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主教曾經向我提起過：我被瀑布衝下來的時候，他及時發現了我。他用自己最後的法力保住了我的生命，但與此同時，他的能力也已經完全耗盡。他告訴周圍的信徒：我，就是他們未來的聖者。我會為所有逝去的族人報仇。可惜話音未落，他便告別了這個戰亂的世界，化為隨風飄散在空中的塵埃。”妹妹雷琪依靠在我的肩膀上，雙目微微閉合。我們坐在角落之中，回味著各自經曆的往事。

    “所以當年的聖者早就預示了這場戰鬥的發生，於是他把聖者之位交給了你。不過，既然你才是成功的複仇者，那我的義軍又會落得什麽樣的下場？”我轉過頭來望著妹妹，但她隻是搖了搖頭，嘴角輕輕上揚。

    “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嗎？”

    “記得。那時我才剛滿20歲。”

    “是啊，但我可比你小了將近10歲呢。雖然你是跪著的，但見到你的第一感覺就是恐懼。因為你的穿著要比別的信徒古怪多了，你有麵具，打扮更像是一個死神……”聽著雷琪的訴說，我逐漸開始放鬆警惕，悄悄給辛兒發送了一條安全信息，並讓她暫時先獨自離開地球。可怕的是從這以後我便再也沒有接到她的回信。

    “後來，我在抵抗曼多拉的時候受傷了，主教派你來照顧我。那時，我才發現：原來你並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樣冰冷無情。你對我體貼入微，仿佛我是你的親女兒一樣，使我倍感親切。從那以後，我開始對你產生了好感，打算慢慢接近你。直到有一天，我偷偷看見了你摘下麵具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你是我的哥哥。”

    妹妹……既然已經是了，那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呢？我一直認為你已經……我心中暗想，但又莫名地感到了一絲恐懼。

    “我後悔自己的貪婪，讓我仿佛失去了一個愛人。妹妹明白你在愛情上是極其無情的，所以我隻能一個人坐在地上悄悄地哭著，獨自承受這種前所未有的痛苦。”說罷，她輕輕撩起了常年遮蓋的麵紗，抬頭凝望著我。相隔十年，妹妹的樣子總算不再是一縷回憶了：猩紅澄澈的雙眼終於恢複了清晰，還是那過去小鳥依人的樣子，乖巧玲瓏的臉龐是那般熟悉。

    “哥哥……”她再次抓緊了我，好似害怕我突然消失似的，“如果妹妹現在向你表白自己的心願，你會答應妹妹嗎？”

    “雷琪……”我早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可是妹妹任然是妹妹，雖然她並不是我的親妹妹，但倘若我真地恢複了情感意識，重返戰場還有何意義？然而現在她又是對感情無比的認真，難道我拒絕，她不會傷心嗎？我該怎麽辦？編個借口來騙她嗎？那知道真相的她該有多心疼……

    “算了，哥哥。”妹妹的呼喚把我從矛盾中拉了出來，“我明白感情對一個軍官來說很為難，我很抱歉。我們各自都還有各自的使命沒有完成，你的義軍需要你的力量。我的軍隊也是。我們就此告別吧，哥哥。”她把我送到了門前。我們相互對視了許久。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知道今天發生的意外遭遇實在太多，太多了。思索著，她突然踮起腳尖，在我冰冷的嘴角上輕吻了一下，與此同時，我感受到兩滴滾燙的熱淚滴在了臉頰上。

    黑色的煙霧再次從我的腳底爬上肩頭，漸漸沒過頭頂。我已經準備好傳送了。淚珠依然順著戰袍向下流淌著，平如溪，卻又猛如江。一個聲音，如呻吟，如呼喚，如訴說，如抱怨。它回響在耳邊，穿梭在記憶之中，沉睡在我的心裏。伴隨著這種詛咒般的禱告（傳送打散分子結構的聲音），終於，房間裏空了，隻剩下一個徘徊的人，和一隻淡淡的，為死神送行的烏鴉，停滯在這匆匆的時間上，留著兩滴不舍幹涸的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