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希望的終結 其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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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炬,我很佩服你,我甚至覺得你和我有一點相似,在對於對死的理解上麵。你覺得我背後的故事你知道多少?”,他問著沙發上的冉炬。
“喲小夥子,我現在對你可是一無所知啊。我隻知道,你是一個經曆過與死類似事物的人,因為你的眼睛一直流露出一股對人不安的緊張與對一些我未曾謀麵的事物的恐懼”,冉炬起身答到,並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何然看向了窗外,日時已經發生,一片陰影之中他看見了那扇巨門的降臨,那扇有著血色的門框,藍色的門板的巨門的降臨,他意識到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站起,牽起依然的手,對著冉炬說:“拿好你最好的幾杆獵槍,跟著我們到外麵去吧。我還不想讓你的這間滿載榮譽屋子也波及進去。”冉炬一頭霧水地將兩杆獵槍背在了身後,這場交易,到底是什麽大事?
冉炬在心中暗自念叨。出了門,步行在日食籠罩下的一片黑暗之中,他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環顧著四周,當他們走出樹蔭覆蓋的樹林,步行到懸崖邊時,他指了指天上的那扇巨門對著冉炬說:“那就是我一生的敵人,我一輩子都想要毀滅掉的敵人。”天空一片黑暗,站在凝重如水泥一般的空氣之中,冉炬沉默不解,不僅是因為這巨門的奇觀,也是因為從何然口中說出的那一句話,
“小夥子,你可也別開玩笑啊,這扇門,是你的敵人?這門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前去接觸得到的呀,您莫非是什麽nsa的大人物?”
“不是我要前去接觸它,是它要來主動找我們,或者說,是要來主動找她。”何然望向了依然,她望著冉炬這一臉不解的眼神,便點了點頭,便說道:“我們先換一個位置吧,一直停留在這裏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了,雖然我們已經在被監視著了。你一邊走,我會把事情給你講清楚的。”昏暗的樹林之中,隻剩下了他們三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與紛紛雜雜的交流聲,但那吵雜的交流聲之中,絕大多數是冉炬所發出的嘖嘖感歎聲。
他知道,冉炬現在的狀態和他第一次經曆這件事時的狀態是別無二致的。
依然話音剛落,他突然感受到了背後有一陣涼意,他立即示意他們兩人到一旁的草叢裏麵躲著,可冉炬突然笑了笑,
“喲小夥子,你費盡一切心思才找了我,最後還想自己一個人扛過這一關麽?你會用槍麽?”,何然點了點頭,冉炬從背後取下一把獵槍,上膛,然後拋給了何然。
“以後就叫我炬了吧,雖然我不能怎麽幫助你們,但是憑我的能力起碼能把你們從那群人手中給劫回來”,冉炬笑了笑,
“但你不用擔心關於我報酬的問題,我聽依然小姐說了,他們手中的槍似乎是用稀有的金屬元素做成的,到時候這一杆槍就當做你給我支付的報酬了”,說完他便立馬躲到了一棵大樹的身後,他也見勢拿著一杆獵槍躲在了距離依然不遠的一棵大樹身後。
此刻,空氣凝重血腥,他沉默不語,僅憑著對光線的感受來判斷他們是否已經出現。
突然他感受到了,身後死寂的空氣突然變得明亮,然後他聽到了不屬於自己人類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厚重沉悶,每一聲都仿佛是一個死者的呐喊。
他的心髒開始瘋狂地跳動,他能夠感受到由腎上腺素分泌過多而帶來的緊張感。
近了,近了,已經足夠近了,他看了一眼冉炬,冉炬也正在用餘光冷冷地看著他,就在這時,他突然從大樹背後出現在那群
“人”的麵前,他能夠感受到他們的震驚,他所需要的就是這種源於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這種他自己已經體驗過無數次的恐懼。
“嘭”,這一次是他開槍了,對著那個手拿武器的,那個已經殘害了依然無數次的
“人”,咬牙切齒地開了一槍,他清楚地看見了,那一顆子彈直挺挺地射向了那
“人”的頭部,正當他滿心歡喜地期待著那
“人”所發出的震耳欲聾的慘叫聲時,他被震驚得目瞪口呆。他看見了,他看見的不是子彈穿過那
“人”的頭顱,他看見的隻是子彈與那
“人”的盔甲相撞,子彈隻是擊穿了那
“人”的盔甲,然後被盔甲的殘渣彈開,漏出了內部血紅的皮膚。沒有慘叫,沒有雨一樣的血的出現,他呆愣在原地,看著那個
“人”帶著憤怒,舉起了自己的槍托瞄向了他時,他頭腦之中隻有一句話,結束了,這一切都結束了,無論如何都沒有人再可以得到拯救了,無論如何我也改變不了這命運了,也許我真的隻能夠一生在這環上掙紮,永遠得不到救贖。
正當他想絕望地再一次複讀時,他聽到了一陣槍聲,不過那一陣槍聲不是從他的麵前傳來的,而是從他的身旁,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聽到了一陣陣絕望的慘叫從他麵前的那個
“人”那兒傳了過來。他抬頭一看,再一次被震驚了,隻見暴雨如注般的鮮血從那
“人”之前的那個傷口溢出,懸停在空中,而透過一片鮮血還鮮明地看見有一顆子彈正殘留在那
“人”之前被自己射出的那傷口那裏。他就這麽看著那
“人”,看著那
“人”在一片哀嚎之中轟然倒地。他的心中此刻沒有絲毫的憐憫,有的隻是無限的歡愉與愉悅,終於死了,那
“人”終於不會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冉炬走到他身邊說:“喲小夥子,你知道阻止你敵人開槍的最好的辦法嗎?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他開槍之前,你就朝著他開一槍。真正的戰士怎麽會像你這樣,開了一槍就放棄了呢。如果戰爭場上,你真的遇到了你開一槍解決不了的敵人,你就開兩槍..三槍..四槍...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將你擊斃前,瘋狂射擊他,為自己換來生的希望。”冉炬說罷,一隻手拉起跪在地上的何然,另一隻手扣動扳機,射向了靠近門的那一個準備逃跑的守門者,
“喲小夥子,你這讓他們跑了,怕是對不起你自己這麽久以來的痛苦喲。”的確,自己到頭來每一次都會在絕望之中放棄,每一次都是這樣的懦弱,但這一次他相信自己會脫離這懦弱的苦海了,因為他覺得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看見了冉炬口中的所說過的那一個光點,那一個他越發奔跑就會越發明亮的光點,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希望吧。
他起身後立馬瞄向了那一個逃跑守門者背後被冉炬所射出的盔甲上的小洞,
“嘭”,又一次下雨了,他變得激動,在這種源於掙紮的心理之中,他終於發現了一條可以讓他們一起平安通向彼岸的小船。
淚水夾雜著欣喜,從他的麵龐傾瀉而下,滴落在空中,他覺得淚水成為了雨滴,而這雨滴到底是雨滴,還是淚滴,或者說是血滴,他都無從知曉了。
他的內心如今隻存留著亢奮與激動。
“嘭”
“嘭”接連的兩聲槍聲在山上回蕩,槍聲消散,山穀一片寂靜,留下的隻有那像雨一樣的血,與那像雨一樣的淚。
一片猩紅之中,沉睡在血泊之中的不再是躲在草叢之後的她,而是那三個曾經無情自大地殘害著他們的命運的那群
“人”。他慢慢走到那一片血泊之中,先走到了那個複讀者的麵前,
“嘭”,一槍直接射向複讀者的心髒處,這一槍是為了回報你將我拉入這永於止境輪環上;緊接著他又踱步到那一個戰士的屍體旁,
“嘭”,一槍狠狠地射向了戰士的脊椎,這一槍是為了報答你將我一生最摯愛的人殘害了這麽多次;最後他來到了守門者的附近,
“嘭”,一槍射向了守門者的手臂,這一槍是謝謝你將這無盡的厄運帶給了我。
說罷,他緩緩走到了一邊的冉炬身邊,將這把沾滿鮮血的獵槍交到了正在撿起那戰士武器的冉炬手上,
“謝謝你,冉炬...”冉炬拍了拍他的雙肩,
“交易嘛,這畢竟是我們的交易嘛。這的確是一場讓我和我的獵槍們感到滿足的交易”,冉炬將撿起的武器背在身後,搖了搖頭,示意何然快點回到她的身邊去。
草叢之中站立起來的她,一身的聖潔,那肮髒醜陋的鮮血絲毫沒有浸染她潔淨的衣著,她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淨蓮,她是他一生都所追求的純白的天使。
他單膝跪地,牽住她的手,淡淡地吻了一口,她笑了笑,她的另一隻手撫摸著他淩亂蓬鬆的頭發。
她將他牽起,緩緩地前往了那一片血泊之中。她走到了那三個
“人”的中間,雙膝下跪,渾濁的鮮血覆蓋在她嫩白的雙腿上,就像一朵白色蓮花上麵沾染了一滴紅色墨汁。
她跪下,她將雙手在胸前劃出了十字架,她在祈禱,為這些曾經傷害過的她的
“人”祈禱,也是在為這些曾經創造自己的
“人”祈禱。他讀不出她眼中的神情,她眼裏有著終於重獲新生的興奮,但也有著憐憫終生的哀痛,但他知道,她心裏是安心的,因為她與他終於來到了安全的彼岸。
血泊中跪下的她,在他的眼中,也許是他至今以來所看見過的最美的一幅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