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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清荷提醒,雲瀚城一愣。

    蘇氏進府,已有一個多月,懷孕,是極有可能的,若真是懷孕,暫時就不能處置了。

    “雲飛,去找個郎中來給蘇姨娘瞧瞧。”

    片刻功夫,雲瀚城腦中千轉百回。

    反正孫廚娘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不可能再牽連到他。

    至於柳氏那裏,他避開燕璃跟雲沫的目光,遞了個警告的眼神。

    柳氏收到雲瀚城警告的眼神,心裏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隻是,眼看就要將蘇氏拉下馬,卻功虧一簣,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雲天嬌更是氣得在袖子下握拳。

    若讓蘇氏誕下男丁,直接影響他們娘四人在昌平侯府的地位。

    雲飛正想去找郎中,被無情伸手攔下,“昌平侯爺,你是看不起我的醫術?”

    “豈敢勞煩無情公子……”空氣中,燕璃充滿魔氣的威壓還在,雲瀚城再聽無情這話,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攝政王府的人,果然個個都不好惹。

    燕璃一個眼神,無情已經踱步到蘇氏麵前,根本不用征求蘇氏的意見,一把抓起她的手,手指探在她的脈搏之上。

    蘇氏咬牙,強迫自己鎮定。

    她在賭,賭雲沫知道,下毒害雲逸凡之人不是她。

    過了大約半分鍾,無情丟開蘇氏的手,輕瞥了雲瀚城一眼,“確是喜脈。”

    聽到這答案,蘇氏緊繃著的神經,這才鬆開,吐了一口氣,梨花帶雨的抓著雲瀚城的袖子,“侯爺,妾身是冤枉的,為了妾身腹中的孩兒,還請侯爺明查,還妾身一個公道。”

    雲瀚城本就不想處置蘇氏,方才,完全是無賴之舉,此刻,查出蘇氏有孕,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隻要今日不處置蘇氏,等過了這陣風頭,他隨便找個替死鬼出來,替蘇氏頂了罪就是。

    確定蘇氏懷孕,雲清荷一張羞花臉沉得可以滴出水。

    蘇氏真懷孕了,如何會這般湊巧。

    她心裏暗恨,眼神懷疑的掃向無情的方向。

    “侯爺,既然蘇姨娘有孕在身,妾身建議,暫且將她關押在水月閣內,等孩子出生,再行處置。”事情發展到這地步,縱使柳氏再不願意,也隻能順從,與其駁逆雲瀚城的心意,還不如大度的退讓一步,如此,就算搬不倒蘇氏,也能博得雲瀚城的幾分情意。

    她這話落,雲瀚城目光掃來,眼神裏果然帶著點滿意的笑容。

    雲清荷,雲天嬌亦沒反對,隻是在心裏恨極了雲沫,尤其是雲清荷。

    雲瀚城從柳氏身上收回視線,瞟向雲沫。

    攝政王燕璃在場,若雲沫不點頭,他怕是不好暫免蘇氏的罪。

    “父親,孩子無辜,就算蘇姨娘下毒害了凡弟,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無罪,你還是先將她關押在水月閣吧,一切,等孩子出世再說。”雲沫沒有反對。

    她的目標是幕後真凶,而不是,蘇氏這個替死鬼。

    “雲飛,將蘇姨娘送去水月閣,沒有本侯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雲瀚城沉聲吩咐。

    “是。”雲飛立即進來,押了蘇氏離開。

    一場風波就這麽結束。

    回到蒹葭閣,雲沫被燕璃按在床上躺著。

    燕璃坐在床頭上,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深邃的眼眸裏全是溫暖。

    “聽說,你這幾日都熬夜了?”

    “誰說的,他造謠。”雲沫卷翹的睫毛眨了眨,一臉的心虛,“你,你別冤枉我。”

    燕璃擰了擰眉,抓起她的一隻手,湊到嘴邊,輕輕咬了一下,“還有黑眼圈。”

    “有嗎?我今天早上已經補過覺了。”雲沫抽回手,傻裏傻氣的揉了揉眼睛。

    燕璃盯著她揉眼睛,臉黑了半截,“我有沒有冤枉你?”

    雲沫才知道,自己又掉進了他挖的陷阱,抓起一個枕頭,丟了過去,“燕璃,你大爺的,又耍我。”

    燕璃接住枕頭,重新放好。

    “雲兒,我是擔心你。”

    她不知道,她待在昌平侯府這個是非之地,他有多擔心嗎?

    雲沫與他對視,瞧見他眸子裏的認真,聲音頓時柔下來,“放心,我會照顧好我跟孩子的。”

    “睡吧,我守著你。”燕璃突然轉了語氣,幫她拉了拉被子。

    雲沫打了個哈欠,“我真有些困了,不知道,咱們閨女是不是睡神投胎,我這一天,瞌睡怎麽這麽多。”

    燕璃看著她長長卷卷的睫毛搭在臉上,輕輕勾起唇角,心裏幸福感蔓延。

    雲曉童在隔壁房裏陪雲逸凡解悶,沒有小家夥打攪,雲沫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燕璃陪她用了晚膳,這才回攝政王府。

    燕璃離去片刻,一個小丫鬟偷偷摸摸到了蒹葭苑。

    無心進去稟報雲沫,“夫人,蘇氏的貼身丫鬟碧雲求見。”

    “讓她進來。”雲沫似早料到,蘇氏會派人來。

    很快,丫鬟碧雲被無心領到雲沫的麵前。

    “大小姐,這是我家姨娘給您的信。”碧雲看了雲沫一眼,恭敬的遞上一張手帕。

    雲沫將手帕打開,看了上麵的內容,“你回去告訴你家姨娘,有空,我會去見她。”

    碧雲是趁給蘇氏取飯,偷偷溜出來的,蒹葭閣裏還有柳氏的眼線,她也不敢多待,將蘇氏的信帶到,便速速離開了蒹葭閣。

    無念盯著雲沫手中的帕子,琢磨了一下,開口,“夫人,那蘇氏,怕也不是什麽善類。”

    “念兒,高門大院,誰又是善類。”雲沫起身,走到床前,透過半開著的窗戶,盯著外麵皚皚白雪。

    “與狼為伍,隻要注意,不被狼反咬一口就行了,想要搬到柳氏,咱們還得借蘇氏的力量。”

    無念眼波閃了閃,“可是,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蘇氏。”

    這話傳進雲沫耳朵,雲沫眉頭皺了皺,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轉身看著無念,“你也有這種感覺。”

    她還以為,隻有她有這種感覺呢。

    “嗯。”無念淡淡點頭,“我尤其覺得,蘇氏那雙眼睛很熟悉。”

    雲沫的感覺也是如此,她甚是從蘇氏的眼神裏感覺到一種刻骨的恨意,雖然蘇氏將那恨意隱藏得極深,隻是,她想了這麽久,也沒能想起,為何對蘇氏有這種感覺。

    “念兒,去查一查蘇氏的底細。”

    無念這麽說,引起雲沫的高度重視。

    “是。”無念點頭。

    笠日中午,雲沫正在蒹葭閣裏休息,禦史中丞夫人魏氏遞了帖子來。

    “夫人,明日,禦史中丞鄭大人家的夫人在府中辦小宴,邀請你去府上一敘。”無心將帖子遞給雲沫過目。

    雲沫看了看帖子,大抵猜到魏氏那邊的情況了。

    看來,魏氏的口臭已經除掉了,不然,哪裏可能辦什麽小宴。

    雲沫嘴角泛起燦爛的笑容,將帖子收起來,揚眉看向無心,“心兒,去小庫房裏,取一匹上好的錦緞出來,明日,咱們去赴宴。”

    “是。”無心高高興興地點頭。

    第二天一早,雲沫起床,仔細收拾了一番,用過早膳,去柳氏那邊打了聲招呼,領著雲曉童出府,乘車,往鄭府去,至於雲逸凡,因為身子尚未恢複,便將他留在了府裏修養,吩咐小東好生照料著。

    到鄭府的時候,雲沫看見魏氏領著小丫鬟站在門口迎接。

    因為是小宴,客人並不多。

    魏氏看見雲沫從馬車上走下來,笑意融融迎了過去,“安平縣主,你來了。”

    “鄭夫人設宴,我且能不來。”雲沫遞了個眼神給無心,無心走上前兩步,將用木匣裝著的錦緞遞魏氏身邊的小丫鬟。

    “鄭夫人,我也沒什麽好東西相贈,這匹錦緞,請別嫌棄。”

    “安平縣主哪裏的話,安平縣主能屈尊光臨寒舍,是我的榮幸。”魏氏客套了幾句,自是高興的將錦緞收下,“安平縣主,外麵風大,咱們裏麵說話。”

    她熱情的拉著雲沫入內。

    雲沫往她臉上瞟了幾眼,瞧她麵色紅唇,臉上原有的斑塊也淡了許多,與她如此近距離說話,也沒聞到一絲惡臭味。

    “鄭夫人,我讓人送來的口香糖丸,可有效果?”

    “安平縣主,多虧了你送來的那些糖丸,我的嘴巴現在一點也不臭了。”魏氏笑著回答,“不僅嘴巴不臭了,這臉色也好了許多,實不相瞞,連如廁都輕鬆了許多。”

    “這便好。”魏氏高興,雲沫心裏也高興。

    口香糖丸有效果,就意味著,她又成功開辟了一條賺錢的門路。

    魏氏是個守信的,記得自己答應過雲沫的事,雲沫尚未提及,她自己倒主動道:“安平縣主,今個個,我辦這小宴,一則,邀幾個平日裏走得近的姐妹聚聚,二則,也好趁此機會,宣傳一下那神奇的口香糖丸。”

    “多謝鄭夫人。”雲沫微微含笑,向魏氏道謝。

    魏氏罷了罷手,“謝啥,安平縣主,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還沒感謝你呢,若不是你助我去除了口氣,恐怕,我家相公是要納妾的。”

    兩人聊著,到了鄭府花廳裏,花廳裏燒著暖爐,魏氏讓雲沫在花廳裏暖著,吩咐小丫鬟好生伺候,自己去門口迎其他客人。

    客人陸續到期,雲沫看了看,隻認識護國將軍府的夫人江舞,其餘幾個婦人,一概是生麵目,大年初一在年宴上,也沒見過,想來,應該是三品以下官員的家眷。

    魏氏逐一給雲沫介紹。

    冊封縣主,加上,燕璃向昌平侯府提親,這兩件事讓雲沫在汴都名聲大震,幾位婦人知道雲沫的身份,都趕緊主動打招呼。

    雲沫瞧,都是一些與魏氏,江舞差不多秉性的人,便溫婉的笑著,與每個人都聊上幾句。

    “鄭夫人,我瞧著,你的臉色,比上次我見你時,好了許多呐。”一群女人聊著聊著,話題就朝著雲沫期待的方向發展,“你最近都用了什麽昂貴的香粉抹臉?告訴我,我也去買點來試試。”

    魏氏側臉,視線落在說話的那婦人身上,笑答:“我哪裏有錢買昂貴的香粉,我家老爺就那點俸祿,除了開銷,所剩無幾,我啊,什麽香粉都沒用。”

    “那,你的臉色為何看上去這麽好,連斑都淡了不少。”那婦人不相信。

    不止那婦人不相信,其餘幾個婦人也不相信。

    另一名婦人道:“鄭夫人,咱們都是好姐妹,你得了什麽好東西,可不許藏著掩著,要與大家分享。”

    “鄭夫人確實得了好東西,但是,不是抹麵的香粉。”江舞笑道。

    “不是香粉,那是什麽?”

    雲沫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大多使用香粉,精油之類的東西抹臉,精油比較精貴,隻有宮裏的娘娘,或者名門望族的女子才用得起,像普通的小資家庭,都是使用香粉,而,香粉裏加了鉛,加鉛的香粉不僅不能令皮膚細膩光滑,常用,反而會導致皮膚毛孔堵塞,滋長黑斑,豆紋。

    “是這個。”魏氏拿了幾粒糖丸出來,攤在手中,拿給大家看,“就是這口香糖丸,使我麵容變得白皙細膩的。”

    “這糖丸真有這麽好的效果?”

    “周夫人,咱們都是好姐妹,我騙你做什麽。”魏氏一邊說話,一邊將手裏的糖丸分給大家,

    “你們都知道的,我有口氣,但是,你們現在聞聞,我開口說話,是不是不臭了。”

    “咦,真不臭呢。”

    “鄭夫人,你的口氣是如何去除的?”

    魏氏一提,大家才發現,她呼吸說話時,嘴巴裏有股清香氣味。

    “實不相瞞,我的口氣,也是這糖丸去除的。”魏氏道,“服了這糖丸,我每日如廁,都覺得異常輕鬆,連續服了幾日後,發現,口氣逐漸變淡,臉色也好看也許多。”

    “鄭夫人,大家都是好姐妹,你趕緊說說,你在哪裏買的這種神奇糖丸。”

    女人,誰都想自己吐氣如蘭,哪怕,沒有口氣,也想給自己嘴巴裏增加點香味。

    江舞道:“鄭夫人吃的這種口香糖丸,外麵可買不到。”

    “那,這糖丸哪裏來的。”

    江舞與雲沫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見雲沫淡淡點頭,這才告訴大家:“前幾日,姬家小姐辦生日宴,我與鄭夫人受邀前去,在宴席上遇到了安平縣主,安平縣主發現鄭夫人有口氣……”

    “尉遲夫人,你是說,這口香糖丸是安平縣主給鄭夫人的。”

    “正是。”魏氏點頭,“那日,我被幾名貴女羞辱,安平縣主人好,看不下去,就幫了我一把。”

    魏氏這麽說,一則,幫雲沫宣傳了糖丸,二則,保證了雲沫的人品。

    雲沫臉上微微笑,聽著魏氏將自己吹捧上天。

    這次,她真沒幫錯人,魏氏是個知恩圖報的,也是個聰慧的。

    看見魏氏點頭,大家不約而同看向雲沫。

    “安平縣主,你那裏,可還有多餘的糖丸?我給你買。”

    “安平縣主,我娘家有個妹妹有口氣,一直都嫁不出去,你幫忙再弄點那個糖丸唄,我代我娘家妹妹謝謝你了。”

    ……

    一個個都開口向雲沫討要糖丸。

    雲沫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都一一應下了,“諸位夫人,你們將地址給我,我回去將糖丸做好了,就讓人給你們送去。”

    “真是太好了。”

    “安平縣主,真是太感謝你了。”

    一個個紛紛向雲沫道謝。

    雲沫唇角輕輕上揚,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諸位夫人,幫點小忙而已,不必言謝,這次,我免費贈送大家糖丸,不過,請大家也幫我一個小忙。”

    “什麽忙?安平縣主,你說。”

    雲沫道:“你們服用糖丸後,覺得有效果,幫忙給我宣傳一下。”

    一傳十,十傳百,一段時間後,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口香糖丸,到時候,她再開鋪子,生意應該能好做些。

    “成,沒問題。”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雲沫提出要求,那幾個婦人都毫不猶豫的答應。

    在鄭府待到午時候,雲沫才領著雲曉童回昌平侯府。

    “心兒,最近幾天,你抽空去外麵看看,發現合適的商鋪轉讓,幫我盤一間。”剛到蒹葭閣,雲沫就吩咐無心。

    小妮子跟了她這麽長時間,對於生意場上的事,已經很熟悉。

    “除此外,再幫我找幾個人。”

    鋪子開起來了,肯定需要人手。

    “是。”無心點頭,“我明日就去辦。”

    吩咐了無心一聲,雲沫轉了轉眼眸,視線瞟向無念,“至於念兒,你再去給我買製作口香糖的藥材回來,越多越好。”

    “是。”

    安排好事情,雲沫去隔壁房裏看了雲逸凡的情況,見他情況穩定,精神越來越好,她這才放心回自己房休息。

    無心,無念在門外守著,她念了一遍口訣進入仙源福境。

    懷孕後,她雖然有些懶惰了,但是,每日還是堅持進仙源福境修煉一個周天,她每日堅持修煉,一則,是為了早日突破仙源天訣第三重,二則,仙源福境中靈氣充沛,在裏麵待上一段時間,對腹中胎兒好。

    她盤腿坐下,墨發如瀑,垂在腰間,心裏默念著古老的法決,法決流轉,她身邊的靈氣波動,白光將她籠罩在中間,片刻後,隻見她整個人從地上漂浮起來,在白光的籠罩之下,皮膚晶瑩剔透,衣袂飄飄,如玄女一般,白光之內,還有一隻若隱若現的赤色鳳凰。

    一個周天後,她禦風飛向聖靈湖那邊。

    從海域帶回來的珍珠貝,寶石,在聖靈湖裏養了有一段時間了,她隔三岔五從湖裏撈幾枚珍珠貝,寶石查看,近來發現,竟然有六色珍珠了,除此外,寶石的質地品級也好了不少。

    “主人,你老是查看這湖裏的珍珠,寶石,又不拿出去賣,有什麽作用?”一個聲音從岸邊傳來。

    “你留著這些珍珠,寶石,是想他們生仔嗎?”

    雲沫不用看,都知道,是金子那隻逗比靈獸。

    “金子,你有空管我的閑事,還不如將心思放在銀子的身上。”雲沫將手裏的珍珠貝丟進聖靈湖裏,雙腳不沾水,從湖麵上飛過,輕飄飄落在金子的身邊。

    自從銀子被金子拐後,都拋棄了小豆丁,經常待在仙源福境裏。

    “你若再不督促銀子好好修煉,再偷吃我的靈藥仙草,看我不將你的獅子耳朵拎下來下酒。”此刻,金子是獅形,雲沫說著,一把拎起它的一隻耳朵。

    “主人,你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脾氣怎麽還這麽火爆。”金子耳朵顫抖了幾下,想掙脫。

    雲沫拎緊,瞪著眼,“我是兩個孩子的娘,照樣扁你。”

    “主人娘親,你別扁我家金金。”銀子從金子背後鑽了出來,揚起一雙水光閃閃的眼睛,將雲沫望著,“金金偷靈藥,都是為了我。”

    雲沫低眉一看,銀子身後晃動著的是三條大尾巴。

    明明前兩日,這隻狐狸才兩條尾巴,怎麽這麽快長出第三條尾巴了……

    “金子,你說,你又拔了什麽靈草給銀子吃?”雲沫瞪向金子,目光吃人。

    她發現,這隻可惡的獅子有事情瞞著她,有些靈藥,靈果的品級分明很高,它卻給她說,是普通的靈藥靈果,不值錢,然後,轉過背,就拿給銀子吃了。

    這隻可惡的獅子,就欺負她沒它了解紅靈地裏的草藥。

    金子縮了縮脖子,與雲沫對視,心虛得眨眼,“那個,那個……”

    “別給老娘支支吾吾。”雲沫咧著嘴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小心,老娘今晚就吃紅燒獅子頭。”

    “就……就給它吃了一株鳳血草而已。”金子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你不是說,鳳血草沒屁用,不值錢嗎?”雲沫改換拎著它脖子上的一撮毛,將他拎到半空。

    銀子仰頭,心驚膽顫。

    完了,完了,主人娘親發飆,金金死定了。

    “是不值錢,是沒屁用,主人,爺沒有騙你,不過,這種不值錢的靈藥,就適合銀子吃。”

    雲沫知道它在瞎編,不過沒戳穿,眸子閃了閃,一臉壞意的對銀子說,“銀子,金子它不愛你了,給你吃不值錢,沒屁用的靈藥。”

    “金金,是真的嗎?”銀子眨了眨狐狸眼,立即有淚水滾了出來。

    “不是,不是這樣的?”金子急得解釋。

    “嗯?”雲沫一記威脅的眼神掃去,“這麽說,那鳳血草很值錢咯?”

    “不是,主人,不是的。”金子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金金,這麽說,你就是不愛我咯。”銀子一臉委屈,嘩啦以下,淚水決堤,“金金,我不喜歡你了,我要去找主人。”

    等銀子跑得沒影兒後,雲沫才鬆開金子。

    金子拉聳著腦袋,蹲在遞上,覺得自己好苦逼,“主人,你奸佞,你狡猾,爺是你的靈寵,你竟然這樣欺負爺,爺的心,受傷了。”

    它追妻容易嗎,好不容易將小狐狸養出了三條尾巴,再增加一條尾巴,就能化形了,這下……

    雲沫微彎著腰,對上它的眼睛,“金子,我還是你主人,你不也誆了我,就許你這隻獅子騙我,就不允許我小小的報複一下嗎?”

    撲通,金子倒在了地上,“主人,這是小小的報複嗎?爺老婆沒了,你負責?”

    “我負責給你找頭牛配種。”雲沫攤了攤手道。

    噗!

    金子在心裏噴了口血,“主人,你走吧,爺要靜一靜,爺現在不想看見你。”

    它怎麽這麽命苦,遇上這麽個無良的主人。

    雲沫從仙源福境裏出來,上床睡了一覺,已經是傍晚。

    小廚房那邊送了晚飯來,她吃過後,對無念道:“念兒,待會兒,陪我去一趟水月閣。”

    她再不去水月閣,蘇氏怕會等急。

    “是。”無念微微點頭,見雲沫用完晚膳,召了丫鬟進來,將碗筷撤掉。

    夜深後,雲沫吩咐無心守在自己的屋裏,這才披了件黑色的鬥篷,與無念出蒹葭閣,朝水月閣那邊去。

    自從蘇氏被關押後,水月閣那邊少了伺候的下人,無念敲暈了值夜的兩名婆子,兩人很容易就溜了進去。

    “誰?”蘇氏聽到動靜,全身神經緊繃,一記犀利的眼神掃向門口。

    “大小姐。”無念站在門外,輕輕回應了一聲。

    蘇氏鬆了口氣,對自己的貼身丫鬟碧雲揮了揮手,“去開下門。”

    “是。”碧雲走到門前,吱呀一聲,將房門打開。

    房門打開一半,蘇氏看見黑色鬥篷下,雲沫那張臉。

    雲沫吩咐無念在門外把風,自己跟著碧雲到了蘇氏的麵前,“蘇姨娘,別來無恙。”

    蘇氏臉色不大好看,才被關押了幾天,整個人顯得憔悴了許多。

    “大小姐,你既然來了,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

    雲沫挑了挑眉,走到蘇氏對麵的椅子前坐下,“蘇姨娘想說什麽?”

    “你一定知道,我不是下毒之人?”蘇氏直直對上雲沫的眼睛。

    “蘇姨娘倒是聰慧。”雲沫勾唇淡笑,“蘇姨娘,你的肚子,怕也是假的吧?”

    當日,無情把脈的時候,蘇氏臉上的表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雲沫話落,蘇氏倒是鎮定,“那位無情公子告訴你的?”

    “不。”雲沫微微搖頭,“我自己看出來的,蘇姨娘,不止我懷疑你肚子是假的,柳氏,雲清荷,雲天嬌怕也懷疑你。”

    蘇氏聽得一驚,眉頭很明顯的皺。

    雲沫剛才說的,正是她擔心的,她現在被囚禁在水月閣,又宣稱自己懷孕,雲瀚城幾乎已經不到水月閣來了,她失寵,柳氏獲寵,若讓柳氏給雲瀚城吹吹枕頭風,雲瀚城發現她懷孕是假,她就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大小姐,我知道,你也恨柳氏。”蘇氏盯著雲沫,說得肯定。

    進昌平侯府這些日子,她將昌平侯府的人脈給理了一遍,大抵知道,當年,雲瀚城是受柳氏的挑唆,才將雲沫給流放到了秭歸縣。

    雲沫沒否認,知道蘇氏還有後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蘇氏接著道:“你若想搬到柳氏,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如何能相信你?”雲沫盯著蘇氏的眼睛,很想將蘇氏看穿。

    她總覺得,對蘇氏有一種熟悉感,時不時的,能從蘇氏身上感到一種刻骨的恨意,但是,具體在什麽地方見過蘇氏,她又想不起來,這種霧裏看花的感覺,令她很不爽。

    “我現在被關押在水月閣內,騙你,對我沒什麽好處。”蘇氏回答,“再者,就憑你知道我肚子是假的,我就不能將你怎樣。”

    “如此說,我與你合作,倒真是不錯的選擇。”雲沫眸子一眯,高深莫測的將蘇氏盯著。

    “大小姐,你既然來了,想必,早就想要與我聯手了吧。”蘇氏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的確。”雲沫點頭,“不知蘇姨娘有什麽好辦法?”

    蘇氏潤了潤喉,放下手裏的茶盞,“我這肚子是假的,十個月後,肯定交不出孩子……”

    “所以,你想讓這孩子流掉,嫁禍到柳氏的頭上。”蘇氏話隻說了一半,雲沫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蘇氏往自己肚子上瞟了一眼,“大小姐,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嗎?”

    “這於蘇姨娘來說,的確是最好的辦法。”雲沫淡淡道。

    這樣做,一則,可以向雲瀚城隱瞞假懷孕之事,二則,雲瀚城子嗣不算多,對蘇氏肚子裏的孩子很是期待,若是,嫁禍給柳氏,就算不能讓雲瀚城休了她,起碼也能讓她失了掌家權,簡直是一箭雙雕。

    蘇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蘇姨娘,這段時間,父親一定會時常派人前來水月閣給你診脈,你要如何才能騙過郎中?”這點,雲沫有些好奇。

    蘇氏傳出懷孕都好些天了,期間,除了無情替她把過脈外,雲瀚城好像還請過幾回郎中,既然蘇氏肚子是假的,為何,郎中幾回都沒發現端倪。

    “這個就不勞大小姐操心了。”蘇氏瞥了雲沫一眼,“我服了一種藥,能夠造成懷孕的假想,產生孕脈,除了無情公子這樣的神醫,普通郎中是看不出來的。”

    蘇氏話落,雲沫看她的眼神猜疑。

    好好的,蘇氏為何要服這種藥?

    難道,蘇氏有不孕之症?

    青樓女子因為服用避子藥過多,無法生育,這很正常,而,蘇氏恰恰曾是京城的花魁,這才令她想到這裏。

    想到此處,雲沫在心裏暗暗諷笑,若不是恰巧發生了這事兒,十個月後,雲瀚城又能當一回便宜爹。

    “既然如此,蘇姨娘,你先在水月閣等消息,我若有什麽安排,自會派人來通知你。”

    “嗯。”蘇氏順從的點頭,她現在,沒什麽資本與雲沫談條件。

    從水月閣出來,夜已經漸深。

    寒風拂麵,雲沫攏了攏身上的鬥篷,帶著無念趕緊回蒹葭閣。

    第二天,無心,無念按雲沫的吩咐,無心大早出門,去給雲沫盤商鋪,找幫工,無念則去跑了藥鋪。

    無念回來得早些,將一包藥材放到雲沫的麵前。

    雲沫掃了一眼桌上的藥材,挑眉問:“就這些?”

    “夫人,就這些藥材,還是我跑遍了京城所有的藥鋪才買到的。”無念回答:“現在這個季節,幹大黃,幹首烏倒是容易買到,但是,生大黃,生首烏罕見,尤其是幹薄荷葉難買。”

    雲沫凝眉,她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夫人,買不到藥材,那,開鋪子的事情,會不會耽擱?”無念知道,雲沫需要大量的藥材是為了開鋪子。

    “耽擱是肯定的。”雲沫淡淡回答,“車到山前必有路,先不管了,用現有的藥材先做一批出來。”

    宣傳需要一段時間,到時候,再想辦法。

    無念想了想,眼神突然一亮,看著雲沫,激動道:“夫人,我知道哪裏有生大黃,生首烏,薄荷了。”

    “哪裏有?”小妮子這麽說,雲沫的心情也是激動的。

    “夫人,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無念道。

    雲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邁的保證,“你放心,就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透露一個字。”

    無念往門口掃了一眼,確定沒人偷聽,才對湊到雲沫耳邊道:“夫人,攝政王府,無情的藥園子裏有。”

    雲沫瞧小妮子緊張兮兮的模樣,有些想笑,沒想到,小妮子連六煞首領無邪都敢損,竟然怕無情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

    “念兒,你為什麽這麽怕無情?”

    “夫人,你不知道,無情是個醫癡,藥癡,除了王,誰若敢動他種的那些草藥,他一定不歇氣的追殺上三天三夜,我可不敢惹。”

    “這麽厲害。”

    “可不是嗎,我記得,去年,有個園丁去他藥園澆水時,不小心踩壞了他的一顆芍藥,被他丟進了蛇窟。”

    聽到蛇窟這兩個字,雲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去采藥,會不會被他丟進蛇窟?”

    “夫人,你有王護著,應該不會有事。”

    雲沫還是擔心,因為,她不止采一株兩株,而是收割一整片。

    中午,無心從外麵回來。

    小妮子將一張房契約交到雲沫的手中,“夫人,你要的商鋪,我已經盤好了,就在長寧街上,花了五百兩銀子。”

    汴都不比秭歸縣,寸土寸金,五百兩銀子盤一間長寧街上的商鋪,很劃算。

    雲沫看了看房契上的地址,滿意的笑了笑。

    “至於幫工,我請了五個,算賬的一個,采購的一個,製糖丸守鋪子的三個。”無心又道:“這些人,我都看過了,兩男三女,看上去,都是些勤快敦厚之人,我與他們商量妥了,等咱們的鋪子開張,他們就來上工。”

    “嗯。”雲沫點頭,瞧小妮子跑了一上午,辛苦得很,倒了一杯溫茶,遞過去,“喝口水,去歇息一會兒吧。”

    無心受寵若驚,“夫人……”

    王將她與念兒留在夫人身邊,就是為了讓她們伺候夫人,可是夫人卻從來沒將她們當丫鬟待,還處處給予她們溫暖。

    “不累嗎?”雲沫瞧她一臉感動,微笑道:“不累,那,咱們就去攝政王府挖藥。”

    “累。”無心趕緊道。

    大冷的天,她在外麵崩波了一上午,腿都凍麻了,“啥,夫人,你要去攝政王府挖藥?”

    回味雲沫後麵半句話,她驚得咕咚一口灌掉了茶杯裏的水。

    攝政王府隻有一處藥園子,那就是無情的藥園,想到此,她轉了轉眸子,視線瞟向無念,“念兒,你該不是讓夫人去無情的藥園子裏挖藥吧。”

    “噓,你小聲點,別讓無情那廝聽見了。”聽到無心咋呼,無念趕緊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無心將無念的手拿開,壓了壓嗓音,“念兒,你知不知道,無情將那藥園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去年,那個園丁不過就踩壞了他的一株芍藥,就被他丟進了蛇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