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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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公司畫圖,對著電腦擺弄著我令我頭痛的3d,電腦總是死機,我幾乎快崩潰了。發現自己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正一頭霧水的研究著軟件,接到了一墨哥的電話。

    “碧宵水雲軒工地出事了”

    “怎麽回事一墨哥”

    “老丁從梯子上掉下來了”

    “怎麽樣啊”

    “現在還在手術室”

    “我馬上到”丁叔是我老家的鄰居。是我把他安排到工地幹活的。前幾個月,我逛商場時,看見老丁陪他女兒買手機。小姑娘才讀高中,就要買蘋果七,那價錢是老丁半年的工資。小女孩兒不耐煩的奪過父親的銀行卡買單。拿過手機隻說了一句“我回學校了”就留下老丁一個人落寂的影子。我上前和丁叔打了聲招呼。小時候總是喜歡吃他家的李子,丁叔人也隨和可親。可偏偏命運多舛,妻子得了乳腺癌去世了,治病花光了積蓄。女兒又不聽話,沒有手藝,沒有田地,隻好在外幹點活。老板還拖欠工資,卡裏的錢隻剩下不到十塊。

    許是太久沒有見過熟人,很是親切感慨,和我說了很多心事。我剛好在裝飾公司,一墨哥又是林落親哥哥,他人正直靠譜,就安排在他的手下幹活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乾億也在。是他開車送丁叔過來的,費用也是他墊付的。

    “既然你們的人都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他客氣的和我打了招呼。我望著他好看的臉,覺察到他善良柔軟的內心。

    “這小子人還真不錯,跑東跑西的,醫院的事都是他辦的”一墨哥一絲欣賞。

    “這屬於工傷,應該公司賠償吧”

    我心裏盤算著丁叔醫院的費用。

    丁叔從手術室出來,轉到普通病房。下半身骨折,要恢複至少半年以上。我打電話給老丁的女兒小月,至少要來看看父親。

    直到第二天早上,小月才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沒事吧,你說你要摔就摔死得了,還能賠點錢。這半死不活的還要人伺候”我剛買過早餐過來,聽見了她的話。

    “小月,你怎麽和你爸說話呢”

    “用得著你管嗎,你這麽心疼這老家夥,你給他當女兒好了,我還不稀罕呢”

    “別說了…;…;”老丁虛弱的在病床上發出聲音。小月又開口道“我爸這是工傷,能賠多少錢”化了濃妝的眼睛,沒有絲毫親情。

    “還不知道”我冷冷的回答。

    “錢下來了給我,我是他唯一的親人”

    “除了錢你就不在乎你爸爸的健康嗎”我真的很難理解她是如何養成這種性格的。

    “少在這說教,我爸受傷你也有責任,要不是你讓他來,怎麽可能出事呢”她接了個電話又走了。

    丁叔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和我道歉。

    “都是我不好,從小沒管好她,你別往心裏去,碧宵”

    “不會,您別擔心,先養好身體再說”

    “是我沒能力,才讓她自卑處處和人比較,不學好”丁叔一直在自責。五十歲的臉被歲月摧殘的像六十。

    “您已經給了她最寶貴的生命了,路是她自己走的,她該對自己負責”

    “要是小月像你一樣懂事就好了”。

    一墨哥安排了人照顧丁叔。我一直關心著公司賠償的事。

    沒想到一向在我心中仁慈的曲總,竟然隻仍了三萬塊錢就不管了。

    目前的費用就已經用了差不多兩萬。以後不治療需要多少錢,他還能不能繼續幹活,都是個問題。

    最近幾天我都為這個事情煩惱。

    早上木工進廠交底,乾億也在。施工現場滿是灰塵,他一雙白色運動鞋,已經不成樣子。

    “你可以不進去的”我對他說著。

    “我想看看你是怎麽工作的”他淡淡的語氣。

    “怎麽樣是不是很辛苦”我開著玩笑。

    “女孩子做這行,的確有點不容易。你們的工人怎麽樣了”

    “人倒是醒了。可日子並不好過。公司賠償的錢不夠他生活。”我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他可以起訴”

    “沒有合同”

    不知為何,我從沒有過一刻,覺得他是個孩子。他成熟,睿智,和淩天簡直是反差太大。

    他可能因為吸了灰塵嗓子不舒服。

    “給你”

    “我不吃糖”

    “不是糖,是含片”上次聽楊哥說他有咽炎,

    我就買了一些西瓜含片放在背包裏。

    “謝謝”他微微一笑,如朗月清風。

    “碧宵,你過來一下,你看這的尺寸是不是有問題”一墨哥叫我去處理事情。

    我回來的時候,他還在。一個人坐在草坪上,安靜的享受著陽光。他的身上總是有這樣的氣質,安靜。雖然聽小天說他比較開朗,可我看到的他卻越來越安靜。

    “下午沒課嗎”

    “不想去”

    “要不要一起看看雲彩”他邀請,我就坐了下來。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讓我留戀。

    “你用香水了嗎”

    “從不用”

    我們兩個靜靜地坐在草地上,時間都慢了下來。

    “你說人活著為了什麽呢”他像是問我,又像是問自己。

    “為了讓自己快樂,順便讓別人快樂,至少我存在是這樣的

    ”我對著天空說道。他望著我,一種似乎有些欣賞的神情一掃而過。

    “碧宵去吃飯啊”一墨哥叫我。

    “你們很熟”

    “當然了,是我哥哥嘛”他的話有點多餘,我們同一個公司,熟悉是一定的。隻是一墨哥年齡比我大不了幾歲,更像情侶的樣子。

    “一起吃飯吧,走啊”我叫他。

    “不去了”

    “胃不好,不吃東西會嚴重的”我看到他背包裏有胃藥,就知道他應該經常不按時吃東西。

    他一絲詫異,和我一起吃了午飯。簡單的麻辣麵,他對食物要求不高,一點也不像富家子弟。

    “怎麽吃這麽少啊”一墨哥問我。

    “沒胃口”

    “是不是擔心丁叔的事兒啊”

    “嗯,沒想到曲總這麽自私,賠償費都給那麽少,以後丁叔怎麽生活啊”

    “老板都這樣,以利益為主嘛。丁叔也怪可憐的,小月那麽不懂事”一墨哥說完又看看乾億。感覺自己說多了,畢竟當著客戶麵說老板不太好。

    “等提成下來,我就給丁叔”

    “解決不了問題本質”乾億簡單的一句話。

    “那怎麽辦”我問。

    “要他自己去協商,老板是過分了點,但不是慈善機構,沒必要負全責”他的理論我不同意。

    “工傷,就要公司賠償所有費用的”想著乾億到底是善良還是冷漠呢。琢磨不透,見我打量他。便開口道“你在研究我嗎”

    “沒有”我否認。

    “你們兩個有點奇怪”一墨哥看著我說。

    晚上回到家,芳菲告訴我她要結婚了。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剛才說什麽”

    “我要結婚了啊”

    “我沒記錯你剛戀愛一個月吧”

    “嗯,沒錯”她笑著回答。

    “閃婚嗎”

    “我想要個家了,自從看見展雲翳和雪晴,我就羨慕的不得了”

    “你了解藍羽嗎”

    “你不覺得處的時間越久越不會走到一起嗎?還不如先婚後愛呢”芳菲固執己見。她的決定是不會被人左右的。我努力的想著芳菲提過的所有關於藍羽的記憶。人很健壯,談不上好看,律師。有房有車,年薪幾十萬,最重要的是,他暗戀了芳菲好多年。兩人居然是一個高中的。芳菲在售樓處賣樓,藍羽是她客戶。兩人再次相逢,感情失落的芳菲,遇見了老實木納的藍羽,頓時覺得踏實就想嫁了。

    “他剛開始說喜歡我的時候,我沒什麽反應。後來他又請我吃飯,送我好吃的,居然全是我喜歡的,我當時以為遇到了變態,他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

    “後來呢”

    “後來他和我說,他一直關注我了,從高中到現在。他知道我所有喜好,看著我和別人戀愛,從不敢打擾。他這人長的人高馬大,心思卻很細膩。真的超暖,坐在公園的長椅子上,他幫我揉腳,那一刻真的超感動的”

    就因為這男人揉腳的動作特溫柔,芳菲就決定嫁了。愛情真是沒那麽多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