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西域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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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劍影,金戈鐵鳴,紅纓穿梭,戰馬嘶吟,慘嚎起伏,人影飄墜;喊殺聲震撼大漠,沙塵彌漫夜空,繁星黯然失色,大地已經殷紅。遠處,窺視的狼群也被這撼天動地的氣勢所攝,驚嚇的奔逃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朝陽慢慢的從地平線下升起,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輕輕的掀開了她那朦膿、細柔的麵紗,露出了她那傾澤天下的容顏;璀璨斑斕的笑容,染紅了半邊天;嬌媚的麵頰,湧現出霞光萬道,讓人沉醉迷戀;溫馨的情懷,擁抱著這片廣袤的大漠,令人神往、依戀……
清晨的風依舊清涼,風裏的血腥味兒更濃了。金色的沙毯上,用鮮血點綴著的各類花束,像鮮豔的牡丹、朵朵綻放的紅梅、四處飄零的桃花…殘破的兵刃,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爍爍光芒;托伏金銀珠寶的駝隊消失得無影無蹤;饑餓的狼群,貪婪地撕嚼著殘肢、破體。一處沙丘上,‘天下第一鏢’總鏢頭楊博、‘神算子’蒲心全,定格的怒目,凝視著這片廣袤遼闊的大漠。他們背靠著背的矗立著,嘴角的血絲已經凝固。四位高徒分別圍在他們周圍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失神無靈的雙目注視著周圍的一切,手中的金槍成了他們的支柱。支撐著他們的肉身,支撐著他們那不朽的職業精神!在他們的足下,橫七豎八地歪躺著十多具馬匪屍身和十多具手持月牙雙鉤,身著惡狼黑色錦袍服的人。‘天下第一鏢’的鏢師們,經過昨夜的惡戰,終究油盡燈滅,全軍覆沒在西域的這片廣袤遼闊的大漠之中。天空中的禿鷹,嘶鳴著盤旋在上空,久久的不離去……
陽光,被鉛色的雲層覆蓋。疾風夾著金色的沙塵,裹卷著呼嘯而至,旋轉起彌漫天際的沙塵暴。一切在旋轉的氣流中飛旋碰撞、撕裂飛舞;沙丘在狂風的要挾下,整座整座的移動,發出婆娑娑的巨響。眼前的一切,麵目全非,在疾風消失後,一切恢複平靜。太陽又回到蔚藍的天空,偶爾飄過幾朵似羊羔狀的白雲。陽光普照,金沙漫地,廣袤遼闊的大漠,一望無際。大自然的美麗,掩蓋了過往的一切……
陽關普照萬物新
金沙迷漫連天際
昔日戰場了無痕
俠肝義膽魂歸兮
忠骨自埋他鄉處
世間留名英雄祭
……
陳倉又名扶風郡(寶雞),人傑地靈,華夏之祖。‘天下會’酒館門庭若市,熱鬧非凡。過往英雄豪集傑、世間三教九流無不包容。雅居間內,‘小神女’公孫若蘭,正在同爺爺‘智者’公孫不孤交談著:“爺爺,不是叫孫女前往大興城(西安)嗎?怎麽會在這裏等著?”
‘智者’公孫不孤一臉愁容的道:“孫兒有所不知,‘天下第一鏢’全軍覆沒,葬身西域荒漠。”
“爺爺是說楊爺爺他們?那秦奶奶、楊安、楊寧她們怎樣?”‘小神女’公孫若蘭急不可待,平時那顆悠然自得,刁玩任性的心,此時刻變的不安起來。在師父妙靜真人的調教下,她懂得了感恩!小時候她在洛陽‘天下第一鏢’楊爺爺的家裏,逗玩的日子最多。楊爺爺、秦奶奶待她如親閨女。如今楊家有難,她怎不心急?!
“爺爺是在大興城接到飛書,才得知的消息。怕孫兒一路逗玩,給耽誤了日程,所以前出,在此等候孫兒,一道前往洛陽,探個明白。”
“爺爺,咱們這就走,日夜兼程,盡可能的早些到達,以免生出其它變故。”
“好,等孫兒師弟備好所需,咱們就立即出發。”
隨著房門開啟,‘千裏追蹤’疾如風走了進來道:“師父,一切準備就緒。”
“如風,快來見過若蘭師姐。”
“等等、等等”‘小神女’公孫若蘭,在疾如風的周圍轉了幾圈,仔細的瞧了瞧繼續道:“爺爺,什麽時候給孫兒收了個這麽年長的師弟,看他這個年紀,孫兒都該稱他為叔叔了。”說道這,‘小神女’公孫若蘭刁玩的伸手去摸了摸‘智者’公孫不孤的額頭道:“爺爺,額頭不燙呀,是不是老糊塗了。”
‘智者’公孫不孤,將孫女公孫若蘭拉到座椅上,笑容滿麵的道:“都年芳十五了,還沒長大,如此刁玩,日後怎麽嫁得出去!如風,給師姐敬茶。”
‘千裏追蹤’疾如風,用青花瓷杯,泡上香茶,雙手端著,單膝跪在‘小神女’公孫若蘭麵前,高舉茶碗道:“師弟參見師姐。”
‘小神女’公孫若蘭嘟嚕著小嘴,嘴裏輕哼著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話語,臉上露出刁玩的笑意,就是不接茶碗。‘千裏追蹤’疾如風跪在地上,見這古靈精怪、刁玩任性的師姐久久不接茶碗,靈機一動,提高嗓門道:“老師弟在此伺候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嫩師哥,恭請師哥飲茶!”
“這就對了嘛。”公孫若蘭雙手接過‘千裏追蹤’疾如風手中的香茶,輕飲了一口。笑嘻嘻的道:“師哥認了,老師弟請起。”
“老師弟謝過嫩師哥。”
一旁的‘智者’公孫不孤樂嗬嗬的道:“如風呀,這樣會把這位刁玩的師姐寵得更驕的。”
“師父,誰叫咱的師哥這麽小呢!不寵她,還寵誰去?!”
公孫若蘭甚是可愛的道:“好呀!一認了爾這個老師弟,就變得不乖巧了。”
笑聲洋溢,一老二少道也樂嗬。
“爺爺、老師弟,咱們必須在雪季到來之前趕到洛陽。”公孫若蘭,收起了刁玩的心態,洛陽‘天下第一鏢’楊家的安危在她心上,揮之不去。
“師姐放心,咱們經大興城到潼關,過三門峽後直入洛陽,沿途一切安妥,半月之間就能到達洛陽,就怕師姐受不了這長途奔波、日夜顛簸之苦了。”
“老師弟,一切用事實說話吧,咱們走著瞧。”公孫若蘭刁玩的做了一個鬼臉。
“如風,一路上,多給師姐講講這些年來,江湖中所發生的一切,讓她長長見識。”
“是,師父。”
三匹快馬,從‘天下會’的後院疾駛而出,奔向去大興城的官道……
‘百年玉麵猴’雄兒,在得到‘智者’公孫不孤的治療後,通過公孫不孤留下的藥丸,順利的度過了那個寒冷漫長的冬季。因‘無影掌’留下的傷痛折磨,讓它原本壯實碩大的身軀,如今隻剩下了皮包骨,連行走都要在‘百年玉麵猴’雌兒的幫助下才能完成。雲彩鳳嚐試了在山中采挖的各類中草藥,都未能緩減住雄兒的傷勢,看著伴隨自己多年的生死與共的家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她的心猶如當年失去最愛的人那般的痛。在她心中,‘百年玉麵猴’雄兒、雌兒,就是她的兄弟姐妹!
雪花飛舞,彌漫天際,寒風怒吼,回蕩山穀。山洞內的柴火燒得很旺,洞內暖和如春。雲彩鳳正在一針一線的為著愛子縫著衣服,她估算著孩子到來年的春季,就會功行圓滿出關了。看著石壁上的印記,她知道君兒閉關的日子都快到六個春秋。這些年裏,她沒有看過自己兒子一眼,君兒所用的食物都是由‘百年玉麵猴’雌兒定時送去的山果。她不能再犯十多年前的錯,那冰魄洞中所發生的一幕,讓她時刻記憶猶新。‘百年玉麵猴’本身就是冰寒雪地所產生的神物,它們進入冰魄洞時,就不會破壞裏麵的氣場,也就不會對君兒造成意外傷害。如果一年前,她不帶‘百年玉麵猴’雄兒出山,雄兒就不會遭此大難,也不會傷及那麽多無辜的人。她立下重誓,今生再不會踏出此山一步!她的一切未完之願,將由她的孩子龍君日後替她完成。
‘百年玉麵猴‘雄兒,仰躺在洞內的石床上,身上還蓋著狐皮,可見它自身的免疫力全然沒有了。雌兒守坐在雄兒的身旁,眼裏隱約可見的淚珠兒,顯得無比的溫柔。用它那毛聳聳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雄兒的頭,嘴裏嗷嗷的低語著它們的語言。在這個寒冷的冬季,‘百年玉麵猴’雄兒還能熬得住嗎?!
入冬的洛陽,飄起了雪花。寧安巷口,一點也不安寧。‘天下第一鏢’的大門前聚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人們議論紛紛,眾說紛紜。西域大漠傳過來的消息,讓‘天下第一鏢’庭院裏麵的家屬們陷於悲痛之中。盡管他們所有的人都有心裏準備,但現實的殘酷,還是衝垮了他們備戰了多年的心裏防線!
‘五湖軒’內,‘天下第一鏢’總鏢頭楊博的妻子秦素貞,忍著悲痛,正在安撫遇難兄弟們的家眷。李管家急衝衝的從外跑了進來道:“夫人,不好啦,他們來接收房屋了。”
楊安、楊寧兄妹同時怒叱道:“娘,這些人,太可惡了,咱們跟他們拚了。”
“住口,爾等還閑不夠亂嗎!人家也是按契約索賠,有理有據。為夫一生信譽第一,俠義仁德,名冠天下,豈容爾等毀他晚節。”
“楊夫人,說得是。”‘智者’公孫不孤接住了‘星月劍’秦素貞的話頭續道:“這裏麵有個巨大的陰謀,可咱們又沒有足夠的證據,咱們不妨……”說到這,打住了話頭,眼光目視著自己的孫女公孫若蘭。公孫若蘭天資過人,心似玲瓏,迎著爺爺的目光,已經有了自己的注意。公孫若蘭,喝了口茶道:“秦奶奶、楊安哥、楊寧妹妹,這事不急,包在若蘭身上就是,大家就等若蘭的好消息。對啦,老師弟,跟師姐過來。”
‘千裏追蹤’疾如風,忙來到小師姐跟前輕語道:“小師姐要老師弟壓陣?”
“怎麽,師弟怕啦?師姐要什麽壓陣的?是想讓師弟多學點東西。”說到這,公孫若蘭示意疾如風把耳朵湊過來,低語了幾句,‘千裏追蹤’疾如風便走了出去。‘小神女’公孫若蘭又在爺爺公孫不孤的耳旁低語,聽的‘智者’公孫不孤不住的點頭,連連稱道:“好好,就這麽辦。”
“大家就恭候好消息吧!小女子暫時失陪了。”公孫若蘭,雙手作揖,辭別而去。
一匹快馬從寧安巷口,疾馳而來,停留在‘天下第一鏢’的大門前。一個嬌小,麵色蠟黃,手持玉笛的小夥子飄身下馬,嘴裏大聲的嚷道:“是誰要收繳本家小姐的宅院呀?給本公子站出來瞧瞧。”
‘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踏前一步,雙手作揖道:“在下蒼鬆俊峰,請問閣下名號?”
“嗬嗬,閣下是‘萬事通’排名榜中第五位的‘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久仰久仰。”‘小神女’公孫若蘭雙手作揖續道:“在下無名小輩,羞於啟口。”
蒼鬆俊峰麵對眼前的黃臉小夥甚是陌生:“請問閣下剛才之言,何意?”
“閣下還不知道?”公孫若蘭故意拋出了個毫無理頭的話題。
“在下不知閣下所言?”蒼鬆俊峰完全被對方丟進了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
公孫若蘭見自己拋出的話頭有了成效,故意壓低了嗓門道:“這座宅院,早在一年前就被本家小姐給買了。”
‘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大吃一驚道:“怎麽可能,在下這裏有‘天下第一鏢’總鏢頭楊老前輩親自簽的契約書。如果這趟鏢走失,‘天下第一鏢’的這座宅院便是在下的索賠之物了。他老不可能這麽糊塗,把賣了的宅院作為賠償押金?!”
“那閣下看看我手中的東西。”公孫若蘭打開了自己手中的帛書(寫字用的白綢)。
‘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上前一看,大驚道:“這是‘天下第一鏢’的房契,怎麽會在閣下手中。”
公孫若蘭眼裏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瞬間及沒。提高嗓門道:“本家小姐,一年前遊玩神都洛陽,在這寧安巷口,一眼就被先皇隋文帝親筆題書的‘天下第一鏢’這五個金光大字所吸引。便登門拜訪楊老前輩,欲重金購買此匾,閣下不妨猜猜……”說道這,公孫若蘭打住了話頭,望著蒼鬆俊峰。
“怎麽可能,這是楊老前輩的金子招牌,他怎麽能賣?!”‘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不知真假,完全被套了進去,道出了自己的見解。一旁看熱鬧的民眾也議論紛紛道:“楊總鏢頭,一生重情重義,視金錢為糞土,怎麽可能賣掉先皇的禦賜金匾。”“是呀!是呀!”公孫若蘭接住大家的話頭道:“大家說的對,俗話講:‘君子不奪他人所愛。’可本家小姐她不是君子呀!她天天磨著楊老前輩,一磨就是半年。楊老前輩他老人家真是仁義呀,被我家小姐精誠所至打動。終於雙方達成協議,由本家小姐買下‘天下第一鏢’整座宅院,並無償提供給‘天下第一鏢’使用,房契則有本家小姐保管。想必是楊老前輩把這件事給忘了吧?這般大的年紀,也許是真的老糊塗了。”
公孫若蘭的一席話,贏得了大眾的好感,眾人們議論紛紛:“這麽大的年紀了,犯點糊塗也是難免的。”“是呀,這麽大的年紀,還在走鏢。”“可惜呀,好人,老了還落得個客死他鄉。”“是呀,臨了還落下官司。”
公孫若蘭對‘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道:“閣下聽聽大家的所論。閣下說與楊老前輩所簽的契約書,能否拿來給本家看看?”
‘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從袖褡裏拿出契約書遞到了公孫若蘭的手中道:“閣下請看。”
“這是什麽呀?大家快看,這明明就是一段空白的綢緞。”公孫若蘭的手法太快了,在她的手中哪裏是什麽契約書,隻是一小段空白的白綢。
“閣下……”‘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知道自己入了對方的套,為時已晚,氣的眼裏噴火,言語不出。
公孫若蘭一招得手,裝著不知,大聲道:“大家看看,‘天下第一鏢’楊總鏢頭剛剛落難,就有人來誘騙原本不屬於他老人家的房產,可見這世道之不公。”
民眾看著公孫若蘭手中飄拽的白綢,憤怒不已,紛紛將矛頭指向了蒼鬆俊峰一幹人等:“這簡直就是一群強盜、土匪、騙子。”“趕快滾蛋。”“滾蛋。”民眾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住口。”氣勢如虹,直貫蒼穹,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啞口無言。‘兩儀太極劍’蒼鬆俊峰惱羞成怒,伴隨一聲脆響,三尺青鋒已然在手,怒叱道:“閣下何方神聖?壞在下大事。”
公孫若蘭,毫無懼色,大聲道:“這施要殺人滅口了,大家散開一旁。”話音落處,圍觀的民眾紛紛散避,躲在一旁。
“既然閣下勾起了本爺的興致,本爺就代本家小姐陪閣下玩上一玩。”說到這,公孫若蘭手中玉笛一抖,兩尺三菱劍鋒嗖的彈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