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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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按大楚規矩,雲沫沐浴一番,換上大楚的服侍,在燕璃的陪同之下,跟隨龍禦,玉清子前去大楚的神廟。

    神廟是大楚最為神聖的地方,各種祭祀活動,都在神廟舉行。

    車馬離開戰王府,行了約兩刻鍾的時間,在一處莊嚴的建築前停下。

    雲沫在燕璃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挑眼往前麵看去。

    龍禦對她走來,看了她一眼,道:“丫頭,這便是我大楚神廟了,請隨我來吧。”

    丫頭?聽這個稱呼,雲沫黑線。

    自從龍禦發現她額頭有鳳翎印後,總是左一聲丫頭,右一聲丫頭的叫她,話說,他們有這麽熟嗎?

    “走吧。”燕璃一隻手攬在她的腰上,小心的攙扶著她。

    一行人入內,到了神廟裏麵的祭壇前。

    玉清子做了一番儀式後,將一枚銀針遞給雲沫,“姑娘,請將你的血,滴在祭壇上。”

    祭壇是青石打造,上麵刻著許多符文,祭壇中間的位置,是一尊鳳凰雕像,十分莊嚴神聖。

    龍禦看雲沫接過銀針,淡淡道:“丫頭,你的血,若能被祭壇上的符文吸收,便證明,你身上有龍家的血統。”

    雲沫盯著祭壇上的符文,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緊張。

    燕璃握了握她的手,遞給她一個溫暖的眼神,“別緊張,不管你是大楚人,還是大燕人,你都是我妻子。”

    雲沫收到燕璃遞來的眼神,心裏稍微鎮定些許,吸了一口氣,拿著銀針,往自己的食指上刺了一下,鮮紅的血冒出來,很快匯成一滴血漬,啪,滴落在了祭壇上。

    緊接著,血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祭壇上的符文吸收,那些符文吸收了雲沫的血,逐漸由青色變成赤紅色,還泛著耀眼的光芒,再接下來,祭壇中央的鳳凰也變成了赤紅色,發出刺眼的金光。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被鳳凰發出的金光刺痛,不由得,都用手去擋。

    龍禦適應了一下,將手移開,往祭壇上看了一眼,不可思議的看向雲沫。

    雖然這祭壇會認龍家的血脈,但是,那鳳凰神像,不是龍家任何人都能喚醒的,自古以來,能喚醒鳳凰神像的,都是大楚的守護神女,受萬人景仰。

    不止龍禦不可思議的看著雲沫,玉清子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可思意。

    他盯著雲沫半天才反應過來,雙膝落地,跪在雲沫的麵前,“神女大駕,貧道有失遠迎,還請神女恕罪。”

    “神女?”雲沫一臉愕然,這什麽情況?為何,這老道喚她神女。

    “大祭司,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不會看錯,丫頭,你的確是我大楚的守護神女。”龍禦替玉清子解釋,“你身上不僅有我龍家的血統,你的血液,還能喚醒鳳凰神像,自古以來,隻有能庇佑大楚的神女之血,才能喚醒這鳳凰神像。”

    龍禦的解釋夠清楚了,燕璃跟雲沫都聽得明明白白。

    燕璃沒想到,雲沫會與大楚扯上關係,看來,回大燕後,得好好查一查雲瀚城跟玉氏了。

    雲沫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神女這個身份。

    那日,被困仙源洞,那個自稱是風族少主的男子給她說,她是風族的聖女,這下,龍禦又給她說,她是大楚的神女,她一個普通人,哪有這麽大的能力,又庇護風族,又庇護大楚。

    “大祭司,你起來吧。”玉清子跪在麵前,雲沫覺得變扭,對著他虛虛抬了抬手,“我不是什麽神女,我也沒能力庇佑大楚。”

    “神女……”玉清子從地上爬起來,臉色凝重的將雲沫望著,“你身為我大楚的神女,怎能說這樣的話。”

    玉清子的話,似在責備雲沫,燕璃聽後,很不爽,將雲沫攬了攬,沉下嗓子道:“她不願意做的事,沒人可以逼她,她是本王的王妃,你們大楚是興是亡,幹她何事。”

    這個老道竟然想將一個國家興亡重任,強加到他的女人身上,他絕對不允許。

    玉清子還想說什麽,被龍禦揮手製止。

    什麽神女不神女,他倒無所謂,大楚的江山若需要一個柔弱女子來庇佑,那,離亡國也不遠了,他現在隻想確定一件事,眼前這丫頭,是不是清姑姑的孩子……

    “丫頭,你隨我去見一個人。”

    “見什麽人?”雲沫挑了龍禦一眼,淡淡的問。

    龍禦知道,他不將情況說清楚,燕璃恐怕不會同意雲沫跟他去的,隻能道:“去見我大楚的太後。”

    雲沫凝了凝眉,不明白,龍禦要她去見太後做什麽,難道,她與太後有什麽關係?

    “好吧,我隨你去。”雲沫沒感覺到龍禦有任何惡意,點了點頭,同意。

    燕璃也沒反對,離開神廟,在龍禦的帶領下,往大楚皇宮而去。

    大楚的莫太後是個和善的老人,已經多年不管後宮諸事,清居在太和宮。

    幾人入了大楚皇宮,很快到太和宮門前。

    “參見戰王殿下。”龍禦出現,伺候在太和宮外麵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

    龍禦掃了一眼,跪在眼前的宮女,淡淡的問:“皇祖母今日可好?”

    “稟告戰王殿下,太後娘娘今日的精神很好,用過早膳後,此刻正在歇息。”那宮女被龍禦身上散發的威壓,壓得抬不起頭,匍匐在地上回答,“殿下,您若是來請安的,奴婢這就進去稟報太後娘娘。”

    “不必了。”龍禦負手回答,揚了揚眉,往裏麵的寢宮看了一眼,“本王自己進去吧。”

    “是。”那宮女應了一聲,趕緊退到一邊去。

    龍禦領了燕璃,雲沫入內。

    太後的寢宮,都是分裏間跟外間的,平日裏,皇帝,皇後,皇子,妃子們過來請安,都是在外間。

    “禦兒來啦。”龍禦領燕璃,雲沫進去的時候,莫太後已經小憩好,正吩咐宮女攙扶她起身。

    雲沫跟燕璃在外間等候,聽到一道蒼老慈祥的聲音從帷幔背後傳來,雲沫眼珠子轉了轉,忍不住往寢宮裏間看了一眼。

    “皇主母,孫兒打擾您休息了。”龍禦在外麵回了一句。

    “今日,孫兒來,帶了一個人,想讓皇祖母見見。”

    片刻後,莫太後在宮女的攙扶之下,緩緩地從帷幔後走出來,她人雖老,但是,眼神卻不差,一眼就看見了燕璃身旁的雲沫,頓時停下腳步,眼神急切的盯著雲沫的臉。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龍禦走到莫太後的麵前,跪地給她請安。

    莫太後就這麽驚愣的盯著雲沫,連龍禦向她請安,她都沒聽到。

    見龍禦請安,燕璃也攙扶著雲沫走到莫太後的身邊,燕璃身為大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自然不可能向莫太後行大禮,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雲沫,見過太後娘娘。”雲沫對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很有好感,微笑著,對她福了福身。

    “清兒,清兒,是你嗎?你終於肯回來見母後了嗎?”莫太後完全聽不到雲沫的話,一臉蒼涼,淚眼婆娑的將雲沫盯著,喚了兩聲清兒後,顫抖的伸出手,想去摸雲沫的臉。

    燕璃看她手伸向雲沫,皺了皺眉,欲去阻擋。

    “沒事的。”雲沫遞了個眼神給他,他這才未加阻攔。

    感覺到莫太後皺紋斑駁的手撫摸在自己的臉上,不知為何,雲沫心頭微微有些酸澀。

    她猜,那位叫清兒的女子,應該是莫太後的女兒,大楚的公主吧。

    眼前這位尊貴無比的女人,卻不過是一個思女心切的可憐母親。

    “清兒,你知道嗎?這些年,母後好想你。”莫太後心疼的捧著雲沫的臉,仔細的打量著,“你這丫頭,在外麵受苦了吧,你瞧,這都瘦了一圈兒了,待會兒,母後讓人燉點金絲燕窩給你補補。”

    眼見莫太後將自己當了別人,一個勁兒喚自己為清兒,雲沫卻是無法開口,打碎她的美夢。

    莫太後捧著雲沫的臉打量了小會兒,親切的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旁的貴妃椅上坐下,“你這丫頭,這麽久不見母後了,怎麽連聲母後也不叫。”

    “太後娘娘,我不是……”雲沫見莫太後沉下臉,一臉的不高興,隻好出聲。

    她不明白,莫太後為何將她認作清兒,難道,她與那位叫清兒的公主,長得很像?

    龍禦見莫太後一直拿雲沫當清公主,也忍不住解釋道:“皇主母,您拉著的不是清姑姑。”

    “胡說。”莫太後一臉不高興,當即啐了龍禦一句,“你這孩子竟瞎說,你清姑姑是皇祖母生的,皇主母怎麽可能認錯。”

    “太後娘娘,我真的不是您的女兒。”雲沫道,“我姓雲,單名一個沫字。”

    雲沫的話,如驚雷一般,擊在莫太後的心上。

    莫太後似受不住打擊,身子往後晃了晃,雲沫趕緊將她攙扶住。

    “皇主母,您別急。”龍禦也在一旁,將她攙扶著,“您先聽孫兒將話說完,雖然,這丫頭不是清姑姑,但是,這丫頭身上有我們龍家的血統,身上有鳳翎印,說不定,是清姑姑的孩子,您的外孫女。”

    龍禦的話,讓雲沫驚了一下,在神廟,看見她的血被符文吸收後,她相信,她與龍家有著一定的淵源,卻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淵源。

    燕璃也有些不可思議,雲沫可能會是大楚清公主的孩子。

    清公主,那個風華無雙的女人,曾經引得幾國同時向大楚求親。

    莫太後聽了龍禦的話,一口咬定雲沫是自己的外孫女,“丫頭,難怪哀家將你看成清兒了,你與哀家的清兒長得一模一樣,你是哀家的外孫女,一定是。”

    她一邊說話,一邊熱切的拉著雲沫的手不放,“孩子,你的母親呢,她怎麽沒回來見哀家,難道,她還在怪哀家當年棒打鴛鴦嗎?”

    二十多年前,幾國同時向大楚求親,而,清公主卻愛上了一個小部落的首領,莫太後不同意,她便逃出皇宮,與那部落的首領私奔了,隻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過大楚……

    麵對莫太後的詢問,雲沫無從作答。

    她隻知道,這具身體的生母姓玉,叫玉卿言。

    “太後娘娘,我不認識你們所說的清公主。”雲沫淡淡回答,雖然不想潑莫太後冷水,但是,總不能欺騙這位慈祥的老太太。

    “孩子,難道,連你也責怪外祖母,拆散了你的母親跟父親。”莫太後情緒變得有些緊張,雲沫的手都被她握痛了,稍微動了動,“當年,外祖母也是擔心你的母親嫁給你的父親會吃苦,這才棒打了鴛鴦。”

    雲沫手這一動,露出了手腕上戴著的一串桃木佛珠。

    自她穿越過來,這串桃木珠一直就戴在她的手上,因為值不上幾個錢,當初,窮得吃不起飯時,也沒想過要當了它。

    莫太後朝她手腕上看去,看清她手腕上的佛珠時,眼角竟然落了淚,聲音顫抖道:“這串佛珠是清兒的,是清兒的,清兒小的時候,身子不好,為了她能夠順利長大成人,哀家去找了玉清子,從他那裏求的這串佛珠。”

    雲沫將手腕上的佛珠解下來,遞到莫太後的手中,“太後娘娘,你再仔細看看。”

    天下佛珠都差不多,雲沫怕老太太看走眼了。

    莫太後接過佛珠,拿到眼前來,仔細看了看,“錯不了,這就是清兒那串,佛珠上麵的符文,跟神廟祭壇上的符文是一樣的,這樣的佛珠,隻有龍家的子嗣可用。”

    佛珠上的符文刻得很細,若不是莫太後說,雲沫還真沒注意到,莫太後這一提,她仔細看了看,那上麵的符文真與神廟祭壇上的一樣。

    這麽說,她這具身子的親娘,真是大楚的清公主無疑了,那,玉氏又是真麽回事?雲沫心中滿滿都是疑團。

    燕璃則是想不透,當年的清公主是與一個小部落的首領私奔的,既然雲兒是清公主所生,那麽,為何又成了雲瀚城的女兒,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為了那個小部落的首領,可以不要公主的身份,拋棄榮華富貴,怎麽可能嫁給雲瀚城,如此想,燕璃的心中,也是滿滿的疑團。

    “丫頭,還不趕緊叫外祖母。”龍禦心裏甚是欣慰。

    這次,千辛萬苦將眼前這丫頭帶回來,總算沒錯,歪打正著,讓皇主母認了外孫女,他也多了個妹妹。

    龍禦的話在耳邊響起,雲沫想起,在大燕時,這個可惡的表哥,動不動就點她穴道,還封她真氣,還往她臉上貼死人皮,越想,她心裏越氣,眼睛裏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將頭往莫太後的肩膀上一靠,拉住莫太後的手狀告,“外祖母,龍禦他欺負我。”一句話說完,她又揚起頭來,噘著嘴,淚花閃爍的將莫太後盯著,臉上全是對龍禦的控訴,主要是,她表情做得很到位,足足令莫太後生憐。

    龍禦嘴角的肌肉抽動了幾下,這壞心腸的丫頭。

    燕璃則是眼神寵溺的盯著雲沫,嘴角噙著溫暖的笑,他的女人,向來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對表哥也不例外。

    “龍禦,你這混小子,怎麽欺負哀家的寶貝孫女了?”莫太後完全不問事情的經過,瞪眼將龍禦盯著,心裏對雲沫,那是萬分的疼愛,連那個“外”字都省去了。

    龍禦頭皮一緊,整個大楚,他可以說,誰也不怕,卻唯獨,敬畏自家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

    “皇主母,若不是孫兒,您哪能見到這丫頭。”說話時,他咬牙切齒的斜睨了雲沫一眼。

    雲沫對他憤怒的目光,仿若無視。

    “你這魔王,少在皇主母麵前打混,說,你是怎麽欺負你妹妹的,老實交待。”莫太後板著臉,一臉嚴肅的盯著龍禦。

    龍禦覺得自己算是栽跟鬥了,想他堂堂大楚戰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今日,卻栽在了一個丫頭手裏。

    “說。”莫太後,重重拍了一下身下的椅子。

    “外祖母,您別動怒。”雲沫趕緊安撫她的情緒,她告狀,隻想惡整龍禦一番,可不想將老太太給氣了。

    “皇主母,您別動怒,孫兒說就是。”龍禦也怕老太太真生氣,傷了身子,瞪了雲沫一眼,道:“孫兒就是點了這丫頭的穴道,封了這丫頭的真氣,往她臉上貼了人皮麵具而已,孫兒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虐待她。”

    莫太後越聽他往下說,臉色越黑,對著身旁的貼身宮女招了招手,那宮女跟隨莫太後多年,很懂莫太後的心思,看見莫太後招手,趕緊遞上拐杖。

    “你這混小子,這還不叫虐待。”莫太後從宮女手上接過拐杖,揚起來,就對著龍禦的屁股上打,“你妹妹是女孩子,哪像你這個混世魔王,皮糙肉厚,經得起折騰。”

    龍禦苦深似海,一邊閃躲,一邊不滿的抗議,“皇祖母,你別看這丫頭柔弱,這丫頭厲害著呢,孫兒還被這丫頭傷了。”

    兩柄幻劍刺來,直接傷了他的手臂,雖然是小傷,但是,能傷他的人,還真沒幾個。

    莫太後覺得愧對自己的女兒,對雲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外孫女,那可是疼到心尖兒上去了,不管龍禦說什麽,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拐杖對著他的屁股揮去,“你這混小子,還敢給哀家躲,你有多厲害,整個大楚的人都知道,說你妹妹傷了你,連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龍禦屁股上挨了好幾拐杖,莫太後這才罷手。

    雲沫見龍禦挨打,心裏那個得瑟啊,光明正大的挑了挑眼角,對著龍禦投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熱情的拉著莫太後的手,“外祖母,你對我真好。”

    她是真心喜歡這位慈祥的老太太,雖然相識的時間短,但是,她感覺得出,老太太是打從心眼裏疼愛她這個天降外孫女的。

    “傻孩子,外主母不疼你,疼誰。”莫太後從龍禦身上收回目光,頃刻換上暖融融的笑臉,將雲沫望著,“孩子,這些年,你在外麵吃了不少苦吧,瞧瞧,都瘦成這樣了。”

    感受到莫太後的關心,雲沫心裏有些酸澀,前世,孤家寡人一個,今生至親之人,也不過燕璃父子,雲逸凡,及秋家幾口人,所以,她現在有些貪念莫太後給的這份溫暖。

    “外主母,我這些年過得很好,沒有受苦。”過去那些艱難的歲月,何必再向老太太提及,“我還有個孩子,叫童童,今年五歲了,十分可愛,什麽時候,我帶他來見您這個老祖宗。”

    “好,好。”莫太後連連說好,笑容使她臉上的皺紋更深。

    祖孫倆十分投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完全忽視了麵前的兩個男人。

    龍禦覺得,自己在莫太後心中的地位,快被雲沫給取代了,不過看見老太太笑得這麽開心,他也跟著開心。

    燕璃自是為雲沫找到親人而感到高興。

    下午,三人留在太和宮用的晚膳,莫太後思女多年,好不容易看見外孫女,自是舍不得雲沫離開身邊,雲沫心疼老太太,與燕璃商量一番後,留在了太和宮。

    燕璃仍是隨龍禦回戰王府,兩人回到戰王府後,就關在了書房裏商量事情,這一商量就到了深夜,也不知在商量什麽事情。

    一晃,三日過去,雲沫在太和宮待了三日,期間見了大楚皇帝,她那個便宜舅舅,便宜舅舅確定了她的身份,說是要冊封她為大楚的公主,給她拒絕了。

    她不需要什麽公主的身份,樹大了,就容易招風,認了莫太後這個外祖母,她已經很高興了,什麽公主不公主的,一點都不重要。

    第四天,燕璃接了雲沫出宮,離開大燕有這麽久了,雲沫有些擔心雲曉童,便準備與燕璃離開大楚,兩人正要動身的時候,天空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場雨來勢凶猛,嘩啦啦的澆在瓦楞上,向用盆倒似的,一天未過去,鏡都許多地方都淹了水。

    下這麽大的雨,燕璃,雲沫計劃啟程回大燕的事,也隻能暫時擱置。

    戰王府裏,雲沫坐在樓閣上,身上搭了一件薄薄的毯子,憑窗而望,聽著嘩啦啦的雨聲,她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這場雨,不知要下到何時?

    “可是擔心兒子?”燕璃覺察到她的心思,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握住她的肩膀。

    “嗯。”雲沫輕輕點頭,“咱們離開汴都半個多月了,也不知,童童跟凡弟怎樣了?”

    他們母子倆從來沒分開過這麽久。

    燕璃在她身邊坐下來,將她往自己懷裏摟了摟,在她耳邊溫聲道:“我已經傳信回去報平安了,有無忌,無念,無心保護著,他們不會有事,等這雨停了,咱們就啟程回大燕。”

    “好。”雲沫應了一聲,閉上眼睛。

    隻是,這一場雨下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還是沒停下來,不但沒停,反而下得更大了,雨聲夾雜著轟隆隆的雷聲,整個鏡都,都被黑壓壓的烏雲籠罩,仿佛,天要垮了一樣。

    戰王府的書房裏,龍禦徹夜未眠。

    “稟報王爺,城西被洪水淹。”

    “稟報王爺,城北被洪水淹沒。”

    “稟報王爺,城南被洪水淹沒。”

    “稟報王爺,皇宮被洪水淹沒。”

    ……

    一個又一個隱衛進入龍禦的書房,稟報給龍禦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短短一天多,整個鏡都成了汪洋大海,連皇宮都被淹了。

    龍禦聽了隱衛們的稟報,臉色比天上的烏雲還黑。

    “馬上隨本王進宮。”聽到皇宮被淹的消息,他臉色一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出書案。

    雲沫知道鏡都情況不妙,讓燕璃陪著去書房找龍禦,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剛出門走到回廊上,就迎麵撞上了龍禦。

    龍禦披了件玄色鬥篷,正領著天音,玄律等人,急匆匆準備出府。

    “雨這麽大,鏡都不太安全,你照顧好丫頭。”龍禦看見燕璃,雲沫,便停了下來,眼神往燕璃的臉上掃。

    “我的女人,我自會看好。”燕璃淡淡的回答。

    雲沫見龍禦神色著急,便問道:“表哥,你這般急著出門,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皇宮被洪水淹了,我要親自去看看。”龍禦也不欺瞞雲沫。

    雲沫聽後,臉色同樣一變,首先想到的就是莫太後的安危,“我隨你一起去。”深怕燕璃反對,她扭頭,將視線移到燕璃的身上,“燕璃,外祖母年歲大了,我不放心,我想進宮去看看。”

    “我陪你。”燕璃回答。

    雲沫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那,我們走吧。”

    龍禦對雲沫也有幾分了解,知道攔不住她,隻好帶上她一起進宮,吩咐天音去準備了一輛馬車,這才朝著皇宮方向趕。

    燕璃陪同雲沫坐的馬車,其餘人全都騎馬,一路上,雲沫都在觀察車外的情況,他們所過之處,全都被洪水淹沒了,積水的深度已經將車輪淹沒掉了一半,可是,暴雨還在嘩啦啦的下,還沒到皇宮,雲沫已經深深皺起了眉頭,再這麽下去,鏡都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可能是愛屋及烏,雲沫心裏竟然擔心起來,再者,城中積水得不到梳理,不僅百姓遭殃,她與燕璃也不知何時才能離開大楚。

    不行,得想辦法……

    在這樣的焦急之中,一行人終於到了皇宮。

    馬車停下,燕璃撐起一把油紙傘,攙扶著雲沫下車,雲沫下車一看,眼前的宮殿被泡在了水裏,漢白玉鋪就的地麵,完全看不見,積水已經積到了膝蓋的位置。

    “參見戰王殿下。”這時候,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對著龍禦一拜。

    龍禦哪有心情多理會,隨意看了太監一眼,沉聲問道:“太後娘娘,皇上現在在何處?”

    那太監聽龍禦說話的口吻沉重,不敢耽擱,趕緊稟報:“稟戰王殿下,禁衛軍已經護送太後娘娘,皇上,皇後,皇子及後宮的妃子們去了最高的觀霞宮躲避洪水了。”

    確定莫太後與皇帝沒事,龍禦,雲沫都鬆了一口氣。

    觀霞宮是為了宮裏的貴人觀賞霞光,日出而建,地勢比較高,就算其他宮殿都被淹沒了,觀霞宮暫時也不會有事。

    突然,龍禦撐著油紙傘,禦風飛向最高處的樓閣,站在樓閣上,掃眼一看,將整座皇宮的大體情況了解了一遍,回到地上,將一塊虎形玉墜遞給玄律,“拿上這個,去京郊大營調兵。”

    現在這種情況,禁衛軍一要保護皇宮安危,二要,防備百姓乘機作亂,三要,疏通皇宮的水道,根本忙不過來。

    “是。”玄律一身利落的男裝,英氣飛揚,對著龍禦抱了抱拳,閃身離開。

    玄律帶著虎符去京郊大營調兵後,龍禦吩咐戰王府的人幫著禁衛軍疏通水道,安排好一切,這才對雲沫道:“丫頭,你懷著孩子,宮裏現在情況大亂,你隨我去觀霞宮陪皇祖母,順便給皇祖母壓壓驚。”

    “好。”雲沫淡淡應了一聲。

    雲沫的裙子已經濕了些,燕璃怕她著涼,將手裏的油紙傘交給無恒,自己打橫將雲沫抱起,跟著龍禦往觀霞宮的方向而去。

    觀霞宮建在一座山丘上,因為地勢較高,路麵還沒被積水淹沒。

    “參見戰王殿下。”伺候在觀霞宮的宮女見龍禦帶著雲沫等人從山下爬上來,趕緊跪地行禮。

    “趕緊帶本王去見皇上跟皇祖母。”龍禦淡淡的吩咐。

    “是。”宮女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帶著幾人入內。

    觀霞宮裏,大楚皇帝正忙著批閱奏折,搞得焦頭爛額,因為,大臣們呈上來的折子,都是說,各地的災情。

    “楚懷縣暴雨,農田被淹。”

    “江寧縣暴雨,農田被淹。”

    “汶水縣暴雨,農田被淹。”

    ……

    這場暴雨,波及了大楚京城周邊十多個縣城,萬畝良田變成了汪洋大海。

    一時之間,京城陷入困局,各地告急,大楚皇帝根本顧全不過來,這麽多地方受災,派兵去梳理河道,那也得好些兵力,還有就是,戎狄及大楚周邊的幾個小國,一直以來,都對大楚虎視眈眈,若是將兵力分散出去梳理河道,到時候,戎狄及幾個效果糾集兵力攻來,大楚就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了。

    “這些個酒囊飯袋,除了會拍馬屁,關鍵時候,一點辦法都沒有。”楚皇看了一疊折子後,重重一拳砸在了龍案上。

    伺候在他身旁的小太監,嚇得呼吸都不敢喘大聲。

    感覺到楚皇的怒氣,隻有太監總管蔡高硬著頭皮,斟酌了一番,小心道:“皇上,現在災情嚴重,您是大楚的主心骨,萬不可再動怒,傷了身子。”

    蔡高此人八麵玲瓏,跟隨楚皇多年,倒是很得楚皇的心。

    他的話落,楚皇果然壓了壓心裏的怒火,揚起濃墨的劍眉,看向他,“戰王在何處,宣他進宮見朕。”

    “是。”蔡公公恭敬的應了一聲,倒退著出去。

    這邊,宮女將龍禦,燕璃,雲沫領到了莫太後的麵前。

    此時,皇後,後宮的一群妃子,皇子,公主正陪著莫太後聊天,見雲沫款款走來,莫太後的注意力瞬間放到了雲沫的身上,對著雲沫招了招手,“丫頭,趕緊到哀家身邊來。”

    雲沫知道莫太後是擔心自己,鬆開燕璃的手,趕緊走了過去。

    “見過外祖母。”她在莫太後一步之前停下,溫婉的向莫太後福了福身子。

    莫太後牽過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一雙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遍,見她沒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丫頭,現在到處都是洪水,你沒事吧。”

    雲沫笑了笑,寬慰回答:“外祖母,我沒事,表哥將我照顧得很好,您放心,到時您,您老人家年紀大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龍禦向莫太後問了安後,便丟下雲沫去找楚皇。

    反正雲沫有燕璃照顧著,他放一百顆心。

    隻是,莫太後如此關心雲沫,引來無數道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後宮的妃子們,平日裏,絞盡腦汁想討莫太後的喜歡,莫太後卻連一個笑容都不肯給她們,此刻,卻對著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笑容晏晏。

    “這女人是誰?怎麽喚太後娘娘外祖母?”

    甚至,幾個坐得遠的妃子壓著嗓子交頭接耳,對雲沫議論紛紛。

    雲沫的身份,沒有昭告天下,隻有燕璃,龍禦,楚皇,莫太後及楚後知道,那些個妃子聽到她喚莫太後為外祖母,心裏自然少不了猜測一番。

    “我聽說,這女人是清公主的女兒。”

    “劉嬪,這話可不能亂說,二十多年前,清公主就已經離開了大楚,哪裏來的女兒。”

    ……

    雖然那些妃嬪議論得很小聲,但是,雲沫是何許人,她們的對話,自然逃不過她的耳朵,不過,聽到妃嬪們的議論,她也不過是笑笑而已。

    雲沫不在意,可是,那些妃子們卻越來越放肆。

    “誒,你們說,這女人是不是騙子?”

    “這可說不準喔。”

    ……

    燕璃臉色一沉,兩道冷厲的視線掃過去,帶著煞氣的目光緊鎖在那些個低聲議論的妃子身上,那些妃子頓時嚇得全都打了寒顫。

    “剛才,是誰說本王的王妃是騙子?”

    不管是在大燕,還是在大楚,他都不允許,他放在心尖兒上的女人被任何人詆毀,就算楚皇的妃子也不行。

    燕璃一句話,帶著寒氣,比外麵冰冷的雨還凍人三人。

    方才議論的幾個妃子,紛紛垂下了都,不敢看燕璃一眼。

    這男人是誰,怎麽與戰王一樣恐怖?感覺到燕璃慎人的目光,那幾個妃子紛紛後悔說雲沫的壞話。

    莫太後皺了皺眉,眼神不悅的掃向燕璃所看的方向,視線也盯在了那幾個妃嬪身上,淡淡道:“這丫頭是清兒的孩子,哀家的嫡親外孫女,誰若敢說她是騙子,別怪哀家不留情麵。”

    “母後,臣妾知錯了,請母後恕罪。”莫太後說話的語氣雖然淡,但是,話裏透出來的威嚴,卻不容人小覷,那幾個妃子嚇得臉色紛紛煞白,撲通跪在了地上告饒。

    雲沫沒開口,她向來不是什麽善類。

    這些妃子,當著老太太的麵議論她,簡直是愚蠢至極,更是自尋死路,不值得她同情。

    雲沫在皇宮裏待了三日,莫太後對雲沫的溺愛,楚後看得是清清楚楚,看見眼前幾個妃子觸怒了莫太後,她心裏劃過一絲竊喜。

    “母後,這幾個賤嬪敢當您麵詆毀清公主的孩子,簡直膽大妄為,臣妾覺得,如若不嚴懲,其他人恐會犯同樣的錯誤。”

    這些個有胸無腦妃子,仗著年輕,勾引皇上,早就該嚴懲了,尤其是那個劉嬪。

    聽到楚後的話,那幾個妃子恨得咬牙。

    莫太後收回視線,瞟了楚後一眼,楚後什麽心思,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依照皇後的意思,哀家該怎樣處罰劉嬪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