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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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瑾說:“法華寺那個嬰孩是不是孤的骨肉?”他說出這句話時,心內已是波濤洶湧,而翠紅隻沉浸在自己的懼意裏,並未感覺到他聲音的顫抖。

    他這一問,翠紅頓時六神無主,“哇”的一聲,嚎哭起來。

    這一哭,耶律瑾已然明白過來大半,臉色瞬間難看到極致,但他仍不死心,咬牙問道:“翠紅,孤在問你話!”

    翠紅哽咽不止,雙手絞在一起按住胸口,哭道:“王上,大妹妹不想的,她是有苦衷的……”

    “哢”的一聲,耶律瑾克製不住的捏斷了身下太師椅的扶手,眸子凝滿寒意,我再問你一遍,“那孩子確實是我的?”

    翠紅嚇住了,聲音卡在喉嚨裏怎麽也出不來。她一急,掙紮著就要跪在地上,攙住她的嬤嬤們之前得了指示,偏就按住她不讓她亂動。

    耶律轉過身,整個人繃的僵如石雕,說:“好生送她回去。”

    翠紅仿似終於找回了聲音,哭喊道:“王上,大妹妹真是不得以的,那孩子她想留,可留不住……”

    “孤的家事……”他驟然出聲,嗓音卻啞了,“孤親自問她!”

    旁人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聽,他隻想聽她一個人的解釋,說什麽在他麵前就是一張白紙,說什麽再無任何事欺他瞞他,說什麽待他真心真意,她待他可真是好的很啦!

    **

    花吟上半夜一直在編纂醫書,卻不知為何一直凝聚不了心神,沒來由的心亂,她呆坐了會,心知這份情緒來自耶律瑾,不禁開始擔憂起到底是何事惹的他如此心緒煩亂,想了會恍然想起,二人現在時不時的能互感情緒,自己若是再憂思過濾,隻怕讓他煩擾更甚,念及此忙收斂心神,兀自念了會兒經文,待的心靜神寧了,這才提筆查了許久的資料,後來累了,書籍資料攤了一桌子也沒收,就直接上床休息了。似乎也沒過多久的樣子,突覺嘴唇被誰吻住了,伴隨著濃烈的酒氣。

    花吟起先本能的掙紮了下,但腦子稍稍有些清醒就反應過來除了耶律瑾也不可能是旁人,人還沒放鬆下來,就被他狠狠按住,緊隨而至的是暴風驟雨般的吻,二人情到濃時,他也曾如此瘋狂過,但他再是情熱也不曾有過一次如此不顧她的感受,啃咬的她疼痛。直到嚐到了血腥聞,花吟這才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二人倒也沒拉扯許久,耶律瑾突然就鬆開了她。

    花吟氣息不穩,正要問話,耶律瑾卻突然起身走開了。

    花吟用手背擦了下嘴,“呲”了一聲,恰在此,屋內燭火燃起,她就著燈光,低頭一看,手背上一抹血紅,看來嘴唇確實被他咬破了。

    “你……”

    “噓,”他手執燭火,道:“讓我好好看看你。”

    花吟雖被驚醒,但腦子仍混沌不堪,不禁茫然道:“看什麽?”

    “看你的人和你的心是否表裏如一。”

    花吟抿唇,嚐到嘴內殘留的他的味道,無奈的下了床,扶住他說:“大半夜的怎麽喝這麽多酒,快些到床上躺著,我去給你煮點醒酒湯。”

    “不會趁機給我下毒吧?”他哈氣一般輕聲道。

    花吟怔了下。

    他又捏著她的小臉笑了,“看把你嚇的,玩笑而已。”

    花吟將他拉到床邊坐好,又要服侍他寬衣解帶,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望定她,二人對視片刻,突的,耶律瑾的眼圈莫名就紅了,花吟訝然,正要說話,他卻一把扯住她,將她拽到懷裏,用力的,勒的緊緊的,幾乎讓她喘不過來氣。

    花吟斂眉,心內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愛與恨衝擊的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懷瑾……”花吟想抱住他,他卻反剪了她的雙手抱她在懷裏。

    他身上的酒氣真的很大。

    他貼著她的耳朵說:“你說我折了你的爪子,你是否就能安穩的待在我身邊了?”

    花吟心知他這是酒後吐真言了,看來之前的事並未過去,他隻不過壓住了心裏的不滿,既然忍耐的辛苦,就讓他發泄好了,這般想著,她反不再掙紮,由著他弄疼自己,柔聲道:“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些,隨你高興吧。”

    “嗬嗬……”他突然笑了,額頭貼著她,親密至極,說:“怎麽辦?你明知道你就是我的軟肋,你還真是拿捏得自如呢。”他這般說著卻放開了她。

    花吟心內頗不是滋味,但見他酒氣熏人,隻道他是醉話,心內也不計較,柔聲寬慰道:“你醉了,我服侍你休息,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待得天明若是你還是鬱氣難消,你想怎樣都行,隻是這深更半夜的,寒氣逼人,就別再鬧了,好麽?”

    她躬身蹲在他身前就要脫他的靴子,他卻避開了,恰在此,屋外傳來一聲響動,耶律瑾自言自語般輕哼了聲,“來了。”

    花吟疑惑。

    耶律瑾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提起來,說:“我有東西送你,人就在門外,你去拿。”他麵上滿滿的笑意,花吟不覺有異,回視一笑,依言開了大殿的門,一股寒風吹來,花吟不自覺打了個冷戰,抱住雙臂,屋外漆黑一片,就連守夜的宮人都沒有,她一低頭就看到屋外的廊下放了個藍布長方形盒狀物。花吟彎腰拾起,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怪異,回身看去,耶律瑾正隨手翻著她尚未來得及收起的醫藥書籍。

    花吟將那藍布盒子抱在懷裏,走的近了,放在桌上,耶律瑾剛巧將手中的書往桌上一扔,指間觸到那盒子,一顫。

    花吟又去扶他,說:“還是早些睡吧,別折騰了。”

    耶律瑾的胳膊自她懷裏抽開,而是撫上那盒子,一遍又一遍,又輕又緩,說:“孤命人連夜給你送來的禮物,不拆開看看?”

    “禮物?”

    “拆開看看,”耶律瑾將盒子推到她跟前,誘哄道。

    花吟隻想讓他上床盡快歇息,他這般說,她展顏一笑,就依了他的話,剛打開了一個結,耶律瑾突然按住她的手,說:“你可有什麽事瞞著我?”

    “你怎麽了嘛?”花吟一臉擔憂的看向他,也不管那盒子了,轉身抱住他,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我是重生又活了一回的人,如今我連這個都告訴了你,我對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你如此信我愛我,我真不知該如何回報你了,”他抱住她,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花吟因為他的親密,心內受用不已,麵上一抹紅暈,道:“我隻願我們能相親相愛一輩子,不求其他。”心內卻吐出了一口氣,看來他方才的別扭情緒又過去了。

    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除了他也沒誰了。但是能怎麽辦呢?她愛他,更離不了他了。

    耶律瑾扶住她的肩,讓她麵對著那盒子,在她耳邊吐氣道:“拆開看看吧?禮物貴重,我都還沒來得及瞧上一眼呢。”他這般說著,卻退開了一步。

    花吟麵上帶笑,一麵揭開那盒子,同時笑著說道:“你真是慣會打我一巴掌,再給我一顆蜜糖,你這是訓狗呢?我……”盒子打開,聲音突然就沒了。

    盒子仿似被處理過,沒有腐屍之氣,卻有一具小小的骸骨,那骨架小的可憐,一看就是胎死腹中的嬰孩。

    花吟隻覺得腦殼“轟”的一聲,眼睛直了,麵上瞬間失了血色。

    “怎樣?禮物可還喜歡?”他的聲音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花吟“嗖”的回頭,死死盯住他,哽著嗓子問,“你什麽意思?”

    “你毒殺了孤的骨肉,竟然還有臉質問我?!”耶律瑾說出這話後,身上肅殺之氣盡顯。

    花吟的麵上閃過一絲茫然,眼淚就流了下來,喃喃道:“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麽……”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你是如此蛇蠍心腸之人,你還有命活到今日?”耶律瑾一眼瞧見花吟一直放在床頭的精鋼軟扇,幾下拆裝,化為軟劍,衣袂翻飛間,劍尖直指她眉間,“你當日毒殺我孩兒之時,可曾想過也有今日?”

    花吟啞然淚崩。

    耶律瑾揮劍就要去斬,卻隻砍落了她腮邊幾縷長發,隨即劍尖打了個彎,胡亂的斬向了花吟灑落在桌案上的書籍,不管是她拿來做參考的醫藥典籍,還是她費盡心血尚未編纂完成的《醫典》,悉數斬的稀巴爛。

    紙片翻飛,雪花一般,耶律瑾尤不解氣,也不管武功路數與招式,隻為泄憤,將整個寢宮都給砸了。

    那響動震天,外頭的宮人卻一聲兒都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