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不服氣王史別苗頭不逢時子騰命挺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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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的上房裏很熱鬧,氣氛相當地融洽。當然,這是赦大老爺沒掀簾子進來之前。大老爺果然是重要人物,他不過是剛露了麵兒,那屋子裏便詭異地靜了一靜,旋即才又熱鬧起來。除了賈母之外,王家王子騰,史家史鼐、史鼎並作陪的賈政等,都對大老爺起身相迎。
“恩侯兄,如今也是貴人事忙了,前些日子我請你喝酒,誰知竟是請了幾回也沒能請動啊。”眾人廝見落座之後,王子騰拍著大老爺的肩膀笑道:“這不,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了。我既然請不動你,也隻好上門來,叫你好好請請我了。”
赦大老爺聞言便也笑了,沒好氣地指指王子騰,道:“聽聽,這堂堂的大統製都苦成什麽樣了,在下麵竟都沒人孝敬不成,竟找上門來讓我請的。我也算怕了你了,不就是想喝酒嘛,我那裏正好有烈的,看你能喝下去多少。”
王子騰的確請過赦大老爺,不過最近上趕著請大老爺的人實在太多,大老爺怕麻煩便一個都沒應。便是幾位王爺的臉麵都沒給,就別提王子騰了。不過他也知道,這人是早晚會找上門來的,其實,他跟祜祜也正等著他們找上門呢。
這船啊,本來打的就是往外賣的主意,如今客戶們這麽踴躍,赦赦跟祜祜是十分欣慰的,說明他們的產品是好東西。隻是,既然是好東西,那就不能讓人輕易得到手,得好好吊一吊胃口才行。好東西若是輕易賤賣了,赦大老爺得心疼成什麽樣!
“哈哈哈……好,爽快!”王子騰一聽就樂了,做出迫不及待的樣子一拍巴掌,站起來就跟賈母告罪,“老太太,我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如今一聽恩侯那裏有好酒,可是等不及了。不好在您這裏打攪,這就讓恩侯帶我會他那裏坐坐,您意下如何啊?”
賈母一聽就搖頭了,笑著嗔道:“你這孩子,平日裏公務那麽繁忙,輕易不來我這裏一趟。今日既然來了,我可不能就這麽放你走。赦兒那裏離得又不遠,讓人把酒送來也便是了。就在我這裏擺上兩桌,你們男人們一桌,我們娘們一桌,好好熱鬧熱鬧才行呢。”
即便她整日坐在家裏,可遠洋船隊的事情還是聽說了的,每每一聽人提起那賺回來的銀子,賈母都覺得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當初因賈政頗看不上商貿之事,榮國府便沒再船隊裏入股,而她也因著賈赦的緣故,沒能堅持堅持,憑白把一個發財的機會錯過了。
前陣子船隊回來,她也問過賈赦賺了多少,明裏暗裏地暗示著,如今家裏可還沒分家呢,該把賺了的銀子放到公中來。可恨那孽種竟全當沒聽見,讓她不得不直接問出來,結果隻等來了什麽?那船隊都是當今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
呸,誰信!
今日王家老大同自己兩個侄子登門的意思,她心裏是一清二楚的,錯過了一回自然不能錯過第二回了。這回海船的事若是說成了,她說什麽也會讓政兒摻一腳的,豈能讓王子騰獨占了大好處。哼,不愧都是姓王的,跟那王氏一個樣,什麽好處都想占,占起來就沒個夠。
王子騰的確是打著跟賈赦單獨談的主意,到時候有些話也好說些。他是知道賈家大房、二房不對付的,但他這個二房的大舅子,跟賈赦還是有些交情的。年輕的時候,兩人也一起浪蕩過,隻後來他改邪歸正了,被他拉下水的賈赦卻越陷越深而已。
此時聽賈母如此一說,他不好回絕了,隻好拿眼去看賈恩侯。那意思聽明白的,就是我有事跟你單獨說,你看這……
赦大老爺卻對那眼神兒視而不見,當即便對賈母點了點,道:“如此也好,這便讓人取酒去。另外,去個人到隔壁將敬大哥哥也請來,這樣才熱鬧呢。”這話說得賈母有了麵子,於是也不多話,笑著命人趕緊去操辦了。
他看明白王子騰的小眼神兒了,可一點兒也不想理會他。老爺他跟這老小子沒那麽熟,完全沒到單獨打交道的程度。便是當年那點交情,在如今幾世為人的大老爺看來,可真不一定是不是孽緣呢。再者說,他也還記著日後王家對他大房的打壓呢,豈能便宜了他王子騰。
“哈哈,大表兄這話我愛聽,既然要熱鬧,自然是人多了才真熱鬧呢。”邊上史鼐見王子騰麵色微僵,非但沒有打圓場,反道:“今兒也是巧了,咱們這些人竟碰到一塊,子騰兄不說大家一起熱鬧,反倒要拉著大表兄偷跑,這活兒可是不太地道啊。”
“可不是的,子騰兄可是該罰啊。大表兄,等會兒你的好酒來了,可不要心疼,得好好罰子騰兄幾杯才行。”史鼎也是笑著說道,瞅著王子騰的眼神兒有些不太好。
這人也是當官當得忘了本的,真當他王家已經爬到史家頭上去了!?明明大家夥兒都是為了同一件事來的,又湊巧地碰到了一起,竟然還妄圖自己偷跑,把他們兄弟倆置於何處了?好歹,他們兄弟頭上可還有著侯爵爵位呢,也別太看不起人了!
史家兄弟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王子騰的笑臉都要繃不住了。他確實不太看得上這兄弟倆,不過都是靠著祖蔭過活的蛀蟲罷了,有什麽資格與他平起平坐?
沒錯,早年間,金陵四大家族是“賈、史、王、薛”這麽排的,可如今還是麽?!若非這賈赦賈恩侯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如今在混得人模狗樣的,四家裏麵早就是他王家獨挑大梁了!而王家有誰?還不是就他王子騰!
不過,此時是在榮國府,又有這麽多人,特別是賈赦在看著,王子騰倒不至於發作。隻淡淡地收斂了笑容,也不跟史家兄弟搭話,隻一扭頭跟妹夫賈政閑話。方才賈赦拂了他麵子,還壞了他的算盤,九省統製大人暫時不想搭理他。
赦大老爺根本不以為意,巴不得這姓王的當他不存在呢。說起來,這老王的命也苦啊!
老聖人同祜祜較勁兒,把他放到了京營節度使的位置上,手掌京畿兵權,當真是位高權重。這該他得意了吧?可惜啊,一年不到的功夫,便被祜祜尋了個由頭,調到外麵當統製去了。一說出去,九省統製、奉旨查邊,多麽威風的名號呐。可惜啊……
他也就是查一查的用處,手中卻毫無處置之權,什麽事兒都得上折子請示了再說。祜祜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到處溜著他,明升暗降玩得漂亮。王子騰為著升這一回官,怕是私底下沒上發愁,不知道急掉了多少頭發呢。
再往後啊,那命就更苦了!好容易有個外甥女當了娘娘,自己眼看著也能回京入閣拜相了,結果被一碗藥藥死在京城的門口上,這下場……唉,當真是聞者流淚,見者傷心呐。赦大老爺已經決定了,到時候定要去好好拜一拜他,以全他帶自己逛青樓的情誼。
不過……正在感歎兩人交情的大老爺忽然一頓,猛然間想起了老王那日後會當娘娘的外甥女。他那外甥女,可不就是老爺他的侄女!於是,應該就是明年吧,祜祜就該封他侄女元春當娘娘了!
想到此處,赦大老爺已經自動屏蔽身邊的嘈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震驚當中。“夢”醒這幾年,他光顧著撈銀子啊,疼兒女啊,抱大腿啊什麽的,倒把賈元春這檔子事給忘了。如今忽然想起來了,便莫名地一肚子不痛快。
這也就是祜祜不在眼前,不然大老爺非得找他吵一架不可。明明大家都那麽好了,祜祜個老不修的怎麽能對他侄女出手?這往後叫老爺還怎麽和他相處,倆人兒都差了輩分兒了好麽。
還能不能愉快地讓老爺抱大腿了,還能不能君臣攜手,共譜佳話了啊?!
當然,赦大老爺有些被突然的憤怒衝昏了頭腦,還並沒意識到,即便赦赦跟祜祜差了輩分兒,也是他赦赦占便宜的。更當然,這也很有可能是老爺他下意識地忽略掉的,或者是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赦赦不願意占祜祜的便宜?
“恩侯兄……”王子騰本還待賈赦來同自己搭話,可等了半晌,跟賈政都沒話說了,也沒見他有什麽反應,心裏不由更加添堵。不過,他今日登門乃是有求而來,倒還是主動些吧。便是有什麽不痛快,也隻能日後找機會討回來了。
大老爺被老王推了一把,方才回過神來,便發現酒席已經布置上了,便是賈敬也已經過來,正同史家那兩個寒暄。此時也隻好先把對皇帝陛下的怨懟,起身招呼客人們入席。
王子騰同他並肩而行,此時便趁機湊到大老爺耳邊,低聲道:“恩侯兄,你同我透個實底,那海船到底什麽說法?”既然甩不開史家兄弟,那隻好能搶先一步便先一步吧。
“海船還有什麽說法,不就是在海裏遊著,它還能上了岸不成?”赦大老爺隻當聽不懂他的意思,嘴裏隻是顧左右而言他,“子騰,我可告訴你,我那酒可是真烈,你可別被史家那兩個灌倒了,不然可是要丟麵子的……”
“嘖,咱們這樣的交情,你可別糊弄我,趕緊給句準話才是呢。”王子騰有點著急,抬起手臂搭在大老爺肩上,親近道:“恩侯,我可聽說了,那船就是你畫的圖紙。隻要你能給些方便,兄弟如何也不會虧待了你的。”
赦大老爺聞言才頓下了腳步,伸出三隻手指搓了搓,方道:“呐,這句話才算是說到了正點上。兄弟我也是有一大家子要養活的,沒點好處的事情,誰也不會上趕著賣力啊。你呀,回去也傳一句話,隻要好處給到了,我這裏……什麽都好說。”
按說,聽到這話王子騰該是高興的,可他卻微微蹙眉。隻因,賈赦話裏的意思很明白,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麵上的,背後還有旁的大人物。雖然這是事實,但被賈赦這樣當麵揭出來,老王統製還是覺得沒麵子。若是別人也就罷了,為何偏偏是他不太看得上的賈赦呢?
“啊,對了,老王啊,你隔壁住的是誰啊?”赦大老爺本已經抬腳了,忽然又扭回頭來,向著王子騰問道。然後也不管他一頭霧水的模樣,徑自笑得歡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