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善惡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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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說晁補之口中說李斯乃是小人之儒,不過是他口中用來堵住轅固生的一句戲言罷了。
要說晁補之為什麽要說這一句話,還要從法家的誕生與崛起說起。
當初孔子死後,受魏文侯之弟魏成子邀聘,孔門七十二賢之一的子夏晚年講學於魏國之西河,在這裏建立了子夏學派。子夏之西河學派實開後來齊稷下學派之先河。
這個學派就是法家之祖,其門生首先是魏文侯。
《史記》說:“文侯受子夏經藝”。
子夏的弟子中包括李悝、段幹木、田子方、吳起,這些人都是法家的得力幹將。
其中李悝(克)與吳起成為一代著名政治家、軍事家。
在中國法製史上,李悝是一位有開創意義的人物。
戰國初期,魏秦兩國先後進行了變法,對此後中國政治經濟之變革與發展,所起作用甚大。
魏文侯任用李悝為相,目的是變法圖強,其政策一是重農主義,“盡地力之教”,二是法治主義,以法治取代禮治。變法使魏文侯時代的魏國在列國中首先臻於富強。
魏文侯時,李悝(克)先任中山相。後來又作過國相。
班固說:“李悝相文侯,富國強兵。”
李悝為國相後,審訂諸國舊法,著成《法經》六篇。李悝《法經》為秦、漢以後曆代法典之所本。
李悝所著《李子》三十二篇,列於法家之首,當由其門人所撰集。
因而李悝一向被公認為戰國法家之始祖。
商鞅學術源出李悝。《史記》記商鞅攜《法經》由魏國入秦,被秦孝公用為國相,以《法經》作為在秦變法之理論指導。
而後就是後來的法家的韓非子、李斯等人,可以說整個春秋戰國時期一直都是法家在實現自己的治國抱負。
李斯輔佐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秦始皇幹了一件事情,就是“焚書坑儒”。
這也是晁補之反駁剛才轅固生儒家強大的話語。
法家的始祖李悝乃子夏之徒,學說大部分學自儒家,而後雖然自成一係,但追本溯源,仍然是儒家一脈,畢竟中國人自古就有尋根問祖這麽一說。
可李斯卻幹了這麽一件類似有些“欺師滅祖”的事情。
晁補之提出這些那可是妥妥的打臉了,當然了不僅是打臉,還是“啪!啪!啪!”不停的打,臉都打腫了。
當然了這些轅固生都可以一笑而過,可以不認,逼近了李斯等已經另著書立說了,不算儒家了。
可晁補之還問了他“性善論”和“性惡論”,哪個是正確的,這他就無法回答了。
善惡是最樸素或者說是最簡單的世界觀,當然了也是中國哲學最重要的研究課題之一,所以幾千年來,關於善惡的討論層出不窮、精彩紛呈。
然而在儒學當中,孔子是談論人性問題的第一人。
在《論語》中有兩處明確的記錄。
一處是在《論語·公冶長》中,據子貢回憶或轉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另一處是在《論語·陽貨》中,提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
孔子雖然談到人性問題,卻並沒有說明人性的善惡。
孔子說的性,應該是一個中性的,這可能與儒家主張的是中庸思想有關,所以性往善、惡兩個方向發展都不太重要。
正因如此,後來孟子和荀子才可以發展出性善與性惡兩種截然相反的理論,而他們又都自認為是孔子學說的正宗傳人。
孟子是主張性善的,他首先證明人人都有向善的一麵,認為“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其次說明人有四端,且是人之本性的自然呈現,是人與動物的不同之處。
《孟子·公孫醜上》中“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
最後,他認為“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當然,孟子並不否認惡的存在,他這種是最為正統的儒家學說,也是符合大環境的,即,封建階級的統治。
與孟子相反,荀子主張性惡論,荀子認為人生而有欲,有欲必有爭奪,這就是性惡論的根據。
性惡論形式上說凡人之性皆惡,實際卻分王公大臣與庶人為兩大類,士以上屬知禮類,照荀子的說法人性原來是惡的,因為他們學禮與為禮,惡變為了善,這種行為善的人可用禮義來對待。
庶民百姓,屬於不知禮類,因為他們不學禮不為禮,所以始終是性惡的,這種行為不善的人,必須用刑罰來製服。
荀子又分人為聖人、中庸、元惡三種。聖人能自動校正本性,製作禮義,中庸能夠受教化知禮義,元惡不受教化不知禮義。王公大臣的子孫如不學禮義,應歸於庶民,庶民子孫若學禮義,當歸入卿相士大夫。
後來儒家出了一個“理學家”,“大牛人”朱熹,朱熹認為這孟子和荀子的理論都是“半截子人性論”,用“論性不論氣不備”和“論氣不論性不明”來分別批評孟子和荀子的人性論。
當然了這些暫且不說,轅固生是純正的儒生,他不是朱熹那個有些“不要臉”的“學者”,一代“大家”,敢於明目張膽的和祖宗對著幹。
所以轅固生說不出來,不過轅固生也不是好相與之輩,直接平複了一下心情,方才笑著說道:“晁郎中果然是牙尖嘴利,一張利嘴說遍天下,令老夫心服口服。”
“不過老夫想要問的是,你是如何認為人性究竟是善還是惡的?還有你認為儒家日後該如何發展?”
晁補之聞言微微一笑,轅固生此人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答不上來你的問題,那我請教你總可以了吧!
你如果也不會,那行,現在咱們處於同一個水平,誰也別嘲笑誰。
可是晁補之是什麽人?怎麽能讓他如意?
於是晁補之笑著說道:“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關於人性的本質,我曾經在一本名為《馬·恩選集》的書上見過,裏麵的一句話寫的我認為非常得對。”
“這句話是這麽說的,‘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從這個角度看,人的本質是沒有善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