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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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認命,卻想不到出路。
晚上翻來覆去,
在外麵睡了一下午,腰背有些酸,一點睡意都沒有。
就去了花園蕩秋千。
在這個孤寂的城市,她孤身一人,奮力的想逃出一條活路,卻不慎陷入更深的漩渦。
捂著臉對自己前路的灰暗,有些絕望之感。
突然就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想做了,隻想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裏,由著別人安排她的人生。
像何淑雲和何行珠一樣,由何府供養著,以後為何府出力、聯姻。
如果一開始她就服從何府的安排會怎樣。
何歆穆想。
不會的……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肯按照別人給她安排好的路去走。
從前不會,今後更不會。
所以不論重來多少遍,都會是這個結果。
那麽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死結。
因為不甘於被控,所以逃脫,因為想要逃脫才更加受控。
就像一個死循環。
現在的情況,她出城是暫時不可能的了,那就隻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繼續在府內,能保一時無慮,卻隻能是隻待屠的羔羊。
二是趁現在薛牧還沒空搭理她,找個地方藏匿起來。這可以讓她得到暫時的自由,卻要麵對加大強度的搜尋,她卻沒有信心能夠躲過。
薛牧也將她的處境說的很明白了。
她敢跑,他就能找出來。
如果他真是黑江盟的人,那麽大的口氣倒是不奇怪。
與其被黑江盟帶走,還不如安安分分留在何府。
何歆穆內心吐槽,卻也知道,就算她安安分分,那些人該做的事一樣都不會少。
他們要做的肯定不是小事情。
如果是為了殺人,直接抹脖子就是,可現在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卻沒有什麽實際的行動。
目的是什麽?
隻是簡單的而立威麽?
聯想昨日在書房碰見的那人。
他去是為了找文件?信函?還是什麽物件?
或者跟她的目的一樣,是知府大印。
那就耐人尋味了,能用武力解決的事情,卻非要投機取巧。
這不像是黑江盟的作風。
哦,對了,黑江盟的盟主已經不是薛統了,換成了那個陰詭的林夏。
何歆穆認得林夏。
他是薛統後院裏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
不像旁的人,隻是裝飾物,或者僅是薛統的一個玩意兒。
他是他們之中唯一擁有實權的。
何歆穆曾對他表示不屑,舔著薛統的腳趾頭得來的地位,還得對他搖尾乞憐,有什麽好威風的。
可是誰會想到林夏竟能成為新任盟主。
她殺死薛統的時候可沒想過後繼的這個問題,還以為黑江盟會鬧出大動靜,得好好亂一場,結果卻被林夏輕易收服。
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
要說林夏是臨時被推上位的,打死她也不行。
黑江盟內比林夏更有實力、更有資格做盟主的人大有人在,就是人都死光了也不該輪到林夏。
可偏偏卻是他……
也許從他擁有實權的那一天起,就在謀劃著那一天,這些年慫恿薛統沉迷於玩樂,自己卻暗地裏收攏人心,竟是生生忍了這麽多年,沒被人發現。
薛統能坐到一盟之主的位子,絕對不是飯桶,是靠真刀真槍拚出來的。即使有那種癖好,也沒人敢在他麵前說一句不好。
可是林夏卻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心底明明恨得要死,還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功力不可謂不厚,心機不可謂不深。
若是黑江盟的意思,也就是林夏的意思。
他想做什麽?
林夏心思深沉,何歆穆揣測不出。
卻知道,黑江盟想殺死個把官員,並不是難事,從前也不是沒做過。
曾就有一個縣令死在她手裏。
不過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下就能解決的事情。
林夏這麽拐著彎,肯定不是為了殺人。
再怎麽想,也隻能是為了立威。
當初他剛剛坐上位子,地位不穩,有很多事情傳到他手裏,大概有很多人不服,那時候需要的更多是安撫。
而現在,看來林夏位子已經坐穩了,敢如此大刀闊斧的開幹。
僅僅半年的時間,林夏就完全掌握了黑江盟?
這個認知讓何歆穆心底一涼。
她已經盡可能的高估林夏,可林夏卻比她想象中的要更高。
薛牧在黑江盟的地位應當不高。
她從前隻負責暗殺,後來幹脆進了後院,與世隔絕,對黑江盟的人員分布情況不太了解。
可卻知道,薛統那裏能夠以最快的速度知道各地發生過的大小事件。
薛牧應該就是提供這種情報的暗線。
而且聽他的意思,完成這次任務,就能離開這裏。
可何歆穆還是沒想明白,林夏這威,到底要怎麽立。
現在鬧得人心惶惶根本沒用,一旦發現隻是雷聲大雨點小,人們很快就會不以為意,把這次的事件當做談資,背地裏嘲笑黑江盟也不過如此。
依林夏的心機,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
立威,立威,立威……
他到底想怎麽立?
全殺了肯定是不成的,死亡太過幹脆和直接,反而不夠有威懾力。
他應當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身家性命、榮辱風光都攥在他林夏的手裏,這樣才算是成功的立威,讓別人以後不敢反抗他。
難道把這麽一票人全部拉下馬?
何歆穆想想就覺得不可能,他又不是皇帝老兒,一句話就能毀人前程取人性命。
那林夏打算怎麽做呢?
他現在會在做什麽呢?
何歆穆拚命的撓著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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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卻並非她以為的忙碌,此刻坐在暖爐前,麵前擺著一張棋盤,左手執白,右手執黑,一個人在下棋。
屋門靜靜打開,一名粉衣女子從門縫瞅了一眼,看到林夏在,眼睛發亮。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從他背後抱住,臉蹭著他的脖子。
林夏自然知道是她過來了。
拽著她的胳膊扯到懷裏,在她臉頰啄了一口。
“淘氣,沒看到我在忙?”林夏訓斥,卻透露著寵溺。
女子“嗬嗬”輕笑,透露出一種嫵媚之感。
“下棋好玩,還是我好玩?”
林夏擰她鼻子:“連這都吃味兒,幼稚。”
誰會知道,在如此緊張忙碌的時刻,掀起狂風暴雨的林夏,卻還有時間跟他的女人嬉戲。
林夏,到底要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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