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張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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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突然有內侍來報,南宮公主攜皇子劉彘出宮去了。
景帝聞言急忙問道:“是否已經派人前去尋找?”
“王美人已經派遣郎官田蚡帶人前去尋找。”內侍稟報道。
“如此就好。”景帝看著外麵,細雨綿綿,不由得為自己的兩個孩子有些擔憂。
同樣的一幕在丞相府陶青的府上上演,看著關於晁補之的情報,陶青說道:“不意晁大夫竟然還有這樣的季父,潁川世代人才濟濟,果然不假。”
廷尉張鷗聞言點了點頭,說道:“皇朝私學遍布中原各地,尤其潁川最盛,詩書禮儀之鄉不是一句空話,潁川荀家、陳家、晁家等皆是名門望族,絕非是一句空話。”
此時恰好下人通秉說晁補之治愈鄭隱之事,以及鄭泰誤食鐵釘一事,張鷗瞬間抬頭,注視陶青。
陶青麵色不變,眼中露出喜色的說道:“如此,真是大幸,鄭奏曹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替我備一份厚禮送往鄭奏曹的府上。”
張鷗不解其意,鄭隱沒死,景帝能原諒晁錯開鑿宗廟的罪過,逼死一個奏曹罪責還是太輕了,恐怕縱然是郅都入長安,對晁錯也造不出什麽的大的影響,頂多申斥幾句。
但是陶青越是如此表現,就證明其所謀甚大,張鷗僅一會兒就想通了,畢竟他也是智力非凡,鬥爭經驗豐富之人。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張鷗接著說道:“陶公,您別看晁補之年幼,但此人絕不可小覷。”
陶青看著關於晁補之的資料,臉上露出莫名的笑意道:“通達機變,醫術無雙,果然不愧是晁錯的季父,然而人太優秀了有時候也不一定就是一家好事,甘羅、賈誼等人都是這樣。”
甘羅十二歲被秦王政拜為秦國上卿,賈誼少年得誌,然而這兩人都是短命之人。
此時陶青將晁補之與他們兩人相提並論,顯然是對晁補之有些想法,要知道泱泱五千年被死亡的天才少年不再少數,或許晁補之也不會例外。
陶青仿佛忘記了旁邊還有張鷗,自顧自的說道:“昔太後有眼疾,顯為慎夫人所辱,今晁補之醫術精湛,連張老禦醫都無法比擬,明日我當進言天子,請晁補之醫治太後,以全天子純孝之心,張叔以為如何?”
張鷗心中一凜,他從陶青近期的手段他發現自己仿佛有些不認識這個多年好友了。
調郅都入長安,派陳嘉給晁錯摻沙子,同時在朝堂之上手腕之高明,令晁錯吃了一個啞巴虧,有苦都說不出。
現在又用這種軟刀子殺晁補之,論理來說出現晁補之這種人才與國有益,但是晁補之是晁錯的季父,晁錯的主張也是對的,但是陶青等人顯然不會同意晁補之成長起來,這顯然是政·治·家與政·客的區別。
就好比說誰知道戰爭會造成巨大的平民傷亡,人人都渴望和平,但是前世的世界美·國仍然敢悍然入侵他國,這顯然是立場性問題。
竇太後的眼疾已經很多年了,人老了就會有各種的毛病,而且還因為這眼疾鬧出不少的事情,竇太後險些被趕下皇後的寶座。
竇太後還是皇後時因病失明,文帝對其寵愛也逐漸衰退。
文帝寵幸邯鄲的慎夫人和尹姬,甚至讓慎夫人與皇後同席而坐。
有一次文帝遊上林苑,竇皇後與慎夫人隨從。
待入席時,郎署長依照在宮中時布置皇後與慎夫人的席位,由此可見竇太後當時的地位可謂是岌岌可危。
當時隨駕的袁盎卻將慎夫人的席位往後移了一點,慎夫人看見後非常生氣,不肯入席,文帝亦非常氣憤,直接回了宮中。
但袁盎的耿直脾氣有多臭?恐怕唯有國足的腳能有一拚,也正是因為這種原因,他和晁錯互相看不對眼。
袁盎直接勸諫文帝:“臣聽說尊卑有別,內宮上下才能和睦。如今陛下已立皇後,慎夫人隻不過是個寵妾,妾怎麽能和主同席而坐呢!這是失卻尊卑啊。且陛下寵愛慎夫人,就應該厚加賞賜。如果尊卑不分,名為寵愛,實則害了她,陛下難道不知道戚夫人被呂後做成‘人彘’的事嗎?”
所以竇太後以及景帝對於袁盎還是有些感情的,當然了這個暫且不論。
單說陶青推薦讓晁補之替竇太後看眼睛這一件事,若是治好了,丞相陶青有識人之名、舉薦之功,若是看不好,他也可以推脫這是出於一片公心,最大的鍋是晁補之背。
而且竇太後已經老了,現在突然有人說能夠治療她的眼疾,老太太會抱有何等樣的心情?
當朝若是有人能夠不顧景帝的意思而執意做某事的話,那就隻能是竇太後。
因郅都逼死臨江王劉榮,縱然是有景帝背書、打掩護,最後不也是被竇太後處死了嗎?
所以晁補之的前途性命有點堪憂啊!
思考完這些之後,張鷗的心情有些沉重,因為他自認為能力不凡,但是這幾天從陶青幾個小的動作上看,他發現他距離陶青還有不小的差距,而且以後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凡是多留點心眼,以防萬一。
陶青絲毫不知曉,坐在他對麵的張鷗已經起了防備的心理。
········
晁補之撐著雨傘在路上慢慢的行走,來到西漢,他攜帶“萬戶侯係統”,除了任務之外,他本可以恣意逍遙,但是今天鄭王氏等人表現卻讓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說到底此時的晁補之還是沒有轉變過來,本質之上仍是前世那個圖書管理員。
他本就是一個閑雲野鶴的性子,不會處理人際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守著一個圖書館幹那麽多年。
來到漢朝有著係統的幫助,晁補之的本性改了不少,但是仍然欠缺不少火候。
也正如晁補之入晁府時腦中所想的那句話,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啊!
不是說有一個係統,就可以成為一個政.客的,無視他人對自己的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