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入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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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良久,鳳凰才宣泄完心中的歡快之意。她悠悠地盤旋在空中的九人頭上,啪啪地扇動著火紅色的翅膀。

    魔門八人麵麵相覷,一隻極度強大的妖就近在眼前,眾人心中一片惡寒。雲青風知道鳳凰要跟自己道別了,仰頭看著她,靜靜地等待著。

    鳳凰並不想眾人聽到她跟雲青風的談話,還是用心語對他說道:“少年郎,多謝你幫我解開禁錮了我二百多年的枷鎖……我有些話要跟你交代,你耐心地聽我說完。”鳳凰頓了頓,接著道:“魔種已經種在你的身上,而以你現在的實力,你是駕馭不了它的,稍有不慎你就會被它反噬,爆體而亡。你可能會怪我強硬給你種上魔種,使你現在命懸一線,但是你要明白,如果我不這樣做,你可能連活的機會都沒有,你不要忘記,你被魔煞侵占過身體,它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其實今天的事情,二百年前已經有人知道了,他也為你留下了一個活命的機會。而這個機會,隱藏在杏瀛島的杏魔林裏,所以,你必須要進入杏瀛島,成為杏瀛島的弟子,然後想辦法揭開這個玄機。而且,這一定要你自己找它出來,不能依靠別人,這其實是對你的一次重大的考驗。少年郎,是否可以活命,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最後,我會用我自己的妖血幫你暫時鎮壓住大部分的魔種之力,不過,你要記住,我的血封隻能幫你鎮壓住它三年,三年之內,你如果還不能找到保命的方法,你應該知道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吧。”

    長長的話語講完,鳳凰一陣嘶聲厲叫,口中竟滴出血來,從她的喙沿緩緩地流出,落在雲青風身上,隻見血滴紅光一現,進入身體之中,滲透在魔種形成的筋絡裏麵。

    血封完成後,鳳凰長鳴一聲,振翅向天邊遙遠的地方飛去。

    鳳凰越飛越遠,最終消失在依稀的雲霧之中。雲青風仿佛聽到鳳凰的最後回音:“如果你不死,我們會再見的。”

    空中八人見鳳凰妖離得自己遠遠的,徒鬆口氣。經過死裏逃生的一翻奇遇,眾人恍然若夢,心中各思其想,默默無聲地離開了璿鳴山。蘇恩恩和藥邪也馭物離去,準備回杏瀛島複命。

    經過雲青風巧舌如簧,大讚蘇恩恩如何如何花容月貌、沉魚落雁,又如何如何娉婷嫋娜、麗色無雙,弄得她心花怒放,欣然答應載他出山。途中,雲青風絞盡腦汁,花費無數唇舌,表達自己對杏瀛島如何如何慕名已久,又如何如何熱熾希望進入他們的門派修煉雲雲,蘇恩恩對他印象甚好,又覺得他長得一副不錯的骨骼,在雲青風的糖衣炮彈攻擊下,最終答應了幫他作個引薦。雲青風終於鬆了口氣,生怕說服不了她。

    藥邪一路上疑惑甚多,稀裏嘩啦什麽都問雲青風一通,雲青風一直記住藥邪那廝拿過他的命來試藥,哪肯理他,隻是冷眼旁觀,不發一聲。藥邪多次發怒想教訓教訓雲青風,由於蘇恩恩有意回護,並沒有受到皮肉之苦,雲青風心裏感動之餘不免感歎甜言蜜語的巨大威力。

    離開陸地後,三人在汪洋大海上飛行了兩個多時辰,雲青風突然見到遠方朦朧中現出一個島來,便問蘇恩恩道:“師姐,那個就是杏瀛島嗎?”言談之間,連關係也跟蘇恩恩扯近了。藥邪一聽罵道:“小子,不要這麽快認親認戚的,你還未入門呢。”蘇恩恩不理藥邪,對雲青風道:“嗯,那裏就是了。”

    三人越飛越近,雲青風清晰地感受到島的外麵有非常強烈的魔氣波動,想了想,指著杏瀛島向蘇恩恩問道:“師姐,我感覺到那裏好像有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東西,是不是有危險了?”

    蘇恩恩跟藥邪一聽微愣,定定地看著雲青風,雲青風被看得身上發毛,訕訕一笑,道:“師姐莫怪,我什麽都不懂,亂說的,不要放在心上。”卻不知蘇恩恩兩人心中驚奇:“這小子一點修為都沒有,怎麽能夠感覺得到島上設置的防禦陣法?”

    來到島不遠處,兩人停止飛行。雲青風覺得奇怪,卻怕又說錯什麽,沒再隨便問話。蘇恩恩跟藥邪兩人雙手舞動,一下之間做出了百多個手訣,最後念出一連串不知所雲的咒法,雲青風忽覺身前那強烈的魔氣波動瞬間出現了一個缺口,恍然大悟:“是了,為了防止外敵進攻,島外設有強力陣法,島內弟子進出也要有特殊方法才能進入。”知道原因後,雲青風微微一怔,“那就是說,我先前的感覺是正確的了。我什麽時候有這種能力了?奇怪。”

    “走。”蘇恩恩一聲落下,飛劍載著她和雲青風飛速進入島內,雲青風正在發呆,一時沒會意過來,差點穩不住身體,看了看下麵千尺高空,冒出一身冷汗。

    終於成功著地了。雲青風腳踏在陸地之上,心裏踏實了一點,心道:“剛才差點把小命丟了,馭物飛行可真危險啊。”藥邪看他那窩囊樣,滿麵譏笑,卻無暇挖苦,望了望島的遠方,向蘇恩恩道:“師妹,要跟師門匯報這次行動的結果了。”蘇恩恩點了點頭,兩人邁步而走。

    雲青風連忙跟上,一邊環看四周,一邊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藥邪看了看他,臉上滿是不屑,說道:“你跟上就是,不要像個三八一樣叨裏嘮叨的。”

    一路上,雲青風見到處種著一棵棵兩人來高的杏樹,整個島嫩青一片,想來這就是這島嶼得名的來由了。路邊兩旁種著草坪香花,花紅草綠,很是整齊,倒也看得出經常有人修剪打理。間或看到一兩座精心雕砌的嶙峋假山,把這裏的氣氛點綴得恰到好處。雲青風感到心境甚怡,卻又覺得有點古怪:“想不到修魔的地方也這麽雅致。”

    走了一刻鍾,三人來到一條河流前麵,頓然止步。隻見這條河流百尺來寬,橫跨整個杏瀛島,把島分隔開來。水流淙淙,為寂靜的島嶼伴上了一片樂奏,水中一片白茫茫的水氣,使人看不到水的顏色,白氣一直延伸出去,河流的對麵蒙蒙朧朧,猶似雲霧吞吐,看不真切。

    蘇恩恩和藥邪止步不前,好像在等待著什麽。雲青風不解,走到蘇恩恩跟前問道:“師姐,為什麽我們不飛過去。”蘇恩恩望著遠方迷蒙一片,說道:“這條河上設有強力陣法,不能馭物過去的,等下會有同門弟子過來接我們過去。”雲青風哦了一聲,看著那河流,心中了然:“原來是這樣,連同外麵的防禦陣法,這裏是第二道防線了。”

    過了一會兒,見白氣水霧中撐來一葉小舟,藥邪見了說道:“來了。”一下子功夫,小舟已經靠岸,一個大約跟雲青風年齡相仿的少年笑著對蘇恩恩和藥邪道:“師兄師姐回來了,書衡這就送你們過去。”卻發現蘇恩恩旁邊站著一個陌生少年,問道:“師姐,他是誰?”蘇恩恩答道:“他叫雲青風,想入我們師門學藝,你們可能會成為同門的。”

    那叫書衡的撐舟少年對雲青風溫文一笑,道:“歡迎來到杏瀛島。”微微打量著雲青風接著道,“師門收徒是很是嚴格,沒資質的一概是不要的。不過……你應該滿有希望的。”

    雲青風覺得此少年給人的感覺還算不錯,聽其言後,回以一笑。心道:“就算他們不要我,我死賴皮也要留在這裏,要不三年之後,我就一命嗚呼了。”

    書衡緩緩地撐著小舟,對蘇恩恩和藥邪道:“師尊跟兩位師叔已經知道你們回來了,他們吩咐你們先去寂淩殿一下。”藥邪麵有憂色,蘇恩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師兄不要擔心,雖然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失敗了,可是這也沒辦法,事情已經超出了師門的預料範圍了,而且最後魔種大概已經被天罰滅掉了,其他門派也沒有得到好處。師尊他們應該不會怪罪我們的。”藥邪點頭道:“希望如此吧。”

    雲青風看著藥邪那神色,心中微感詫異:“這個囂張東西也會有這樣低頭低腦的時候?他師尊應該不怎麽好說話。”

    到了河流另一邊的岸上,蘇恩恩對書衡道:“師弟,我們要去正殿一下,你帶雲青風熟悉一下環境行嗎?”書衡輕輕一笑道:“當然可以,師姐放心好了。”蘇恩恩放下雲青風,也不停留,跟藥邪往寂淩殿走去。雲青風對書衡道:“那就有勞你了。”書衡道:“不客氣,你跟我來。”

    雲青風跟在書衡身後,眼看周圍是青煙迷蒙的一片,遠方建築依稀可見,竟給人身處仙境的感覺。雲青風其實對修魔門派毫無好感,雖然未曾聽得修魔者的品行比妖物差,卻未聽過修魔者有過什麽除妖助人的事跡,至少比修仙的差太多了,一時看到這樣的情景,感到跟自己想象之中的魔門大相庭徑,不自覺低喃起來:“奇怪……”

    書衡耳光靈巧,卻聽得雲青風所言,轉頭一笑,問道:“什麽奇怪了?”雲青風臉上一紅,慌忙道:“沒什麽,哈哈……什麽奇怪了?沒有啊……”

    書衡見他反應也太激動了,愣了一下,也沒深究,向雲青風道:“我跟你說說我們師門的東西吧。”稍稍一頓,他接話道:“我們杏瀛島是修魔五大門派之一,掌門是丁灃真人,跟他同輩的有我師尊康瀧、師叔顧承泱和師叔月汐,杏瀛島除了中央正殿寂淩殿之外,還有西北方向的天熙殿、東北的嵇宏殿、西南的辟苑殿和東南的瀟湘殿,由師尊和三位師叔掌管。我們門派人數不多,師尊和師叔顧承泱、月汐三人每人收的徒弟不出十個,而掌門收徒更為嚴格,至今隻有兩人,不過他們都是我們師門最優秀的人才。東邊嵇宏殿、瀟湘殿之間是籍經閣,聽名字你也知道那裏是放書的地方,而西邊天熙殿、辟苑殿之間是寂霄洞府,那裏是杏瀛島的禁地,弟子一律不準進入,正南方辟苑殿、瀟湘殿之間,那裏是島上最有趣的地方,至於怎麽有趣,到時你看到就知道了,不過那裏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去的,除了掌門、我師尊和兩位師叔外,就隻有掌門的兩個徒弟曾經進過去……大概就這麽多了,其他的,你如果能夠留下來的話,很快就能了解了。”

    走著走著,書衡忽然停下了腳步。雲青風正入神消化書衡說的東西,沒注意到他停了下來,一不小心撞在他的背後。雲青風不好意思道:“抱歉,想東西想過頭了。”書衡抿嘴一笑,指著前方對雲青風道:“這裏就是正殿寂淩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