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凶靈初現:一、夢裏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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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組一行在那傑的帶領下,在湖邊一個空地紮好了各自的帳篷。然後大家各自組合,在湖邊溜達。直到天擦黑時,才三三二二回到了帳篷邊上。圍著那傑生起的火堆吃起了晚餐。那傑告訴大家,這是一個神奇的湖,那怕是烈日當空,隻要驚動了它,馬上就會下起雨來。
大家都覺得傳說隻不過是傳說,並沒有人相信。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皇甫這時也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哪一根筋突然短路,竟對著湖麵大聲吆喝起來。果然不一會兒,夜空中真的飄起了細雨。隨後雨越來越大,澆滅了正燃燒著的火堆,大家抱頭鼠竄,各自鑽回了自己的帳篷。
我躺在睡袋裏,聽帳篷外的風聲一陣陣從無邊的空曠中掠過,聽雨點劈裏啪啦地撲打著帳篷。這些雨點時而密集,時而稀疏,時而如拚命三郎,時而如蜻蜓點水。我想起一首《雨打芭蕉》的曲子,雖然意境不同,但聲音節奏卻頗為相似。我打開mp3,卻沒有找到這首曲子。這裏沒有信號,搜索,隻好以一首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姑且替之。
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這個高原湖泊邊上,我在帳篷裏聽著描述江南景致的《二泉映月》,感覺別有情趣。我睜著雙眼,四周漆黑一團,隻有空氣中彌漫著二胡悠遊的旋律。在這樣的夜裏,《二泉映月》成了天籟。我閉上眼睛,似乎看到了那片清亮的月光,看到了月光下靜若明鏡的山泉映著天空的一輪明月。我看到一片湧動的鬆林,在鬆濤的起伏裏,月光照著鬆間的山石。山石上坐著一位孤獨的老人,老人揮著弓弦,那泉水一樣的聲音從他的胡琴裏流出,在風中飄蕩,在月光裏盤旋,在今夜的我的那頂小小的帳篷裏彌漫。《二泉映月》如夢似幻的聲音牽引著我的思緒,打開了一個月光下古典江南的世界。那彎彎的小石河上,飄著一隻小小的烏篷船,船上飄著一方小小的青花布手絹。船兒穿過彎彎的石巷,穿過彎彎的石拱橋,停泊在一片荷塘邊。荷塘裏是一片水墨似的荷葉,荷葉上是一支支婷婷玉立的荷花。那些水粉色的花朵次第綻開,我看到那花瓣上一顆顆晶瑩的露珠,看到露珠深處一輪小小的明月。枕著這輪小小的月亮,我聞到了花朵綻放時怦然釋放的久閉的芬芳。在這經久的氣息裏,我晃然入夢。
在夢中,我聽到一陣陣輕微的、悠長悠長的呼吸聲,我的心一下就象被一個什麽東西抓住了。我知道那是阿妹。雖然是黑暗中,我沒有辦法看到阿妹的臉,但我可以感覺到,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阿妹的臉象一朵燭光晚攴上柔情四射的火苗。我的手觸到了阿妹的身體,阿妹的皮膚又軟又滑,仿佛是個輕穎的水泡一不小心就會化了。那種感覺一直讓我刻骨鉻心。黑暗中,阿妹的麵孔象是一麵明鏡,我看得見那上麵的所有的細微的變化。在夢裏,我感覺到了阿妹的力量,那似乎是阿妹全部的力氣。阿妹死命地抱著我,象是生怕阿妹一鬆手,我就會不翼而飛一樣。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阿妹的麵容月光似地閃著柔柔的光芒。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阿妹臉上水一樣的表情。在這光芒的照耀中,在這水紋的漫溢裏,我就象從火堆上直接掉進了冰窖,千萬根銀光閃閃的長針在我的腦仁中橫穿直刺。這個時刻,四周是死一樣的寂靜,聽不到心跳,聽不到呼吸,一切都消逝得無影無蹤。這個時刻,我心裏有一種真切的觸摸到了死亡的感覺。
在夢裏,我和阿妹已經陰陽兩隔。在夢裏,阿妹和我雖已兩界相隔,但卻是我非常熟悉的女人。她很溫順,雖然在夢裏我看不清她的麵容,隻有那一朵朵杜鵑花火苗一樣地跳躍著。但在夢裏那種感覺讓我即使醒來後也足以刻骨鉻心。在夢裏她給我一種顫抖,那一連串的被電擊似的顫抖。在夢裏我可以清晰地聽到她的聲音,空空曠曠的,就象是從天外邊傳來的那樣。
在夢裏,我看不清她,但能真切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在夢裏,她問我現在還好嗎?
我說我挺好的,我問她怎麽樣?
她說就那樣。
我說我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對她說。
她說此時無聲勝有聲。她說她可以看到我的心,我的話她都知道。
我說她不知道我有多想她。
她說我不該這樣。
我說我別無選擇。
她沉默了。
無論我再說什麽,她都不再出聲。
這時,我聽到了風聲,那種消魂蝕骨的風聲。
在風中,我感到她的身體在逐漸變小,終於成為一隻脫穎而出的鳥,衝天而去。我看到這隻鳥在山坡上啼血。而鳥兒啼出的血,長成了一片片血色的花兒。
在夢中,我也成了一隻鳥,一隻正在倒退著飛行的蜂鳥,但是我的身後一片模糊。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槍聲,我猛地睜開眼睛。
我在夢中被一聲槍響驚醒,醒來後聽到帳篷外有人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人回答,沒有什麽,是老炮開槍打到了一個奇怪的動物。我聽出問答的人是若雨和老灰。若雨問,“什麽奇怪的動物啊?”老灰說,“我也不知道,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沒看到長什麽模樣,隻看到一團耀眼的白毛。”
我心裏突然隱隱約約地有了一種不安,鑽出了帳篷,問老灰,“那個奇怪的動物在哪裏?”
老灰指了指最邊上的一個帳篷方向,說,“就在那邊。剛才那傑已經過去,他應該知道那是什麽動物。不過看那傑的臉色,好像不太高興。不會是老炮一不小心也闖出禍來了吧?”
我說,“應該不會吧!我先去看看再說。”
我順著老灰指的方向,找到了老炮。這時李禮理等幾個人都圍在邊上看著那傑,那傑一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