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了如指掌昆侖疑惑賺得太多人心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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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赦大老爺問起西洋人,昆侖立刻回道:“老爺您所料不差,我們在海上遇著不少洋人的船隻呢。有的倒還好,都是商人的船隊,我們還能跟他們做些交易。可也有那上不得台麵的,什麽不好做非要做海盜。”昆侖的神色有些鄙夷,顯然很看不上那些海盜船。

    “起先,看咱們船隊龐大,他們不敢靠近挑釁,倒也相安無事。可後來看咱們帶的好東西多,那膽子就大了,不過是糾集了些烏合之眾,就敢跟咱們的船隊呲牙。呲,也不看看他們是什麽船,咱們又是什麽樣的船,靠過來便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正說著,他似乎想起什麽好笑的事,眉飛色舞地道:“再往後啊,咱們便不等他們主動了,但凡在海上看見像是海盜的船隻,不等他們來搶咱們,咱們就先把他們搶了。後來等咱們船隊回航的時候,但凡是看見咱們旗幟的船隻,全都是望風而逃呢。”

    “臭小子,幹得漂亮!”赦大老爺聽了也很樂嗬,輕拍了昆侖腦袋一巴掌,又道:“我估摸著,你們遇上的那起子海盜,也不是什麽海盜,怕是有西洋那邊王國艦隊的影子。他們啊,平時是軍艦,可遇到利益的時候,妥妥的就變成了海盜船。咱們那船隊足有兩百多艘,小海盜們可是不敢上前挑釁的。”

    “還真讓您說著了呢!”昆侖聽得一拍巴掌,旋即氣哼哼地道:“可不就是西洋人當兵的扮的,我們後來打聽了,還是好幾個小國家聯合的呢。不過,我們也沒吃虧,還狠狠地教訓了他們一頓。等後來到了西洋人那邊,他們可老實了呢。”

    “嗬嗬,那邊的人都是賤骨頭的,你越是把他們打得痛了,他們便越是聽話乖巧。可你若是對他們以禮相待的,他們便偏偏不怎麽喜歡,反倒要會不知好歹,定要討頓打才甘心呢。”赦大老爺對西洋人沒什麽好感,評價起來也是多有嘲諷。

    昆侖笑著摸了摸後腦,又道:“咱們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物,在那邊仍舊十分緊俏,每到一處港口便會被聞風而來的貴族們搶購。看他們那個架勢,若是咱們人強馬壯的,說不得就得要上搶了。便是他們那些小國王們,都還緊著問咱們什麽時候再去呢……”

    三個人在書房裏說了快兩個時辰,赦大老爺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此時看昆侖神情頗為疲倦,周奇在旁邊也有些坐不住,知道人家父子倆肯定也有話要說,便幹脆地將兩人趕回去。另交代了這幾日都不必過來了,讓昆侖好生歇歇,也讓他們父子母子好生聚聚。

    “爹,你說……為什麽赦老爺對海上那麽了解,連大致的海圖都能畫呢?您不是說過,他從小在京城長大,從來沒出過海,連海邊兒都沒去過。還有啊,對海外那些地方也說得頭頭是道,連上麵有什麽都知道清清楚楚。難不成……是書上看來的?”

    回到了溫泉莊子,在自己的地盤兒上,昆侖終於把自己憋了老久的話問出來。一直以來,他對赦老爺的印象,都是個不學無術、溜雞逗狗的紈絝子弟。這忽然之間變得如此有知識,有見識,他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能。即便有在船上這一年的緩衝期,還是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照你這麽說,但凡出發前他跟你交代的,都能對得上號?”周奇與兒子相對而坐,身邊還有他媳婦也在,問這話的便是周奇媳婦。

    昆侖輕輕點頭,道:“也不能說是全部,但大部分都是能對上的。依我看來,赦老爺怕是對西洋那邊知之甚詳,多少常走海貿的人都比不上。可他,的確是從沒接觸過這方麵的事啊。”

    “這有什麽的,爺是先太夫人親手教出來的,若是沒點出眾之處,豈不是辱沒了她老人家之名。以往不說是榮府那兩個不像話,爺整日憋屈的罷了。這事你們心裏有數便罷了,少東想西想的,也想不出個結果。”周奇沉默地磕了磕煙袋,有些不在意地說道。

    他媳婦聞言看過去一眼,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拉著兒子的手說話。兒子出海這一年多,她也是日夜懸心的,此時見人回來了,心裏更是又喜又疼。喜的是兒子平平安安的,沒受什麽傷害;疼的是他黑了瘦了這許多,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既然昆侖能提前回來給赦大老爺報信兒,船隊裏其他的勢力自然也有人趕回來。一時之間,整個京城的上層便又都暗潮湧動起來。

    原因無他,這船隊的收獲……實在是太、豐、厚了!

    如今還沒見到實物,不過隻是粗略地算一算呢,便能知道凡是當初參與此事的,各個都賺得盆滿缽滿。得著好處的自然是欣喜不已,當初沒能插一腳的則是痛心疾首,大呼悔不當初。

    宇文祜這邊,自然也有親信來報,收獲十分讓皇帝陛下滿意。起先他聽了恩侯的,對海貿也確實有些信心,但也多少將恩侯的那些話當做誇誇其談。卻沒想到,那根本不是什麽誇誇其談,反倒是恩侯他還往小了說的呢。

    慶朝自開國以來,從皇家宗室到世家貴族,對海外都不太重視。畢竟,都是馬上得天下的家族,他們離海洋實在太過遙遠,對海洋不了解,對海外的人情風物更不了解。可如今遠洋船隊這一趟海貿走下來,算是給他們打開了眼界。

    卻原來,在海裏有一塊大地,那裏遍地是寶,生活在上麵的人卻還在茹毛飲血;海那邊有些膚色黧黑的人,隻要給稍稍的報酬便能隨意支使;還有那些西洋人,沒有咱們一省,甚至是一府大的地方,就敢稱王稱帝,簡直貽笑大方……

    而在這浮動的躁動之下,便有些不□□分地人,盯上了赦大老爺……的那些船。

    沒錯,這一切的一切收獲,都建立在遠洋船隊能遠程航行上。若是沒有那些大得嚇人的大鐵船,船隊根本無法達到那些美好的地方,也不能帶回那麽些誘人的收獲。

    當初沒注意到的時候,如今翻過頭來再查,雖然費了些事,但還是能查到大概的。畢竟,當初大老爺他們造船的時候,並沒有想著掩人耳目。另外,那麽大的玩意兒,想掩也不好掩住啊。

    以往也並非沒有人走海貿,甚至也很能賺銀子,可哪一回也沒能像這回一樣收獲驚喜。廣東、福建那邊的船隊,他們常走的是東洋和南洋,不是不想再走遠些,而是船隻不行,根本不敢走太遠。

    但如今卻不同了,若是能弄到遠洋船隊的大鐵船,那日後可就……

    而等到遠洋船隊真的出現在天津,讓那些生在內陸,長在內陸的勳貴老爺們看見時,他們真的是徹底震驚了。

    收獲如何分配就不說了,那都是出發之前就擬好的,即便是再心疼聖上他們抽的份子,可還得笑著奉上。船隊絕不會隻走這麽一遭,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用不著自己找不痛快。

    另外,還有海船的事呢。他們還指望著,聖上他們能從手指縫裏露一露,給他們擠出一艘、兩艘、三艘的,往後才能獲利更多,也不用太過受製於人。像現在這樣,一旦哪裏得罪不對了人,怕是就擠不上這船隊了。

    有這樣想法的不是一個兩個,在赦大老爺麵前旁敲側擊沒什麽回應之後,自然有人會拐彎抹角想辦法的。

    這不,赦大老爺剛剛打發了船隊會南邊休養,榮慶堂那邊便有人來請了。來的人仍是鴛鴦,說是王家大老爺和史家的兩位侯爺都來了,請大老爺過去說話。

    王、史兩家都是賈家的姻親,還是頗有權勢的姻親,既然來了,於情於理大老爺都該去見一見的。再者,賈赦今日也正閑著,心裏也大概明白幾人的來意,便也不推辭,換了件衣裳便往賈母那邊去。

    如今正是六月中,天氣已經漸漸燥熱起來。不過是走了這一路,赦大老爺便落得一頭汗,不由便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就在伯府裏等著了,明明是被人求著的,偏要出來受這一回熱,也是虧大了。

    “大老爺可知道,我昨兒收了信兒,我爹前陣子沒了。”眼看著就要進到榮慶堂了,鴛鴦忽然頓了頓腳步,低著頭輕聲說道。說話時,她也並未抬頭去看賈赦,讓人看不出她的臉色。

    赦大老爺心裏正煩躁,聞言就不耐煩道:“發配流放的犯人,沒了也是常事。就你爹那罪過……你且節哀吧!”說罷也沒去管鴛鴦,徑自進了垂花門,向著上房而去。對金彩那人,他是一點同情也無的,若非看在金鴛鴦的份上,流放都不會判他的,直接就該斬立決了。

    他隻希望著,老二家的沒克扣用度,賈史氏這裏的冰塊還能夠用。這天兒也實在太熱了,真見鬼!

    在赦大老爺身後,鴛鴦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卻已經充血通紅,惡狠狠地盯著他的背影。那一排銀牙咬著下唇,不過眨眼間便見了紅……

    嗬,她爹的一條人命啊!就那麽不值當他一顧的,聽了之後連問也不問一問,一句後悔的話也沒有,這可真是……視人命如草芥啊!