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裏有山:十三、奇異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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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之前,我們便到達了傳說中的那兩個湖邊。

    湖就在工布拉讚雪山的腳下,我們看看時間,當天無論如何是翻不過雪山,便決定在湖邊露宿一晚,明天一早再翻雪山。

    大家各找合適的地方,圍著湖搭起了帳篷。這兩個湖沒有名字,麵積也不大。但確實奇異。前麵的那個湖,是個冰湖。夏天的天空下,湖麵上依然結著一片晶瑩的冰,在陽光的映射下,耀人雙目。而相連的這個湖,湖水是一片瑩瑩的藍,湖麵平滑如鏡,在陽光下顯得藍得有些詭異。在這個湖裏,可以看到一種魚,乍看之下,似乎和平常的魚沒什麽不同,但細看之下,這種長相平常的魚是沒有魚鱗的。這些魚在水裏遊得異常緩慢,如同一個老人在悠閑地漫步。它們發現人的到來,卻一點也不懼怕,甚至若無其事地依然如故。

    阿妹最先發現了這些魚,她覺得奇怪,便招呼大家一起來看。其他人正在忙著對付帳篷,我和老炮是老驢友,動作比較快,三下五除二就搭好了。聽到阿妹的招呼,我們便跑了過去。

    阿妹蹲在湖邊,正出神地看著幾條魚在腳下慢慢吞吞地遊弋,見我和老炮過去,興奮地說,“快看,這些魚好可愛啊!”

    老炮一看見這些魚,笑嘻嘻地說,“看來,晚上有口福了。可惜沒帶魚杆,得想個轍弄幾條上來烤烤。”

    我說,“在這樣的環境裏生長的魚,肯定鮮美無比。”

    阿妹不滿地橫了我和老炮一眼,說,“你們這是焚琴煮鶴!”

    老炮並不理會阿妹的態度,他見腳下的魚兒遊得很慢,便試探著慢慢伸出手去。水裏的魚兒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危險臨近,還是那樣悠然自得地遊著。老炮的手越伸越近水麵,他突然一使勁,手掌飛快地向其中的一條魚抓去。眼見老炮的手指已然抓住了魚的身體,卻見他突然咕咚一下,一頭栽進了水裏。幸虧湖邊的水很淺,老炮馬上就從水裏站了起來。老炮全身濕透,他伸手一抹臉上的水,說,“靠,這些鬼魚,身上竟然有電,電死我了。”

    看到老炮這付狼狽的模樣,阿妹拍手大笑起來。

    我說,“寶貝,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阿妹笑著說,“算人者反被算,這人活該。”

    老炮濕漉漉地從湖水裏走出來,說,“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什麽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聽說湖裏有怪魚,魚的身上帶電,考察組的人就一下都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在湖裏不緊不慢地遊著的魚。老灰撿起一塊石頭,朝近處的一條魚扔了過去。石頭沒有砸中魚,卻發出一聲響亮,激起一股小小的水柱。湖邊的魚兒終於受驚,嗖地一下,箭一樣地向湖心射去。很快,湖麵就恢複了明鏡般的光滑,但那些魚兒卻再也沒有出現。

    天很快就黑了起來,氣溫突然降低,考察組的人大多對這種情況沒什麽準備,隻有一件長袖的衝鋒衣。一個個凍得龜縮進了帳篷。雖然之前對他們有所提示,但大多都仗著自己年輕力壯,並不當一回事。隻有若雨帶上了羽絨服,阿妹和羅教授帶了件厚的毛衣,厚的夾克。

    山裏的夜晚出奇地冷,大家無所事事,便一個個早早地鑽進了睡袋。我和老炮、李禮理三人擠在一個三人帳篷裏,由於徒步了一天,都覺得很疲乏,很快便都沉沉睡去。

    朦朦朧朧中,我感覺自己看到了一片湖水,一片清亮清亮的湖水。在湖水的倒影中,我看到自己穿著一身奇怪的裝束,肩上還坐著一個一團模糊的東西。我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坐在自己肩上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但湖水突然泛起漣漪,一切扭曲、抽象起來。

    我看見身邊站著一群人,他們雖然也穿著一身和我一樣奇奇怪怪的衣服,但我卻清晰的認得出他們是我的驢友們,我們曾經一起穿越死亡之地羅布泊。

    驢友們正對著我微笑。站在第一個的是聞一鳴,聞一鳴是大學企業管理專業畢業的,他善於聽取他人意見,團隊精神強,有主見,有大局觀。在聞一鳴後麵的是若雲。若雲是大學中文係畢業的,她聰明伶俐,能言善辨,親和力強,長於溝通,善於和各種各樣的人物打交道。若雲後麵是文晶鏡。文晶鏡為曆史係研究生,熟悉中國曆史中各事件及重要人物生平。他平易近人且親和力強,遇事認真謹慎。文晶鏡後麵是畢榫。畢榫是退伍軍人,他的思維縝密,善於搏擊,性格剛毅大度,愛玩幽默。在畢榫後麵的是郝雲飛。郝雲飛出身武術世家,畢業於體育學院,在國內多種自由搏擊比賽中進入過前三甲。郝雲飛後麵的是柳亞男,她自稱小妖精,性格大方可愛、搞笑,善鬧笑話,也善闖禍,是驢友中的快樂添加劑。在柳亞男後麵的是章張。人稱十六妹。章張是音樂學院音樂舞蹈專業學生,精於各種舞蹈,熟悉多種樂器。但在章張後麵幾個人的臉卻看不見了。站在我另一邊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我可以感覺到她伸手給我披衣時的輕柔,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悠然的呼吸,感覺到她呼吸的溫度,但卻怎麽也看不見她的臉。當我伸手想抓住她時,她卻像一縷輕煙似地從我手中消逝了。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歌聲。如同一個細細的呼喚,就象遙遠的母親在呼喊忘記了歸途的孩子,牽引著我的思緒,在我的心裏嫋嫋婷婷,蕩起一片波影。我甚至聽到了歌者輕微的呼吸,聽到了歌者麵紗的波浪起伏,甚至聽到了歌者的裙裾飛揚,聽到了歌者輕穎的腳步敲擊著地麵,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這時,我感到一股大力搖晃著我,我猛地睜開了眼睛。我看見李禮理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有人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