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括何秉，整個何府都不知道他們即將大難臨頭。

    何歆穆也沒想到，林夏要做的，是要把整個江南的官場一鍋給端了。

    此時她還在跟何淑雲表演姐妹深情。

    隻是這情究竟是真是假，何歆穆早已分不清，稀裏糊塗著接受著她的好意，又稀裏糊塗著關心著她。

    不論是逢場作戲，還是意假情真。

    何歆穆隻能這麽維持下去。

    兩姐妹還算談得來，幹脆一起用了早膳。

    何歆穆借口要練大字，才從何淑雲哪裏脫身。

    一踏進自己的內室，就吩咐小蘿和輕音先下去，她想一個人待會兒。

    待丫鬟退下，何歆穆卻說：“你又來做什麽。”語氣十分不滿。

    薛牧從房梁上跳下來，戲謔的說：“想你了唄，就來看看。”

    何歆穆“呸”了一聲，說：“是來看我有沒有趁你不注意走了吧，你放心，我既答應了就不會再亂來。”

    薛牧暗想，那可說不準，嘴上卻說：“哪兒能啊，我就是聽說後院有點大動靜，來看熱鬧，順道就來看你了。”

    何歆穆說：“不就是父親睡了母親的丫鬟，有什麽稀奇的，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不是好東西的指的是何秉還是青沅亦或者是周氏，可就耐人尋味了。

    方才從何淑雲那裏出來的時候，小蘿就滿臉興奮的把剛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她了，她這才知道正院奇怪的氣氛是怎麽回事。

    何秉以及這個何府，讓她覺得更加惡心了。

    薛牧眯了眯眼，“你消息倒很靈通，也是，畢竟是何府的小姐，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又怎麽會是我認識的何歆穆。”

    被他這麽一誇，何歆穆臉有些泛紅，看到桌上還有昨晚剩的茶，就直接倒了一杯拿起來喝，掩飾尷尬。

    她哪裏有這本事，她消息的唯一來源隻有小蘿，她根本連個丫鬟都不如。

    薛牧不知道他哪句話說的不對，怎麽她臉色突然就變得有些奇怪，剛想問，又見她恢複了常態，就把話咽了回去。

    “隻是來看我？還有沒有別的事？”

    何歆穆說，直接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薛牧有些沉了臉，他這麽不受她待見，那他就偏偏要在這兒待了。

    幹脆坐到凳子上，翹起二郎腿，也不讓何歆穆招呼他，自己就倒了茶喝。

    喝了一口才發現是涼的，驚詫：“這不會是昨天的吧。”

    何歆穆哪肯承認，硬著嘴說：“不是。”

    薛牧應著“噢”，卻是不信，知道何歆穆不怎麽受待見，她自己又不肯給自己出頭，被怠慢也是正常。

    也不戳穿，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後，說：“算了，我還有事，不跟你這浪費時間了，先走了。”

    又是不等何歆穆招呼，直接就走了。

    何歆穆氣結，這人怎麽一點自覺性都沒有，這是女子的閨房，不是菜市場，這人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點避諱都沒有。

    簡直……簡直拿她當自己人……

    何歆穆被這個想法驚到了，他不會吧……

    又一想，覺得肯定不是，他之前說過，她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他應該隻是來看他的“東西”，自然沒去想著避諱什麽。

    可這也還是很過分，何歆穆麵色不愉。

    誰讓她沒有實力呢，隻能任他為所欲為，卻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反抗不了。

    何歆穆暗暗詛咒，薛牧那廝最好死在外麵，再也別回來。

    結果接下來兩天，還真的沒再見過薛牧。

    何歆穆不用看他那張臭臉自然高心，可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早晚還是會來找她的。

    那家夥可能正忙的不可開交，一直沒空理她才好。

    何歆穆享受著她為期不久的大小姐生活，跟丫鬟調著笑，還不知道外麵正發生著驚天動地的變化。

    一隊隊官兵手持都督手令，強硬闖入各州各縣，圍住各方府衙。

    江陰知府府衙也不例外。

    許述在門內大吼：“你們要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這是陛下的天下，不是蘇大人的！”

    門外人見裏麵不配合，開始不管不顧，領頭人下令直接砸門。

    何歆穆一筆落下，卻劃歪了，皺眉看向前衙的方向。

    那邊好像有什麽動靜。

    “小蘿！”

    “誒，小姐有什麽吩咐。”

    “去看看外麵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吵。”

    “有嗎，沒什麽聲音啊。”小蘿卻說。

    何歆穆再仔細一聽，好像又沒聲音了，難道是聽錯了？

    暗想自己最近真是魔怔了，總覺得周圍有什麽動靜。

    偷偷歎息，繼續蘸墨寫字。

    卻看到墨汁麵上晃動著波紋，像是地震。

    何歆穆再次轉頭看向前衙的那邊。

    吩咐小蘿：“跟我出去一趟。”

    擱下筆，直接去向前衙的方向。

    越近，聲響就越大，甚至能感覺到整個地麵都在震動。

    有人砸門！

    那邊已經圍了不少仆婦，在竊竊私語，看到何歆穆統統噤聲，眼神卻沒有停止交流。

    小蘿臉色也變了，磕磕巴巴的說：“小……小姐，外麵怎麽了？”

    “我怎麽知道，走，去看看。”

    “可是，老爺不讓我們去前衙。”小蘿小聲說，老爺禁止後院踏足前衙，若是被知道了，小姐沒什麽大事，她卻得脫幾層皮。

    “都這時候了，命要緊還是規矩要緊。”

    何歆穆不等回答，直接奔向前衙。

    小蘿一猶豫，沒有跟上。

    前衙的人都聚集在門口，沒有人攔她。

    何秉看見何歆穆，先是驚詫，然後是暴怒：“誰讓你過來的！回去！”

    何歆穆直接無視他，看著門口發呆。

    是誰這麽大膽子，敢砸知府的府門，黑江盟麽？

    不會，他們隻會直接跳進來殺人。

    那還有誰，難道有人造反？

    這麽想著，就一點都不客氣的直接問了何秉：“外麵是誰？”

    何秉本就煩躁，發怒還被女兒無視，還想發火，卻被她問得一愣。

    何歆穆的聲音沉穩，沒有因他的訓斥變得怯懦，也沒有被門外的變故嚇呆。

    就像一個大人。

    鬼使神差的不但沒有發火，還回答了她的問題。

    “是蘇大人，拿了莫須有的罪名前來逮捕我，一言不合就動粗了。”

    “蘇大人？”何歆穆反問，她沒聽說過哪裏有個蘇大人。

    何秉說：“是都督。”

    何歆穆才恍然，卻突然憶起從前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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