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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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了男人最後的遺囑,達也坐在米亞的超跑裏沉默,米亞看著情緒如此低落的達也,問道:“心裏感到難受?覺得自己這個殺人犯居然會做出去安撫失去父親的女孩這樣天大的笑話是嗎?”

    達也透微側,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麵無表情。“不然呢?我還能怎麽做,對這家人親口承認自己是殺人凶手嗎?”

    “那個男人已經成為怪物了,你做了你唯一能拯救他的動作,所以沒有必要自責。”米亞打開了天窗,將自己在等待達也時所喝剩下的易拉罐精準地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箱裏。她丟的動作很隨意,就如同她說的話一樣。

    “什麽叫沒有必要自責?我毀了一家人的幸福!讓這個女孩失去了父親!難道這還不夠嗎?”達也問道。

    “這又怎麽樣?”米亞突然反問道。“你不是沒有看見過這家人之前的生活狀態,你認為他們幸福嗎?每天都過著那樣的生活,即便女孩認為有父親的陪伴就很幸福,但你想過身為父親的那個男人的感受嗎?生活的壓力,親戚輿論的壓力,物質的壓力,金錢的壓力!這些東西如同大山般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痛苦。使他想要擺脫這樣,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他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沒有考慮女兒和母親的感受。”達也這樣說道。

    但米亞卻是搖頭否定道:“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那個男人正是因為考慮了家人,他才能有勇氣去接受死亡交易。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家人在未來的最大幸福,這筆交易很劃算。”

    “可是......”達也還想再說什麽,但被米亞直接打斷了。“補充一點,雖然那個小女孩得了重病,但還有治愈的機會。但那個男人可能沒有告訴你,他自己已經得了胃癌晚期,所剩下的時間屈指可數。”

    “其實不光光是這個男人,這次狩獵遊戲的所有設定獵物,情況都差不多。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上野所擁有的仁慈吧......”

    ......

    這一刻,達也覺得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他可是親耳聽見上野自己說過的,把生命當成廉價的商品,可為什麽......

    “那林伊呢!林伊又憑什麽死?”達也將話題轉移,如果說那些人的死都屬於理所當然,那林伊又是什麽情況。

    米亞輕輕地敲擊著方向盤,許久之後才說道:“因為這就是遊戲的規則。有贏,自然就有輸,這很公平。”

    “......你,應該就是蜜桃鎖頭的持有者吧。”達也盯著米亞,說道。

    米亞沒有回答他,隻是說道:“明天早上九點,林伊的葬禮會在他的咖啡館裏舉行,你也去吧。”車子已經停在了達也的家門口......

    .....

    第二天,達也早早地就起床了,他精心地著裝打扮,將那套他一直珍藏著的黑色西裝拿出,白色的襯衣和黑色的領帶,擦得鋥亮的皮鞋。鹿目荀子和鹿目之久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達也,身為父母的直覺,他們知道達也此時的心情,所以沒有說任何話,隻是各自給予他一個擁抱,目送達也出門。

    達也的心情沉重,緩緩地走在路上。

    當達也走到咖啡館門口時,他突然愣住了,裏麵居然坐滿了人,外麵還排起了長龍。這是怎麽回事?說好的葬禮呢?

    達也走進店裏,姬和恒天正在吧台上忙碌,達也一見恒天,頓時憤怒地衝了上去。“恒天,你這個混蛋居然……”“安靜點達也!”恒天打斷了他的話,看了下四周,輕聲道:“不要打攪客人們。”

    “達也,來這邊。”玄在不遠處的桌子前對他輕聲呼喊。讓他感到驚愕的是,居然除上野以外其他的鎖頭持有者都坐在那裏,看起來自己是最後一個到了。

    坐下後,達也就不禁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不是說好葬禮的嗎?”玄點點頭:“確實是葬禮,所以我們都和你一樣穿著黑色的西裝。”

    “你還記得你在這裏第一次點的東西嗎?要一份吧。”校長先生姿態優雅地喝著自己點的咖啡。

    “等下,你們都還沒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如果你是來參加葬禮的話,就點吧,並且吃幹淨。”一旁沉默的穆賴也開口道。

    達也沒有辦法,隻能向吧台要了一份焦糖蛋糕,他一直記得,林伊做的焦糖蛋糕最好吃了。姬很快就將蛋糕擺在了他麵前,不論是蛋糕的樣子還是擺盤的風格,都和林伊的一模一樣。看著這個蛋糕,達也就不禁想起了第一次林伊做的蛋糕,那個味道至今難忘。

    用銀勺輕輕挖下一小塊,然後放進嘴裏。下一刻,達也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他緩緩地閉上眼睛,感受著舌尖那無與倫比的美妙。甜蜜感流進他的心中,頃刻間那些悲哀憤怒的情緒都消散了......

    林伊......淚水不受控製地從達也的眼角滑落.....

    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他似乎能聽見在座所有人的心聲。“就是這個味道,太幸福了……”“當初如果不是這個甜品,恐怕我早就自殺了,是這個味道將我從絕望中拉回來......”“我要將這個味道永遠記在心中,這樣我就不會再失去希望……”

    達也睜開眼,環視四周,他發現,不少人都是露出幸福的笑容,也不缺乏眼中泛著幸福淚光的人。

    每當一個人吃完東西後,他就會自己將東西收拾好,親自送到吧台,對著姬和恒天微微點頭,然後離開。

    “這究竟?”達也不解。

    穆賴歎了口氣,說道:“不要誤會了,這不是葬禮,而是一場歡送會,對林伊前往遙遠的地方旅行的歡送會。並且,也為了證明姬能有能力接管這裏所舉行的一場測試,來到這裏的每個人,都是評委。”

    “可...這不是很奇怪嗎?明明再也見不到林伊了?”

    “見不到?他明明一直就活在這裏。”穆賴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每當你來到這裏吃東西,你就能感受到,林伊一直都活著,他從來沒有離開,他還在做東西給你吃。”

    “林伊隻是肉體去旅行了,但他的靈魂,一直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