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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後本想借莫太後的手,除掉後宮的幾個妃嬪,憑莫太後對雲沫的溺愛程度,為雲沫處置幾個妃嬪,沒什麽不可能。

    莫太後是想處置議論雲沫的那幾個妃嬪,但是,楚後這麽一說,她若直接處置了劉嬪幾人,恐怕後宮其他人會更加嫉妒雲沫,甚至是怨憤。

    “母後,您在這裏,臣妾怎麽敢多嘴。”莫太後將球踢過來,楚後謙恭的垂下頭。

    “皇後,你太客氣了。”莫太後道:“哀家這把老骨頭不問後宮諸事多年,皇後你掌著鳳印,母儀天下,自是有權利處置劉嬪幾人。”

    劉嬪幾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太後一向心慈,若太後處置她們,一定不會太重,若換皇後處置她們,肯定是重罰,皇後那個年老色衰的女人,巴不得她們死。

    莫太後說了幾句,用手扶住額頭,臉色看似有些疲倦。

    雲沫將她攙扶住,莫太後扶著雲沫站起來,道:“哀家乏了,皇後,至於劉嬪幾人,你自個看著處置吧,丫頭,你攙外祖母去裏麵歇息片刻。”

    “是,外祖母。”雲沫遞了個眼神給燕璃,示意他在外麵等著。

    莫太後直接撒手不管,留著楚後麵對劉嬪幾人,楚後暗暗咬了咬牙,怒聲吩咐:“劉嬪幾人妖言惑眾,洪水退後,禁足一個月,罰月俸半年。”

    她本來是想借莫太後的手,重罰劉嬪幾人的,這下,莫太後撒手不管,她若因一點小事,罰重了,很難服重。

    楚後話落,劉嬪幾人同時鬆了口氣。

    另一邊,楚皇不僅叫了龍禦,還召集了其他親王及一些大臣,商量退洪之策。

    觀霞宮正殿裏,人人臉色凝重。

    “皇上,這次不僅京城受災,緊鄰京城的十餘個小縣災情也十分嚴重,諸多百姓的家園被毀,良田萬頃被洪水淹沒。”

    “皇上,洪水退後,恐怕需要開倉賑災。”

    “皇上,這麽多地方受災,官倉怕支持不了多久。”

    ……

    底下大臣你一句,我一句,楚皇聽著,眉頭皺得可以夾住筷子,“朕叫你們來,是想對策的,不是聽你們報告災情的。”

    楚皇身上散發的怒氣,壓得殿中的空氣有些沉悶,他深邃的眼眸轉了轉,一眼掃過殿中的大臣,沉聲問:“現在災情這麽嚴重,諸位愛卿,可有什麽退洪救災的良策?”

    這話落,底下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全都跪在了殿中,齊聲道:“皇上,臣等無能。”

    楚皇盯著跪了一地的大臣,臉色有些不好看,目光在那些大臣身上停留了半分鍾,最終轉眸看向龍禦。

    “戰王,你可有退洪賑災的良策?”

    龍禦看了楚皇一眼,凝眉道:“父皇,兒臣已經安排人去京郊大營調兵了,目前災情嚴重,隻能暫且從軍營裏調兵去疏通河道。”

    他擅長的是練兵打仗,抗洪救災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遇上,而且,這次的大雨,在大楚的建國史上都沒幾次,來勢凶猛。

    “三皇弟,你調兵疏通河道,分散了兵力,可有想過,萬一,戎狄及那幾個覬覦我大楚的小國糾集兵力,趁機攻打我大楚,到時候,大楚且不陷入兩難之地?”說話的是楚後所出的寧王龍易。

    龍易自詡自己是正宮所出,一直對皇位虎視眈眈,其他皇子都對他構不成什麽威脅,唯一令他忌憚的就是戰功赫赫的龍禦。

    “大皇兄,莫不是你另有良策?”龍禦輕睨向龍易,“若是大皇兄有良策,自是不必調動兵力去防洪。”

    龍易說的,他且能沒想到,隻是,現在洪水淹城,災情嚴重,若不調動兵力疏導洪水,緩解災情,不等戎狄及那幾個小國前來攻打,大楚就已經完了。

    “可以讓禁衛軍去疏導洪水。”龍易回答,“禁衛軍個個武藝高強,不比軍營的兵差,讓禁衛軍去疏導洪水,絕對沒有問題。”

    龍禦看著龍易,嘲諷的笑了笑,“大皇兄,禁衛軍不過五千人,要分出部分守衛皇宮,還要分出部分管理京城治安,剩下的人,你覺得,足矣應付這次災情嗎?”

    “就算不足矣應付災情,也不能調動大營的兵力救災,戎狄一直對我大楚虎視眈眈,絕對會趁這次洪災,侵犯我大楚。”龍易同樣瞪著龍禦,與龍禦據理力爭。

    “父皇,請您三思。”

    楚皇沒有立即回應龍易,眼前的災情刻不容緩,但是,龍易說的也有道理,戎狄那邊,不得不防,他凝眉,陷入兩難的境地。

    “父皇,洪水要疏導,災情要控製,戎狄那邊,兒臣自然也不會疏忽,戎狄若真來犯,兒臣若是無法將其驅逐,兒臣自願交出兵權。”龍禦見楚皇猶豫,隻好這樣說,給他一記定心丸吃。

    龍禦說出這話,龍易看著他,在楚皇視線不及的角度,遞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若能通過這件事,逼迫龍禦交出兵權……

    龍禦收到龍易挑釁的眼神,唇角泛起一絲輕諷的冷笑。

    龍易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逼迫他交出兵權嗎,不過,想要從他手上奪取兵權,那也得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龍禦戰神的威名,在大楚家喻戶曉,楚皇琢磨了一下,同意他的安排。

    自己這個兒子,十歲起征戰沙場,收複大楚的失地,抵禦外敵,這些年,立下過累累軍功,正是因為有這個兒子,這些年,大楚才得已太平。

    從觀霞宮正殿裏出來,龍易將龍禦喚住,說起風涼話,“三皇弟,這次災情嚴重,文武百官都束手無策,你非要將這麽件棘手的事情扛在自己肩上,何必呢。”

    龍禦停下來,側臉斜睨著龍易,淡淡道:“大皇兄,父皇要是聽到你這話,一定會很高興。”

    龍易臉色一變,看著龍禦,臉上的笑容不達眼底,“三皇弟,我隻是關心你罷了,你何必動怒呢。”

    “原來大皇兄是在關心我,我還真沒聽出來。”龍禦不留情麵的回了一句,撐起一把油紙傘離開。

    龍易站在原地,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含恨,握得拳頭作響。

    龍禦,遲早有一天,他要將他狠狠的踩在腳底下,踩進泥土裏。

    “你,過來。”四下正無人,他對著自己的護衛招了招手,那護衛懂他意思,走近幾步,將耳朵湊上去,“王爺,有何吩咐。”

    龍易壓低嗓子,用兩人方能聽到的音量,交待了那護衛幾句,然後脫下自己手上戴著的玉扳指,遞給那護衛,“你告訴烏力蒙,若不想今年冬季挨餓,就現在發兵。”

    “是。”那護衛恭敬的點頭,拿著玉扳指閃身離開。

    龍易盯著那護衛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中,眸子裏溢出一抹寒光。

    按龍禦的吩咐,京郊大營的兵力被調了一半入城抵抗洪水,龍禦將入城抗洪的軍隊整編成五支分隊,城東,城南,城西,城北各一支,一支進宮協助禁衛軍疏通皇宮的水道,大雨嘩啦啦的下,那些士兵與禁衛軍冒雨做事,忙了一天,雖然沒能將淹城的積水全部退去,但是,好在城中的水道是疏通了,雖然地麵依舊汪洋一片,但是,好在水位沒有持續上升,沒有衝毀民房,也沒有百姓傷亡。

    確定京城暫時不會有問題後,第二天,龍禦下令,讓禁衛軍全權負責京城的秩序,將京郊大營調來的那些兵力分成十餘股,吩咐戰王府的人帶領著,前去京郊的十餘個縣城救災,除了龍禦要在京城坐鎮大局,戰王府的人,幾乎是傾巢出動。

    “稟報王爺,汶水河堤壩受損。”

    “稟報王爺,雨勢太大,怒江堤壩受損。”

    每天,下麵的人都會將京郊的情況匯報給龍禦,龍禦聽到汶水河與怒江的堤壩受損,臉色瞬間巨變。

    汶水河與怒江是大楚重要的水源,兩條河流橫縱穿越鏡都,流經下麵十多個小縣,這次暴雨,汶水河與怒江的水位暴漲,加之,京城各處泄洪的水道也是連著這兩條江河的,如此一來,堤壩承受不住,倒也正常,隻不過,堤壩若被衝毀,大楚的百姓就遭殃了。

    龍禦皺了皺眉,覺得頭有些疼,這抗洪救災,比征戰沙場,還令他費心勞神,從昨天入宮,到現在,他都未曾閉一下眼睛。

    “說具體一點,是哪一段的堤壩受損?”

    “怒江上遊,中遊的堤壩均有受損。”

    “汶水河中遊,下遊的堤壩受損。”

    龍禦聽完稟報,眉頭越皺越深,下遊堤壩受損還好一些,就算堤壩被衝毀,受災的頂多是下遊的百姓,上遊,中遊堤壩若是被衝毀,情況就嚴重多了,沿河都是村莊,農田,洪水若從上遊,中遊流下去,沿河的村莊,農田都要遭殃。

    “玄律,你去平陽關跑一趟,傳本王的命令,將平陽關的一半兵力,調去修複汶水河跟怒江的堤壩。”龍禦琢磨了一下,將一道兵符拿出來,丟給玄律。

    “王爺,不可。”玄律遲疑沒動,單膝跪在了龍禦的麵前。

    “王爺,平陽關的兵力不可動。”玉清子也反對龍禦的這個決定,“平陽關地勢險要,是京城的安防關口,若撤掉平陽關的兵力,去修築堤壩,萬一戎狄與那幾個小國突然來犯,京城且不……”

    龍禦號稱大楚的戰神,這點,且能沒想到,但是,現在汶水河與怒江的堤壩危在旦夕,隻有京郊大營與平陽關的兵力離京城近,京郊大營已經被他抽調了一半的兵力賑災,剩下的一半,自然要留守大營,禁衛軍又要負責維持京城秩序,現在能用的就是平陽關的駐軍,若從其他地方調兵,遠水解不了近渴。

    玉清子,玄律同時對龍禦抱了抱拳,“王爺,請您三思。”

    砰砰砰……

    三人正僵持著,幾道敲門聲響起,“表哥,是我。”

    龍禦一聽,是雲沫的聲音,挑眉望向門口,“進來。”

    吱呀一聲,雲沫將門推開,她往裏麵一看,一眼就看見龍禦那張表情凝重的臉。

    “雲兒,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燕璃淡淡道,他是大燕的攝政王,自是不方便參與大楚的國事。

    “嗯。”雲沫點頭,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抬步走進書房,到龍禦的麵前。

    雲沫進了書房,隨意往玉清子,玄律兩人的身上瞟了一眼,瞧兩人臉上的表情與龍禦如出一轍,淡淡的問龍禦,“表哥,可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這次的雨勢太大,汶水河,怒江的堤壩受損。”龍禦沒對雲沫隱瞞。

    雲沫身上流淌著清公主的血,算是半個大楚人。

    玉清子想起,那日在神廟發生的事情,眼神期待的看了雲沫一眼,也道:“汶水河,怒江是大楚國內兩條重要的水源,兩條河流縱橫穿越鏡都,流經鏡都下麵十多個小縣,若是堤壩被衝毀,不僅鏡都被淹,中下遊的十多個縣城也會遭殃,到時候,大楚就會陷入困局。”

    雲沫聽得也是臉色一變,從玉清子身上收回視線,看向龍禦,“表哥,你打算怎麽處置此事?”

    “現在沒有辦法,隻能從平陽關調兵。”龍禦凝眉回答。

    玄律對雲沫恭敬道:“雲姑娘,平陽關是鏡都的安防關口,撤掉平陽關的部分兵力,萬一,戎狄與那幾個小國趁機來犯,鏡都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雲沫心裏了然,難怪,難怪大楚堂堂的戰神,臉色會如此凝重,調兵修築堤壩,外敵可能來犯,如若不調兵,堤壩被衝毀,大楚也會陷入困境,怎麽選擇,都是個難事兒。

    “表哥,我有個辦法,你可否想聽?”

    憑莫太後對自己的那份疼愛,雲沫也不可能放任大楚不管,隻要能解大楚之困,她會不遺餘力的幫忙。

    “雲姑娘,你有辦法?”玉清子想到雲沫是大楚的守護神女,雙眼頓時一亮,神采奕奕的將她看著。

    龍禦,玄律皆看向雲沫。

    “表妹,你且說說。”戰場上,他是神,可是,抗洪救災,他真的沒什麽經驗。

    雲沫掃了三人一眼,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表哥,大祭司,平陽關的兵力,可以不調用。”

    “嗯?”雲沫表現得胸有成竹,龍禦眉宇間的褶痕消失了些,饒有興致的將她望著,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玉清子,玄律也是滿懷期待的將雲沫望著。

    雲沫接著道:“大楚百姓中,不乏工匠,咱們可以發出布告,將那些工匠征集起來,幫忙督促加固河堤,是有賞征集,還有,那些年輕體壯的百姓,都可以征集起來,將他們編成一支施工隊,洪災過後,按天給他們結算工錢,這樣做,不必動用平陽關的一兵一卒,就能解大楚之困。”

    “可是,加固河堤是大工程,那些百姓能用嗎?”玉清子心裏有些不踏實。

    每年,加固汶水河,怒江河堤之事,都是由工部的人負責,隻是,現在洪水來勢凶猛,工部的人手不夠。

    “能用。”雲沫還沒說話,龍禦率先開口,“自古能人出民間,百姓之中,不乏能人,此事,就按表妹的提議辦。”

    雲沫瞥向玉清子,為了打消他心裏的疑慮,再道:“大祭司,你若是不放心,可讓工部的人督工。”

    玉清子總算沒說什麽了。

    龍禦吩咐道:“玄律,馬上安排貼出布告,出力修築河堤者,洪災過後,本王重重有賞,至於工部的人,讓他們先去河堤巡查,有什麽情況,隨時稟報給本王。”

    “是。”玄律點頭,領命利落的離開。

    災情過後,接踵而來的就是疫情,尤其是洪災過後,最容易爆發瘟疫,雲沫想起這事兒,趕緊向龍禦提個醒兒,“表哥,這次的洪水,必然會淹死很多家畜,家禽,甚至是老鼠,禁衛軍巡城的時候,一旦發現動物的屍體,一定要將那些動物屍體歸於一個地方,挖坑深埋,且不可隨便處理,至於下麵的小縣,也要發布公告,讓百姓們妥善處理被淹死的牲畜。”

    洪災過後,本來就會造成百業俱廢,若再加上瘟疫,帶給大楚的,必將會是致命的打擊,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瘟疫發生。

    雲沫的意思,龍禦明白,他遞了個感激的眼神給雲沫,“多謝表妹提醒。”

    若不是雲沫提醒,他還真沒想到這茬上。

    聽了雲沫的一番話,玉清子看她的眼神都敬畏了三分。

    此女,果然是能庇佑大楚的神女。

    龍禦手下的人,辦事效率都很高,兩刻鍾不到,召集工匠,勞動力加固河堤的布告已經貼滿了整個京城。

    公告一貼出,百姓們紛紛披著蓑衣,冒雨前來圍觀。

    “是戰王府召集工匠,勞動力加固河堤的公告。”

    “這布告上竟然寫著,凡是自願報名前去加固河堤者,洪災過後,工匠每人獎勵白銀十兩,普通勞動力,每人獎勵白銀八兩。”

    “天啦,這麽多,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戰王殿下讓人貼的公告,還能有假。”

    “我家男人是修房的工匠,修河堤,應該沒問題,我得回去,趕緊讓他去戰府報名。”

    “戰王殿下召集工匠加固河堤,也是為了咱們老百姓,河堤被衝毀,咱們老百姓第一個倒黴,協助戰王殿下保住河堤,才能保住咱們的家園。”

    “走,咱們去戰王府報名去。”

    ……百姓們圍著布告議論了小會兒,片刻後,那些年輕力壯的全都湧向了戰王府。

    一個時辰不到,戰王府的大門,已經被前來報名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龍禦,玉清子瞧見這麽多百姓前來報名,心中皆劃過喜意,燕璃護著雲沫站在安全的位置,雲沫也沒料到,這麽段時間內,會有這麽多百姓前來報名。

    看來,是戰神的影響力大。

    “戰王殿下,收下我,雖然我力氣不大,但是,多一人就多一份力量。”

    “戰王殿下,收下老頭兒,老頭兒不要工錢。”

    “戰王殿下,咱們前來報名,不為了工錢,隻為大楚能順利度過此劫。”

    ……

    傾盆大雨嘩啦啦的澆在地上,可是,百姓們的呼聲,卻比那雨聲還高。

    連燕璃都有些驚歎,龍禦在大楚百姓心中,竟然有這麽高的地位,難怪,有一句傳言,有龍禦在,大楚能夠興盛百年。

    雲沫往燕璃臉上瞟了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麽,淡淡道:“燕璃,我有個這麽厲害的表哥,所以……”

    “所以什麽?”燕璃垂下眸子,溫暖的目光落在雲沫的臉色。

    “所以,你要對我好點,不然,我表哥可不好惹。”

    燕璃寵溺的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笨女人,就算沒有龍禦做你的後盾,我也會對你好。”

    雖然是在與燕璃開玩笑,但是,聽他這麽說,雲沫心裏還是像吃了蜜似的,甜到了心裏,“燕璃,就算你不是大燕的攝政王,我也會對你好。”

    就像當初,他還是雲夜時,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

    兩人相視一笑,笑容都映入了對方的眼中,心中因這場暴雨帶來的憋悶感,也消散了不少。

    前來報名的百姓實在太多,天音掃了一眼站在暴雨中的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王爺,怎麽安排?”

    龍禦道:“年輕體壯的,有手藝的工匠留下,其餘的,全讓他們回家。”

    他吩咐了一聲,轉身進了王府。

    雲沫往他酷酷的背影上看了一眼。

    又是一個狂拽酷到沒朋友的男人。

    天音打了個手勢,示意在場的百姓安靜下來,場麵安靜些後,她隻好按龍禦的吩咐辦事,“是工匠的去右邊登記,年輕體壯的勞動力去左邊登記,至於其他的人,戰王殿下吩咐了,讓你們趕緊回家,雨勢大,不要在外麵停留。”

    她話音落,一些工匠跟年輕體壯的男子自動去登記處排起了隊,隻是,那些老的,少的,甚至婦女,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所有人都求天音。

    “姑娘,你去給戰王殿下說說吧,大楚遇此劫難,我等都想盡一點綿薄之力。”

    “是啊,姑娘,我們雖然力輕,好歹,還能搬塊石頭。”

    “姑娘,你去給戰王殿下說說吧。”

    ……

    百姓們的乞求聲不絕於耳,天音聽了一會兒,毫不動容,“諸位,抱歉,這是王爺的吩咐,我不敢違抗。”

    雲沫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片刻後,見那些百姓還是不肯離去,看了燕璃一眼,淡淡道:“燕璃,我去說幾句。”

    龍禦不讓這些弱勢群體去修築河堤是對的,平常時候,修築何地不是什麽難事兒,但是,現在洪水洶湧,往河堤上一站,腳都得發軟,稍不注意就會掉進江流之中,同意這些弱勢群體去,等於是讓他們去送死。

    “嗯。”燕璃微微頷首,護著她走到大門中間的位置。

    雲沫站在大門正中的位置,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不肯離去的百姓,高聲道:“諸位,請聽我說一句。”

    她說話的聲音雖不是最大的,但是卻有一種令人折服的氣魄在,話落,那些百姓不由自主都禁了聲,無數道目光齊齊朝她這邊看來。

    “這姑娘是誰,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

    “這姑娘怎麽會在戰王府?”

    “莫不是戰王殿下心儀的女子?”

    大楚百姓都知道,戰王龍禦不近女色,二十有五,王府中連一個侍妾都沒有,所以,雲沫一開口,這才引得眾人猜測紛紜。

    燕璃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聲,眉頭微微皺了皺,雲沫感覺到他不高興,趕緊對議論的百姓解釋,“諸位,我是戰王龍禦的義妹。”

    她的身份沒有公諸於眾,隻能這麽說。

    燕璃聽她解釋,眉宇間那些淺淺的褶痕這才消失,伸出一隻手,當眾攬在雲沫的腰間,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這是他的女人,絕對不能與其他男人的名字連在一起,表哥也不行。

    雲沫感覺到攬在自己腰間的手,心裏有些汗滴滴。

    這個愛吃醋的男人,不過,吃起醋來,還真有些可愛。

    雲沫這麽一說,百姓們停止了猜測,紛紛等著雲沫往下說,雲沫一眼掃過所有人道:“諸位,汶水河,怒江的水位暴漲,洪水湍急,修築河堤有一定的危險,戰王殿下不讓諸位去,是為了諸位的安全考慮,戰王殿下日夜操勞,就是為了保住諸位的家園,若是人沒了,有家,又有何用?諸位,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你們自己考慮。”

    主要是,這些人去河堤,根本幫不上什麽大忙,萬一有人落下水,還得分神去救,反而是累贅。

    聽了雲沫的話,那些百姓紛紛都垂下頭思考。

    “這位姑娘說的,好像在理。”

    “咱們去了,好像也隻能搬幾塊石頭。”

    “戰王殿下已經夠累了,不要給戰王殿下添麻煩了,咱們回去吧。”

    ……

    那些百姓又議論了一陣,終於還是選擇離開。

    天音朝雲沫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若不是雲沫幫忙,她就得強行將這些百姓疏散走,這樣做,可能會引起民憤。

    此時,戰王府斜對麵的一個胡同裏,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

    “殿下,戰王召集這些百姓,是為了加固汶水河與怒江的堤壩。”一名勁裝男子站在車外,恭敬的對著馬車裏麵稟報。

    馬車裏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寧王龍易。

    聽了屬下的稟報,龍易將車簾掀開一條縫,一雙陰冷的鳳眸挑了挑,看向斜對麵,冷哼一聲,“一群烏合之眾。”

    “戎狄有消息傳來嗎?”他冷哼了一聲,淡淡的問。

    “稟報王爺,戎狄可汗知道大楚發生洪災,已經去糾集其他幾個小國,準備對大楚用兵了。”站在馬車外的男子回答。

    龍易放下車簾,眸子裏陰冷的笑容加深,“希望烏力蒙別辜負了本王的美意。”

    這一仗,隻要龍禦戰輸,他就可以借勢奪取兵權,趁烏力蒙與龍禦戰得兩敗俱傷,他再來收拾殘局……

    戰王府,短短半日的功夫,報名在冊去加固河堤的百姓,就有了一千多人。

    龍禦將這些人分成了四支小分隊,吩咐工部的人,帶領著前去怒江,汶水河。

    大雨接連下了五日,日日如盆潑一般,好在有龍禦坐鎮,雲沫幫忙出注意,暫時沒出什麽亂子,汶水河,怒江那邊的河堤,也在有條不紊的加固著。

    第六日的時候,雨勢稍微小了些,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龍禦幾日不眠不休,看到雨勢變小,終於受不住,靠在書房的椅子上小憩起來。

    隻是,他剛閉眼沒多久,戰王府的隱衛就急急來報。

    砰砰砰……

    急切的敲門聲響起,龍禦猛的睜開雙眼,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裏已經充滿了血絲,眼神犀利的盯著門口,沉聲道:“進來。”

    兩個字落下,隱衛推門而進,單膝跪在書案前,稟報:“殿下,大事不妙……”

    龍禦心頭猛跳了一下,那隱衛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猜到大概,他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隻是,來得好像有些快……

    “戎狄,衛國,薑國,陳國,周國糾結大軍,正朝我大楚邊境壓來。”隱衛將話說完。

    龍禦眉頭蹙起,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

    這次,戎狄,衛國,薑國,陳國,周國未必也太齊心了,竟然同時對大楚用兵,而且,來得如此迅速,實在可疑,按常理推斷,大楚的災情傳到戎狄,及四國,需要兩三天的時間,對方再派探子過來打探大楚的情況,起碼也要三四天時間,再到發兵,起碼要十天時間,這次來得如此迅猛,好似對大楚的情況了如直掌。

    “去幫本王準備鎧甲,本王親自迎敵。”

    “是。”

    龍禦吩咐了一聲,從書案前起來,奪門而出,去找雲沫。

    現在,京城的局勢還不穩,他去前線迎敵,最不放心的就是京城的情況,還有河堤那邊的事情,雖然找雲沫一個孕婦有些不合適,但是,這連日來,雲沫的睿智,他見識到了,在治理洪水,災情方麵,一個雲沫足矣頂朝廷的幾個官員。

    雨勢小了,燕璃正陪著雲沫在回廊裏散步,連日來被憋在屋裏,有些悶,這雨剛小一點,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出門,若不是燕璃阻止,她還想去花園裏走走。

    見龍禦朝這邊匆匆走來,臉色不是很好看,雲沫關心的問,“表哥,發生什麽事了?”

    災情不是逐漸控製住了嗎?為何……難道是戎狄來犯?猜到這裏,雲沫臉色也跟著變了變。

    雲沫能猜到,燕璃自然也能猜到,天下大局,他比雲沫更加了解。

    “可是戎狄,衛國,薑國,陳國,周國一同來犯?”他挑了挑眉,淡淡的問龍禦。

    能讓龍禦為之變臉的,除了現在的災情,恐怕就是此事了,戎狄,衛國,薑國,陳國,周國一同來犯,對大楚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嗯。”龍禦點頭,“此次,五國同時來犯,不容小覷,我要親自去前線迎敵。”

    尤其是,戎狄的鐵騎彪悍異常,他若不親自前去,有些不放心。

    “表哥,你可是想讓我幫你盯著河堤上的事。”龍禦的來意,雲沫大概猜到了。

    龍禦話落,燕璃眉頭皺起老高,“雲兒懷著孩子,不宜操勞,你去找別人。”他毫不留情的拒絕,拉著雲沫就走。

    “表妹,朝中的人,很多都是皇後,寧王的黨羽,我信不過,為了大楚千萬百姓,表哥請求你答應幫這個忙。”龍禦的話在身後響起,話音有些沉重。

    他常年都在練兵,要麽就是打仗,確實沒多少時間,像龍易那樣經營黨羽,所以,才造成如今這個局麵,除了戰王府及自己麾下的人,朝中的大臣,除了大祭司,他都信不過。

    為了大楚千萬的百姓,聽到這句話,雲沫的心情有些糾結,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

    大楚若是屍痕遍野,外祖母,她應該會很傷吧?但是,她又害怕燕璃擔心,還有,她腹中的孩子是燕璃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能有任何閃失。

    “表哥,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莫太後與燕璃相比,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燕璃,雖然她很貪念老太太給的那一份溫情,也很喜歡老太太,但是,燕璃與她來說,才是不可缺失的人。

    她腳步停了一下,回了龍禦一句,跟著燕璃繼續離開。

    燕璃攬著她的要,溫暖的眸子盯著她的側臉,瞧見她眉頭上淺淺的皺痕時,牽著她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龍禦,淡淡道:“你若是信得過我,我給你看著河堤上的事。”

    雖然,他插手大楚的事,有些不合適,但是,他不想雲沫心裏有任何愧疚感,就算不合適,他也管了。

    “燕璃……”燕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雲沫心裏說不出來的感激。

    她知道燕璃不是一個好多管閑事之人,為了她,竟然插手大楚的事。

    龍禦也愣住了,沒想到,完全沒料到,燕璃會這樣說。

    燕璃的耐心可沒這麽好,除了對待雲沫時,有用不完的耐心,龍禦愣著不回答,他挑了他一眼,冷聲道:“既然不放心,那,就當本王沒說過。”

    “雲兒,我們走。”冷冷撂下一句話,他又攬著雲沫轉身。

    “且慢。”龍禦趕緊將他叫住,“本王相信你,河堤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很清楚,燕璃與他是同類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答應過的事,就會負責到底。

    “嗯。”燕璃背對著他略微點頭,“河堤上的事有本王,你可以走了。”

    龍禦聽得一噎,到底,誰才是這戰王府的主人……

    燕璃接下河堤上的事,龍禦這才放心的調兵遣將,前往前線迎五國敵人。

    他立了軍令狀,這一仗,隻能贏,絕不能輸。

    龍禦離開後的第二天,馬上要竣工的河堤,竟然發生了垮塌。

    “王,汶水河上遊堤壩決堤。”

    “王,怒江那邊,也是上遊堤壩決堤。”

    無恒,無情得到消息,趕緊將情況稟報給燕璃。

    “不是快要竣工了嗎?怎麽突然決堤了。”雲沫臉色變了變,而且是兩條河流同時決堤,“有沒有人員傷亡?”

    無恒道:“好在是晚上決堤的,修築河堤的百姓都在高山上的帳篷裏睡覺,沒傷到人,不過,洶湧的洪水衝向下遊,下遊的百姓恐怕……”

    雲沫臉色沉了沉,利落吩咐:“趕緊拿龍禦的令牌去通知禁衛軍統領,讓禁衛軍統領帶兵去下遊救人。”

    “是。”無恒接了令牌離開。

    “雨勢已經小了,怎麽可能決堤?”無邪托著下巴,凝眉道,“而且是汶水河與怒江同時決堤,且都是上遊堤壩被衝毀。”

    燕璃也在想這個問題,前幾日,雨勢這麽大,河堤都沒被衝毀,現在雨勢小了,河堤反而崩塌了,根本說不過去,“無邪,無情,你們去暗暗查一查,看河堤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

    除非被人動了手腳,否則,河堤不會崩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