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為誰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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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他是誰?皇還是太皇?”雲舒嘴角噙著冷笑,看向笙歌,眼神交匯之,笙歌臉色立即一沉。
“雲舒,我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我,可是你要明白,我同樣希望他能好好的,不再受到任何威脅和傷害,”笙歌調整了情緒,麵對著雲舒一字一句說道。
雲舒心驚愕,麵卻是不顯,她凝視著笙歌良久,才道:“我不喜你,是因為皇因為你陷入兩難之境,為了你他舍棄了太多,你的存在已經成為了他的絆腳石,可是到了今日我才知道為何分明你早已成了一顆無用的棋子,皇卻依舊舍不下你,”雲舒低低苦笑了一聲道:“在逍遙門時,我隻知門主一心想要扳倒王氏,那時我以為他與王氏一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我並非他的心腹,所以並不清楚他一直要找的到底是誰,隻是以為他暗派人四處尋找一個人的下落必定也與複仇有關,那時我不過是他安插在宮的眼線,所以對此沒有權利過問,更重要的是,從我入宮開始,便對那時的睿王有所耳聞,你當知曉這深宮之內除去必做之事,平日裏想要尋個寄托才能不至於瘋掉,而那時我的寄托便是睿王。”
雖然笙歌方才已經將話挑明來說,可此時聽到雲舒這般直白的將她自己的心意說出口,還是有些驚訝且不快的情緒湧心頭。
雲舒將她臉微妙神色盡收眼底,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嘴角,繼續道:“當時民間傳聞睿王的行徑乖張惡劣,而我卻在許多次偷偷觀察發現並非如此...”雲舒的腦海之湧現諸多畫麵,話說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由方才那一瞬的柔和遙遠立刻恢複之前冷清:“我從來沒有想到的是,逍遙門主竟會與睿王是同一個人,也從來沒有想過,你竟會是他一直要尋的那個人,若不是今日這一紙詔書,我或許費盡腦汁都想不出緣由。”
雖然虹娘諸多隱瞞,但雲舒心思通透,到了今日,總算猜透了許多,他們三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她一直不得其解,索性今日從煜歌居那邊一路回來,終歸是理清了。
宮人早已遣退,周遭一片寂靜,雲舒一番話落下,卻見笙歌久久都未答話,她微微皺眉,語氣冰冷道:“方才見你麵色焦急憂慮,我很好,你到底是為誰憂慮?若說起來,你看到這一紙詔書,應該高興才是。”
麵對雲舒的質疑,笙歌心思也是千轉百回,沉吟良久,她才默默道:“我是該高興,但卻無法高興不起來,此事若是昭告天下,他...太皇的名譽必會因王氏一族所做之事備受非議...”
“太皇有此一舉,便代表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你又何須顧忌?還是說,你心對太皇...”雲舒心惱火的正是此事,語氣在此時更是有些收不住的怒意,但話說到一半,笙歌便打斷了她的後話道:“我自然在意,那是因為皇他在意!”
雲舒一愣,立即了悟過來,蕭離送來這份詔書時,軒轅宸為何在看後不見歡喜,反而十分惱火,她怎麽將其那般重要的緣由給忘了?
軒轅宸能從當年的陰謀追殺下活過來,能在帝都立足,倚仗的是軒轅煜與王氏一族艱辛抗衡,二人之間的兄弟情誼,非同一般。
“可是如今之計,唯有詔書昭告天下,你才能與皇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才能不令皇陷入困境,這件事最終是他們二人之間做決定,我希望你...不要再去煜歌居了,”雲舒的目光明顯帶著不善和警告的意味,這種眼神令笙歌心十分不快,臉色也立即拉沉了下來。
“我要去哪兒,不是你能夠決定的,我與太皇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牽扯,如今他於我,是長輩,亦是朋友,”笙歌在‘朋友’二字時,目光突然變得複雜,而雲舒哪會察覺不出,她朱唇緊抿,目光看向別處,深深吸了口氣道:“我不想與你多做口舌之爭,我知曉你對皇來說極其重要,隻是希望你莫要辜負了他。”
笙歌沉默,雲舒回眸看了她幾眼,突然道:“這宮裏,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如今即便有太皇做出犧牲,但你的存在,依舊是一個隱患,你可明白?”
笙歌疑惑,心隱隱有些不安,她看向雲舒,等著對方說下去。
“前些日子,暗樁傳來消息,東洛國那邊暗派人前往青葉鎮,似乎在追查著什麽,我想,恐怕也與你有關吧?”雲舒試探著問道,目光緊緊盯著笙歌臉的神色卻沒瞧出什麽來,她心不甘,立即接道:“王崇煥手下餘孽戰敗後四處逃竄,雖誅殺了許多,但也有幾名心腹行蹤全無,難保是否為了活命投靠他國,出賣了些不該出賣的消息來苟且偷生。”
這句話落下後,雲舒如願以償的在笙歌的臉看到了大驚失色,她自對笙歌身份疑心開始,到知曉其一層身份後,自然也聯想到昔日宮王慕雪千方百計想要除去對方的往事,她這張與安寧公主極其相似的麵容本令她生疑,直到現在她才肯定下來。
“笙歌,東洛國仗著昔年安寧公主換取的和平,這些年擴張疆土,充沛兵力,私下裏小動作不斷,隻是不敢擺在明麵,也尋不到由頭如何,這不代表他們沒有野心做些什麽,如若一旦讓他們尋到了什麽由頭,為了先帝顏麵,為了軒轅國的顏麵,為了你,皇他又該陷入怎樣的困境裏?”雲舒目光咄咄,笙歌身子發軟,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雲舒此時雖然已經將心猜測一一肯定,卻沒有什麽歡喜之處,她冷眼看著笙歌失魂落魄的模樣,心思緒不斷流轉。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笙歌知曉此事何等嚴重,發覺雲舒已經對自己起疑,立即強壓心神,矢口否認。
“你說的這些朝政之事我不懂,”笙歌目光閃爍道,雖然她極力掩飾心惶恐,但憑雲舒的眼力已然從她神色察覺出一二,她知曉自己逼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於是話鋒一轉道:“既然如此,在關於你的一切流言還未得到解決前,你便好生在這裏休養,不要再給皇添亂了!”
“你...”這樣的語氣使得笙歌心頭抑製良久的怒意要爆發,而在此時,突然從正門外跑進一名內監來,那內監朝著二人躬身一拜,便朝著雲舒道:“雲掌事,仁壽宮那邊又遣人過來了。”
雲舒正色,連忙跟著那內監迎了出去,笙歌深深呼吸,一肚子悶氣無處釋放,有些惱火的緊抿著唇狠狠瞪著雲舒的背影,豈料目光隨著對方走遠,卻發覺大門外有另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笙歌一怔,連忙遙遙看了過去,然而還未等她看清,大門便已經關了。
“到底還發生了什麽事情?”笙歌無奈,默默轉身獨自朝著偏殿方向走著,對於雲舒方才所說,心早已亂成一團亂麻。
然而此時在仁壽宮那方,同樣心焦急萬分的,還有一人。
“若再這般下去,怕是隻能想其他辦法了,這個該死的軒轅宸,當真是難對付,”楚清憐在屋內來回踱步,雙手緊緊纏在帕子,她心又氣又惱,本以為自己能夠一步一步登高位,如今的局勢卻偏偏給了她當頭棒喝,皇後鳳印還未見著,轉眼前自己竟成了太妃,一個無權無勢隻能在宮安度晚年的擺設。
而這個軒轅宸與軒轅煜完全不同,此人心思縝密,軟硬不吃,根本無從下手,當初她以聯姻名義過來,本是要設法攪亂軒轅國朝政,雖然之後的確如東洛國主所期望的那般內裏暴亂內鬥,可惜沒有達到預期的那般。
之後本以為王氏一族一倒,自己還能設法拿捏住軒轅煜,豈料事態竟會發展到如今情勢。
楚清憐越想越氣,目光掃見桌案的一尊精美翡翠如意,聯想到自己如今處境好似這無人欣賞的擺件,頓時氣極,揮手便將那如意狠狠拂到了地。
啪!
清脆的碎裂聲似乎撫平了幾分她胸口鬱結的怒意,她惡狠狠的看著碎裂開來的翡翠如意,絲毫沒有心疼之感,卻是將門外趕著回來報信的喚兒嚇的不清。
喚兒哆哆嗦嗦看著地的翡翠如意,又是驚嚇又是心疼,她連忙前,正要收拾,卻被楚清憐攔下,急忙詢問她道:“如何?”
“回娘娘,清心殿那邊說皇處理政務,還未回來,還說皇若得空了定會派人告知娘娘的,”喚兒從今日一早便被派去了數次,得到的回答都是這般。
楚清憐臉色鐵青,看的喚兒心頭一縮,卻立即想起自己方才在清心殿外發現的一件事來,她連忙前,恭敬道:“娘娘,奴婢此次過去,雖未見著皇,卻發現另一件事來!”
“什麽事?”楚清憐疑惑道。
“奴婢在門外,偷偷往裏看了一眼,竟看到了往日的淑妃娘娘!”喚兒說道。
“你說什麽?!”楚清憐驚愕的瞪大了雙眼,腦海之急速飛轉著近段時日打聽到的消息,她的臉飛快變換著各種神色,片刻後連忙緊緊扣住了喚兒的雙肩:“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起初以為看花眼,但多看了幾眼,所以確定那人便是淑妃娘娘!”喚兒是楚清憐自東洛國帶來的貼身丫鬟,昔日也是跟著她見過笙歌麵容,如今若能這般肯定,必然不是假話。
“哈哈哈哈...”楚清憐忽而大笑起來:“你竟沒死,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太好了!!”
楚清憐兀自開懷大笑,心鬱結疏解許多,她看了一眼地的狼藉,微笑道:“喚兒,收拾一番,我要去一趟煜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