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天他們不再害怕陽光時，一定會考慮您的願望。沒有人喜歡一天到晚披著一件先祖傳下來的臭皮囊，我看他們厭惡自己的程度不亞於您……等等黃石粉已經在火裏燒了多久？”桑思娜忽然衝進屋內，嚇得蘇日勒和克連忙收回身邊繚繞的火焰。“黃石粉的效用是有的，然而為什麽對你無效？奇怪了。”粉末的低效著實在意料之外。

    “你用過麽？用在別人身上。”驚嚇令蘇日勒和克感到頭頂有一根錐子往下敲。

    “當然，幾個類似症狀的難民都有所好轉，再喂些草菜基本就痊愈了。”女巫醫緊鎖眉頭，露出標準的失敗的愁容。“否則就是同症不同種。”

    “可能是他們病得不重，也有可能他們沒挨那麽重的一刀。”

    “再試一次罷！”

    “不用了，我隻要知道這是一種史無前例的疾病就已足夠。”蘇日勒和克拒絕道。他開始失去耐心，恨不得用剛才硬憋回去的焰浪將這間破屋子摧毀。今日之後，可能不會再來難民地找桑思娜了，很明顯作為部落第一巫醫的她已經束手無策。“你盡力了，我明白。”自然心有不甘與失落，然而還能怎麽辦，遷怒於這個用心良苦的女人麽？他隻得露出僵硬的傻笑。

    恐怕能解釋這個病症的隻有那異族的怪老頭，可能否根治蘇日勒和克心中實則沒底，在送給自己最後一封信後，氏農至今音信全無。可別在冰雪消融的夏日，在某片野草地裏發現你的僵屍啊！他想應該不會，因為陸上似乎沒有動物可以追上那匹螭驥馬。

    “您不再休息會兒麽？”

    “不必了，這屋子裏的蛇鼠們不歡迎我。”拒絕休息的建議後便起身要走，可腦中的一陣暈眩又將他野蠻地強壓回石塊上。桑思娜衝上來扶住他準備傾倒的身軀，可於事無補，畫麵就像一頭林象即將壓彎一株枯樹般可笑。最後所幸自己穩住了身子，他兩條腿岔開直伸出去，嚇得那些角落裏的害蟲不停慘叫。“行罷行罷，不要大驚小怪，隻是借你們的老巢再住一時半刻。”新鮮的空氣重新灌注他的胸口。

    “還是坐著罷，今天部落裏也無事勞您費心。”

    “是啊，和平時期，領袖就是好吃懶做的主，隻需要在部落裏從早走到晚耍耍威風，或者對大家夥微笑就夠了。”活的還不如阿爾斯楞那個憨貨，蘇日勒和克垂頭喪氣，狼族怎麽還沒有打倒渤野來！

    桑思娜給他遞上草菜和無葉子加水調和出來的糊。“您應該知足，某個對岩座念念不忘的家夥過得還不如您。”

    “你是在開玩笑？”蘇日勒和克難以置信地望著黑皮膚女人，好罷，她又為自己增添了一份魅力。

    “起碼在說無嗣和您的差距時，我一如既往的認真嚴謹。”桑思娜繼續貫徹那套自得其樂的說話方式。氣氛有些凝固，在蘇日勒和克看來，大概這是對方身上唯一的缺點了。

    “你討厭的家夥今天帶著隊伍和胡和魯的人並肩作戰，把難民趕跑，子民同樣愛戴他。或許過去的無嗣不如我，可現在，誰還會不如一個病人呢？”他不會以為建立了部落這種大本營後，原人領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依然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拖後腿的族人會逐漸被拋棄和遺忘，外頭那些難民便是如此……不不不，他想到：體弱多病，終日無所事事，需依靠他人接濟——自己不正和難民們一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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