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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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帝都,天元城內。 vw
朱雀大街,千萬百姓跪於道路兩旁,太妃回城,陣仗不小,然而年年夏末太妃從避暑山莊回來,皇帝都會親自迎接,百姓對其之孝道德行也是讚譽有加。
當然,關於王氏專權,權傾朝野的流言自也不會少到哪裏。
禁軍開道,暗衛潛伏在周遭人群之,旌旗飄揚,車輦齊整,金鳳輦車行於儀仗隊伍央,而軒轅煜則端坐在帝輦之,首次沒有與太妃同輦。
儀仗隊伍行進,軒轅煜忽而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卻未見蕭離身影,他皺了皺眉,頓時向一旁隨輦車而行的嚴之問道:方才宮裏來人知會了幾句,朕也未多想,蕭離何時離開了
蕭離素來陪同左右,若非大事,他絕不會如此疏忽,竟是獨自離開,軒轅煜心漸漸有些不妙的預感,轉眼便見嚴之煞白了臉,險些要跪下,但此間隊伍行進之,他沒敢停下,隻是咽了口唾沫老實交代道:方才宮裏來報,笙歌姑娘不知怎麽落入了碧波湖
話音未落,嚴之身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軒轅煜臉色雖看去並無變化,但他明顯察覺到對方的怒意。
緊接著,嚴之便又是被軒轅煜的動作嚇的冷汗淋淋,隻見軒轅煜突然掀了簾,從還在行進的帝輦縱身一躍,跳到三匹拉輦駿馬間那匹身,他的動作極快,嚴之還未看清便見著他策馬朝著朱雀正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嚴之目瞪口呆,前方儀仗宮女內監們亦然,兩側百姓雖是跪拜匍匐,卻還是有人悄悄瞧見了這一幕,然而身處儀仗隊伍央較後的太妃卻不知曉這方變故。
嚴之壓下心頭震驚,連忙嗬斥那些不斷回頭的內監宮女們,索性隊伍沒有停駐,一切都按禮儀規格進行著。
嚴之鬆了口氣,隨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帝輦緩緩走著,卻不知方才途徑一座三層酒樓時,有一雙陰翳的眸子正狠狠的盯著他的方向。
儀仗隊伍已經行遠,周遭百姓遲遲未能起身,酒樓三層臨街廂房之,傾荷一襲素色長裙,目光冷冷的目送著隊伍遠去。
良久之後,她忽而轉身,看向桌旁正悠閑喝茶的軒轅宸,正要出聲斥問,卻被虹娘攔在身前。
若不是主子執意留你,我斷不會讓你呆在帝都虹娘說著,忽而扔下方才從傾荷手多下來的弓弩,一腳踩下去,竟是將那製作精良的弓弩踩成了兩截。
你若不攔我,此刻王慕瑤已經死了傾荷怒極,轉身繞過虹娘,坐在了軒轅宸身前。
虹娘臉色極差,想起之前險些讓傾荷乘機刺殺太妃一事而後怕不已,幸好軒轅宸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當真以為本王不知你方才想殺的是誰軒轅宸手握茶盞,眼眸低垂著也沒看她,傾荷聞言臉色微變,怔了片刻之後冷笑了一聲道:沒錯,我是想殺了你那無用的哥哥。
啪
茶盞破碎,茶水迸濺,傾荷雙肩一抖,下一刻便被寒劍抵在咽喉處,她的眸子圓睜,死死盯著軒轅宸,而對方卻是依舊垂著眼眸沒有看她。
我要讓王慕瑤也嚐嚐失去至親的滋味傾荷咬牙切齒,軒轅宸卻是嗤笑一聲道:即便方才我不攔你,你也殺不了他的。
傾荷眸光一閃,見軒轅宸緩緩揚起了下巴,冷俊深邃的黑眸帶著幾分蔑意正睨著她。
你所見到的逍遙門,不過是北戎軍其一個最為渺小的分支,而挑選入宮的禁軍與暗衛則是北戎軍培養出的精銳,軒轅宸嘴角微微勾起,劍鋒滑過傾荷白皙的脖頸快速收回。
傾荷臉色煞白,劍芒閃過,她便立即覺得脖頸一痛,伸手一摸才發現皮膚方才竟被劃破了皮肉,血珠頓時染紅了指尖。
這不過是對你的小小懲戒,軒轅宸接過虹娘重新倒好的茶盞,眸子淺淺掃了她一眼道:若非方才虹娘將你射出的冷箭以銀絲勾回,你以為此刻你還有命坐在這裏
傾荷忽然臉色一沉,回想起方才那支冷箭射出時,那樣快的速度之下虹娘居然能在一刹那之間以銀絲勾回沒有引起他人注意,憑這一點足以令人咋舌,而方才軒轅宸卻說逍遙門隻是北戎軍最為弱小的一個分支
冷汗順著額頭滑落,虹娘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道:知曉你報仇心切,但也要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若非是你帶來了那些證據,我方才第一個殺了你
傾荷渾身一抖,頓時離開座椅跪在了地:屬下知罪
軒轅宸淡淡一笑,忽而揚聲冷笑道:本王如此待你,豈料你竟寧死也不肯嫁給本王
傾荷神色一變,虹娘會意,立即將手絹將她脖頸的傷痕遮住係好,同時出聲勸道:能得王爺青睞可是別人求不來的福分,你怎這般不知好歹
傾荷瞬息之間便明白有人跟來,頓時出聲道:傾荷隻求得人傾心對待,不求富貴,王爺府美眷無數,少了傾荷並無差別。
哦軒轅宸沉吟一聲,略微歎了口氣:那些個婢女竟然會令你如此在意麽
屋內對話時高時低,韓逸楓方才被一眾百姓攔了去路沒有跟軒轅宸,之後儀仗經過,他不得已才守候在朱雀街另一側,如今趕來,也隻聽到後話。
傾荷知曉王爺待傾荷極好,當是傾荷不知好歹,求王爺放傾荷離去吧說著,屋內竟是傳來了輕輕的抽泣聲。
韓逸楓凝眉,神色變幻一番之後悄悄退到了一邊。
而此時的碧波院裏卻又是一番風波,笙歌墜湖一事顯然已經傳開了去,此間也沒有人敢靠近竹林那方,眾人紛紛做著自己手頭之事,直到一匹駿馬飛馳而過,停在碧波院外,一道玄金身影飛身下馬,宮人們才頓時驚覺跪地。
然而待宮人們行了大禮起身之後才發現身前早已沒了皇帝身影。
宮門們聯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頓時心有了答案,於是關於皇帝對笙歌的寵愛與如何在意的傳言,便在私下傳來了來。
笙歌此時卻猶自驚魂未定,燕喜陪在身側又喂了一副藥怕她傷寒加重,豈料不喝還好,一喝之後她便反倒覺得渾身難受,一個勁兒冒汗不說,喉嚨也疼的厲害。
又咳了幾聲之後,燕喜無奈的端了盞溫水遞給她道:看樣子還是加重了,得多開些藥來了。
別別別,隻是嗆水把嗓子給嗆了,真不用開藥笙歌嚇得連忙擺手,燕喜哪會理會她,將溫水喂下之後,反身要去翻之前的藥方,轉身之際,她便瞧見了火急火燎的軒轅煜從院子裏飛奔而來。
奴婢拜見皇燕喜連忙跪地叩拜,軒轅煜卻像是沒瞧見她,眼裏隻有床榻那臉色蒼白的人兒,見她也正驚訝的看著自己,他頓時鬆了口氣,也在此時才發覺自己的失態。
退下吧,軒轅煜揮手之餘前坐在笙歌身側,笙歌望著她,驚愕道:皇不是出城了麽,怎麽怎麽會
笙歌,軒轅煜忽而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笙歌伏在他的肩頭,輕輕嗅著沾染在他發絲的香氣,所有的彷徨不安瞬間便沉澱下來。
我沒事了笙歌訥訥的說著,鼻子有些堵。
是朕的疏忽,軒轅煜從知道這個消息便知曉她不會有事,若真出了意外,蕭離定不會隱瞞不報,然而如若真出了什麽事
他不願再想,心愧疚更甚,他分明清楚的從暗衛那裏得知了太妃與左相的談話,原以那方終於有放手的跡象,沒曾想,不過稍稍鬆懈的功夫,便讓人鑽了空子。
笙歌,隨朕一起住在玉霄宮吧,軒轅煜的手緊緊環在她的腰際,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笙歌抿唇,搖了搖頭掙開了他的懷抱,注視著他道:皇,這樣不合規矩,況且今日是笙歌大意了,她伸出手,雙手捧住了軒轅煜的臉頰,她還是第一次這樣主動親近他,這樣一番動作連軒轅煜都怔住了。
笙歌不能時時刻刻都跟在皇身邊的,笙歌突然有些緊張,手心也溢出些許汗來:況且,笙歌很喜歡這裏,不喜歡太過奢華的宮殿,像個關鳥兒的金絲說著說著,笙歌便發覺自己失言,她止了話,突然有些窘迫的看著軒轅煜不知怎麽說下去。
像個金碧輝煌的牢籠,對麽軒轅煜忽而笑了,伸出雙手將笙歌的手捏在手心,他凝視著她,良久之後突然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
好好休息,軒轅煜站起身,目光溫柔卻又深沉如海:我晚些過來。
說罷,軒轅煜轉身離去,笙歌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此間他風塵仆仆趕來,應擅自離了迎接的儀仗,這會兒趕回去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又愣了一會兒,她突然又驚覺起另一件事來,方才他離開前所說的話
他說的是我。
不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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