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的報應，他們意圖謀反，我們跟著遭殃，不都是這樣麽？”她笑笑：“你要一起來麽？埠裏男人很少了，去部落參加儺祭的人也沒有再回來。”那次儺祭一行是叛徒首領策劃的刺殺之旅，既然蘇日勒和克安然無恙，她便猜到那些人大概已經統統淪為犧牲品。

    訶倫沒有聽出話裏的意思，隨口拒絕道：“不了，明天我們就得離開。”

    “紮昆·訶倫，我是說，加入鳥羽罷，和我們待在一起。”她擺明自己的態度：“身為部落的叛徒，除了這裏，渤野上沒有地方能夠再容納你。”

    訶倫驚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小心試探地問：“你們要繼續待在這裏？”

    “不然我們還能去哪裏？”女人沒有起疑。

    他沒有繼續接話，而是花時間理清目前鳥羽的處境。朝魯突魯兩兄弟顯然沒來得及把北狼的事情告訴叛徒首領，這些鳥羽人時至今日還被蒙在鼓裏。龍丘淪陷，北狼的位置再度逼近遭受重創的鳥羽，再待下去，這群樂觀的家夥恐怕再也沒命樂觀了。

    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及時告訴對方北狼的消息。“你知道麽？”想了一會兒，他言簡意賅地吐出三個字：“狼來了。”

    “狼？”女人低著頭，用上半部分眼睛疑惑地盯著他：“狼？”又不停重複了幾遍。

    “狼，北狼。”

    她不信。“他們不是死絕了麽？南陸已許久不聞狼的嚎叫。”

    於是紮昆·訶倫將先前的所有遭遇統統告訴了這個女人，包括曾發生在孛兒帖與龍丘的戰鬥。北狼的勢頭空前強大，似乎在去往北陸避難的歲月裏，他們在困境中壯大的族群，已經侵入南陸腹地。“明早開始多捕撈些魚作為存糧，然後帶埠人離開這裏，向南走，隻要遠離狼群，無論你們去哪都可以。”他不希望鳥羽聚落某天會像泛地上的小聚落和孛兒帖那樣屍橫遍野，在東躲西藏的日子裏，他聽過太多次尖銳的慘叫從耳畔升起，分散的小狼群就在他藏匿的村落中屠殺。

    “我們也聽聞泛地上有狼的消息，之前還收留過不少難民，可那又如何，部落會重新派人過來。”女人的年齡不小，想必也是經曆人狼決裂的人，可她無動於衷，好像忘了他們是多麽厲害的野獸。“那個叫圭什翼的青年走前和我們說，部落的戰士會援助我們，死了多少人，就會來多少人。”

    “所以你願意相信部落的後生們能替你們趕走近千頭的大狼群？”甚至連龍丘蛇人的箭矢都無力阻擋他們，難不成依靠原人的斧子能攔下麽？紮昆·訶倫搖著頭，圭什翼、哈爾巴拉他們並不是人皇一代的戰士，北狼會輕易撕碎那些年輕人的身體。

    女人遲疑了片刻，慢悠悠地靠近他。“我會考慮的，但我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做鳥羽的新首領。”他看見賽罕正分出心神把目光定格在了這邊，可女人怎麽會在意一個女孩的看法，繼續道：“如果你同意，我們埠內上下都唯你調遣。”

    訶倫不依。“我若留下來，那置部落派遣的新首領於何地？”

    “我們可以暗算那個部落派來的戰士，擁立你。”女人微笑：“我相信你，紮昆·訶倫。”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