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我自然明白，每一個阿拉圖德都明白，部落承的情欠的債不勝枚舉，我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子民還會死在饑餓這種粗淺的問題上。”蘇日勒和克繼續說道：“然而今年的冬天比曆年來得更快，溫度更低，雖然作為獵物的野獸們都不再冬歇，可原人內部的食物消耗早已快過收獲的速度。”阿爾斯楞的人幾乎每日清晨就會外出，日落後才歸來。幾支狩獵隊即使不停輪換，也早已疲於奔命。這些女人家家和目光短淺的難民怎麽會懂？“你們可不能隻會埋怨和苛求，我們吃的也不過是麥饃加一小塊肉幹。”

    可你們是一日三餐，而他們隻能啃些樹皮。前不久桑思娜和幾名醫生剛處理掉一宗難民慘案，源於異鄉人帶到部落的一大包白土，煮了吃後，有人的肚子就飛快膨起，不久便死了，她將屍體剖開，黑色的糞便和白色的黏土相糅合，散發陣陣惡臭。

    很快，醫生們好說歹說用所剩不多的肉幹換下難民手中剩餘的白土。桑思娜接過裝有白土皮裹的時候才意識到，難民們哪會不知道它的危害，不過是因為餓。然而阿拉圖德們是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他們甚至不會深究難民們死亡的原因，在他們看來，這樣的白土越多越好。

    巴不得如此。桑思娜沒再打算與阿拉圖德中的任何一人爭辯。他們有過辛酸和艱難麽，怕是生來榮華富貴罷？“最後有人受傷麽？”她問。

    “沒有，幾個蛇人受到了驚嚇。”蘇日勒和克見對方投以疑惑的目光，於是解釋道：“當時胡和魯正帶著他們去大殿。”

    “怎麽沒請你，部落領袖？”

    “有時候老東西比我溫和些，更適合做導遊。”即便對方沒有揶揄的意思，可蘇日勒和克仍不喜歡這個問題。“其實是我反感那群黏糊糊滑溜溜的人。”但他還是不願承認厭惡蛇人除了當初儺祭上與他們交談時第一印象外，小時候的噩夢也是不可避免的原因之一。他的姆媽曾多次把蛇尾往繩上一係，斬去頭顱，再用勁一翻，把整張皮揭下來，而頑強的“一絲不掛”的蛇往往會扭動著斑駁的身軀直到第二日淩晨。算起來，那才是對蛇人的第一印象。

    桑思娜讀懂他眼裏的厭惡，這種難以磨滅的印象會持續很久，好比蛇人在她眼裏被視作一味獨特的藥材一樣。她聞到了空氣裏傳來的濃密臭蛋味，知道黃石粉已經完全燃燒。

    “我覺得他們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邪惡氣息，說不清道不明……總之是非同一般的壞。”

    “就是這種感覺，你的解釋很對。”

    “因為您有提過。”

    “我有麽？”蘇日勒和克再三確認後有些訝異。這種偏激的觀點大概又是自己迷迷瞪瞪的時候不小心交代出去的，所幸對方是桑思娜，至多會把消息透漏給健忘的長風。“如果有一天他們願意趴著說話，我興許就沒有意見了，那些可惡的巨人們，為什麽可以長到一丈高。”他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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