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45~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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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祈南心如刀絞:“……都怕。”
鬱嘉木望著他的臉龐, 和真的少年人是無法比,可是,如今都市中的青年每天對著電腦、熬夜作樂,加之汲汲營營為了生活每日在風雨中奔波, 都是小小年紀就熬出了一副疲憊老態。
祈南卻不一樣。
盡管鬱嘉木還沒有摸清他的父母家世具體如何, 不過他生在一個優渥的家庭中絕對沒錯,所以他可以自由地追逐夢想,做想做的事, 不必染上世俗紅塵,就在這一方庭院中打造他自己的世外桃源, 他幾乎不用電腦, 每天蒔花弄草, 堅持運動, 早睡早起, 飲食清淡, 所以才有一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的皮囊——要不是他自己開口說, 誰能想得到他已經三十六歲了呢?
要鬱嘉木說,他寢室那幾個十□□的男生,還沒祈南皮膚好呢, 個個油光滿麵大毛孔長痘痘,黑眼圈比熊貓還大。
祈南這一哭,鼻尖和眼角都染上了淺淺的粉色, 仿佛桃花染雪, 格外誘人。
一顆顆溫熱的眼淚好似掉落在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鬱嘉木柔聲問:“隻是怕我嫌棄你,就這樣難過嗎?”
每次和祈南說話他都不自覺地放輕聲音,唯恐驚擾了他。
祈南別過頭,豁出去了,一咬牙,說:“我、我還說小了,我不止三十六歲,我今年三十六歲零兩個月,又十四天。你說你二十七歲……是虛歲吧?你一看就沒有二十七歲那麽大。”
他越說越自卑:“我們差了起碼十歲。我太老了……你現在知道了。”
“我配不上你。”
鬱嘉木也曉得自己給自己編大十歲是很離譜了,被祈南指出來他也不意外,承認說:“我是說的虛歲,我實歲二十五。”
那就是差了十一歲。
祈南又想哭了。
鬱嘉木怕了他了,從背後抱住他:“你怎麽那麽傻?祈南,你以為我真的一點都沒想到你的年齡嗎?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歲數往大了說。”
鬱嘉木從側麵靠過去,在他淚痕微濕的臉頰上親了口,像是親在涼糕上,滑滑的,又有點鹹:“是你說要我做你的專屬模特,你要反悔嗎?”
“可我那麽老了……”祈南糾結地說。
“我又不介意。”他捏了捏祈南的臉頰,他小麥色的膚色和祈南雪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你介意個什麽?你看上去也一點都不老,看看我們的皮膚,你比我白嫩多了。”
祈南憋了一會兒,羞恥難當地說:“那是、那是我這個月讓小文買了好多麵膜,我最近每天都敷麵膜,你今天過來,我昨晚敷了一張,早上敷了一張,中午又敷了一張。”
鬱嘉木:“……”
祈南曾經以為不會再遇見能讓自己心動的人了,加上他是個男人,要注意什麽保養?也就嫂子從小給他養成個洗完麵抹個麵霜的習慣,還有畫完畫洗了手他都會記得擦下手霜,隻有冬天擦,怕手凍皸裂。
他現在後悔的不得了。
鬱嘉木是真的困惑了,他被祈南的眼淚給搞糊塗了。
如果一直以外祈南所做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話,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幹脆改行去當演員吧,反正他還長得那麽漂亮。
鬱嘉木想了想,握著祈南的手,哄他說:“其實我也騙你了。”
祈南抬起頭,睜圓了眼睛,訝然地盯著鬱嘉木。
“我工作的地方在城北,也住在城北,離這裏非常遠,每次過來都要一個半小時。”鬱嘉木說,“我根本不是什麽正好路過的。”
“我那時在地鐵上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要不是第二天出差,我立即就去找你了。我就想再見你一麵,沒料到是你助理開門,你不知我那時有多失落。可即使這樣我也舍不得馬上就走,所以隻是短短一條兩百米的路,我就走了五分鍾。”
“我都不敢奢望你會追出來。”
祈南懵了,接著腦子裏像是什麽炸開,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臉頰通紅。
鬱嘉木看著這樣的祈南,眸光閃爍了下,他幾乎可以確定,現在估計他要祈南做什麽祈南就會做什麽。
他拉著祈南的手把他引到床邊,坐下,祈南毫無反抗地被他推倒,靜靜地看著他。
鬱嘉木給他蓋上被子,握著他的手指親了下手背:“睡吧,祈南。放心,我不會強迫你的。”
祈南把臉藏到被子裏。
這份遲來的愛情像是一團熾熱的火焰,燒的他渾身發燙,讓他無法拒絕,然而這團火燒的太猛烈了,猛烈到似乎能將心燒成灰燼,也不像是能夠一直持續,好似隨時都會熄滅,冷卻下來。
這就比如他學畫畫,那天他會義無反顧地追出去,跟他平日裏捕捉到忽閃而過的靈感而廢寢忘食地作畫是一樣的。
當他見到程先生時,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畫筆時的感覺——
是他竭盡一生,去追求的僅此一次的相遇。
過了兩天,祈南剛上完課送走學生們,忽的聽到門鈴響起,還以為是哪個孩子落下東西忘記帶回去。剛打開門,心情瞬間便陰雲密布了。
“司睿。”祈南沒好氣地打招呼,“你來做什麽?”
他看到司睿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讓他也別不舒服,一看就準沒好事。
司睿開門見山地說:“我在H大見到你的男朋友了,他就是個大學生,他騙你了。”
可鄙夷歸鄙夷,鬱嘉木隻要想起祈南在他身下時雙眸濕潤渾身緋紅的模樣,就小腹發熱起來似的。
不得不說,祈南的身體是真的很美味。
本來應當忍著周末才去找祈南,但鬱嘉木根本忍不住,晚上下班了,還坐車老遠地跑去睡祈南,但這樣一來,隔天一大早就得起來趕車去公司。
因為他去的晚,走的早,竟然也都沒有和祈南的哥哥撞見過。
挺累的,可想要祈南他就有精神,就是實習工資一大部分都花在買套和車費上了。
寒假時間短,過了正月二十,鬱嘉木結束實習,回學校,第一個到,打掃了寢室,買了一些日用品之後,洗了個澡,坐下來,算了一下這半年來的開支。
這不算還好,一算鬱嘉木頓時頭大,他其實一直挺能省錢的,而且高中開始就借著放假做家教兼職,畢業的暑假還和同學合夥搞了為期一個月的補習班,存了一小筆存款。
但自從遇見祈南以來就花錢如流水……起初偷窺祈南租旅館花了一大筆錢,置辦服裝花了一大筆錢,而後買床上用品又花了一大筆錢,且這筆錢看樣子還得花上挺長一段時間。
總而言之,如今他的積蓄已然捉襟見肘。
……畢竟還是學生。
難怪他們說談起戀愛就燒錢。
這還是祈南沒花過他一分錢的情況呢。
那就得削減開銷。
鬱嘉木提起筆,筆尖落在Durex和KY前麵,停住。
想了想。
又想了想。
……不行。這個不能減。
還是從別的地方想辦法吧。
室友陸續返校,鬱嘉木陪他們一起去繳費報道,完了再去寢室聚餐,到了報道處除了輔導員,還有個不認識的學長,戴一副細長金屬眼鏡,相貌斯文。
不巧,正是司睿的堂兄,司哲,陪大學同學來幫忙的。
這時候已經下午,學生該報道的都報道的差不多了,鬱嘉木一行人離開後,司哲推了推眼鏡,遙望了下鬱嘉木的背影:“那個長得最高的,叫鬱嘉木?”
他剛才瞄了兩眼學生證來著。
“對,怎麽了?鬱嘉木,我們係係草。”
“沒什麽……名字聽著有點耳熟。”
司哲記起來司睿托他找的那個“程嘉木”,他打聽過,一直沒找到,鬱嘉木這名字還挺像的啊……也可能是剛好相似吧?
鬱嘉木和室友們剛走到半路,特別的電話鈴響了,是他專門給祈南設置的。
鬱嘉木走開兩步,去接電話,室友故意跟過來,賤兮兮地說:“哎喲,有什麽好躲著我們的?”
鬱嘉木已經按下了接通,倉促地躲開舍友,說:“我老婆的電話,別跟過來。”
祈南在電話那頭聽到他說什麽老婆的電話,臉都紅透了。
鬱嘉木溫柔地問:“怎麽了?祈南。”
“沒什麽事……我就是想,你現在應該下班了,想和你說說話。”祈南說。
這老男人還真是迷戀我。鬱嘉木想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他的心也跟著熱起來:“我也想你,祈南。”
祈南問:“你旁邊是有人嗎?我是不是打攪你了?”
“本來是要和人出去吃個飯……”鬱嘉木說,“但我現在好想見你,你想不想見我?”
祈南害羞但是沒有猶豫地回答:“想。”
又說:“可你工作那麽忙……”
鬱嘉木又哄了祈南兩句,掛了電話,轉頭和室友說:“我老婆找我,不和你們一起去吃飯了。你們回去吧。”
說完,鬱嘉木直接就走了,去趕地鐵,這樣的話還來得及在八點前到祈南家,給他一個驚喜。
“真是見色忘友。”
“男大不中留。”
“胳膊肘往外拐。”
鬱嘉木的三隻單身損友惺惺相惜著,回寢室去,先收拾下,他們要去吃頓好的!
才回到寢室門口,就看到一個氣宇軒昂的大叔站在門口,這大叔一看就很有錢。
三個男孩子一見他,不禁收起嬉皮笑臉,正經了點,推了寢室長去問:“您、您是……您找誰?”
大叔很和藹地問:“鬱嘉木住在這個寢室是嗎?”
室長點點頭:“是的。”
“你們好,我是他爸爸。”傅舟說。
臥槽。他們這才發現,這個大叔確實和鬱嘉木長得有六七分相似。
他們傻站了一會兒,終於記起來開門。
“嘉木不在嗎?”傅舟又問。
“就剛才,他女朋友打電話找他,他就走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傅舟不免流露出幾分遺憾,每次都沒見到嘉木。他雖然不喜歡那個女人,但兒子不一樣,兒子身上流著他一半的血,他還記得嘉木小小的時候,整天爸爸、爸爸地圍著他叫,特別可愛,後來是他沒爭到撫養權……公司最開始那段時間又艱難,他覺得自己混的不好,沒臉去見孩子,所以一直沒能補償那孩子。
傅舟對鬱嘉木的室友說:“謝謝你們平時照顧嘉木了,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們去吃頓飯吧。”
祈南才吃完飯,去給淼淼喂食,剛倒了貓糧,淼淼吃了兩口,突然扭頭,朝向門口的方向,呲牙哈氣。
門鈴響了起來。
祈南去開門,鬱嘉木就站在門外,祈南愣了愣,撲上去。
鬱嘉木把大美人抱個滿懷。
進了門,反手把門關上,就在玄關抱著祈南直親,把人壓在地板上亂摸。
“喵!”一聲淒厲的貓叫。
祈南紅著臉,鬱嘉木都已經把他的毛衣推上去了,手摸在柔韌的腰肢上,祈南不好意思地說:“我忘記關院子的門了。”
淼淼依然不喜歡鬱嘉木,每次見到他就要炸毛,所以鬱嘉木來,他就把淼淼放在院子裏不讓進房間……不然會打攪到他們的好事。
也算是有了男人忘了貓。
鬱嘉木扣住祈南的手腕把人抱起來往樓上臥室去,摔門關上。
貓在外麵撓門。
祈南想坐起來:“淼淼在外麵呢?”
“臥室的門我關好了。”鬱嘉木又把他壓回去。
……
……
……
“再來一次吧。”鬱嘉木吻著他的耳後根說。
祈南心有餘悸,實在吃不消了,猶豫著說:“明天還要上課……”
……
……
……
鬱嘉木足足把祈南折騰了兩個小時,直求饒個不停,才意猶未盡地停下,抱著祈南一起洗了澡,然後又把人抱回床上,鬱嘉木猶不滿足,親了兩口,問:“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祈南困倦地點點頭。
鬱嘉木隻套上褲子下樓去倒水。
淼淼還在屋外,又要撲上來,被鬱嘉木捏住後頸拎下樓。
到了一樓,還沒走兩步,鬱嘉木按不住這小畜生,被他掙脫了去,淼淼一躥就鑽進了樓梯腳邊的小房間。
鬱嘉木把半掩的門打開,這貓又叫了一聲,躥出來,瘋了一樣逃走了。
鬱嘉木真是受不了祈南家這隻貓,他皺了皺眉,正要把門給關上,回頭不經意瞥見一個紙箱,箱子裏放著一幅畫
——好像是我?
鬱嘉木把畫拿起來一看……畫得可真好,就算他是外行也看出來這畫得多溫柔多深情,他不禁心頭一軟。
然而越看越不對勁,鬱嘉木再仔細看看,不對,這不是他。
……是傅舟。
鬱嘉木意識到。
鬱嘉木瞬時血都往腦子衝。
他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祈南站在他身後,身上套著他的襯衫,十分寬大,下擺長得遮過屁股,起初的表情是茫然的,在見到鬱嘉木手裏拿著的畫以後,臉色一下子變了。
“嘉木……”祈南慌張地說。
“他是誰?”鬱嘉木逼問。
祈南一下子不敢回答。
“好,很好。”鬱嘉木氣極反笑,“我沒猜錯這個人就是你以前的那個戀人吧,我沒想到和我長得這麽像。”
“祈南,你告訴我,你和我在一起,該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吧?”
祈南不由地心虛了一下。
他沒法反駁。
那天,他坐地鐵回家,倦倦睡去,往昔的年少時光從夢中匆匆路過,然後他惺忪醒來,一眼就看到了鬱嘉木。
祈南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時隔多年,又在夢中遇見了傅舟。
但又不太像他記憶裏的傅舟,程先生更加高大成熟,而不是那個校服青蔥的挺拔少年。
祈南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想著在地鐵裏偶遇的那個青年,甚至每天都去乘坐同一班地鐵,就為了再見他一次。
卻未能如願。
那究竟是真的,還是他的一個夢呢?
可他無意中碰到過那個青年的手,是熱的,是真的。
世上確確實實有那麽一個人,長得和傅舟那般像。
祈南連著坐了兩周地鐵,都沒有再見到那個青年。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或許那隻是上天給的一個幻影,讓他看一眼而已。
就在他都要放棄的時候,鬱嘉木上門了。
“祈老師,有位男士過來,說在地鐵撿到你落下的東西,過來送給你。”課上到一半,小文進來,把素描本遞給祈南。
祈南起初並未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想起來這本畫本是落在哪的,送畫本來的人又會是誰。
直到現在祈南都不太記得當時的想法,不,他是什麽都沒想,身體就先動起來,追了出去。幸好追到了,要是再晚兩步,怕是又要錯過一生。
程先生是個傅舟很像,可再怎麽像也是兩個人。
然而,他也無法否認,最初確實是因為程先生長得像傅舟,他才注意到程先生的。
而且更加奇妙的是,他們交往的一些情節,竟然都和他初戀時相似,一切就仿佛命中注定,他不能不淪陷。
現在,程先生這樣子質問他,祈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心慌不已,羞愧極了。
是他用心不純,用愛不專,對不起程先生。
祈南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他心虛又愧疚。
鬱嘉木一看他這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三兩步上前,就把人推倒在沙發,鬱嘉木壓上來的時候,祈南甚至有點害怕,他覺得鬱嘉木像是條嗜血的野獸,又饑餓又凶。
……
“他有睡你嗎?”鬱嘉木的手沿著衣服邊緣摸進去:“我在問你呢,祈南,回答我。”
祈南疼得一個哆嗦,眼淚掉在抱枕上,洇出一個個圓形的濕痕,“……沒有,還沒有做到那一步。”
鬱嘉木愣了一下:“騙人,怎麽可能?”
祈南小聲啜泣著,委屈地說:“我沒騙你,我那時候才十六歲……”
祈南背對著鬱嘉木,一身淩亂,以這種狼狽而羞恥的姿勢,就算是以前他也覺得這種體位很恥辱。
眼下卻是非常深刻地察覺到這點。
“他死了。”祈南哭著說,“他都死了很多年了。你不要亂想。”
祈南卑微地說:“嘉木,我現在隻喜歡你的。”
這並沒有讓鬱嘉木消氣,因為他知道,傅舟根本沒死。
他其實一直都明白的,明白但是裝作視而不見——
他隻是祈南得不到傅舟之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是傅舟的替代品。
呦呦抱著祈南的腿說:“叔爺爺,我要去騎小馬,你帶我去,帶我去。”
祈南瞧他胖嘟嘟粉撲撲的小臉蛋和圓溜溜黑黝黝的大眼睛,被萌的不行,連聲說好,和大哥打了聲招呼,帶著侄孫出門去郊外馬場了。
祈月也蹦起來:“我也去!小叔叔!帶我!”
祈南就攜著一隻侄女一隻侄孫去郊外馬場了。
他家養了三匹馬,一匹白馬是大哥的,一匹黑馬是他大哥前兩年送他的,還有一匹小母馬,是上次他帶呦呦過來玩,呦呦鬧著要騎馬,後來索性買了一匹小馬給這寶貝侄孫騎。
馬術是他除了畫畫以外為數不多的體育愛好之一,在國外的時候朋友教他的。
祈南換上騎馬裝,襯衫,背心小馬甲,外套,黑色長褲,高筒馬靴,裹得很緊,他沒係領帶,鬆口氣。走出來,那叫一個盤靚條順,細腰長腿,身材纖細而柔韌。
呦呦給他拍馬屁:“叔爺爺好帥!”
祈南臉紅了紅,他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頭發也紮起來,感覺是比平時看上去年輕精神些。
太陽貼在青空上,熾熱的光被冬日的冰冷空氣濾一遍,抵達大地時已晾得不冷不熱。
祈南先跑了兩圈熱熱身,兩個小的很捧場,呦呦騎在自己的小馬上躍躍欲試,幸好旁邊有大人按著他。
祈月則在一邊拍照,一邊拍馬屁。
祈南出了些汗,停下來,過去給呦呦牽馬,問祈月:“拍了些什麽?”
祈月把手機給他看,祈南瀏覽了下,有張拍的特別好看,是他騎馬跳欄,光線角度也很好,看上去像是披著一身金光,眼神明亮地望著前方,看上去飛揚自信,特顯年輕。
祈南微微紅了下臉,不好意思地說:“你把這張照片發給我。”
祈月看了他一眼:“好。”
轉頭祈南就悄悄地把照片拿去傳給程先生看,但程先生沒有馬上回複他,祈南就一直等著,過會兒看下手機,過會兒看下手機。
祈月問他:“小叔叔,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祈南惶然無措,像是隻兔子突然豎起耳朵,然後軟綿綿地回答:“嗯……”
祈月驚訝地問:“你終於要給我找嬸嬸啦?”
祈南更不好意思了,但還是坦白說:“不是,是男朋友。”
祈月愣了下,又鼓掌:“好好好,男朋友好,小叔叔你找什麽我都支持你!”
過了半小時祈南也沒等到鬱嘉木的回複,他再去看那張照片,又覺得這裏不好看,那裏有缺點了,一會兒覺得把他的腿拍短了,一會兒覺得他臉上的光線不太好,想撤銷,但已經過了撤銷時間了。
祈南又想,程先生現在在幹什麽呢?
想一想,程先生今年也已經二十五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可以結婚了。
他有和家裏人出櫃嗎?會提起自己嗎?
一想祈南就不自信起來。
……應當不會吧。
那他過年回去,家裏人是不是會不給他張羅相親什麽的……像他大侄子,比程先生才大三歲,孩子都快幼兒園畢業了。
不想年紀還好,一想就鬱悶,他居然在和一個比自己侄子年紀都小的男人談戀愛,實在是老不正經老不要臉,說出去一定會被人恥笑。可是,就算要被全世界恥笑也沒關係,他喜歡程先生,想和程先生在一起。
一輩子在一起。
那邊,鬱嘉木正在給他媽幫忙包餃子。
終於大功告成,洗了手,回去拿手機,才看到微信上祈南發過來的圖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祈南穿成這個樣子,腰身的線條太誘人了,聽說騎馬要騎得好,腰力也一定很好,不知剝了祈南的衣服,握著他的腰是什麽手感……
鬱嘉木回過神,給祈南回複:真好看,寶貝
祈南給他設了特別提示音,一收到回複就馬上打開來看,看到鬱嘉木回複的消息,仿佛想象到程先生就在他身邊,攬著他的肩膀,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幽幽地吐出這句情話。
瞬間整個人都臊紅了。
然後接到電話。
祈南揪著手裏的馬鞭:“嘉木……”
鬱嘉木不要臉地說:“我就想聽你說說話,你想不想我?寶貝。”
祈南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把矜持都忘光了:“想的,你什麽時候回來啊?”說完又覺得,本來程先生就難得回家團聚,還催他,挺對不起他家人的。
“我的假不長,過了年初三就回來了。”鬱嘉木說,“我也想早點回去見你。”
祈南摸摸自己發燙的臉,發現侄女和侄孫都瞪著眼睛盯著自己,駭了一跳,趕緊往旁邊避了避,走的稍微遠點接電話。
鬱嘉木看那張照片越看越燥熱,心頭一衝,說:“寶貝,我覺得你都不怎麽想我的。”
祈南趕緊說:“沒有,沒有,我好想你的。”
鬱嘉木無賴地說:“那我怎麽聽不出來。你看我一口一個寶貝的叫你,你對我都從來沒那麽親密過。”
祈南憋紅了臉:“嘉木不行嗎?”
鬱嘉木說:“還不夠親密。”
祈南不明白了:“那要怎麽樣?”
鬱嘉木忍不住勾起嘴角,滿心甜蜜地說:“叫我‘老公’。”
他都能想到那個漂亮的老男人被他逗的不知所措、羞紅臉頰的可愛模樣,隻是這樣的話,祈南應該還是羞於啟齒吧。
剛想著,他就聽到祈南輕輕地喊了一聲:“……老公。”
鬱嘉木怔了怔,故意說:“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祈南無比害羞地說:“老公。”
鬱嘉木心都化了。
他深吸一口氣。
……操。
又硬了。
這張照片還拍的特別好,目光銳利。
鬱嘉木徑自走了過去:“學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司哲偷拍被抓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鬱嘉木索性開門見山道:“你是司睿的哥哥?”
不會吧?反被調查了?這個小朋友真的隻有十八歲嗎?現在的小朋友都這麽厲害?司哲僵了下,沒有回答,而是反詰:“那你就是祈老師的新男友?”
鬱嘉木臉都沒紅一下,理所當然地點了頭:“換個地方說話吧。”
他們沉默地往樓下走去,離開人多的地方,直到走到人造湖的湖心涼亭。司哲一路上觀察著身邊這個男生,是很高大成熟,和他那個幼稚衝動的堂弟是差很多,難怪司睿那小子一敗塗地。
現在是冬天,湖上有點陰冷。
司哲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玩味地發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司睿的哥哥?怎麽查到的?”
“不需要怎麽查。”鬱嘉木回答,“報道那天就知道了,你長得和司睿挺像的,我問了一下其他同學,知道你的名字,就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了。”
司哲嘖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是我蠢了。”他轉頭盯著鬱嘉木,“但你這麽大方地和我承認了?不怕我去告訴祈老師嗎?”
鬱嘉木側身,有條不紊地說:“如果你打算馬上告訴司睿的話,就會直接帶他來確認了吧。但你是自己過來的,就是說,你其實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還有四個月他就高考了,而且祈南還是他親戚家的叔叔,年紀也比他大那麽多。祈南告訴我他家裏人很反對,我想你就算是他的堂哥,大概也並不讚同他的單戀,也並不想看到他和祈南在一起吧。”
“所以,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我不希望他不管不顧地跑去和祈南把我的事都說了。”
“你也不想他的高考被影響,更不會想看到他和祈南在一起。”
司哲的笑意漸斂,終於正眼看待鬱嘉木了,雖然這個鬱嘉木比他小好幾歲,和他堂弟一個歲數,但顯然沒有司睿那麽幼稚、頭腦簡單,司哲停頓了片刻,才說:“難怪你小小年紀就能把祈叔叔騙到手,果然有勇有謀。我從小認識祈叔叔,就沒見過他談戀愛,你還是第一個,說實話,我也有點好奇能夠攻略祈叔叔的是個怎樣的人。”
“你現在見到了。有特別的感想嗎?”鬱嘉木問。
司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上掠過一道光,讓鬱嘉木看不清他的眼神:“你說的大部分都對,我確實完全不讚同司睿追祈叔叔。但是,祈叔叔對我挺好的。我受他關照多年,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你騙。我可以不告訴司睿,但是我找不到理由不告訴祈叔叔。”
鬱嘉木看著司哲,說:“你難道覺得我是能瞞著他一輩子嗎?”
司哲愣了愣。
“我會自己告訴他的,你又何必引火燒身?”
“我幫你搞定司睿,讓他徹底死心。”
“祈南那邊,你也不用騙他,暫時保持沉默當成不知道就夠了。”
司哲沉默了。
鬱嘉木說的不錯。
他是和祈叔叔有親戚關係,可是也沒多親近,誰知道他告密之後會是個怎樣的情形,萬一還怪他多事呢?
司哲過了好半天才訕訕地問:“那假如今天我是帶著司睿一起來的呢?”
鬱嘉木冷靜地反問:“你帶了嗎?”
司哲搖了搖頭,感歎:“真是後生可畏。”
*
祈南剛才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對勁了,直到剛才起來講課,站了一會兒,就感覺到後麵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
其他知道這是什麽,程先生經常弄在裏麵……真是無比尷尬。
祈南一低頭,大教室的講台下麵坐著的密密麻麻的學生們,無數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他。沒人知道他緊扣到最上麵一顆紐扣的襯衣下麵遍布吻痕,也沒人知道他股間還……。祈南不自在地坐下來,他怕萬一露出點什麽痕跡,被人看到了,那樣一來,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被男人侵/犯過。
在精神緊繃的情況下,每一秒都那麽漫長,祈南心亂如焚,好不容易熬到結束,熬出滿頭冷汗。
講座一結束,祈南還以為能走了,結果學生們跟蝗蟲似的湧過來,一個個的手裏都拿著他以前出版的畫集,還算有秩序,排好隊求簽名,筆都給準備好了。祈南擦擦額頭的汗,一個一個給簽名過去,簽到手都酸了,好不容易寫完了,孩子們又期待地問他能不能合照。祈南看著他們崇拜的目光,實在說不出無情的拒絕。
再忍一忍吧。
祈南在學美術的學生裏相當有人氣。
祈老師可以說是他這一代最出色的幾個青年畫家之一,是多個美術協會的會員,畫風以細膩見長,畫集在多國出版,舉辦過個人畫展,業界的評價頗高。不僅如此,他還立了一個項目基金,扶助擁有美術才能但是家境貧困的學生,無償收過幾個學生到他的畫室教授繪畫。
除這些以外,最重要的就是——祈老師長得漂亮。
等到這些都結束,已經差不多下午四點了。
祈南身心俱疲。
學校的工作人員圍上來:“祈老師,辛苦您了,謝謝您特地前來,我們已經訂好了酒店,現在過去吧。”
祈南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但是必要的應酬還是要參加一下的,他勉強打起精神,微笑道:“那麻煩你們了。……我先去借用下洗手間。”
祈南進了廁所隔間,鎖好門。
脫了褲子,雖然他嚐試著夾緊,但還是流了一部分出來,內褲上黏糊糊的一片,祈南歎了口氣,自己用紙巾都清理幹淨。他當然沒有帶幹淨的內褲,隻好稍微擦幹淨之後繼續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