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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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宮女領路,杜小七往廢太子居住的東宮走去。
從禦花園穿過,看著一路盛開的冬日裏的各色花卉,杜小七走在石板路上,聞著飄來的混合花香,上次進宮是在晚上,這次可以清晰的看到禦花園的景色。
一路走過,卻越走越偏僻,出了禦花園,遠遠的就能看到前麵有一座宮殿,宮殿的四周,竟然沒有守衛,也沒有丫鬟,甚至有些生長在石縫中的雜草都沒有人清理,杜小七納悶,這就是東宮?
如果不是門口立著兩座威武的銅獅子顯示著這裏的尊貴,這裏就如同冷宮般的荒涼。
宮女忽然停住了腳步,有些為難的對杜小七行禮道:“姑娘,前麵就是大皇子所在的東宮,您上前叩門就可以了。”
杜小七看著低頭行禮的宮女,有些疑惑的道:“你不送我過去?”
宮女攪緊了手帕,有些緊張的道:“奴婢…”
聽說以前有位宮女無意間撞見大皇子,被活活嚇死了,她著實不敢過去。
杜小七看了看四周,了然,這是害怕啊。
勾了勾嘴角道:“你下去吧,我自己過去。”
宮女如獲大赦,輕快的又朝杜小七行禮道:“謝姑娘。”然後轉身離去。
杜小七走至門外,輕輕的叩了扣門,厚重的朱漆木門與金屬的門環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沒一會,裏麵傳來了一名略帶稚氣的男聲:“來了,來了。”
門在裏麵被打開,朱紅色厚重的木門因平日裏缺乏使用的磨合,發出沉悶的“咯吱”聲。
門裏露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小腦袋,少年看到門口的杜小七,兩眼放光,忙閃身出來道:“你就是來醫治主子頑疾的大夫?”
杜小七看著清瘦的少年,笑道:“是啊,是我,我叫杜小七。”
少年激動的道:“您快請進,奴才叫小木頭,是主子的侍從。”說完,忙吃力的將門推敞開。
杜小七看著麵前大敞的東宮,跨過高高的門檻,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裏走去。
院子裏雖然破敗,但是卻整理的井井有條,四處幹淨整潔,引路的小木頭略帶尷尬的囑咐杜小七:“杜姐姐,我家主子近年因為頑疾容貌有些嚇人,但是我家主子人很好的,你千萬不要害怕啊!”
杜小七笑著對小木頭說道:“沒事,你都不怕,我就不怕。”
小木頭撓了撓腦袋,有些害羞的對杜小七說道:“嘿嘿,因為我平日見慣了主子的容貌,主子對奴才很好,要不是因為這個頑疾,主子也不會..........”
也不會被廢,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杜小七看著小木頭,抿了抿唇道:“你放心,我一定盡力醫治大皇子。”
小木頭忽然跪在了杜小七麵前,一個勁的磕頭哭著道:”奴才謝姑娘!奴才謝您了......“
杜小七拉起小木頭:“治病救人乃大夫本分,你不必如此,況且我還沒有見到你主子,不知他所患何疾?能不能治好還不一定,如今我隻能告訴你,我會盡力而為。“
小木頭站起身,用袖口擦著眼淚道:“無論如何,您能來醫治主子,奴才就該給您磕頭。這些年,已經沒有太醫肯來醫治了,主子一直靠著湯藥續著命,最近身子越來越差,奴才每日看著主子,都怕他熬不過這個冬日了,奴才這就領您去見主子!“
小木頭邊擦著眼淚,邊在前麵領路。
東宮的花園裏,一名男子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身上還蓋著厚厚的棉被,整個人似乎已經被棉被掩蓋!
杜小七和小木頭緩緩走進,在距離男子三米處,杜小七彎身行禮道:“民女杜小七參見大皇子。”
前麵傳來一個虛弱的略帶沙啞的男聲:“起來吧。”
杜小七起身道:“可否請大皇子移駕室內,民女好為大皇子診治。”
躺椅上的男子伸出了手臂,小木頭忙走上前去,攙扶著。
呼延洛澤借著小木頭的肩膀,緩緩的起身站起。
杜小七看見麵前男子的容貌,怪不得之前的名宮女不肯送她進來,連她這個見多識廣的現代人見了,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麵前的男子,根本就不隻是麵部有毒瘤。
他露出來的身體部位全部都已浮腫,有些甚至已經腐爛發黑。
脖子上兩個巨大的毒瘤像青蛙的聲囊一樣一直蔓延到了麵部,麵部因長期浮腫呈現出一種坑坑窪窪的狀態,眼球也呈現突出狀態。
他用浮腫成一條縫的眼睛盯著杜小七疏離的道:“怎麽了,害怕了,你現在見到我這個樣子,你認為還有醫治的必要嗎?“
杜小七收斂心神,堅定的看著他:“任何一個病人,隻要他還沒有咽氣,都有醫治的必要,你放心,我一定盡力醫治你。”
呼延洛澤轉身朝前走去,冷冷的道:“你倒是個與眾不同的大夫,既然你肯醫治,那就隨我進屋吧。”
杜小七緊隨呼延洛澤身後,朝房內走去,她看著前麵呼延洛澤的身影,長期的浮腫致使他的身體機能近乎癱瘓。
他駝著背,將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了小木頭的身上,高大的身體也因為浮腫顯得肥胖,這是一個近乎全毀的人。
一路尾隨著呼延洛澤進入了他的寢室,寢室裏和外麵一樣幹淨整潔,杜小七在這裏沒有看到除了小木頭外的任何侍從和宮女,看來這裏的一切都是小木頭在打理。
小木頭攙扶著呼延洛澤,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在軟榻上,貼心的墊上靠枕,蓋好厚厚的棉被。
杜小七走上前去,看著麵前的呼延洛澤道:“請恕民女不敬,民女要替您先檢查一下您身上的毒瘤。”
呼延洛澤笑了一下,腫脹的麵部就連笑容都無法展現,隻能看到嘴角深深的凹陷,他無力的道:“都是將死之人了,還有什麽敬或不敬的,你要如何檢查,都隨你吧。”
一旁的小木頭聽到主子的話,突然嗚嗚的哭出了聲,“噗通”一聲跪在了呼延洛澤榻前哭訴道:“主子,您會沒事的!您一定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小木頭可怎麽辦啊,主子您一定會沒事的......”
呼延洛澤閉上了眼睛,悠悠的道:“你先下去吧,不要在這裏影響大夫的診治。”
小木頭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擦著眼淚連忙道:“好,奴才這就下去,杜姐姐,奴才就在外麵守著,您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喚奴才。”
杜小七朝其一笑,小木頭乖巧的退了下去。
待小木頭退下之後,杜小七將手伸進布包裏,用意念從虛幻空間裏召喚出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慢條斯理的戴在手上,然後開始檢查呼延洛澤脖子上的毒瘤。
檢查發現他脖子上的根本就不是毒瘤,手感柔軟,裏麵沒有任何腫塊和膿包,這隻是兩個囊腫!
在她檢查呼延洛澤脖子上囊腫的時候,就已經將呼延洛澤的影像放進x光掃描儀裏進行全身掃描,經過掃描,發現他的左側腎已經壞死,右側的腎也有要枯竭的症狀!
杜小七檢查完畢將手套用布包做掩護收進了虛幻空間。
呼延洛澤眯著眼睛,用突出的眼球盯著杜小七奇怪的治療方式。
這麽多年,已經沒人再為他診治了,他每天都在東宮裏等待著死亡的那一天。
杜小七用x光掃描完畢之後,從虛幻空間裏召喚出針管,止血帶,和酒精棉球放在軟榻的矮桌上,對呼延洛澤道:“你不要怕,我的治療方式有些不同,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比那些太醫有能力治好你。”
呼延洛澤看著她手中拿著管狀物,管狀物的頂端插著一根針。
他微笑著道:“我還有什麽好怕的,就算現在你能了結了我,我都會很感激你!”
杜小七愣了一下,了結你,那她還能走出皇宮嗎?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拔掉針頭上的保護套,對呼延洛澤說道:“將袖子往上卷一下。”
呼延洛澤抬頭看向杜小七,無奈的道:“沒力氣…”
杜小七做了個深呼吸,壓抑著體內的怒火,伸手將他的衣袖卷至肩上,然後用止血帶紮緊靜脈上方的胳膊,用酒精棉球對靜脈進行消毒,抽了近一管子血液,放入虛幻空間進行化驗。
做好這一切,她將工具收回,對門口喊道:“小木頭,進來。”
還在門外焦急等待著的小木頭聽見杜小七叫自己,推門進來道:“哎哎哎,來了,杜姐姐,你有什麽吩咐?”
杜小七看向滿臉擔憂的小木頭,說道:“小木頭,你去太醫院將大皇子的所有用藥記錄,診斷手冊全部幫我拿過來,我要看一下。”
小木頭連忙應聲:“好來,杜姐姐稍等,奴才這就去拿。”
說完,邁著輕快的步伐朝外跑去。
杜小七覺得這個小木頭,和酒樓的小二有得一拚。
呼延洛澤看向杜小七,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在懷疑什麽?”
杜小七聳聳肩,說道:“那要等所有的檢查都做完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