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這是要宣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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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駕到!”
    “熙妃娘娘到!”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整個大殿裏都安靜了下來,眾人立時起身迎駕,然而後頭那一句熙妃駕到還是讓眾人都感到了一陣陣的驚訝。本文由  首發
    熙妃來了?
    怎麽可能呢?
    她不是把自己的肚子看的跟眼珠子一樣,平常頤和軒的門都不肯出一步,今兒個倒是來參加賢妃的生辰宴?
    而且,是跟皇上一起來的。
    “臣妾恭迎聖駕。”眾人齊聲應道。
    “都起來吧。”蕭祁牽著姒錦的手緩步走了進來,看著眾人開口就道。
    姒錦悄悄掙脫蕭祁的手,上前給皇後請安,“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笑著扶起熙妃,看著她說道:“今兒個倒是想要出來熱鬧熱鬧了?看著你的精神還不錯。”
    “多謝娘娘掛念,臣妾一切都挺好的。”姒錦笑著回了一句,然後又看向貴妃,“給貴妃姐姐請安。”
    貴妃笑了笑,“熙妃不用多禮,你現在身子重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個兒是正經事兒。”
    這話裏帶刺的,姒錦也沒多搭理貴妃。隻對著她一笑,又看向了賢妃,“臣妾恭祝賢妃姐姐生辰快樂,願姐姐年年歲歲有今朝,歲歲年年常歡著遞上壽禮。
    賢妃心裏又驚又喜,喜的是皇上到了,驚的是熙妃也跟著來了,不過麵上卻是絲毫不顯,親自接過壽禮,對著姒錦就道:“熙妃妹妹能來,我自然是開心得緊,有勞你惦記著。”
    大家說笑一會,彼此見過禮,皇後就請了皇上上座。蕭祁一邊自然是皇後的座位,另一邊的座位卻是要留給壽星賢妃的。貴妃都往下挪了一個位置,畢竟今日是賢妃的主場,這個麵子是要給的。
    可是,如此一來熙妃往哪裏坐呢?
    下頭眾人此時雖然已經緩過神來,但是看著熙妃容光煥發站立在大殿裏,眾人心頭都有些沉甸甸的。
    這個熙妃簡直是陰魂不散,實在是太可惡了。
    有她在,皇上眼中還能看到別人嗎?
    都以為今兒個熙妃不在,大家卯足了力氣,想要在皇上麵前露臉,結果呢?
    眾人心裏縱然是不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有熙妃在的地方,皇上是看不到別人的。
    任憑你姿容無雙,任憑你才藝過人,統統沒有用!
    “熙妃妹妹做到本宮身邊來,正好咱們姐妹好好說說話。”皇後讓人在她身邊加了座位,笑著對著姒錦招招手。
    姒錦心裏歎口氣,皇後真是不愧為皇後,她無意給賢妃惹麻煩,畢竟是人家的壽辰,便笑著接受了皇後的安排,蓮步輕挪走了過去。
    蕭祁看了姒錦一眼,一直到她穩穩當當的坐下,這才轉過頭去。其實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中間隻是隔了一個皇後而已。
    皇帝到了之後,緊跟著就是管長安出來唱念皇上賞給賢妃的生辰禮物,一頁單子的物件,算得上是十分的體麵。賢妃十分意外麵帶驚喜的謝過了皇恩,命人將東西收下去,看著滿殿宮嬪羨慕的目光,隻覺得自己的腰板都能直起來了。
    在這宮裏頭,一看地位,二看賞賜,都能證明一個人受不受寵。沒有皇寵沒有關係,但是能有豐厚的賞賜,也說明皇上的心理你還是有分量的。
    皇後垂眸一笑,側頭看著姒錦,“你今日不該出來的。”
    “多謝娘娘掛懷,隻是在頤和軒裏總憋著也是氣悶,難得今兒個是賢妃姐姐的好日子,又是娘娘您親手辦的,我自然是沒什麽好顧慮的。”這話裏將皇後捧了起來,姒錦麵色真誠。
    皇後笑著搖搖頭,“人多眼雜,縱然是本宮親手置辦,也需要仔細小心。你啊,以後不可這樣大意。”
    “是,我記住了。”姒錦甜甜一笑,“臣妾不是也想借機會見見娘娘,如今隨著月份越大,越發不敢輕易出來走動啦,機會難得,娘娘不要訓我了。”
    皇後看著姒錦對著她撒嬌,難得有一刹那的晃神兒,心裏很是有些複雜的看著姒錦,隨後所有的一切化作一聲如歎息咽在心中,“吃點菜,想來你也餓了。”
    姒錦笑著應了。
    皇後跟熙妃談笑甚歡,賢妃貴妃跟皇上也是相處融洽唯獨下頭無緣靠近的嬪妃隻能遠遠的看著。殿中歌舞翩翩,可是人人都沒有了心思觀賞。
    縱然熙妃不在皇上身邊牽著他的心神,還有賢妃貴妃左右環繞,便是梅妃曲妃都靠不上邊,其餘等人更是無法靠近了。
    原想著酒到酣處,自然會自在輕鬆一些,可現在看著……
    蘇蕊坐在下頭,凝視著皇後身邊的熙妃,忽然覺得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樣認真的打量這個人。這個跟她有血緣關係的女子,然而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兩家之間的關係,其實都並不融洽。
    緩緩收回目光,低頭夾了口菜細細吞咽,眼角就看到喬靈夷略有些失神的目光。不過很快的,喬靈夷就收起了自己的神色,一副無恙的模樣端坐在那裏。
    蘇蕊心裏笑了笑,要真論起來,這滿殿裏最可憐的就是喬靈夷了。想當初她蠱惑著自己做了許多的事情,還不是看著她的性子易怒而為。現在她想明白了,自然不會再任由她撮弄自己。
    想到這裏,她端著一杯酒走到喬靈夷身邊坐下。
    喬靈夷一愣,側頭看著蘇蕊。
    兩人目光對在一起,蘇蕊就笑著說道:“喬姐姐這般看我做什麽?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不是。”喬靈夷迅速的說道,她隻是很奇怪,這個時候蘇蕊過來做什麽?
    殿裏此時熱鬧起來,多是三兩交好的嬪妃坐在一起說笑,因此兩人並不顯眼。上頭帝後談笑甚歡,下頭的嬪妃自然也是盡力舒展自己優勢,哪怕皇上沒看呢,也總比沒有準備的好。
    蘇蕊舉舉酒杯,看著喬靈夷說道:“說起來已經有很久沒有跟喬姐姐一起喝酒了,今日難得遇到一起,咱們喝一杯?”
    喬靈夷狐疑的看著蘇蕊,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她自然不會失禮,被人捉住把柄。含笑端起酒盞,恢複了往昔的從容鎮定看著她說道:“是啊,一晃都這樣久了,是要喝一杯。聽聞你身體不好,一直在養病,如今是好了?”
    “是啊,我在家裏的時候落下的小毛病,沒想到這次複發來勢洶洶。幸好太醫院的大人醫術高超,如今是康複了,多謝喬姐姐掛念,我敬你。”
    兩人的酒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在外人眼睛裏一副姐妹好的樣子。
    喬靈夷跟蘇蕊交惡,所有的事情其實並未明晃晃的擺在桌麵上。況且後宮裏鬥嘴的事情很是常見,不也是過去就算了,誰還能真的記一輩子仇去。
    此時看到兩人坐在一起,相談甚歡,別人也並未起疑。
    喬靈夷一心想要探一探蘇蕊姑娘楚澄嵐的陰謀,蘇蕊也是有意接近喬靈夷,因此兩人真是隔著一層肚皮,眉開眼笑,相處融洽的模樣。
    姒錦坐在上首,眼角掃過二人,心裏頓了頓,隨即轉開目光,恰對上貴妃的眼神。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彼此一笑,隨即轉開。
    蕭祁跟賢妃說了幾句話,眼睛又看向了姒錦,見她一切安好,這才放心。
    “你看,皇上的眼神總是在熙妃的身上縱然熙妃不在皇上的身邊,皇上卻總是牽掛著她,這真是滿宮裏誰都沒有的榮寵,令人羨慕。”蘇蕊輕聲說道,貼著喬靈夷的耳邊,“說起來喬姐姐跟皇上青梅竹馬,倒真是可惜了。”
    喬靈夷的神色就有那麽一刹那的僵硬,然後看著蘇蕊,莞爾一笑,“熙妃現在有孕,皇上多看顧她也是應該的。蘇美人可是有什麽不滿的?”
    “嬪妾哪敢有什麽不滿,隻是覺得很多事情太不公平了而已。”蘇蕊重重的歎口氣,“喬姐姐你說是不是?”
    “蘇美人說的真是有道理,隻是那又如何呢?”蘇蕊這個踐人如此明顯的挑撥離間,真當她是傻子不成?“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說有人被逐出家族,比如說有人無辜沒了性命,公道這東西又去找誰呢?”
    蘇蕊的笑容微微一凝,知道喬靈夷暗中譏諷她,不就是指熙妃一脈被曲洲蘇逐出去的事情嗎?
    “凡事都有是非對錯,事情發生了就有一定的道理,是不是喬姐姐?”
    “所以,你認定了自己的道理,又何必再去問是非公道呢?”喬靈夷嗬嗬一笑,“每個人心中都有個與人不同的標準,未必大家想的都一樣呢。”
    曲洲蘇驅逐熙妃一脈,在曲洲蘇看來是有道理的,但是別人未必這樣認為。
    喬靈夷這話,真是絲毫沒有給蘇蕊留麵子。
    這兩人話裏藏話,你來我往,彼此都不示弱。
    “是嗎?”蘇蕊一笑,“那就是強者為尊了。”
    “請便。”
    蘇蕊對著喬靈夷一笑,姿態優雅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蘊琇正跟王婧韞坐在一起,看到蘇蕊回來了也沒搭理她,隻是低頭看著王婧韞說道:“你少搭理她,我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兒。”
    王婧韞聞言點點頭,“總覺得她這次康複出來,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什麽病能讓人的性子變化這樣大的,是有些古怪。”說到這裏頓了頓,“你說她主動去找喬小儀,為了什麽?”
    李蘊琇搖搖頭,“她們二人一直神神忽忽的,誰知道在說些什麽。不過那喬小儀我們也要遠一些,別被人當了踏腳石,咱們自己還傻樂呢。”
    “那自然是不會的。”王婧韞垂下頭,手裏握著酒杯,眼角卻看向了上頭端坐著的熙妃,下意識的說道:“你說皇上到底喜歡熙妃什麽?”
    這個問題可真不好回答,李蘊琇也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熙妃素來跟後宮裏的人不親近,咱們哪有機會了解這個。”但是皇上看熙妃的眼神卻騙不了人,他心裏是有她的。
    後宮佳麗三千,還能讓皇上如此待她,熙妃自然不是個簡單的人。
    若是能知道熙妃受寵的緣由,那就真是萬事大吉了,隻是這話人人心裏都會想,但是卻沒有人能真的說出來。
    眾人輪流上前給賢妃敬酒,姒錦坐在那裏笑著看著。一個個的美麗佳人雖然是在賢妃麵前,但是走過蕭祁跟前的時候,個個腰肢款款,姿態婀娜,可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後看著熙妃,默了默,就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你覺得王貴人如何?”
    王貴人?
    姒錦的目光就落在了王婧韞的身上,不明白皇後的意思,想了想還是十分謹慎的說道:“臣妾一向跟宮裏的姐妹不熟,也說不上來好與不好,不過看著倒是個性情溫婉的佳人。”
    皇後聽著熙妃的話淺淺一笑,“如今你身子重,很多事情都無暇顧及,若是可以倒是能讓她替你分擔一二。”
    姒錦瞬間就明白了,皇後這是想要捧王婧韞,隱晦的告訴自己要讓路嗎?
    皇後的性子不像是這樣急躁的人,按說自己這樣恭敬待她,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麽,皇後這樣做了,是皇後的意思,還是令國公的意思?
    難道說令國公是要跟王家聯手?
    姒錦的腦子裏滑過無數的想法,不過是刹那的功夫,她就笑了笑,看著皇後十分認真地說道:“臣妾現在隻管著自己,皇上那邊娘娘想要做什麽無需知會臣妾。”臉上含著笑,姒錦心裏卻已經是警鈴大起。
    皇後打量著熙妃的神色,發現她確實沒什麽不悅,心裏一時也摸不清楚她的想法。頓了頓,這才說道:“很多時候,多一個膀子不是壞事。”
    姒錦心裏憋了口氣,隻想到多個兒子可就壞事兒了,這後宮裏有了不同的娘生的孩子,還能平靜的下來?
    不過這對皇後倒是好事,孩子多了,她才能有更多的掌控權。互相製衡,互相壓製,穩坐釣魚台。
    如今自己肚子裏這一個,也讓皇後感覺到危險了嗎?
    所以她才會這樣做?
    姒錦心裏百轉千回止不住的去想,眼睛卻看向了王婧韞的方向,不得不說的確是一個溫柔入骨的美人。這樣的人,不管是放在哪個男人的身邊,時日一長,隻怕都會被她的氣質所吸引。
    所以,皇後要碰王婧韞,那麽她應該怎麽辦?
    幾年來,這是第一次姒錦跟皇後有了分歧,其實細細想想,這樣的情況其實早晚會發生。隨著她跟蕭祁的感情越深,就算是她表現的再無害,隻怕皇後都不會安枕,就算是皇後能勉強相信自己,但是令國公絕對不會相信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時候屈服的往往會是皇後。由己思人,換做是她,隻怕也更會相信家人,而不是一個馬上要生第二個孩子的嬪妃,真的對自己毫無威脅。
    心裏悠悠長長的歎了口氣,低頭微笑,再抬起頭來就看著皇後,“娘娘說的有道理。”隻是這個膀子不是她想要的,那就留給皇後娘娘自己用吧。
    隻是她也不知道,接下來皇後會怎麽做。
    隻能靜觀其變。
    蕭祁等著第一輪的祝酒過後,就起身離開,托口朝務繁忙。臨走前,還牽起了姒錦的手,將她一起帶走了。
    姒錦這次沒有避諱,而是當著皇後的麵,平平靜靜的將手擱在了蕭祁的手掌中,對著他莞爾一笑。
    蕭祁眸光一閃,兩人相處久了,很多細微的不同就能感覺到異樣。心裏轉了一下,將姒錦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牽著她一步一步的出了大殿。
    兩人並肩而行,緩緩離開。
    而從來,能與皇帝並肩而行的隻有皇後。
    是皇帝的疏忽,還是熙妃的僭越?
    皇後看著二人的背影,麵上的笑容絲毫不變,然而坐下後,她心裏卻明白,熙妃這是不高興了啊。
    以前,她從不會站在皇帝身邊,即便是皇帝伸手牽著她,她也會可疑落後半步,以示對她的恭敬。
    而今天,熙妃沒有讓步。
    貴妃的眼睛落在皇後的身上,謹慎細致如她,自然也察覺出了這裏頭的不同,難道皇後跟熙妃之間出現了什麽她不知道的情況?
    賢妃的生辰舉辦的很成功,至少皇帝到了,熙妃也來了,雖然最後皇帝帶走了熙妃,不過這對於興慶宮而言,也是一件很有顏麵的事情。
    畢竟開年過後,皇上可是很少踏進後宮了。
    最失望的莫過於年輕的嬪妃們,還以為熙妃不來,她們終於有機會能在皇上麵前刷刷存在感,結果皇上卻是親手帶走了熙妃,一點機會也沒留給人。
    皇上就是這樣熙妃,一刻也離不得她,這樣的想法真是千百次的重重的烙印在人的心上。
    回了頤和軒,蕭祁這邊就被管長安請走了,看來崇明殿那邊有急事兒。把他送走了,姒錦換了衣裳拆了頭發,一個人靠在軟枕上,還在想皇後的話。
    皇後既然把這句話說了出來,隻怕是不會隻停在說說的份上,隻是皇後會怎麽把王婧韞送到皇帝身邊呢?
    這點,姒錦還真是很好奇。
    另外,讓姒錦比較好奇的是,令國公府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能讓皇後不得不冒著得罪自己這個唯一有孩子的嬪妃,也要往皇帝身邊送人的。
    她雖然不敢說十分了解皇後,但是幾年下來也能知道,皇後不是那種輕易求變的人。
    所以,根源還是在令國公府那邊。
    到底出什麽事情了呢?
    皇後穿好鳳袍,坐在銅鏡前仔細打量自己的這張臉,在宮裏的日子越多,她就越發的不認識鏡子中的這張臉了。仔細看了兩眼,嘴角勾出一個儀態萬方的微笑,這才站起身來,看著童姑姑說道:“走吧。”
    “娘娘,您真的要去見太後娘娘?”童姑姑有些著急,“您不如再想想,有些事情走出這一步,可就再難回頭了。”
    “本宮還有選擇嗎?”皇後失神的凝視著窗外,“做在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便身不由己。”
    “可是……熙妃那邊……”童姑姑歎口氣。
    “熙妃就算是一時難以接受,但是總會想明白的,日後她會感激本宮的。”皇後肯定的說道,“這後宮裏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一直呆在皇上的身邊,這個時候她能讓一步,以後她就能更進一步。”
    “就怕熙妃娘娘想不明白,反而跟您離了心,那就不好了。”
    “……是嗎?”皇後良久才舒了一口氣,“那也沒關係,隻要最後的勝利攥在本宮的手裏,那就足夠了。”
    童姑姑還想再勸,但是皇後已經走了出去,隻得趕緊跟上。
    貴妃跟曹國公府幾番籌謀,最後還是把皇後娘娘牽了進來,這宮裏,怕是要真的亂了。
    童姑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誰對誰錯,皇上對世家的手段越來越強硬,就連帶著娘娘的處境也跟著越來越不好過。
    誰又對,誰又錯呢?
    童姑姑也不知道。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