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大幅落地窗灑進來，似一匹輕薄綢緞覆在他的背。我像貓一樣窩在他的頸窩裏，每每被他低下頭用胡渣輕輕刮一下，就會咯咯地笑，一麵往他胸口下鑽，一麵挑逗他。夜色裏彌漫愛情的味道，暖風熏得情人醉。

    清晨，音響裏放著喜歡的輕音樂，他光著腳在廚房做飯，幹淨的白襯衫，不係圍裙，透過窗子的陽光，照著他忙碌的身影，優雅又好看。我跪著擦地，像蛇一樣做匍匐運動。我們目光相會，彼此微笑。從沒想過一個煙火中的男人可以這麽迷人。有時我一整下午的發呆，已經在腦海裏過完了和他的千萬種人生。

    要不是乾億前女友的出現，或許我幻想的未來能成真。

    蘇安娜是乾億的初戀，高中時兩人的情侶關係因讀大學異地而終止。真正的原因是乾億那時太，脾氣暴躁，忽冷忽熱，才讓女孩子失望離開的，距離不過是一句借口。

    那時年輕，愛是真的，不舍是真的，可將來太難測，蘇安娜你不要等我。乾億也點點頭，不會。

    像所有失戀的情侶，乾億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忘記。可我知道他一定很愛她，他的書房裏有她所有的相片和禮物。裝滿星星的玻璃瓶，一起照過的大頭貼，還有每一份賀卡和情書。這是我打掃時，無意發現的。

    傍晚十分，我們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我懶在他的懷裏，開口道

    我們聊聊吧”

    聊什麽”他問。

    你的戀愛史啊”

    不是都和你過嗎”

    我想聽聽初戀的故事”我並不敏感，平時神經大條，要不是那電腦上有人和他話，我根本都不知道蘇安娜是誰。

    我要發文件給客戶，用了一下他的電腦，他的qq一直在線，有人和他話。

    我下個星期回國，想見你，來接我，航班微信給你，必須來”很簡單很霸道的語氣，頭像是和乾億一樣的情侶頭像，名字就是蘇安娜的英文字母。

    那一刻我嫉妒羨慕恨，心裏酸楚的想把這個女人隔著電腦屏幕撕碎。也隻是片刻的不理智，最終我當做沒看見，沒回複沒質問。

    是她先追我的，也是她先放棄的。”

    為什麽你不挽留呢”

    想走的留不住”他簡單的開口，並沒有愛與不愛的話。

    你怎麽從來不問我的故事呢”

    想你會自己告訴我的，若是不想，問也沒用”

    我隻交往了一個男朋友，也是我第一個男人，那時我剛上大學……”

    不許了，我不想聽”完他霸道的來吻我。吃醋的表情讓我很是開心，他是在乎我的。

    以後我們都不提以前的事情好嗎”我著。

    好”他答應。

    我相信他會處理好和初戀女友的關係，不去束縛不去幹預。

    周六晚上九點，他沒有課，是在公司加班。我一個人在他的別墅看電影，煮了點夜宵帶給他，想給他個驚喜。

    十一月的夜晚很冷，刺骨的寒冷卻抵擋不住內心的火熱。愛情就是一片燃燒的火焰。我滿腦子都是乾億看見我時感動的畫麵。興高采烈的走著，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路燈下麵，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和一個英俊瀟灑的男孩親密無間的走著。那個身影太過熟悉，正是乾億。他和女孩開著玩笑，眉眼裏滿是愉悅。女孩的鞋帶開了，乾億蹲下來幫她係，女孩則深情地看著他。

    我的心好像被人割了一下，又像是一艘船被浪打翻，慢慢的沉入海底，感覺不到光明。雙腳像灌了鉛，一動不動了，看著一對璧人消失在燈火闌珊處。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來的。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在清晰，整個人就像在夢遊。

    我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一個畫麵:朦朧的路燈下，漂亮的女孩和乾億並肩走著，然後一起看星星，親吻相擁……我感覺到呼吸困難，這痛苦的想象，折磨著我的大腦和心靈。

    我猛的起身，去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冰涼的觸感在胃裏發酵，眼前開始出現許多螢火蟲，整個世界都顛倒了一般。時鍾再笑，水杯再笑，那個夢遊娃娃也在對我笑，我也對她們笑。最後的記憶就是我聽著音樂流淚，至於什麽時候睡著的，我記不得了。那個近乎發瘋的行為，是很難和別人解釋的。好在沒人看到那個晚上的我。

    一連幾，我都沉浸在巨大的悲傷裏，我知道不應該這樣，可越是告訴自己不能想，卻越是強烈。白我仍舊保持微笑，做好每個方案，但心的堡壘早已成了廢墟。整整兩個禮拜，我感覺不到真正的快樂，性格中的平和早已讓我學會麵對悲傷。就算內心被十級地震襲擊，做不到波瀾不驚，至少不會影響工作。

    下周末有時間嗎”

    什麽事”

    我閨蜜們組織去滑雪，邀請我們一起”

    好”

    如果你太忙的話，也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去”我話開始心翼翼，不在像從前一樣無所顧忌，不敢看他的眼睛。

    最近我太忙了，忽略了你，對不起。我的軟件開發遇到了點問題，我需要處理一陣子，你知道這是我的心血，我的夢想……”

    我懂”我勉強一笑。

    不想笑的時候，別強迫自己笑。虛偽的笑很不好看”他完，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走了。

    聖誕節下班後，被芳菲拉去逛街。大街巷滿是喜氣洋洋。聖誕樹，彩燈禮物，還有滿臉胡須的外國老頭貼紙，無意不彰顯著節日的歡樂。

    哎，碧宵，你是不是有事啊”芳菲口的吃著黑森林蛋糕，而我卻用叉子一頓亂插，根本沒動一口。

    哪有心事，可能有點累吧”

    我嘛，這剛戀愛幾個月，甜蜜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有事呢，我想多了。”芳菲滿臉喜色，著藍羽送她的新款包包。要不是藍羽出差了，她也不會在今找我，而剛好乾億今考試也沒時間陪我。

    看樣子你是心情大好啊，不止是藍羽送你禮物的事吧”

    你猜對了，我最近簽了個大單子，十萬提成，哈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元旦後，我就能升職了”芳菲分享著她的快樂。

    你真厲害，那我就好好吃一頓了”

    隨便點，不過晚上還是早點回去吧，畢竟不能耽誤你們二人世界。吃飯時間給我，電影時間你們隨意，哈哈”

    果真吃完飯，芳菲叫了車送我回來，一個人走了。

    而我一整也沒收到乾億的禮物。記得我曾經問過他“聖誕節怎麽過啊”他“中國人不過西方節日”。

    自我安慰著，他隻是忘了或者真的不過。

    聖誕節他一夜未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工作還是什麽。

    昨晚寢室聚餐太晚就沒回來”他解釋著。好在我從未告訴過他，淩是他室友，不然他的借口都太低級了。

    沒事，好好休息”我微笑著，他還能找個理由騙自己，也算安慰了。若是一點都不重要，連借口都懶得編。

    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在衛生間裏緩了一會兒才出來。他好像真的很累，一頭倒在沙發上，連脫衣服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我幫他脫了鞋子，他居然已經閉上眼睡著了。長長的睫毛映著好看的輪廓，我癡癡的望著他的臉，他的心裏我重要嗎？拿了雙被子給他蓋好，煮了一點粥，等他醒來之後吃。我知道他所有喜好，而他卻從未問過一句，我喜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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