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太子冼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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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話,晁補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他剛才已經聽到晁錯關於景帝對於張釋之的態度了,這一次陶青注定是無功而返。
晁補之又說道:“你擬寫的奏章如何了?”
趙涉聞言笑了笑道:“可能與晁公你大氣磅礴的《六國論》比起來有些不如,畢竟趙某也好些沒動過筆了。”
“哈哈,趙先生多慮了,畢竟是彈劾自己人的,能用就行。”晁補之笑道。
趙涉聞言也是一樂,而後說道:“那這封奏章趙某派人送到郅都的府中?”
晁補之聞言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可以是可以,可我有更好的辦法。”
“哦?什麽辦法?”趙涉奇道。
“郅都這個人雖然用法嚴厲,但大多時候都是遵循漢律,而且其人心思較為縝密。”
“從上一次先生和王生兩人前去迎接郅都,郅都連馬車都不下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的立場,他的眼中隻有陛下,其他的人無禮是丞相還是禦史大夫都不被他放在眼裏,按例他是丞相舉薦的,應當謝過丞相,可你見他有去過一次丞相府嗎?”
趙涉聞言頓時了然道:“所以說如果這封彈劾晁大夫的奏章到了郅都的手中,郅都一定會稟報給陛下,但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私下,這樣的話郅都就進可攻退可守,陛下說拿誰他就拿誰。”
“不錯,奏章如果隻給郅都,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晁補之點頭說道:“所以還要找一個人品正直,喜歡直諫的人,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的計劃能否成功的根本原因。”
“可這樣的人不好找啊!”趙涉皺眉說道。
“確實是不好找,不過有一個人十分的合適。”晁補之笑著道。
趙涉愣了一下而後說道:“袁盎確實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可他如果一旦牽連進去,陛下隻會把這個認為是袁盎同晁大夫的私人鬥爭,而不會聯係到陶丞相的身上,更何況此時的袁盎根本就沒有上書議事的權利。”
晁補之說道:“晁某說的不是袁盎,而是另外一個人。”
趙涉疑惑的說道:“朝堂之上還能有如此人物?是誰?”
晁補之笑了笑說道:“這個人就是太子冼馬汲黯。”
“太子冼馬?汲黯?他能勝任嗎?”趙涉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聽過。
晁補之聞言笑道:“他一定能行。”
見晁補之自信滿滿,趙涉雖然有些放心,但還是有些疑惑,不明白晁補之是從哪裏來的信心。
雖然此時景帝沒有太子,但是有冼馬,那個人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汲黯。
見趙涉表示不解和懷疑,晁補之也不奇怪,畢竟汲黯成名之機是在武帝時,換一句話說武帝時候的汲黯才有一些大配角的模樣,此時的他還僅僅是因為家族七代,代代都在朝中榮任卿、大夫之職,而後靠父親保舉才能在“洗馬”的存在。
說白了就是一個走後門、蔭封的家夥,所以名聲不顯。
名聲不顯,不代表性格會變,有些人縱然他的官職不高,但那耿直的性格,以及在朝堂之上無所畏懼的勇氣不會因為官職而改變,若不然曆朝曆代的曆史也不會出現那麽多令人敬佩、可歌可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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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丞相府陶青又在處理繁忙的公務,身為一國之丞相實在是不容易,尤其是西漢這個時期權柄十分大的丞相。
雖然陶青不用事必躬親,但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都需要有些了解的。
可能景帝、晁錯、張釋之等人都感覺陶青這個丞相毫無建樹,甚至是相當的不稱職,但對於陶青這種敬業的精神還是十分敬佩的。
當然了能力不夠,體力來湊,這句調皮話不適合陶青。
畢竟在治國之上,陶青秉承西漢一直以來黃老之術的治國理念,所以深為竇太後所青睞,這也是他能拜相的原因。
而陶青本人的手段也是相當的厲害,你可以問問滿朝公卿,包括王侯,晁錯手握監察大權,可以說是生殺予奪,可他們不怕。
可誰敢不怕這個話不多,卻十分腹黑、陰狠的丞相?
這就是陶青能夠穩坐相位的兩個原因。
此時陶青看著的奏章就是關於關中遭受春荒的,畢竟關中遭荒,這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對於此時來說十分不平靜的西漢王朝。
雖然前幾天監察禦史就傳來這個消息,景帝也命朝廷做好一切賑災的手段,可沒有詳細的奏報傳來,朝廷也無法有有效的動作。
現在詳細的奏報來了,陶青確實十分的煩悶,因為這次的春荒來的十分的突然和怪異,要說西漢王朝經過近半個世紀的休養生息、藏富於民,可以說老百姓的生活應該是十分的富裕,這應該比某些所謂的聖祖,十全之類的朝代時期強多了。
關中南倚秦嶺山脈,渭河從中穿過,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四麵都有天然地形屏障,易守難攻,從戰國時起就有“四塞之國”的說法,所以漢代張良用“金城千裏”來概括關中的優勢勸說劉邦定都關中。
也因此有了今日關中盛大的景象,以及長安城的繁華與富庶。
但就是這樣偏偏在關中爆發了春荒,這豈不是怪異?
讀過史書,或者說學過曆史的都知道,西漢著名的“文景之治”,因為這個十分的有名,為日後武帝的反擊和敗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而且根據《漢書·食貨誌》記載,“至武帝之初七十年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則民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盡滿,而府庫餘財;京師之錢累百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腐敗不可食。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乘曆牝者(母馬)擯而不得聚會。”
大概意思是說:西漢初年至武帝即位的七十年間,由於國內政治安定,隻要不遇水旱之災,百姓總是人給家足,郡國的倉廩堆滿了糧食。太倉裏的糧食由於陳陳相因,致腐爛而不可食,政府的庫房有餘財,京師的錢財有千百萬,連串錢的繩子都朽斷了。
這是對文景之治十分形象的描述。
所以對於渡過這次的春荒,陶青心中是有數的,因為西漢的家底就一個字,厚,太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