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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願以償的艾爾發出舒服的呻吟聲,他不願去思考自己如何能從幾乎油盡燈枯的狀態突然暴起,輕易的偷襲殺死了兩條野獸,此刻站在將要窒息而死的狼人身旁,他隻感覺到陣陣滿足,他放縱自己沉溺其中,對身旁的一切都忘乎所以。

    淘金者卻沒有因為敵人的死亡而放下懸著的心,她陷入了更大的恐懼當中,在她的記憶裏,洛龍穀從來沒有出現過異族,因為這個山穀處於兩個人類王國的包圍當中,一邊是阿爾萊特,另一邊是魯斯萊絲,一個異族,不可能穿過人類王國的層層防禦,不聲不響的進入山穀,消息必然比異族來得更快,更別說大量的異族!但是那個野獸,明明是在呼喚同類,這也不可能有錯!

    她站在以往的記憶,與根據經驗做出的判斷結果之間,不知該何去何從,她既不相信異族能穿越魯斯萊絲的腹地,也不願懷疑自己的判斷。

    一時之間除了柴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沉寂吞噬了一切,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湖麵,一片平靜。

    直到遠處一聲狼嘯出來,將妮薩最深處的幻想擊得粉碎,她寧願自己的經驗出錯。

    很快,第二聲,第三聲,由近及遠,嘯聲練連成了一片,就如往油鍋裏倒進一杯清水,林地沸騰了。

    沸騰的林地驚醒了擁抱大海的男人,他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露出了怪異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就像頭一次嚐到肉味,又看到了滿地羔羊的獸類一樣。艾爾轉過身,麵向自己來時的方向,在那個方向,嘯聲比較密集,而在他的背後卻寥寥無幾。

    我還能殺,他忽略了身體的疼痛與虛弱感,對自己說道,生怕自己停下來,就會失去大海。

    檢查了塞拉佩爾的呼吸後,妮薩背起這個可憐的女人,又拾起淘金者的武器,準備向嘯聲少的方向離開,她朝那個救了自己的男人招招手,示意他一起走。但是走了兩步,卻並沒有聽到預料當中對方跟來的聲音,她好奇的回頭望去,隻見那個男人一瘸一拐的朝著相反的方向,直愣愣的走去,麵容猙獰而眼神空洞。

    像是失去靈魂卻在走動的屍體,她嚇了一跳,連忙朝他喊了幾聲,但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樣子是要去送死嗎?那樣子怎麽像是被魔鬼控製了一樣,妮薩雖然心裏奇怪,但也忘了掉頭回來拉住他。

    “你要去哪?”

    “繼續殺啊?”艾爾疑惑的看著這個死裏逃生的女人,背對著火焰,倒是看不出漂不漂亮,隻是聲音卻是好聽至極。

    繼續殺?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副要摔倒的樣子嗎?

    “走啊!”說著,妮薩不由分的就扯著艾爾,迅速沒入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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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樹冠連成一片,層層疊疊的罩在林地上方,平時連正午的太陽都不能在林地落下多少光斑,可想而知夜晚的能見度是讓人多麽的寸步難行。若是以前,妮薩必然會和同伴在天黑之前飽餐一頓林間美味,然後離開林地,前往山穀邊緣的岩洞裏過夜,若是一時走不出林地,也可以在巨樹的樹杈上將就一夜。

    但是現在,她不想醒來後發現自己在異族的包圍圈裏,妮薩扭頭看了看背上的塞拉佩爾和那個男人,沒有人值夜的話,甚至也許叫醒自己的不是明媚的眼光,而是疼痛,睜開眼後,迎接自己的是滿腔尖牙的大嘴。

    狼人的嘯生漸漸平息,但是妮薩知道它們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甚至有零散的已經咬上了他們,野獸對肉味的反應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敏感,如果現在再遇上剛才那種組合,是什麽後果她不願去想。

    塞菈佩爾是自己的同伴,而這個如行走的肉塊一樣的男人則救了自己一命,哪個都不可能拋棄,妮薩不由得再次加快了速度,如果停下來,體力消耗一空的身體今晚上就別想再站起來了,好在這是一段下坡路,沒有那麽費勁。

    “你有沒有吃的?”

    似乎哪裏傳來奇怪的聲音。

    “喂……”那個聲音又響了一次,這次妮薩聽清楚了,是身後那個人說的,聽起來仿佛幹涸的土地發出的呻吟。

    但是劇烈運動過後,艾爾感覺身體更加虛弱了,張了張嘴,發出的都是幹啞的聲音。

    他需要水,需要食物,回想起來,上一次進食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好像吃的各種雜糧壓製成的餅幹,雖然每人分得不多。記憶中的滋味不由得讓他發出[赫赫]的笑聲,倒是把拉著自己的人嚇了一跳似的,艾爾反過來抓住那想要縮回去的小手,生怕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再次失去什麽。

    那種怪異的速度消失了。

    “喂!!”一聲驚呼從前麵傳來。

    是那個極其好聽的女聲,不然艾爾會懷疑剛才的一切是不是像[貴族宴會]一樣,也是一場幻覺。但這麽一想,他又懷疑現在看到的也是幻覺。

    對方一直在往外抽著手,艾爾當然不能放開,滑不溜啾地,不用點力還捏不住了都,不過這樣似乎把對方嚇壞了。

    “你……你幹嘛?!!”

    “額,”艾爾眨了眨眼,“你有沒有吃的啊?”

    “有!”對方急急應道。

    “拿著多不方便,我幫你吃一點吧。”他心裏一喜,有食物就好,他開始幻想對方身上帶了什麽好吃的,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不,哪怕是摻了沙子的黑麵包和河水,自己也心滿意足了。

    “你放手啊!”女人怒道。

    那當然不能放啊。

    “你不放手我怎麽給你拿!”

    這個聲音越聽越好聽,他開始相信那個淘金者所說的了,它不禁讓人幻想到天邊的雲彩,高聳入雲的山峰,清風徐徐,那一條從山頂向下汩汩跳動的清甜溪流。艾爾忙著在腦海勾勒著天使的輪廓,一時走了神。

    “聽到沒有?!”隻不過現在它似乎有點湍急。

    “放手我就看不到了,也跟不上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