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複仇之路 (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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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鶴一驚,身子向後斜著倒去。

    “雲侍衛,你怎麽了?”葉如陌滿臉驚奇的問道。

    雲鶴訕訕一笑,他能說,他現在對葉如陌有過敏症嗎?看到她嘴巴一開口,眉頭微皺,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早知道,要向冷月學習,緊跟著王爺走。

    這樣,至少葉如陌不小心搞出什麽幺蛾子,他也不用跟著受罪。

    葉如陌現在在王爺眼裏可是一等一的寶貝,本人又是古靈精怪,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葉如陌手執著不知從哪裏拿來的黑炭火,衝著雲鶴喊道,“過來。”

    雲鶴倚在門口不動。

    葉如陌聲線上揚了些許,語氣裏有了一絲惱意。

    “過來。”

    她何時變得這麽有殺傷力?雲鶴居然如此害怕她?

    雲鶴腳步微移,到了葉如陌跟前,斜睨了眼葉如陌手中的黑木炭,輕聲說道,“葉姑娘,你這是幹什麽?”

    葉如陌抿嘴帶起一抹詭秘的笑意,淺笑道,“等會就知道了。”

    說罷,直接將雲鶴抓了過來,在他的臉上塗塗抹抹,就像前世上學不想聽課,一個坐在課堂裏塗塗抹抹,隻是原來用的是筆和白紙,現在手裏用的是未燃盡的炭火,在臉皮上作畫。

    除去質感略有不同,其它都一樣,似乎發揮更好。

    很快,在葉如陌充滿豪情的揮灑裏,作品大功告成了。

    葉如陌拿起桌上的銅鏡,遞給了雲鶴,眼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雲侍衛,瞧瞧,怎麽樣?”

    雲鶴麵露疑色,接過銅鏡一瞧。

    銅鏡裏,露出了一張枯黃幹癟的麵容,年約五十的老頭,久經風霜,透著種滄桑的魅力,更有一絲神秘。

    隻有眼底那抹精光,顯示著這是名年輕男子。

    雲鶴蹙眉,銅鏡裏老頭眉頭微蹙,嘟嘴,銅鏡裏的老頭嘟嘴。

    雲鶴伸手摸向臉上的皺紋,“啪”地一聲,葉如陌將他的手打了下來。

    “別亂動,這些皺紋都是利用木炭顏色畫出來的,你要是一摸,全沒了。”

    雲鶴抿了抿嘴,歎道,“我的乖乖,真是太牛了。葉姑娘,你能告訴我,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嗎?或者說,你還會些什麽神奇的技能?”

    葉如陌咬唇,斜睨了眼越發靠前的雲鶴,輕聲說道,“剛才你不是視我為猛獸?怎麽,這會兒敢過來了?”

    雲鶴嘿嘿幹笑了兩聲,輕聲說道,“葉姑娘,你這樣說不是太見外了。誰不知道,你是王爺的心頭肉,你整日裏一驚一乍的,要是有點什麽事?我怎麽向王爺交差?”

    葉如陌給了雲鶴一個白眼,“想不想從我身上學點神奇的技能?”

    雲鶴眼巴巴地瞅了過來,低聲說道,“想。”

    這表情,絕對真誠。

    “真的?”

    “嗯。”

    “好,你先去將這身衣服換了。”葉如陌瞧著雲鶴身穿錦衣長袍,一臉嫌棄。

    “好嘞。”雲鶴以為葉如陌嫌這身衣服太髒,連聲應道。說罷,向著房外走去。

    葉如陌揚手示意雲鶴停了下來,一臉認真的提示他,“記得,衣服越爛越好,越髒越好……”

    雲鶴眉頭擰成了川字,望向一臉興味的葉如陌,不得其解。

    葉如陌抿嘴一笑,“我想把你打造成濟公,濟公知道嗎?就是那種有著預知能力的人,全天下百姓都比較崇拜的人。”

    雲鶴滿頭黑線,顫聲道,“葉姑娘,你可不可以直白點?”

    背脊處冷汗涔涔,堂堂禦前侍衛,居然要他穿成那樣。

    葉如陌嘴角微揚,帶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其實,你這次扮演的角色,不,人,是很好挑戰性的。”

    雲鶴衝著故作一本正經的葉如陌瞪眼,再瞪眼。

    什麽時候,葉姑娘這麽磨嘰了?

    葉如陌輕咳了兩聲,快速地說了句,“就是扮成一位比較有神秘感的老乞丐。”說罷,一臉期許地望著雲鶴,表示,對他有很高的期望。

    “乞丐?”雲鶴驚道,居然要他去扮乞丐?

    這太傷人自尊心了,他有權拒絕嗎?很遺憾,沒有。

    看著葉如陌一臉肅重的神情,雲鶴乖乖地閉上了嘴,如果他再說話,指不定還會有更難堪的事情讓他去做。

    半晌,雲鶴手捂著臉,低低地說了句,“葉姑娘,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葉如陌挑眉,疑道,“說吧。”

    不就是喬裝打扮一下,搞得上戰場殺敵一樣,這模樣和說遺言有什麽區別?

    雲鶴左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分開,露出一點眼縫,低低地說道,“葉姑娘,這次事情回去後,能不能不要和小梅說?”

    “噗哧”一聲,葉如陌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磨嘰了半天,雲鶴擔心他高大威武的形象,在小梅心目中受到影響。

    “好啦,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描繪成拯救銀河係的超級大英雄。”

    啊?

    什麽跟什麽,完全不懂。

    雲鶴傻眼了,愣在當場。

    “去吧,我會好好說的。”

    誒,沒人懂她的即興幽默,葉如陌不得已,隻得換了句老少皆宜的話,才將雲鶴推了出去。

    再墨跡下去,隻怕奚辰逸要返回來了。

    當雲鶴再一次出現在她麵前時,連葉如陌都認不出來了。

    頭上綁著破布條,遮住了原本黑色的頭發,身上穿著件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破爛棉襖,簡直是慘不忍睹,好在,還比較幹淨。

    “怎麽樣?”雲鶴見到葉如陌,笑了。

    葉如陌豎著大拇指,笑道,“不愧是超級大英雄,很厲害。”

    雲鶴撇了撇嘴,傲嬌地說道,“記得,回去的時候,一定要把那個什麽拯救銀河係什麽的,說給小梅聽。”

    葉如陌幹笑了兩聲,“放心,一定。”說罷,將等會出去要做的事情,說給了雲鶴聽。

    不愧是奚辰逸身邊的貼身侍衛,很快便完全明白了。

    房門“吱呀”一聲,雲鶴便出去了。

    葉如陌坐在房間裏,仰望著天花板,想象著雲鶴一會兒在雪域城遇到的場景,忍俊不禁。

    為了穩妥起見,她讓雲鶴先走,決定用二十一世紀的騙術,來導演一場戲碼。

    又過了一會兒,葉如陌見時辰差不多了。

    才大搖大擺地走出房間門。

    出門時,葉如陌已經換上了新買的雪莽國後生的衣裳,戴著頂裘皮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連店裏的掌櫃都沒有認出來,狐疑地圍著葉如陌打量了半天。

    葉如陌嘿嘿幹笑了兩聲,出了客棧門。

    門外,早已是人聲鼎沸,人頭攢動。

    雪域城怎麽說也是雪莽國的京都,人口集中,商貿活動相對其他地方發達些,隻是比起雲奚國的京師,還是差了許多。

    葉如陌按照與雲鶴約定好的方法,出了客棧門,便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便見著雲鶴正在人多的地方,手執葫蘆酒壺,對天喝酒吟唱,聲音低沉,聽不太清楚,偶爾聽到嘴裏蹦出一句神秘兮兮的話。

    “要變天了!”

    “要變天了!”

    ……

    周圍的老百姓們,個個不以為然,偶爾打量下雲鶴,搖了搖頭便走了。

    這擺明了,就是一個瘋子嘛。

    葉如陌輕咳了兩聲,走了上去。

    現在,輪到她出場了。

    故意走到雲鶴的身邊去,“砰”地一聲,她和雲鶴身子撞上了。

    “你丫的找死麽?”葉如陌瞬間火大,掄起毫無殺傷力和震懾力的拳頭,惡狠狠地盯著雲鶴,怒吼道,“你個臭叫花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想挨揍。”

    雲鶴蜷縮著身子,眼神裏隱過一抹驚懼,望向葉如陌,低低地說著,“這位小哥,我不是故意的。”

    葉如陌不依不饒,嚷嚷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還得了?”

    身旁,很快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話說,喜歡看熱鬧這種本質,古往今來,人人都喜歡呀。

    雲鶴眼神怯懦,低聲回道,“這位爺,那你說怎麽辦?”

    葉如陌圍著雲鶴打了幾個圈,冷冷說道,“瞧你這寒酸樣,恐怕兜裏沒幾個錢,這衣服你也陪不起。你知不知道爺這身衣服花了多少銀子?俺娘還指望著它給我找個媳婦回去呢。”

    雲鶴聽聞葉如陌所說的,驚慌失措的表情瞬間恢複如常,臉上流露出一絲倨傲,嘴角微勾帶起一絲神秘的笑意,“這位爺,本尊向來不開口,今日看在撞了你的份上,就給你算算。”

    葉如陌撇了撇嘴,“話比我還多,還說不開口?”

    雲鶴訕訕一笑,轉身從衣服裏摸出塊龜殼,上麵布滿了紋絡,類似於古時候的八卦圖。

    雲鶴略顯黝黑蒼老的麵容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手持不知什麽年代的龜殼,圍著葉如陌繞了一圈,連聲嘖嘖,“這位爺,麻煩您伸出您的手來給我看一下。”

    葉如陌很是聽話,將有點黝黑的手掌遞了過去。

    雲鶴裝模作樣地看了會,半晌,說道,“這位爺不用著急,桃花運不出半個時辰,馬上到。”

    啊?

    葉如陌瞪圓了眼,望向麵前的雲鶴,驚道,“半個時辰?”

    周圍老百姓們議論紛紛。

    “就算這條街走完也得半個時辰,怎麽,桃花運這麽快?”

    “嗯,這個老乞丐看這模樣,就覺得神經不正常。”

    “不過,我瞧著,怎麽覺得像那麽回事?戲裏不是唱千萬不要以貌取人。”

    “嗯,像那麽回事。”

    ……

    葉如陌一臉不耐煩的撥開了雲鶴的髒手,低聲說道,“好,爺要走了,懶得陪你在這裏故弄玄虛。衣裳就算了,瞧你一副窮酸樣,身上肯定掏不出一個銅板。”

    說罷,大搖大擺地繼續上前去了。

    身後,圍觀的百姓們唏噓了一張,紛紛搖頭散去了。

    突然,前麵傳來一陣尖利的呼喊聲,“來人那,幫我攔下前麵的賊子,他—他搶了我的錢包。”

    緊接著,一個男人直往葉如陌身邊竄過來,葉如陌手起針落,男子“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葉如陌上前將男子手中的荷包取了下來,交給了緊追而來的女子。

    女子年約二八,膚如凝脂,五官精致,一雙鳳眸羞答答地望著葉如陌,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接過葉如陌手中荷包,白皙如玉的臉上騰起一團紅雲,嬌嗔道,“謝謝公子。”

    這模樣,明顯是對葉如陌一見鍾情了。

    周圍老百姓紛紛停下了,望著麵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躺在地上裝死的賊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溜走了,大家隻顧著看熱鬧,也沒人理會他了。

    葉如陌幹笑了兩聲,“姑娘言重了,隻是舉手之勞的事,何須言謝?”

    女子麵上紅雲更甚,低聲說道,“公子,家父曾經教過我,受人點滴恩惠,必將湧泉相報。”

    額?

    周圍老百姓們更是一片唏噓,這是纏上了這位公子的節奏麽?

    也是,這位公子長相斯文,剛才出手又夠神奇,任誰也會心生仰慕之情,更何況幫她拿回了賊人搶走的荷包。

    葉如陌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牽強的笑容,“這位姑娘,其實您真的不用這麽熱情,剛剛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雪莽國和雲奚國的女子真是不一樣呀。

    不過,這女人誰找來的?戲演的也太逼真了,讓她平空生了一種恍惚感。

    女子低著頭,聲若蚊蠅,“公子,小女子家住城西,薛家,今日是陪爹爹出門有點事,剛巧在前麵遇到了賊子,現在爹爹應該還在前麵等著,要不我們一起去見見他吧。”

    葉如陌瞪圓了眼,回眸,望向怔在原地的雲鶴,瞧這模樣,也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裏弄來的群演了。

    當下,隻得走上前去,對著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讚許的笑容。

    為了演戲,她也算是拚了。

    連她的家世都露了出來,隻不過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望向葉如陌和女子相伴而行的身影,眾人瞪圓了眼,張大了嘴,能塞得進一個大雞蛋。

    啊?

    城西薛家?

    那不是雪域城裏最富裕的薛家,難怪瞧著姑娘這一身裝扮,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隻是沒想到居然是薛家?

    那麽,這個老乞丐的本事,真不是蓋的了。

    回頭望向雲鶴時,他已經晃著一聲破爛衣裳,漸行漸遠了。

    嘴裏依舊重複著那句話。

    “世道要變了。”

    “世道要變了。”

    ……

    這一次,街市上的老百姓們,再也不敢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短短一句話,不到一個時辰已經滿天飛了。

    經過了各種腦補,深加工,已經成為了雪域城裏,街頭巷尾人們爭相討論的話題了。

    隻不過是以一種表麵看起來極其隱晦的方式,在一個個的熟人裏快速地流傳著。

    ……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位姑娘,葉如陌溜回了客棧,趴在桌子上喝口茶喘了口氣。

    暗道了聲,剛才真是好慘,那姑娘軟磨硬泡的問東問西,就在快穿幫之時,突然前麵有了個三岔路裏,葉如陌尋了個小便的借口,便溜了。

    臨了,給個小孩寫了個便條,交給了女子,要她不要等了。

    沒過一會兒,雲鶴換回了原來的衣服,自信滿滿的走了進來,後麵跟著個耷拉著的侍衛。

    腳還沒邁進來,聲音已經響了起來,“葉姑娘,今天我的表現怎麽樣?”

    “還行。”葉如陌輕抿了一口茶水,拍了拍還跳得極快的心口處,沒好氣地說道。

    “怎麽了?”雲鶴疑道,葉如陌的性子他知道,沒事絕對不會裝有事。

    葉如陌斜睨了眼耷拉著頭,站在雲鶴身後,扮演賊子的侍衛,“唉,今天他表現還可以,隻不過那個姑娘是哪裏找來的群眾演員?今天可把我害苦了。”

    死命著纏著她逛街,那份熱情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一見麵,就拉著她去買玉什麽,說是護送當信物。

    我的老天,真的是太誇張了。

    葉如陌推說沒錢,那位女子簡直可以把整個一條商鋪買下來的節奏,關鍵是人家處處可以簽單,店家們處處把她當成財神爺供著。

    雲鶴疑道,“啊?那個女子也是臨時拉來的演員?我可沒有找過,不是我。是他?”

    說罷,直接指向身後的侍衛。

    侍衛歪著嘴,哭喪著臉,低聲說道,“葉姑娘,屬下—屬下其實沒找誰,就是在街上遇見個順眼的,直接就搶了她的錢包。”

    “即興發揮?”葉如陌瞪圓了眼,望向麵前的侍衛,低聲說道,“這麽說,今天給你一根縫衣針算少的了。”

    侍衛滿頭黑線,“……”

    雲鶴急忙上前補了句,“葉姑娘,其實今日我們曾就這個問題討論過,但是由於在這裏人生地不熟,萬一找的人不對,不但會壞了事,而且會泄露了行蹤。”

    葉如陌給了雲鶴一個白眼,暗道,這事她怎麽不知道,隻不過受了氣回來找個出氣包而已。

    雲鶴悻悻地退至了門口處,哭喪著臉,“葉姑娘,那今日算立功?還是沒立功?”

    葉如陌抿嘴一笑,“好了,今日當然算立功,不但王爺回來了,我要向他好好說說,等回去了,我也得找小梅好好說說。”

    雲鶴未曾洗淨的臉上黝黑,如同綻開了花朵,頓時精神了不少,“葉姑娘,等著。我馬上要廚房給你上菜。”說罷,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溜煙地跑了。

    身後,緊跟著侍衛,耷拉著的頭頓時昂了起來,朝著葉如陌投來感激的一瞥。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一個簡單的微笑,就能讓別人高興許久。

    所以,何必吝嗇自己的微笑?

    用完了午膳,葉如陌便躺床榻上休息去了,整個下午,都沒有人過來打擾她。窗外不時有喬裝護衛的身影閃過,這是奚辰逸離開客棧時,特意吩咐雲鶴做的事。

    他的任務就是保證葉如陌的安全。

    直到掌燈時分,奚辰逸才回到房間裏。

    葉如陌正坐在桌前,借著燭火看書簡,穿過來這麽久,也給了不少人看診,自然積累了一些心得。

    葉如陌查閱現有的書簡,想結合現代的一些先進醫學理念,重新編寫本醫學專著。

    現有的設備和醫療環境,達不到現代醫療水平,至少,這本書籍一出,足以推進整個時代醫療發展的水平,將現有醫術推上一個新的台階。

    “吱呀”一聲,門開了。

    葉如陌返過頭,奚辰逸正站在一旁,定定地望著她。

    冷月和雲鶴站在門口,不曾進來。

    葉如陌臉頰微紅,低聲問道,“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奚辰逸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抬起葉如陌的下巴,性感的薄唇湊了過來,輕聲說道,“知不知道,你認真的樣子最好看。”

    額?

    葉如陌差點給了奚辰逸一個白眼,她美,她知道。

    用得著奚辰逸提醒嗎?

    就在葉如陌胡思亂想的時候,奚辰逸揚了揚手,冷月和雲鶴走了進來。

    奚辰逸眉頭微蹙,低聲說道,“說吧,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冷月低聲回道,“爺,目前奚辰宇和烏孫殷暫時沒有什麽動靜。”

    雲鶴站在王爺身後,不時地向葉如陌擠眉弄眼。意思就是,邀功嘛。

    葉如陌抿嘴不語,給了雲鶴一個白眼,急什麽,這種事情遲早會知道的。

    兩人在身後,眼風如刀,你來我往,最後雲鶴甘拜下風,低下頭去。

    好吧,本想著向王爺邀功,和小梅成親前求點什麽賞,讓他漲漲麵子,看來行不通了。

    房間裏,燭火搖曳。

    燭光裏,奚辰逸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的俊臉,添了層薄薄的紅暈,微蹙的眉頭,望向虛無的窗外,冷冷說道,“離祈福慶典隻有兩日了,我就不相信他們不會有一點動靜。”

    冷月趕緊將門關上,身子湊了過來,腰身微彎,低聲說道,“爺,今天雪域城發生了一件趣事,興許對我們有用。”

    “什麽事?”

    冷月眼眸裏透著一絲興奮,聲音低了些許,“現在整個雪域城大街小巷,茶館酒肆裏,都在流傳著一種說法,要變天了。版本有很多,不一一道來了,總的來說,結合這次雪莽國皇上的病重,延伸出來的說法。”

    “查到這事怎麽來的沒有?”

    “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人說,有個神仙什麽的,說的。”冷月啜啜嚅嚅地,說不上話來。

    說實話,這種事情他也不信。

    奚辰逸眸光收了回來,落在旁邊的葉如陌身上,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淺笑道,“陌兒,老實交代,這事兒,是不是你幹的?”

    嘿嘿,葉如陌幹笑了兩聲,“功勞可不全是我的,還有他。”葉如陌衝了雲鶴眨了眨眼睛,樣子極為可愛。

    雲鶴這會兒倒是靦腆了,望著奚辰逸笑了笑,“其實我隻是給葉姑娘幫幫忙而已,臉上的妝是她弄的,主意也是她出的。不過,王爺要是給我點獎賞什麽的,我也是願意接受的。”

    奚辰逸望著拘謹的雲鶴,笑道,“什麽時候,雲鶴,你也願意表功了?”

    雲鶴摸了摸鼻子,渾身不自在地說了句,“這不是好事將近了麽,想以後過日子了,在家裏能抬得起頭。”說罷,撓了撓頭,嗬嗬幹笑了幾聲。

    葉如陌在一旁幫腔,“王爺,你就給他點賞吧,比如賞個什麽弼馬溫當當。”

    “弼馬溫?”雲鶴一臉驚喜,湊了過來,低聲問道,“什麽職位?”

    葉如陌抿嘴一笑,“就是馬棚裏看馬的。”

    雲鶴滿頭黑線,“……”葉如陌像是站在這一邊,幫他說話的人麽?

    奚辰逸回望了雲鶴一眼,笑道,“急什麽,跟著爺,還愁以後沒好日子過?”

    雲鶴撓了撓頭,幹笑兩聲,低聲說道,“好日子當然是有的,不就是和爺開個玩笑嘛。”

    幾個人調笑了一番,便各自回房去了。

    等他們一走,奚辰逸馬上將門給關了上,一把圈住葉如陌放到床榻上,俊臉湊了過來,低聲說著,“陌兒,這麽久沒見麵了,有沒有想我?”

    葉如陌,“……”

    才多久?一整日,就這樣說。

    猴急猴急的模樣,別人還以為兩人是多久沒見麵了,幹柴碰到烈火了。

    奚辰逸吐氣如蘭,性感的嘴唇剛剛湊了上來,門外響起了“啪啪”地敲門聲。

    奚辰逸手撐著床鋪,麵沉如水。

    到底是什麽情況?

    居然敢來破壞他的好事?

    葉如陌望向麵色鐵青的奚辰逸,眉頭微蹙,暗道,這個雲鶴,現在業務水平真是越來越不咋的了,剛剛幫他向奚辰逸邀了功,怎麽這會就這樣了。

    剛想爬起來,看看是什麽情況。

    門外傳來一聲急促女聲,“公子,公子,你是住在這裏嗎?”

    我勒個去,葉如陌瞬間倒在床鋪上,這位美人,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難怪雲鶴和那個護衛會消失不見,敢見她嗎?肯定不敢。

    一見麵,準穿幫。

    奚辰逸望向門外隱約可見的身影,又回頭來望了望一臉慌張的葉如陌,臉上生了疑色。

    剛來雪域國,居然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是什麽情況?

    葉如陌一臉求救的望向奚辰逸,雙手作揖,作出求人之狀,嘴裏低聲念念有詞,“拜托,拜托,幫幫忙。”

    奚辰逸瞧了瞧一身男裝的葉如陌,搖了搖頭,輕歎了聲,指了指後麵的窗外。

    葉如陌了然一笑,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作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端起凳子,翻窗而去。

    見葉如陌將窗戶合上了,奚辰逸才出手將門打開了。

    門外站著一位二八女子,一身黃色襦裙襯出了幾分嬌豔,精致的五官微微低著頭,一臉的害羞,手裏拿著張帖子。

    “姑娘,請問你找?”

    女子聞聲抬起頭來,望向麵前的奚辰逸,眸底流過一絲失望之色,“公子,請問,先前有一位比您身材瘦小些的公子住在這兒嗎?”

    奚辰逸微微一怔,輕聲說道,“哦,那個,他現在還沒回來,姑娘,請問你有事找他?”奚辰逸暗地裏咬牙切齒,什麽意思,穿身男裝居然有女子找上門來了。

    回去後,即刻將葉如陌關在房裏,一步也不許離開。不,等會,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女子臉露失望之色,輕聲說道,“沒事,謝謝。”

    奚辰逸剛想關上門,女子又返過身來,將手中的帖子遞了過來,輕聲說道,“這位大哥,麻煩你將這張請帖交給那位公子,並告訴他,這是後日祈福大典外圍的請帖。”

    “祈福大典的請帖?”奚辰逸手執黃色的宣紙,疑道。

    女子見奚辰逸一副不懂的模樣,便接著說了幾句,“這次的祈福大典是為皇上祈福,外圍請帖就是圍在祈福大典外麵那一圈的位置,雪域城裏的有錢人家和官宦子弟都可以出銀子買,感受現場氣氛,順便沾點喜氣。”

    說罷,身子輕盈,向著客棧外而去。

    奚辰逸好一陣,才恍了過來,連聲應道,“好好好,我一定幫姑娘帶到。”

    直到將門關上,葉如陌才在奚辰逸的幫助下,從窗外翻了進來。

    氣喘籲籲地,將方桌上茶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後,說了聲,“怎麽了?她留下什麽東西了?”

    在窗外,葉如陌隱隱地,聽到奚辰逸和女子的交談,知道她留下了什麽,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葉如陌求爹爹拜奶奶,千萬不要是女子府裏的請帖,要是請她前去薛府,就慘了。

    奚辰逸斜睨了眼葉如陌,笑道,“陌兒,感謝你的相好,送來了這麽一個帖子。”

    感謝她?

    葉如陌疑道,“什麽帖子?”

    奚辰逸將手中帖子攤開,遞了過來。

    “啊!是祈福大典的。”奚辰逸接過葉如陌手中的茶杯斟滿了茶,輕聲說道,“嚴格來講,這是雪莽國朝廷掙錢的小伎倆,祈福大典的時候,皇上和文武百官在祈福大典現場,場外也會有些座位,出售給雪域城內的富貴人家。”

    葉如陌飛快地將話接了過來,“所以說,這張請帖後日可以進入祈福大典?”

    奚辰逸低聲應道,“可以這麽說。”

    “那現在……”

    奚辰逸一把擰住葉如陌嬌俏的下巴,輕聲說道,“那現在陌兒,是否可以將與這位姑娘如何相識的過程說說了?”

    葉如陌滿頭黑線,“……”

    見過吃醋的,也見過吃幹醋的,就是沒見過連女人醋也吃的?

    “說吧。”奚辰逸聲線上線了些許。

    才出去多少個時辰,葉如陌就成這樣了。

    不僅在雪域城掀起一層風浪,居然有女子找上門來了,還暗送秋波?這如何得了。

    葉如陌耷拉著頭,坐在方桌前,將白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給奚辰逸講了一遍,他的臉色緩了過來。

    最後,不忘了叮囑一句,“以後,這種事情沒有我在場,絕對不可以去,明白嗎?”

    畢竟是雪域城裏,到處是官兵,萬一出點什麽事,怎麽辦?

    瞧著奚辰逸布滿烏雲的俊臉,葉如陌輕輕地揉著奚辰逸的胸膛處,身子軟軟地靠了過去,低聲說著,“好了,別生氣了,下次我再也不這樣了,我也不是想著,我們能早點成親麽?”

    奚辰逸雙手拂在葉如陌的俏臉上,性感的薄唇狠狠地咬了過來,低聲說著,“好,這次就放過你算了。隻是…。”說罷,身底某處起了生理發應,抱著葉如陌柔軟無骨的身子,身子愈發滾燙了。

    葉如陌在奚辰逸俊臉上輕啄了一口,瞧著他被*憋紅了的臉,心底隱過一絲不忍。

    輕聲說道,“阿逸,要不,我們就……圓房吧。”

    奚辰逸臉色潮紅,呼吸粗氣,聲音低沉暗啞透著一絲壓抑的情愫,“不行。”

    葉如陌伸出嫩白如蔥藕的左手,在奚辰逸敞開衣襟的胸前劃著圈圈,輕聲說道,“阿逸,其實我在別人的小人書裏看到有種方法可以幫你。”

    葉如陌聲音輕柔,極具媚感,明顯帶著一絲誘惑。

    “真的?”奚辰逸一把抓住了葉如陌柔弱無骨的手指,放在嘴邊啃噬,潮紅的眼底隱過一絲期許。

    手指一陣酥麻的感覺傳了過來,葉如陌強忍心底的戰栗,低聲說道,“當然。”心底,早已是春心湧動,狠狠罵道,到底誰他媽勾引誰呀!

    很快,奚辰逸便將葉如陌放在了床榻上。

    奚辰逸眼眸定定地望著葉如陌,聲音嘶啞帶著一絲挑逗,“陌兒,你說,有什麽辦法可以代替?”

    奚辰逸吐氣如蘭,身子慢慢靠了下來,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的俊臉在眼前放大。

    葉如陌一躍而起,一把將奚辰逸掀了下來,腿一伸,伏在奚辰逸的身上。

    嘴角微揚,帶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阿逸,現在就讓我來吧。”

    奚辰逸微微一笑,任憑葉如陌趴在他的身上,手忙腳亂地給他寬衣解帶,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拂過葉如陌垂下的青絲,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就葉如陌這副寬衣解帶的憨樣,她能有什麽好的辦法?

    隻是她這樣趴在他的身上,真的感覺很舒服。

    屋裏,燭火早已吹滅,隻聞屋外風聲瑟瑟。

    屋內,溫暖如春,寬大的床幔裏,錦被裏兩個溫暖的人兒,正緊緊依偎在一起,錦被翻動,不時傳來男子低低地悶哼聲,像是極力壓抑著,又極其舒暢。

    ……

    好一陣,床榻內,才靜了下來。

    奚辰逸長長地籲了口氣,心底那團火終於解了,真是說不出的暢快呀。

    許久,奚辰逸伸出碩長的手臂輕輕摟住了葉如陌,神情愉悅,眼底隱過一絲喜悅,輕聲問道,“陌兒,什麽時候你會這個?”

    葉如陌眸底隱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在奚辰逸布滿春風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直到奚辰逸佯作求饒,她才停了下來。

    “怎麽樣?舒服吧。我可是專門看了那種小黃書。”

    她能告訴奚辰逸,她的家鄉,都是看片子的,還分級別的麽?那不是嚇死他了。

    奚辰逸輕捏了一把葉如陌的小臉,嗔道,“什麽時候成了咬人的小狗了?不過我喜歡。等回去後,我決定將民間所有的小黃本都集中收繳上來,由陌兒處置。”

    “噗哧”一聲,葉如陌笑出了聲。

    輕勾住奚辰逸的脖子,笑道,“原來你心底比我還黃。”

    奚辰逸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正色道,“陌兒,以後,這麽迷人的一麵隻能出現在我麵前,知道嗎?”

    葉如陌滿頭黑線飄過~

    難不成,剛才那些動作她還敢往外宣揚?

    兩人吵吵鬧鬧了會,才相擁著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醒來時,奚辰逸早已不在身邊了。

    葉如陌知道,奚辰逸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終究是一介女流,武功又不好,有些事去了,隻能是添麻煩,不如在房間裏好好待著。

    依舊是雲鶴留了下來,陪著他。

    經過昨日一事,雲鶴對葉如陌愈發佩服了。

    隻要有葉如陌幫忙,他什麽功立不了,想到小梅見到他時,崇拜的眼神,雲鶴心底忍不住激動莫名。

    成了家,娘馬上便可以抱孫子了。

    過上十幾年,又可以當爺爺了。

    ……

    瞧著雲鶴整日裏傻樂傻樂地,動不動就想從她這裏打聽點小梅的信息。

    葉如陌不由得懷疑起了原來默讀過一千遍的名言,女人一旦陷入愛情,智商為零。

    這不,雲鶴是個男人,喜歡上小梅後,這智商,她瞧著捉急。

    無聊的時候,葉如陌就看看醫書,很快到了晚膳時間,奚辰逸身形匆匆,急急忙忙地回來了。

    “怎麽了?忙完了?”葉如陌急忙放下手中醫書,一臉關切地問道。

    奚辰逸望向一臉淡然的葉如陌,臉上佯作一絲怒意,“陌兒,怎麽,我出去整日,就不見你想我。”說罷,緊了幾步,一把抱住葉如陌,湊在她身邊,低聲說道,“我可想死你了。”

    語氣曖昧,帶著一絲誘惑。

    雙手圈住葉如陌的腰身,眼眸裏隱著一絲期許。

    葉如陌輕捏了一把奚辰逸俊逸無雙的俊臉,低聲說道,“阿逸,馬上就要用晚膳了,你這樣……”

    話未說完,外麵傳來雲鶴的聲音,“爺,飯菜已經做好,要不要馬上送進來?”

    奚辰逸眸光冷冽,冷哼了聲,“不用了。爺要先休息下。”

    奚辰逸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可抑製的怒氣,心底暗道,真是越來越不長眼,沒瞧見他剛回來。

    是吃飯重要?

    還是和葉如陌卿卿我我重要?

    這幫小子,真的是……。

    ……

    屋外,瞬間靜了下來。

    話音剛落,奚辰逸一把將葉如陌橫抱了起來,直往床榻上走去。

    “誒—誒—”葉如陌急忙喚道,“現在是大白天呢。”

    奚辰逸俊逸的身形急速掠過方桌,來到床榻邊,一把將葉如陌放了下來,三下五除二將外套給褪去了。

    順手將葉如陌身上的外套剝了,轉眼間,兩人隻剩下中衣了。

    床榻上,床簾垂落,奚辰逸星眸沉沉,定定地望著葉如陌,深情地喚道,“陌兒…。”

    葉如陌臉上一片潮紅,這貨,上癮了吧。

    ……

    直到屋外天色暗了下來,葉如陌肚腹唱起了歌,奚辰逸才意猶未盡的放過她。

    兩人下了床,葉如陌隻覺得腦袋暈乎乎地,坐在方桌前好一陣,沒有恍過來。

    真的是,餓過頭了。

    直到侍衛低著頭將飯菜送了進來,轉身關上門,葉如陌才恍了過來。

    “陌兒,多吃點。”

    奚辰逸俊逸的臉上綻開了朵花,望向葉如陌的眼底是滿滿的寵溺,恨不得將所有的菜都給葉如陌夾了過來。

    當然,前提是葉如陌的碗裏能夠裝得下。

    葉如陌給了奚辰逸一個哀怨的眼神,她這是造的什麽孽了?主動向奚辰逸示好,滿足了他的私欲,現在整日裏纏著她不放了。

    奚辰逸輕捏了下葉如陌白皙的臉頰,露出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陌兒,吃吧,吃完了,我給你按摩啊。”

    啊!

    不會又要吧。

    這狗日的古代,都是些什麽人定得規矩,一定要洞房之夜才能歡好?兩個人相親相愛了,一定要成親的,也不行?

    當然行,又沒有律條規定。

    隻是這個朝代,醫術不算發達,萬一懷上了要受到輿論的譴責,特別是葉如陌,將來母儀天下,平日裏行為已經是大不相同了。好在,經過了救國救民的大事後,文武百官和百姓們已經接受行為怪異的她。

    隻是未婚生育,請原諒,這個問題太嚴重,一般人都會將它與行為不端掛鉤。

    所以,奚辰逸強憋著不衝破最後一道防線,其實也是為了她好。

    葉如陌知道,隻是心裏仍有不平衡嘛。

    吃完飯,兩人聊了會,等到肚子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兩人洗漱完才上了床。

    次日清晨,天際邊泛出一絲魚肚白,葉如陌和奚辰逸便起了床,整裝待發。

    今日,是雪莽國重病的皇上祈福大典,月初,便是他們進攻雲奚國的時候了。

    奚辰宇和烏孫殷在祈福大典上,可能會有比較大的動作。

    也就是說,今日,祈福大典上的一切,很有可能關係著未來的一切,不知道,奚辰逸他們安排的怎麽樣?

    而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否真的給他們幫上了忙。

    葉如陌心底暗自給奚辰逸捏了把汗。

    瞧著葉如陌一臉緊張的模樣,奚辰逸笑著將她胸前的衣領理了理,笑道,“為了逼真點,陌兒現在居然要束胸了,幸虧隻有一日,不然我非得給那姑娘好好上堂課。什麽人那,放著大把俊小夥不去喜歡,偏偏喜歡上我家陌兒。”

    葉如陌低低地笑了聲,故意模仿男子的聲音,“阿逸,不是她,我們怎能悄無聲息地進入場內,及時關注事情的發展。”

    奚辰逸捏了捏葉如陌的粉臉,從衣服裏掏出一個信號彈,輕聲說道,“場外都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現場夠混亂,最好勝負已分,你就將信號彈發出來,知道嗎?”

    葉如陌輕摟著奚辰逸的腰身,低低地應道,“知道了。”

    奚辰逸低頭,在葉如陌的額角親了一口,眼神極其寵溺,“陌兒,我不你身邊,你一切都要小心,知道嗎?”

    葉如陌給了奚辰逸一個白眼,嗔道,“阿逸,你把我臉上的炭灰都親了。”

    為了讓自己的尊容更接近男子,葉如陌特意在臉上塗了點炭灰,皮膚黝黑些許,就沒那麽惹人注目了。

    奚辰逸滿頭黑線,“……”

    這就是他愛得死去活來的陌兒,什麽時候都不會忘了整他。

    不過,這麽可愛,他喜歡。

    雪域城,皇宮內,戒備森嚴。

    雖然沒有下雪或者下雨,空氣裏流動著一絲強烈的冷空氣,融雪時其實比下雪更冷。

    根據昨日冷月得來的情報,結合請貼上的地址,葉如陌早早地來到了皇宮南門處,隨著稀稀拉拉的人群進了玄鳥殿。

    祈福大典設在皇宮內的玄鳥殿,玄鳥殿前是一個大場地,場地正前方早已鋪設好寬大的木台,木台後方高高的木架,場地四周都是不到一米高的木欄杆。欄杆外,早已擺滿了木方凳,整整齊齊。

    隻有兩個進出口,門口都是手握長矛的重兵,一個個莊嚴肅穆,威風凜凜。

    葉如陌拿著請帖給門口處的守衛看了看,守衛揚手將她放了進來。

    葉如陌按照請帖上的地址去找尋位置,遠遠地便瞧見薛靈俏站起身,在角落裏呼喊他。

    這姑娘,葉如陌低歎了聲,怎麽比現代女子性格還開朗?

    “公子,你來了?”薛靈俏見著葉如陌兩眼放光,白皙的臉頰一直紅到耳朵根。

    葉如陌低著頭,支支吾吾,“嗯,我來了。”

    眼角餘光不斷四處晃動,不知道這位姑娘家裏來了些什麽人,要是被他們發現端倪就麻煩了。

    “公子,請坐。”

    薛靈俏自來熟地將葉如陌領到了她旁邊的位置上。

    葉如陌望向旁邊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對她的到來幾乎沒有一絲表情,疑道,“薛姑娘,你的家人呢?”

    薛靈俏微微一笑,說道,“公子,家父昨日剛巧有點不適,不想浪費這兩張請帖,便叫我過來了,我便想到了公子。”話至尾聲,薛靈俏臉上紅雲更甚,聲音低了下去。

    啊?

    這樣的事情,對於尋常百姓來說,是件多麽榮耀的事情,怎麽,這麽湊巧身子不適?

    “兩張請帖?”

    葉如陌嘴角喃喃,難不成,這不是進皇宮的請帖?而是進電影院的電影票,隨時都可以買到?

    葉如陌對於薛靈俏的深情厚意,真是感動到了極點,如果她是男子,立馬對薛靈俏的表示有了回應,可惜,她同為女子。

    葉如陌心底有了深深的罪惡感,對於薛靈俏不斷拋過來的話題,隻能支支吾吾地回應著。

    背脊處早已是冷汗涔涔,這樣的好姑娘,要負了她,真是…。作孽呀。

    薛靈俏自顧自地說著,“今年和往年不一樣,但凡家境好的雪域城大戶人家都發了請帖,一張請帖隻要五百兩,比去年少了一半,由於人多,一戶隻有兩張。”

    葉如陌眼角餘光掃上周圍人群,果然發現在坐的人群裏,一般都為男人,且一眼看過去都是德高望重的男人,年紀均為四十開外,像葉如陌和薛靈俏這種級別的幾乎沒有。

    不時有人用狐疑的眸光打量著她和薛靈俏。

    就在葉如陌如坐針氈之時,場內祈福儀式快要開始了。

    號手們吹著牛角,幽揚肅穆的聲音劃過半空,場內靜了下來。

    人人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眼巴巴地瞅著場內,生怕漏下了任何一個環節,終歸是一千兩銀子,隻是為了瞻仰皇上的尊容。

    場內入口處,黃色的八人車鸞緩緩而入,車鸞周圍是薄如蟬翼的黃色簾幕,隨風飄揚,裏麵的人影隱約可見。

    後麵跟著皇族子嗣,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向著祈福場內而去。

    烏孫殷穿著朝服,緊跟在車鸞後,趾高氣昂,看起來心情不錯。

    奚辰宇在他旁側,微微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神態。

    兩人雖然走在一起,卻沒有絲毫交集,似乎都明白,馬上會有一場殊死鬥爭,所以,有些表麵功夫也沒必要再作了。

    葉如陌坐在木凳上,感覺麵前的場景像是看電影般,穿著古代服飾的王爺和皇上,行走在鋪滿紅地毯的祈福台階上,表麵上一片祥和,其實各懷心思。

    好一會兒,車鸞終於停了下來。

    烏孫殷和奚辰宇上前將病重的皇上,小心翼翼地扶了下來。

    文武百官們像是事先演練過無數次樣,很快便按職位站好,一眼望去,整整齊齊,鴉雀無聲。

    太傅當眾宣讀了祈福儀式注意事項後,和尚們開始入場,圍繞著偌大的香爐緩緩而行,嘴裏念念有詞。

    來之前對祈福儀式的了解,一場儀式下來至少得一個時辰。

    葉如陌撇了撇嘴,暗道,以皇上的病體在這種天氣裏,隻怕難以扛住這麽長時間。

    葉如陌心思不在祈福場上,一個勁地四處打量著,玄鳥殿上的官兵們個個身著戎裝,手裏拿著兵器。

    葉如陌不禁疑道,這是什麽情況?

    皇宮內的玄鳥殿裏進行祈福儀式,也如臨大敵般模樣,真是讓人想不通。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難不成這些守衛們是烏孫殷,或者奚辰宇安插的?

    時間過去了快一個時辰,場內文武百官們開始有了小小的騷動,神情也開始不安起來。

    據葉如陌先前的了解,祈福儀式至少有幾個程序,現在第一個程序正在進行中,就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這種情況下,病重的皇上能受的了麽?

    果然,很快,一個頭發花白的官員走上前去。

    遠遠地,聽不清楚,隻能瞧著他們的動作和手勢。

    似乎官員的諫言沒有任何效果,隻得悻悻地退了回來。

    時間又過去半個時辰了,連場外的富戶們也開始騷動不安了起來。

    加上進來這麽久,大家都已經熟悉了這裏的場地,沒有那麽拘謹了。

    有些人甚至開始挪了挪僵硬的屁股,低聲地議論著。

    “誒,早知道是這樣,我真的不應該過來了,浪費一千兩白銀,要掙多久呀。”

    旁邊傳來低低地呲笑聲,“你急什麽,改日將貨物價格提提不就可以了?”

    “誒,你不知道呀,現在雪域城裏處處傳言,天要變了。誰知道,明天之後是什麽?”

    “嗯。”

    “誒,怎麽今日沒瞧見賀運程過來,他不是雪域城有名的鹽商?每年都有他的身影。”

    “我昨日遇見他了,聽說宮裏的什麽親戚安排他親自去邊疆給將士們送鹽。”

    “啊?這種小事也要他親自去?”

    ……

    葉如陌心底生了疑惑,這麽說來,今日並不是所有的富戶都在這裏。

    宮裏的親戚要他親自送鹽去邊疆?這真是太牽強的理由了。

    葉如陌心底隱隱地浮過一絲不妙,但是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

    四處打量,仔細搜尋著現場不合常理的一切。

    高高的木架下是吟唱的和尚們,龍椅上,皇上癱坐在那裏,身影模糊看不太清楚,烏孫殷眼神不斷望向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麽。奚辰宇則一臉冷清地站在那裏。

    文武百官們任命似的,站在場內空地上,空氣裏浮動著一絲詭異的氣氛。

    隻有薛靈俏沒有被這種詭異的氣氛嚇到,她不時地回過頭來瞄一眼葉如陌,眉眼間俱是笑意。

    葉如陌一邊打量著場內的情況,不時提防薛靈俏,以免她看出端倪,真是如坐針氈呀。

    突然,場內一陣混亂,百官隊伍前,烏孫殷和奚辰宇衝著龍椅方向,急忙跑去。

    葉如陌心底一顫,狗皇帝果然出事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