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已別離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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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訶倫壘好散落一地的木柴時,屋內先是傳來驚呼,再是重重摔落的悶響,隨後接著一段叫罵和尖叫,蒙葛便提著一個女人罵罵咧咧地鑽出屋子。他臉上是四道清晰的抓痕,險些劃進眼中,而軟袍更是被撕開兩個口子,讓他不得不騰出一隻手來捂住被光線照射的部分。

    好一隻毒蠍子!”蒙葛的尖叫也如同那種嘶啞的鳴聲,女人的偷襲讓他氣憤不已:“老方法,訶倫,讓他倆一塊躺下。”被拎起的女人猶如一隻被揪住翅膀的雞崽子,不住掙紮慘叫,大概是希望被弄暈的男人能睜開眼睛用眼神拯救自己。可隨後當聽聞蒙葛的話後,她驚訝地抬頭望向蹲在地上的原人戰士。

    孛兒帖一役後,已別離多日。紮昆·訶倫給了她一個自認為最燦爛的笑臉。

    她從一匹狼的身體下麵像狗一樣倒著爬出來,全身濕淋淋仿佛浸泡了一場舒適的溫泉,可她此時隻感到無盡的屈辱。

    龍丘點燃了聞所未聞過的火焰,在它麵前,這群畜生們似乎也有些畏首畏尾,但是又在鎮定地接納燙手的這種跳動光芒。他們就像南陸一種叫山貓的狡詐動物,喜歡邪惡地把玩生前它們所忌憚的獅頭。一隻血淋淋的心髒正吊著,她趕緊捂住險些就驚呼出來的嘴巴。這顆無異的心屬於她的族人之一,才從屍體裏剖出,尚在冒著熱氣,可在纏繞滅亡氣息的夜晚顯得多麽悲涼。

    一隻長滿淩亂毫毛的腦袋鑽進她的胯下,一股腦將她抬了起來並跌向寬厚的背脊。滿足後的狼在小憩後又醒了,萬幸他不再需要在她的身體裏發泄,好讓這種屈辱能在漫漫長夜裏逐漸衰退,更好讓她能催眠自己,隻是騎著一頭野獸在龍丘外的地上行走。“你會孕育出像鹿烎那樣強大的狼族。”他說。

    這頭野獸說出了可怕的人言,迅速讓她的幻境毀於一旦。我是被俘獲的囚徒,正遭受一隻畜生的強暴。她皮膚上的汗水與油脂蹭著皮毛,滿臉木訥地穩坐在狼背上。這匹狼顯然對她的服侍很滿意,儼然將她當做了自己的“母狼”,盡管外表大相徑庭,在幹她的時候,近一丈的身軀像一條蛇般跪伏著。

    那時,我會成為狼王,而你能分享我的權力。”狼嬉笑著,忽然揚起頭顱,向天長嗥,逼得女蛇人隻能抓緊他的後頸。

    很可惜你無法如願,你甚至不敢掠過那頭直立狼去直視狼王的影子。”並且她咬牙切齒地詛咒道:“而黑蛇更是會將所有冒犯者拖入地底。”

    她不畏這匹頭腦簡單的狼,也不相信他的野心有朝一日實現,任何族狼遠比他要聰明、強壯,而她害怕的,是共同分治這個族群的狼王獰和鹿烎。“不要談及獰和鹿烎!”狼不滿地哼道。

    看罷,光是提到他們的名字,都叫你戰栗。你發抖的毛皮大概是你一生中最好看的樣子。”她說。既然戰爭或是直麵抗拒已無法再改變現實,那麽南陸頑強的蛇人們就要換一種方式向入侵者實施報複……或許,就該從麵前的這頭開始。

    她抓緊後頸上的毛,抓得蠢狼嗷嗷大叫,想要摔下女人好好教訓一番,而她趁機向前撲上頭顱,一拳打破左側的狼眼,鮮血登時跟湧噴的泉水般流出。

    狼跪在地上,疼得不敢動彈,好像蜷縮在地上就能自愈,真教她替強大的狼族感到羞恥。她躍下狼背,回頭去找地上可以當做武器的棍棒或者石塊,她很清楚,群狼正在慶祝一場浩大戰爭的勝利,吃蛇人或其他動物的肉,飲水飲血,幹蛇人族的女人。他們鐵定無法預料一個要做奴隸的女人能夠化身成為戰士,殺死一匹凶殘的狼。

    狼在哀嚎,女人歇斯底裏地哈哈大笑,她找到了一塊首尾鋒利的天然石錐和一根足夠結實的棍棒,這代表她似乎還能夠對刑具進行挑選,然後很快就能親手宰掉第一頭仇狼,再是第二頭,第三頭!她難以自持地興奮起來,最終選擇了棍棒,而狼遲遲沒有緩過勁來,仍在哭嚎。可真是個懦夫,她讚賞這種懦弱,毫無懼意地衝向他。

    直到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一雙殘忍的眸子上。今晚直立狼穿著嶄新的皮袍,卻沒有與族狼們一同前往盛宴,他一如既往沉著地手執老木杖,忽閃那對金燦燦的眼睛,算計一些東西。

    鹿烎緩慢步行前來,他很滿意女蛇人紋絲不動任憑發落的模樣,和孛兒帖人看見自己時如出一轍。“這般盛大的喜悅,狼王也會沉湎,而我理應恪盡職守。”他的皮袍笨拙,奔跑起來一定兜著大量的風。

    直立狼。”女蛇人的眼中隻有畏懼,就像族狼眼中的色彩,可這有什麽關係,鹿烎這個名字,就是用來令眾生恐懼的。

    他殺氣騰騰,仿佛聽不到身邊惱人的狼嚎鬼叫,但毋庸置疑,那蠢笨的族狼憑借不識時務早已收獲了他的憎厭。“一直想請教一名異族,告訴我為何你們那些果敢的戰士,哪怕前仆後繼送死,也能如流水般源源不斷補充,而我等狼族卻會有今天這種本該葬你手中的蠢蟲?”狼族祭司若有所思,可他不需要等待回答,鹿烎不用別人告知,他自負地認為,真理永遠掌握在手中的人,足以踟躕獨行。

    鹿烎,救我!”被戳瞎眼睛的狼終於捕捉到祭司輕悄的自言自語,立刻如同豪豬般尖叫。

    閉嘴,吾血。”鹿烎效仿狼王獰的口吻訓斥族狼,他尚在思考即將要悟出道理。

    如果你想知道,就讓我割開你的喉嚨,去問那些被你殺害的蛇人罷。”盡管下頜在顫,她亦能一字一句咬得準確。還有什麽可怕,自己的下場還能更卑劣麽?何況所要麵對的狼是殘暴而非病態,相反,她要昂揚眉角慷慨赴死。

    喔,原來如此,鹿烎伸出袍下的雙手,耀眼的“白蟲”從老木杖裏鑽出。身後,他的族狼滾在地上捂著左眼,而右眼盯住他緩緩指向自己的手。白蟲環繞蠢狼,侵入喉頭與肛門,它們在吸吮和滋長,鑽破肚皮而出時被染成了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