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公不負涉,涉必不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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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補之沒有想到的是《六國論》的影響竟然有這麽大,不過晁六國這個稱呼可真不咋滴!

    現如今的他終於有些理解喜好人前顯聖的小孟關於外號的重視和糾結。

    於是晁補之自動忽略了這個稱呼,而後故作疑惑的說道:“不知先生此來所謂何事?”

    中年人聞言笑道:“在下乃是雲中人士,匈奴之患有切膚之痛,今聽聞寫出《六國論》的晁晟要前往匈奴和談,所以特意前來毛遂自薦。”

    晁補之聞言眼神不由得一亮,果然有名士來投了,雖然不知曉這個人,但他還是十分高興,於是急忙拱手說道:“晁晟多謝先生厚愛,敢問先生姓名?”

    中年人淡淡的說道:“在下姓趙名涉,涉淺灘的涉。”

    趙涉?晁補之心中一陣舒爽,倒不是這個趙涉名氣有多大,他比不上張湯、雷被、嚴助等人,但是最起碼這個人是現如今他身邊唯一一個得善終的人。

    吳楚七國之亂爆發,?景帝於是升周亞夫為太尉,領兵平叛。

    這時的叛亂軍正在猛攻梁國,但周亞夫並不想直接救援,他向景帝提出了自己的戰略計劃:“楚軍素來剽悍,戰鬥力很強,如果正麵決戰,難以取勝。我打算先暫時放棄梁國,從背後斷其糧道,然後伺機再擊潰叛軍。”

    當然了這個計劃也有削弱梁國之意,景帝欣然同意了周亞夫的計劃。

    於是周亞夫繞道進軍,到了灞上時,遇到一位名叫趙涉的士人,趙涉建議周亞夫再往右繞道進軍,以免半路受到叛軍的襲擊。

    周亞夫聽從了趙涉的建議,走藍田、出武關,迅速到達了雒陽,搜索之後果然抓獲了伏兵。

    這是趙涉唯一的一次出場,後來就不見於史書了。

    看著晁補之眼中有些興奮的眼神,趙涉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晁六國曾經聽說過在下?”

    晁補之一愣,倒是忘了,這個趙涉與張湯等人不同,從他給周亞夫出的主意來看,此人應當是一個飽讀兵書之輩,這種人心思最為細膩,因為兩軍交戰的戰場之上容不得有半點的疏忽,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一個謀士無能也會陣陷三軍啊!

    晁補之笑道:“說句實話,我與先生素未蒙麵,先生的名聲又沒達到名揚天下的地步,晟又怎能聽說過?”

    “隻不過是感覺先生能夠在晟危難之際前來幫忙,晟實在是不勝感激。”

    趙涉聞言不由得啞然失笑,而後語氣輕鬆的說道:“你剛才如果說出久仰大名之類的虛偽話語,在下轉身就走。”

    “為什麽?”嚴助插口問道。

    “華而不實的人成不了大事。”趙涉淡淡的說道。

    果然,晁補之終於明白趙涉為什麽一生在史書之上隻出現了一次,因為他這個性格恐怕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受到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如同曹操一般唯才是舉的。

    更何況現如今又不是戰亂的時代,所以趙涉這種研習兵書的人,恐怕沒有多少出路。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趙涉才回來晁補之這裏。

    因為晁補之闖出來一個好名聲,又有一個位居三公的大侄子,更有一個倒履迎人的名聲。

    燕昭王築黃金台,千金買馬骨,古人誠不欺我啊!晁補之在心中歎道,果然趙涉也不是沒有準備的。

    想到這裏,晁補之鄭重的拱手拜道:“敢問先生何以教我?”

    趙涉聞言負手而立,一陣微風吹來,他的青袍咧咧直響,他自信而又不失名士風采的說道:“涉有三計,可助你,一曰離間,二曰震懾,三曰····不可說。”

    趙涉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目視的方向是丞相陶青所在的府邸,其意不言自明。

    晁補之聞言哈哈大笑,他聽懂了趙涉話語中的深意,頓時明白這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隻不過是被曆史所埋沒的,於是他躬身拜倒道:“晟多謝先生,日後願與先生榮辱與共。”

    趙涉此時也不再托大,向前一步,托起晁補之,鄭重的說道:“公不負涉,涉必不負公。”

    兩人雙目對視,互相欽佩,隨後哈哈大笑。

    晁補之左手平伸,右手把臂的說道:“趙先生,請入晁府。”

    隨即左手又抓住旁邊站立的嚴助,“嚴兄,請。”

    三人肩並肩的走了進去,晁補之的手就這麽的抓著兩人的手臂,抓著兩人的手臂啊!

    好好的一個有誌青年,就這麽被漢朝的風俗帶彎了·····畫麵實在是太美不敢寫。

    ········

    景帝非常的無奈,因為他的麵前正坐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娡王美人。

    景帝揉了揉額頭,他有些頭疼,但若是王娡不來他這裏,他反而倒有些不放心,他隻好說道:“美人,南宮前往匈奴和親那是國策,朕也無法。”

    “陛下,我不管,以前都是諸侯或者宗室之女,這次為什麽非要南宮前去?她也是陛下您的女兒啊!”王美人哭泣道。

    景帝一下子被擊中了軟肋,語氣有些溫和的說道:“朕也無法,匈奴人指定讓帝女前去,現如今他們就陳兵塞外,你讓朕怎麽做?”

    “陛下,嗚嗚嗚···我隻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麽家國大事,匈奴人來了,大軍打過去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犧牲我女兒的終身幸福?還有那些王公大臣們,拿著朝廷的俸祿,難道把陛下的女兒送給敵人就算是精忠報國嗎?”

    “前朝尚且能夠築塞擊邊,我們怎麽就不行?陛下帶領下的漢朝可比前朝富裕多了。”王娡繼續哭哭啼啼的說道。

    好吧!這一席話,這些理由,實在是太強大了,景帝竟然無法回絕。

    王娡也說了她是一個婦道人家,局外人,可正是這樣這話說的才有水平,滴水不漏。

    難道你讓景帝在自己的女人麵前說諸侯王不服朝廷,現在是內憂外患的時候,朝廷大部的兵力都在防備諸侯王?

    這顯然是不可能,因為有哪個男人會在女人丟麵子?

    更何況是景帝這樣的一國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