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下心中種種情緒，紅鸞把小時候的事大概和紅玉說了說。當然沒說紅鸞自己心中的猜想，那件事說了她才是真的不要命了。

    縱使如此，還是把紅玉嚇得一愣一愣。

    公子也太……太嚇人了。”紅玉半天憋出來一句。

    咱們家老爺那個樣子，雖然礙著名聲不會做出格的事，但是對夫人還有公子小姐都不怎麽上心。在公子心裏頭小姐和夫人就是唯一的親人，雖然有些誇張，卻也可以理解，起碼對姑娘的關心是沒話說。”紅鸞斟酌著，安慰紅玉。

    你是擔心公子有可能看不慣小姐對咱倆的看重關心，有可能像對紅梅那樣對咱倆？”過了一小會兒，紅玉回過味兒來紅鸞剛剛的擔心。

    是，也不全是。”紅鸞沉吟道，“你曉得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從王爺到公子，包括小姐在內，他們……紅玉，咱們不了解，但是咱們這樣的人，在他們眼裏恐怕就是隻螞蟻。”

    我也怕，但是紅鸞，平心而論，小姐對咱們那是一等一的好。不管怎麽樣，我是要跟著小姐的。”從最初的震驚恢複過來，紅玉很堅定的說，“就算是螻蟻，也有自己的價值。我就是小姐的丫鬟，我就要做好我自己的事。”

    紅玉心思簡單，性格活潑，在沈悅麵前一直扮演逗趣的角色。若論做事，是紅鸞更得力得寵。聰明的人懂審時度勢，可忍耐的久了就會變成懦弱。沈悅在沈府長大這些年，明麵上過得去，私底下沒少受委屈，沈淵的，姨娘們的，庶妹們的，府外的……沈悅沒有靠山，也虧了紅鸞，陪著她隱忍，幫著她周旋。

    但是一事歸一事，正是這種長達十年的忍耐，模糊了本性，消磨掉了紅鸞品性中果敢的一麵。

    紅玉很幸運，雖然成熟了些，卻比紅鸞多些赤誠。自從沈悅雷厲風行的把紅玉從沈梅姝院裏救出來，忠心，就成了紅玉的主心骨。

    柏居內，沈悅在臥室睡得香甜，沈斐在書房裏看書。開著的窗子“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隻小指粗細的小黑蛇探頭探腦的爬進來。

    沈斐神色如常，伸手取下黑蛇口中的鐵丸捏碎，取出其中的紙條。

    待讀完紙條上的內容，沈斐隨手紙條拋進火盆。

    沈悅身邊要留一個服侍的人。

    小時候做的事，他不後悔，這些年，對悅兒的感情有增無減。但是年少行事難免偏激，現在的他，不至於連個丫鬟都容不下。

    隻是不管他容不容得下，紅鸞都不能留了。她知道的太多，而且一個心中藏著畏懼的人，立都立不起來，他怎麽放心讓這樣一個下人照顧沈悅？

    沈悅很喜歡柏居，清雅，自在，就像大哥給她的感覺。

    每天白天，她和沈斐說說話，看看書，琢磨琢磨吃食，晚上就進入空間練習功法，日子過得輕鬆自在。隻是偶爾還會想起那抹絕豔的紅衣，那場有名無實的婚姻，也隻是偶爾了。

    轉眼到了大會的日子，沈悅原本有些惴惴，沈斐但是淡定得很，讓她想看就去看。

    難得有個熱鬧瞧，沈悅的興致還是挺高的。從空間的倉庫裏翻翻撿撿，選了一身粉碧煙羅裙，一套白玉蝴蝶的頭麵，好好打扮了一番。

    梳頭的時候又問起紅鸞紅玉，沈斐依舊說好好待在城主府。最終瞅著白玉蝴蝶頭麵發了半天愁，竟是沈斐給她梳了頭發，而且還梳的不錯！

    在沈悅古怪的目光裏，一向淡然的大哥也不由得耳根微紅，更加落實了沈悅心中“估計在外這些年是有了嫂嫂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