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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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光溫馨,朦朧夢幻,籠罩著這間精雕細琢、布置純雅的孩童臥室,讓人一進入此地,就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心靈的塵世,瞬間淨化。純美潔白的玉幔、青一色的淺綠棉綢被套下,一個聖潔無暇,天使般美麗的兩歲女童,頭枕翡翠色的棉枕,香甜如夢,那天真可愛、純樸無邪的笑容,盡顯人之初的至純至善至美,似乎能融化掉她周圍的一切

    裴元剛用禁語的手勢,阻止了呆在屋裏麵的一名有些驚慌失措,不知何為,意欲上前稟報的下屬,讓他悄然的離開了此屋。除了平靜均勻的呼吸聲,一切靜諧無聲。在這樣的小天使麵前,有的隻能嗬護與守衛,怎堪驚擾與進犯。裴元剛默默的退出了房間,輕輕的帶上了門,有些茫然的來到庭院中。他抬頭仰望那深邃蔚藍清朗的夜空,一輪上玄月明亮如勾,靜靜的懸在空中,勾掛著他的情緒;七曜閃爍的北鬥七星,指引著迷途羔羊回家的路。他的心,猛的抽縮了一下,讓他好似從惡夢中蘇醒,自幼遺孤的他,嚐盡了人世間的冷暖。裴元剛折返回來,推開了房門,來到床前,伸指點了女童的睡穴,摘下了女童脖頸上的長壽金鎖,納入自己的懷中,他從淺綠色的棉被綢套上,撕裂了一塊棉綢,將女童綁在了自己的背上,身影晃動間,消失在了朦膿的夜色中

    “不可能,裴爺爺對倩兒最好,怎麽可能是倩兒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玉狐’倩兒,淚眼婆娑的,她不相信神仙姐姐所講的故事,甚是激動。

    ‘小神女’公孫若蘭委婉溫和的道:“倩兒,外麵天寒地凍,咱們先回西涼樓吧!”

    “等等,蘭弟。這位姑娘心狠手辣,未必就是陸家莊中所講述的那位小姑娘。安寧堡城下,她的化骨銀針,歹毒凶殘,瞬間消亡數十人,讓人倍感心涼。”‘玉麵人猴’龍君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一旁的玉嬌娘也道:“小師姐,龍少俠的疑慮不是沒有道理,十多年前的事,誰又能斷定眼前的這位姑娘的真偽呢?僅憑一把‘繞指柔’軟劍,恐怕有些不妥。”

    “爾等可以懷疑‘玉狐’倩兒的為人,但不應該懷疑倩兒的真假。”說到這,‘玉狐’倩兒從腰間的布袋中,拿出了那把長壽金鎖,接著道:“說到殺人,出道以來,倩兒手中還未有過枉死之人。安寧堡城下的那些亡魂,是龍大俠親手炮製的,龍大俠的一式‘金鳳梳羽’羞辱的倩兒無地自容,當時的情況,倩兒不射出那所有的化骨銀針,又豈能安然的從龍大俠的手中輕易走脫。以龍大俠的功力,完全可以接下那些化骨銀針,可龍大俠偏偏選擇了用飛旋的勁氣,將銀針激蕩而開,間接的利用倩兒的手,坑殺了爾等眼前的敵人。神仙姐姐當時也在場,說說這筆帳該算在誰的頭上?再說那些攀炎附勢,見利忘義的奸詐小人,誅之又何罪之有?!倩兒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但無權選擇供養倩兒的義父義母!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倩兒無法探知的,且也沒有那個能力所控製的。龍大俠以此來衡量倩兒的為人,是不是,心胸氣量太狹窄短小了些?!”

    ‘玉狐’倩兒的一席話,讓‘玉麵人猴’龍君頗為尷尬,無言以對。玉嬌娘看在眼裏,憤然不平的正色道:“想不倩兒姑娘,伶牙俐齒,能言善辯,可‘繞指柔’與長壽金鎖,這兩件物件可以在任何人的手上,它們根本不能證明姑娘的身份。姑娘的義父義母,為當今武林的公敵,生性狡詐凶殘,無惡不作,所犯之罪行,罄竹難書,誰敢保證姑娘此行的目的與動機?!”

    ‘玉狐’倩兒動情的道:“既然爾等不信,那就殺了倩兒吧!”

    ‘小神女’公孫若蘭玉顏肅穆,語音溫和的道:“爾等少安毋躁,聽若蘭講完了,再議如何?!當時陸家莊的老夫人馮氏,因思兒陸泊濤過甚而暈死了過去,僥幸逃過一劫,醒後求助鄉鄰親朋,在全莊上下尋找幸存下來的親人們。在一百多具的屍身中,老夫人馮氏,並未發現自己那可愛乖巧的小孫女陸倩,心中燃起了生的希望,她認為小孫女一定還活著,便將小孫女的身體特征告訴所托之人,也就是若蘭的爺爺,希望爺爺能尋找到她那唯一的孫女陸倩。不知倩兒姑娘,身上某處可有一處豆大的紅痣?!”

    ‘玉狐’倩兒玉顏黯淡神傷,鳳目含淚,倍感心靈負疚,多年的認賊作父,同狼狽為伍,讓她無比的痛心與自責!她右足板心的豆大紅痣,確切的坐實了自己是江南揚州昭陽陸家之後。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語音傷感悲戚的道:“

    紅痣右足湧泉中

    倩兒宗室血染紅

    身陷狼狽十餘載

    今番醒悟認祖宗

    爺爺奶奶爹娘倩兒有眼無珠,認賊作夫,苟活至今,愧對生育之恩,何以生存在世?!”‘玉狐’倩兒語音悲痛,淚如湧泉,抬起自己的左掌拍向了自己的百會穴。

    ‘玉狐’倩兒的真情流露,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黯然傷神!‘小神女’公孫若蘭看在眼裏,玉笛一揮,擋住了‘玉狐’倩兒的左手,一把將地上的‘玉狐’倩兒拉起,擁抱入懷,動情的道:“倩兒,不可,大仇未報,豈可輕生!記住陸家的血海深仇!姓氏陸倩,是江南揚州昭陽人氏。與倩兒心目中那所謂的裴爺爺、義父義母,有著不共戴天之血仇!”

    “姐姐,陸倩銘記在心,誓報此血海深仇!”‘玉狐’倩兒緊緊的抱著眼前這位美麗善良可愛的姐姐‘小神女’公孫若蘭,久久的、久久的夜已深,風雪依舊

    時值冬季,長安雖然還未下雪,卻也顯得異常的寒冷。華燈高照,明亮如晝,彰顯出京城的繁華與氣派。子時一到,全城宵禁,街麵上出了巡視的朝廷衛隊和竄走在大街小巷裏的一些‘打更匠’,早已經沒有了其他的行人。寧靜的夜裏偶爾傳出打更人那深長雄厚的聲音:“吾皇足下,人居安泰”

    長安西街的‘醉仙樓’雖然早已經打烊,內室裏卻是燈火明亮,人影憧憧。‘千麵媚狐’杜娟兒的聲音來自屋裏:“蝰蛇,數月之久,都未曾有少主欣兒的消息,爾可知罪否?”

    ‘蝰蛇’,原名徐誌彪,蟒山三怪之一,身材高大魁梧,麵容硬朗英俊,擅長柔術、用毒、縮骨功,排行第三,心智狠辣、好色。因與老大‘飛猴’袁長臂、老二‘地鼠’孫春秋的兩位夫人有染,被兩位哥哥發現後,大戰蟒山,用毒害死兩位哥哥,事後其兩位姘頭羞愧自盡而亡。此事傳入江湖,為黑白兩道所不恥,無奈之下奔投‘惡狼穀’。其傲人的身材、俊朗的麵容,被‘千麵媚狐’杜娟兒一眼相中,被特邀入寢,一夜相歡之後,變成了皮包骨的無常鬼。要不是最後時刻自己守住一點精元,恐也喪命在‘千麵媚狐’杜娟兒的石榴裙下,至此後,再也不敢親近女色。經過十多年的精心努力,終於謀到了‘惡狼穀’設在長安城裏的暗樁‘醉仙樓’裏,擔任掌櫃一職。

    頭戴氈帽,身著藍花綢緞,年約五旬,身材高挑,骨瘦如柴的‘蝰蛇’徐誌彪聽聞‘千麵媚狐’杜娟兒那令人打顫的,毛骨悚然的嬌嗔聲音,心中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挪動著步子,上前幾步便要跪下。一陣勁氣撲來,自己的身子硬是沒有跪拜下去,反而被激蕩的後退一大步。隻見主位的‘惡狼大帝’趙構左手袖袍剛剛收回,言語輕和的道:“徐掌櫃,京城之中,無須禮節,站著回話便可。”

    ‘蝰蛇’徐誌彪低首道:“屬下多謝帝主帝母,請容屬下稟報,少主的行蹤對屬下們來講,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有消息,都是少主易裝來見屬下們的。因不知少主真容,屬下與少主失聯後,多番打探,都未能窺視其少主的行蹤。這些情況,屬下都如實稟呈給了信息收集處,還望帝主帝母查證。屬下從歸順‘惡狼穀’的那一刻起,便對帝主帝母忠心不二,整個身心都獻給了‘惡狼穀’”

    “吭吭”隨著‘惡狼大帝’趙構有意的幹咳聲,他打斷了‘蝰蛇’徐誌彪的話語。趙構從夫人‘千麵媚狐’杜娟兒的眼裏看到了那漸漸濃起的殺機,此番正是用人之際,且‘蝰蛇’徐誌彪也是他趙構的恩人。十多年前與‘龍鳳俠侶’在臥龍山的血戰,讓‘惡狼大帝’趙構耗盡精元,一直昏睡不醒。恰巧三旬之餘,血氣方剛、精力充沛、身材魁梧、麵容硬朗的徐誌彪前來投靠,被自己的夫人‘千麵媚狐’杜娟兒相中,吸取了精元後,度給了自己,不僅挽救了自己的一條命,還為他們夫婦兩人的‘陰陽神功’奠定了基礎。麵對這樣的恩人與功臣,‘惡狼大帝’趙構還真有些於心不忍,不願此人就此死在自己夫人的手上,所以出麵打斷了‘蝰蛇’徐誌彪那表功失策之言。‘千麵媚狐’杜娟兒向夫君‘惡狼大帝’趙構怨恨的看了一眼,從夫君趙構眼裏看到的是感激與幸福的眼神,心中的怒氣慢慢收斂,眼裏的殺氣逐漸消失。此時刻‘千麵媚狐’杜娟兒的麵部表情,誰都無從得知!她那張嬌美冷豔的‘人皮麵具’下麵究竟是一張甚麽樣的臉?!對於一個千人之婦,萬人媾和的女人來講,也許原本屬於她的那張臉早就沒了!

    ‘蝰蛇’徐誌彪倒也機警得很,在‘惡狼大帝’趙構的警示下,立即改變了話題道:“少主的隱蹤,可能跟最近幾月裏來京城裏的戒嚴有關。屬下們還在不同的風雅場所裏發現了朝廷的暗探,一些身份不明的江湖中人,也很明顯的是在為當今的朝廷辦差。”

    隨著窗欞一聲輕響,室內燈火忽閃瞬間,一個黑影飛瀉而至,來人正是身著夜行衣,前去探風的‘惡狼穀’護法首領‘黑狼’栗邪莫,他雙手作揖道:“屬下回稟帝主帝母,徐掌櫃所言屬實,夜裏宵禁的整個京城更是戒備森嚴,封鎖嚴密,要道路口、達官貴族、名門世家、風雅場所,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隊,街麵上還有巡邏的騎兵衛隊,連巷中打更的人都是朝廷的內位高手所扮,功力不在屬下們之下,由此可以想到少主目前的困境。”

    “夫人,年關將至,京城戒備森嚴,恐難有所作為,不妨叫手下弟子停下手中活計,過個愉快歡樂的春節。”‘惡狼大帝’趙構的話倒也充滿著濃濃的人情味,讓下屬們聽在耳裏,樂在心中。

    ‘千麵媚狐’杜娟兒嬌媚的道:“夫君說的是,京城長安乃當今大唐直轄,豈容生亂,吾等來年春季進駐神都洛陽,力圖中原。”說到這,‘千麵媚狐’杜娟兒眼裏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接著道:“吾等不能動京城長安,就讓西嶽的華山派動氣來。‘蝰蛇’少主的事,暫且放下,吩咐長安城內的所有弟子進入冬眠,立即飛鴿傳書西嶽華山派的暗樁,讓他動起來。”

    “屬下謹遵帝母帝主諭令!”‘蝰蛇’徐誌彪領令而去。護法首領‘黑狼’栗邪莫,率手下眾護法上前一步,齊聲拱手作揖道:“屬下們恭請帝主帝母安寢。”在‘惡狼大帝’趙構的拂袖之間,一行人低首退了出去,帶著各自的安全任務上崗值守,在這藏龍臥虎的京城長安,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警戒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哪怕是院中落下的一片樹葉,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此時的夜空混沌烏黑,陰沉濃厚,與地上的燈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寒風撩卷著枯枝、落葉,酣暢的低吟著屬於它們自己的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