救了我。”秦瑤並沒有把心中所想表達出來，她是真心感謝江譽的，因為在她正需要人來保護的時候，他出現在了她跟前，她感激他。可是這樣的感激也不足夠消除她對那些人的恨，消除不了對這個社會的失望，她不是看不出來，因為她沒有權勢沒有背景，所以即便她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看透了這種炎涼的事態，飽嚐過很多辛酸。

    在社會最底層努力生活掙紮，每天都活得很卑微很小心，因為害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得罪人。可是她們明明已經活得很小心翼翼了，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在她們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爸爸媽媽之間的事情，是爸爸的錯，他們憑什麽背地裏說媽媽？

    漸漸的，也就明白，這就是現實。

    江譽蹙眉說：“秦瑤，我知道你有事情憋在心裏，你可以說出來。如果找不到傾訴的對象，你可以告訴我，我願意聽。不要總一個人扛著，也不要總苦著一張臉，你笑起來更好看。”見她還是默不吭聲，江譽歎息一聲說，“罷了，你不想說也沒有關係，等你什麽時候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秦瑤，既然你答應嫁給我，明天就去跟你母親說這件事情。”

    “不能告訴媽媽！”秦瑤終於開口了，她顯得非常激動，“這件事情不能讓媽媽知道，不然她會不認我的。”

    “瑤瑤，你先別激動。”見她情緒不太對，江譽有些心疼，一把撈她進懷裏來抱著，溫厚手掌輕輕拍撫著她後背道，“你不說，總有見不得你好的小人會去背地裏說，你聽我的沒有錯。你跟我的關係，不是見不得人的，我會將婚禮辦得很盛大，讓整個s市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妻子。”

    “可是……”秦瑤哽咽，抬起眸子來，眼裏水汪汪的，“可是並不是那樣的。”

    她不過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他要了孩子，還是一樣會離婚。或者說，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這樣的婚姻，也是有名無實。這時候結婚典禮辦得越盛大，等到離婚的時候，她就越丟人，對媽媽的打擊就越大。所以，她不能，她不允許！但是也很糾結，她是為了錢答應他的一切的，她想反抗，她沒有立場。

    秦瑤心裏很苦，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眼淚不爭氣的就撲朔朔流下來。

    她曾經發誓，一定要靠自己的雙手給媽媽過上好日子，可是現在，她完全沒有做到。她不敢想象，媽媽知道了真相，她會怎麽樣。依她幹烈的脾性，她肯定會不認自己不肯再接受治療的。

    秦瑤心中所想的，江譽差不多也明白，見她哭得越來越傷心，他摟得她更緊了些道：“秦瑤，我想告訴你，隻要你願意，你一輩子都是我妻子。以後我們會有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是哥哥，女兒是妹妹，兒子要培養得沉穩些，將來繼承江氏集團，女兒要像貝貝一樣，嬌養著。”他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一口，繼續說，“隻要你願意。”

    “江先生，沒有必要。”秦瑤拚命搖頭，“我知道，您心中一直藏著一個人。”

    秦瑤也是哭得糊塗了，順口就說出了這句話來，話一出口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她連忙仰起腦袋去看江譽，白皙的臉上沾滿豆大如珍珠般圓潤的淚珠，楚楚可憐得很。

    “對不起，江先生，我……不是故意提起的。”她小心翼翼道歉，生怕惹得他生氣，連媽媽的醫藥費都會沒了。

    江譽以為，當有人再次提及蘇冥的時候，他會很生氣。可是沒有，他不生氣。看到她現在過得那麽好，他真的替她高興，他真心希望她過得好，希望有那麽一個男人站在她身邊陪著她，即便那個人很早之前就不再是自己。但是沒有關係，至少，她是真的幸福快樂的。

    他愛過她，很愛很愛，也愛過很久很久，那些感情都是真的，也很純粹很熾熱的。他甚至以為，這輩子除了她，他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不會真正心疼另外一個女孩子。

    可是現在……江譽輕輕蹙眉，他也感受到了自己心的變化。

    這一刻，他覺得如釋重負，他覺得忽然很輕鬆很快樂，像是卸下了千金的擔子一般。原來，他的生活竟然還可以如此美好，是因為有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存在，他覺得美好。

    而此刻，他也終於能夠明白，為何當初蘇冥可以放手得那麽輕鬆。因為她找到了另外一個值得她去愛的人，所以她根本無需做選擇，她的心已經幫她做出了選擇。就像現在的自己，他真心願意娶秦瑤，無需刻意去遮掩隱瞞，他所做的一切，不是演戲，原來都是發自內心真正願意的。

    “你沒有對不起我，瑤瑤，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江譽此刻心情很輕鬆，相對說話語氣也輕快了不少，他一邊溫柔的對她說話，一邊抬手給她擦臉上的淚水道，“我對你說的，都是真心的，秦瑤，我喜歡你。”

    秦瑤有一瞬是呆住的，隨即就輕輕笑起來，不相信道：“先生，別耍我了。”

    “秦瑤，你看著我的眼睛。”他雙手稍稍用力，握住她纖瘦的雙肩，認真道，“她是以前，你是現在和未來。你相信我，我可以給你一個溫馨的家，我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我們一起照顧爺爺跟媽媽，將來有福同享，有風雨我替你扛。你沒有什麽好自卑的，你是最好的，你值得。”

    “先生，我……”秦瑤覺得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先生喜歡她？怎麽可能！她有什麽好的？

    肯定是因為可憐她吧，對，一定是因為可憐她，所以才這樣說的。

    江譽看穿了她的心思，依舊溫柔說：“瑤瑤你要相信，喜歡一個人可以用很久的時間，但也可能隻是一眼的功夫。我承認，開始跟你在一起，並不是因為愛，但是你不能夠否認我現在愛你。我的心我很明白，我現在心裏裝著的是誰，我自己很清楚。不是因為同情，也不是衝動，我從來不做衝動的事情。”

    秦瑤雙肩被他輕輕按住，她根本動彈不得，隻能抬起眸子來看他：“先生，我……我不知道。我以為……”

    “沒有關係，我會等，慢慢等你接受我。”說出這樣一番話後，江譽忽然覺得心中輕鬆很多，像是放下了一塊巨石般，他溫柔攬她入懷，輕輕擁住她，將她纖瘦的身子完全抱在懷裏，溫厚手掌輕輕順著她柔順的長發撫拍，“至少，你現在心裏沒有別人，你要是不討厭我，就接受我。”

    他的懷抱很溫暖，窩在裏麵，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可是秦瑤是天生沒有安全感的人，即便他說得再動聽溫柔，她也不會立即被打動。她不會很快接受江譽，就像上大學的時候有男生向她表白她不會很快接受一樣。

    有些人，因為經曆過一些事情，所以性格上容易排異，而秦瑤就是。

    捂得熱她身子，也捂不熱那顆顛沛流離的心。

    江譽明白，他還算是了解她的，他輕輕握住她手道：“我以後對你溫柔點，你要怎樣溫柔就怎樣溫柔，嗯？”低了腦袋，湊到她跟前去，淡淡幽香似有若無地竄入鼻尖。

    秦瑤咬唇，趁機道：“你要是不碰我，就更好。”

    “想得美！”江譽絲毫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秦瑤泄氣道：“沒有誠意……”

    “想知道我可以對你多溫柔嗎？”江譽挑唇笑，意有所指道，“我可以現在就讓你享受一回。”

    “不行，現在還早，貝貝隨時都會醒過來。”秦瑤說，“你別忘了，再過幾天她就要回周家了，你說過晚上要帶她去吃燒烤的。”

    “不耽誤。”江譽笑，說罷已是抱起秦瑤來，大步往臥室去。

    ~

    第二天，江譽處理完公務後，就開車載著貝貝跟秦瑤一道去醫院。

    江譽是想著，該說的事情是一定要說的，她是秦瑤母親，結婚這麽大的事情，她肯定要知道。就算生著病不能夠參與其中，但是讓她知道是對她最起碼的尊重。

    秦瑤還是有些害怕，她怕媽媽問起前因後果，怕媽媽傷心動怒。

    一路忐忑著來到醫院，人還沒有進到病房去，就見病房裏坐著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同學楊晶晶。

    見狀，秦瑤立即要推門進去，江譽緊緊攥住她道：“別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