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當罕潛在水中從一些來往於祭林和虎跳崖的戰士口中聽到傳聞，這野鬼首領根本不像今天展現的這樣蚩蚩蠢蠢，而是一個殺伐決斷的狠角色，如果圖圖赫也曾聽說過一些，大概就不會堆得出笑臉去迎接對方罷。不過，他身為稱職負責的“祖輩”，既然小輩不諳此事，那麽就順水推舟接納罷，反正蘇德別想從中舀油水。

    此事終歸還是談妥，按照圖圖赫的意思，虎跳崖沒有理由拒絕一位前來投奔者的好意。而首領蘇德，眼看死皮賴臉待在這裏也是無趣，準備離開，正巧虎跳河的漁人們唱起歸來的晚舟歌調。他朝崖外多事地瞧了瞧，終於眼底升起羨慕，可轉瞬即逝。直到那些漁人把行舟停在碼頭，倒出一筐活蹦亂跳的魚時，他的目光一直遊移不停。野鬼的淒慘毋庸置疑，他偽裝著自己的表象，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有多渴望豐衣足食的生活。野鬼們還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欣賞完美景後，蘇德離開。

    圖圖赫目送他的背影，接著把注意力轉回歸舟上。漁人們將皮製的小帆卷好，把槳隨意丟在舟內，鎖死舟上的巢埠特製錨，係緊繩頭，再三確認一番後，才抓住繩梯踏上岸處理一地魚群。黃泉水路。讓阿當罕的手下去闖好了，我的漁人和行舟可應付不了這種鬼門關，他們隻適合打漁不適合打仗……交涉蛇人的方案在腦中浮現。

    這位操心多慮的祖宗噢，就盡你該盡的義務罷，幫後輩解決燃眉之急才是祖宗的要事。他可聽說過黃泉的威名，在一個名為有祇氏的遠古部落的卷軸中，提到過黃泉地下河的某處曾經被叫做“群妖古港”。有祇氏人稱他們遊曆過那裏，並意圖征服那片無主流域，然而古港早已入主，“怪蛇”們占領了那裏。之後卷軸中的敘事模糊，可圖圖赫依舊能猜中，征戰無數的有祇氏人似乎碰上了硬茬，最終決定棄置征服的念頭，返回陸地休養生息。

    當然這些都隻是猜測，有祇氏的記敘者熱衷於描繪地下種族的生活狀態，從平民到戰士再到兩頭統治全族的恐怖大蛇。圖圖赫無法知曉桀尤大王是否就是其中一條，還是說其一名喚“桀尤”，其二名為“大王”……種種猜測皆不得證，畢竟古時命名晦澀難懂，卷軸也是七零八碎。

    總之讀完以上內容，圖圖赫與蘇日勒和克的反應一致，不喜歡那片籠罩悶絕之氣的流域，更不喜歡那些家夥。黃泉是溫熱的，他們的皮膚卻濕涼滑膩，想到此，他的全身就好像有無數爬蟲搔過。真是奇癢難耐的感受。就讓水鬼去找蛇人罷，怪物遇怪物，相見恨晚。

    太陽照耀著浪濤滾滾的河水，金色的水花撲上岸澆在那些漁人的腳上。圖圖赫仔細看才發現今天的收獲極為寒磣，每條舟半筐魚，還有三條倒了幾尾後就見底了。

    這下可以證實水溫確實降低了，大多數魚類開始選擇越冬洄遊，集群鑽進某個不知名的流域冬歇。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