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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淘金者橫行的林地嗎?

    艾爾推了推不停刮蹭臉頰的雜草,在腦海中審視起這片似乎沒有邊界的巨樹森林來。將之前所有從別人口中聽到的描述,像碎片一樣,片片拚湊起來之後,形成的是這樣一個畫麵。

    ——遍地神草與裸露的礦石,和攜帶了大量寶貝的淘金者遺骸,以及蠢得專門瞅準陷阱往裏鑽的小獸,還有性感誘人的女淘金者?

    聽起來很不錯,但是……

    我去你馬的!那些人嘴裏簡直沒有半句真話,雖然自己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但是,以一個對世界擁有正確認知的農奴的視角來看,眼前這堆將自己渾身蹭得又癢又疼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麽,恩,能治病救人的草藥。

    還有這個——艾爾抓起一塊碎石頭就往前邊扔了出去,準確得砸到那片礙事的灌木叢裏,也絕對不是什麽有價值的礦石,灌木叢裏也沒有什麽一砸就倒的小獸!

    咕嚕……咕嚕……

    特別是現在,這個謊言尤其讓人生氣!

    至於淘金者,別說是性感誘人的了,就是特麽的四肢粗壯的,不說活人,就說遺骸,都沒有看見!

    當然,自己也不是說想打什麽歪主意,隻是期望能遇見個熟悉林地的人,比如淘金者(女),自己好協助對方離開這片危險的地方,順便幫對方分擔一點吃不完的食物而已。當然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也不介意和對方結下深厚的友誼,為接下來的發展埋下濃重的伏筆。

    對,這個想法的重點是首先要離開這片危險的地方。

    因為不僅上述的那些美好的的東西一樣沒有見著,反而遇見了沒有人提及過的一種野獸,凶猛嗜血,行動敏捷,鋒利的爪子能瞬間將人開膛破肚,尖銳的牙齒能輕易的咬碎人的頭骨。

    它們也是為什麽自己現在隻能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原因,真的是跑不動了。

    艾爾發覺自己每次休息的間隔越來越短,現在已經是走幾步,就累得不行,食物和水早已經用完,如果這個臨時起意做的陷阱不能為自己帶來一頓午飯的話,那麽自己可能就再也沒機會走出這裏了。

    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怨恨起那個女人來,那個他曾認為對方對自己有意思的侍女。

    一切的起因,是十天前,艾爾不小心撞破了一件令他震驚至極的事。

    頭天晚上,累了一天的艾爾在睡前喝了大量的清水,以至於他半夜被尿憋醒,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他一般都是一覺睡到天亮,而沒有這種好習慣的農奴,都已經累死了。在迷迷糊糊的尋找廁所時,他聽到廚房裏邊似乎傳來了一種異樣的聲音,當時他不以為意,直接去把大事解決了。然而等他再次經過廚房門口時,那個聲音還在響,已經稍微清醒的艾爾不由得起了疑心,有賊?

    於是他壯起膽子,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上邊傾聽了起來。

    然後他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聲音,一個女人的呻吟聲,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悅,還有喘息聲,以及什麽東西在拍打的聲音,還有諸如[……今天你怎麽這麽厲害……]、[……小聲點……]此類的說話聲。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僅剩的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為一個幻想與**處於鼎盛時期的男人,他對這種聲音既熟悉又陌生,雖然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但是私底下,已經和其他人一起吹噓交流幻想了千百遍。他不由得咽了一大口口水,他意識到這是一次絕佳的學習與觀賞機會,同時也會為自己存下一筆厚重的談資,他迫切的想看看裏邊的人是誰,迫切的想看看他們是什麽樣的狀態。

    於是他用因為緊張而顫抖著的手,緩緩的將門框打開,想要打開一條小縫隙,隻要能將眼睛湊過去就好,他意識不到也想象不到,他推開了一扇改變自己命運的門。

    吱呀——

    刺耳的響聲撕碎了黑夜的寧靜,也掐滅了那勾人的聲音,裏邊苟合的男女瞬時停住了,他們在驚嚇中猛然朝大門看了過去,驚怒的兩雙眼睛立即在一條漆黑的門縫中,鎖定了那隻反射著月光的窺視之眼。

    艾爾愣住了,他沒有注意到太多其他的齷齪,因為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女人的那張臉上,那是一張揉和了羞澀、痛苦、快樂、震驚等等複雜情緒的臉,也是一張由熟悉向陌生,由美麗向醜陋轉變的臉,但無論包涵了多少,他都不會認錯,這是那個女人,那個侍女的臉!

    大量的信息讓艾爾寸步難移,他甚至沒有躲開管家抓向自己的手。

    接著,管家把艾爾拖進廚房,拿上衣和襪子製服了艾爾,又將他的嘴堵上,丟在了一邊,他們當著艾爾的麵,邊穿衣服邊商量著怎麽處置艾爾。

    女人說,“殺了他”。

    ……

    “那不然你說怎麽辦?”

    ……

    “放他走?”

    ……

    然後女人穿好衣服,先回去了,隻留下了管家和艾爾,在管家口中,艾爾聽到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管家起夜,然後發現廚房有異響,於是就偷偷的靠到門邊,卻看到了艾爾在廚房裏偷拿肉食,艾爾被發現之後,在驚嚇之中打爛了大量的琉璃器皿,然後跳窗逃走了。管家說完之後,將艾爾扶了起來,推向了打開著的窗邊,並幫艾爾解開了手上的束縛。

    “你可以試著大喊大叫,看看大家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他湊近艾爾的耳朵邊小聲說道,說完就轉身緩緩走向門外,手已經搭在了存放著琉璃器皿的架子上。

    “不!你不能這樣,我可以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艾爾想和對方談判,他實在不願離開這裏,哪怕這裏充斥著壓迫和奴役,但如果習慣了,就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隻要不將自己的待遇和平民、和貴族老爺們對比的話,起碼這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管家笑了笑,仍然是平時那樣的笑容,隻是眼神裏卻盡是陰險,他不理會艾爾的說辭,朝年輕的農奴比了三個手指,然後小聲說道,“準備好了嗎,小夥子?”

    “不!請不要這樣!”

    三個手指有一根收回了拳頭裏。

    “大人!”

    管家的拳背上還有一根中指,但是木架子已經被他搬倒,滿載著琉璃器皿,直挺挺的砸到了地上,將深夜中沉睡的莊園徹底驚醒,也將艾爾的意識徹底砸懵。

    “這是我最後一次教會你的知識,”他朝艾爾比著中指,嘲笑道,“不要太過於相信自己的認知。”

    “草你馬!!”沒有辦法,艾爾隻能被逼著從窗台上縱身跳了出去,跑進了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