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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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夜晚還很長。

    洶湧潮流之下,勉強維持的千瘡百孔的安穩,簡直一戳就破。

    最後一根稻草已經蓄勢待發。

    隻待時機。

    同一個夜晚。

    處於潮流中的人物們還在酣然大睡,以為災難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何歆穆在苦苦思索林夏以及黑江盟的目的。

    林夏則在堅持下完這盤棋,對女子的撒嬌置之不理,女子還算識趣,不搭理她也不惱,坐在一旁靜等。

    “篤、篤……”

    “進來。”

    小廝低著頭進來,稟報道:“石大人傳信,一切準備就緒。”

    此時林夏也落下最後一顆棋子。

    棋麵上局勢明朗,黑子把白子包抄圍圓,白子已入死地,毫無生路。

    “也該散了……”

    棋盤一掀,棋子散落一地。

    “都退下,傳信石磊,可以動手了。”

    “是。”

    看他沒別的交代,小廝退下了。

    女子輕咬粉唇,湊近林夏,攬住她的胳膊,“您也該歇息了。”

    林夏拉起她的手,擱在他的下巴上。

    女子感覺到手背傳來的刺癢感,咯咯地笑。

    身子一軟,就躺倒在了他的腿上。

    捏著柔弱無骨的小手,腿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清晰的感受到身邊的這具軀體,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此時正嬌軀顫抖的在他懷裏笑,像在等他的回應。

    可是過了半晌,林夏卻沒有動。

    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對她有進一步的動作。

    女子心想,莫非她做的還不夠?

    剛鼓起勇氣,轉頭卻看到林夏冰冷的眼神,渾身一顫。

    心底的直覺告訴她,此時時機不對。

    雖然不甘心,可是不敢再做什麽,抽回手坐起來,就告退了。

    林夏嗅著手上沾染上的香氣。

    女人的味道啊。

    突然腦中就浮現出了他被薛統摟在懷裏、被薛統欺辱、被眾人不屑的眼神盯著的的一幕一幕。

    胸腔中一陣翻滾。

    壓下想要嘔吐的不適感,林夏表情略顯掙紮。

    薛統,你苦心經營、引以為傲的黑江盟,現在在我手裏了,總有一天……

    可惜你看不到那天了,真是遺憾呐。

    林夏想著若是薛統能活著看到那一幕,那才是快意。

    就有些後悔太早弄死他了。

    ******

    薛牧送出去幾張蓋了大印的白紙,趕回何府。

    本該休息,等候下一步通知,想到何歆穆,就去後院走了一遭。

    摸到何歆穆的內屋,卻是空的。

    薛牧一驚,難道她不顧他的警告,還是逃走了?

    又去花園查看。

    幸好還在,薛牧鬆了口氣。

    他雖然放言她逃到哪裏都能找見,可是在這時候,她要是添亂他可騰不出手也騰不出人去管她。

    何府把她找到帶回來還好,就是恐怕何秉已經沒這個精力了,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暇,哪裏有空再管一個庶女的死活。

    等完事了,他還得費人費力的找,此時看到何歆穆仍在他眼皮子底下,很是省心。

    但是他可不會就認為何歆穆會一直乖下去,一旦局勢漸顯,被她發現他們在做什麽,就會知道不管是他還是何秉其實都無暇分身去管她,到時候,她要是不跑才有鬼。

    都怪那兩個家夥。

    他把何歆穆扔到門口就離開了,誰知道那兩人竟對她不聞不問,放任她在地上躺了一下午。

    在她還算識趣,知道自己回來。

    可是何府對她的約束力隻會越來越小。

    他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帶走她,把她關起來,等待事情結束?

    隨著這個念頭,何歆穆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薛牧說:“看你不在房間,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裏。”

    發生了下午的事情,何歆穆壓根就不想見他,冷哼:“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是我跑了呢?”

    “你是聰明人,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貿然離去。”

    何歆穆瞪著他:“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這不能告訴你。”

    “那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你當然可以不聽,我會強迫著讓你聽,有敬酒吃還是別往罰酒上撞的好。”

    這就是威脅了。

    薛牧還沒想好這段時間該怎麽防著她耍小動作。

    還是得讓何府知道她的真麵目,替他守好她才行。

    這就得找個由頭了。

    薛牧想到韓閎的事情。

    他不會忘記,眼前的女子是心狠手辣會到殺了自己心上人的人。

    依那時的情況,韓閎並非非死不可,明明可以用懷柔些的方式,何歆穆卻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

    即使她已經不記得了,可是明明已經知道了她跟韓閎從前的關係,之前他詢問時也算承認了她有個小情人,怎麽還是動了狠手,難道就不怕以後會後悔麽?

    還是說,她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或者是,她想尋找更好的選擇,韓閎也不過是被她利用的一個工具,有這麽一個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事的人,自然得攥到手裏握著。隻是韓閎做了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成為了一個不聽話的工具,所以才不得不殺了他,以防止他以後把事情捅出來,搗亂壞事。

    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堪,可讓薛牧欣賞和感興趣的正是她這種性子。

    不知道她是怎麽跟何淑雲解釋的。

    她既然不聽話,那他就幫她把事情捅出來好了,有何淑雲這個證人,她再否認也無濟於事。

    就算何淑雲有心幫她隱瞞,又怎麽騙得過內宅呆了二十年的周氏,和在官場混成了人精的何秉。

    誆幾句就能把實話從她嘴裏誆出來。

    到時候何歆穆隻能百口莫辯,乖乖被關在府裏。

    打定主意這麽幹,薛牧今天就不跟她過不去了。

    可卻是得離她遠點,萬一出其不意,讓他也中招了可就不好了。

    站在離她一段距離的地方,聽她說話。

    “我不明白,你們要我做什麽,有什麽事情大可開誠公布說出來,我未必就不答應,你以為你掌控了我,可你永遠掌控不了我的心,合作的前提應該是互相尊重。”

    “地位平等的人才有資格談合作,你……”薛牧一副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

    這是嫌她太弱了。

    “你別忘了,我才十三歲,還有無限的發展可能性。”

    “這可說不準,誰能保證你能好好的活到那個時候。”

    “所以才需要合作,你若願意把我擺在同等的地位,我可以給你承諾。”

    這算是一個大膽的邀請了,何歆穆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她徒手畫了一張大餅,就想跟他交換對等的東西,這對薛牧來說不公平。

    薛牧卻哈哈一笑。

    能用和平的方式搞定她,他其實更省心,隻是,以她的性情恐怕不會答應。

    承諾這種事情,也得他活著才能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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